第2章

權志尨到樓下的時候,金真兒還在慢悠悠地走着樓梯下來。他四處張望了一番不見人影,再一次撥通了那個原本以為不會再聯系的號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Never Contact”(永不聯系)。

還是練習生的時候,電視臺叫他去做替身,可是在電視臺等了八個多小時一直聯系不上對方,直到公演結束才被告知已經有其他人代替了,傷心郁悶的他打電話給金真兒,只想聽聽她的聲音,換來的卻是對方一句“你自己的事自己處理好,不要來煩我”。在她離開美國的前一天,他一直在等她,從晚上八點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她沒有來,後來他才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個錯誤的地址,一怒之下他将她的名字存為“Never Contact”。現在想起來這樣的做法确實有些幼稚,但那個時候,每次在想她想到不能控制的夜裏,他就會看看手機裏她的號碼,狠狠心告訴自己再也不能這樣犯賤了。

撥通後沒幾秒,身背後的手機鈴聲越來越響。他回頭,看到她正舉着手機向她示意。

“不是說在大廳麽?”權志尨皺着眉頭質問。

“去了一下洗手間,這個關你的事嗎?”金真兒調侃道。

“你真是一點都沒變。”權志尨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她一直都是這樣,若是受了別人的氣,必然是要給那個人還回去的,四個字來形容,就是“睚眦必較”。

“是嗎?”金真兒挑眉道,“你倒是變了很多。”這句話并沒有任何戲谑的成分,他确實不再是六年前那個整天圍着她團團轉的青澀男孩,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讓人一眼就能看到底,現在這個受萬千人追捧的他已經變得讓人揣摩不透。

權志尨将車子開到門口,她壓了一下裙擺坐了進去,一面拉上安全帶一面說:“權志尨酒後駕車帶女伴離開賓館這種事被爆出來可是重磅新聞了。”

“我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權志尨冷冷開口。他之前是叫司機開車送到賓館的,可是卻發生了這些意料之外的事,到最後自己竟然還會不争氣地擔心她的安危,真是作孽。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權志尨開車到了金真兒說的地方,還是那個熟悉的門口,曾經的他無數次在這裏駐足、徘徊與等候。

“要不要進去喝一杯?”金真兒禮貌性地問。

權志尨嘴角牽出一個痞笑的弧度,冷聲說:“算了吧。”

沒等金真兒站穩他便發動了汽車疾馳而去,黑色的長裙被撕開長長一道口子。權志尨興致全無地回到住的地方,手機再一次不知疲憊地震動起來,他不耐煩地關機,一個人坐在車裏,點燃一根煙……

金真兒打開家門,裏面黑漆漆的,還帶着木屑味,回國之前她便叫人來這裏裝修,現在已經快完工了,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賓館裏,卻沒想到今天回到賓館之後竟然碰上了權志尨,于是她自導自演了一出戲。

金真兒好不容易摸着開關,剛一開燈,後面就發出鬼哭狼嚎的一聲。

“我滴個金大小姐喲!”金哲宇苦着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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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哲宇比金真兒小一歲,十五歲那年被金真兒揮了一錘子掉了兩顆大門牙,一向自認是帥氣無敵的他整整哭了五個小時嚷着自己被毀容了,從此再無顏面去見他後宮的那些個莺莺燕燕。金真兒花大錢給他鑲了兩顆上好的白晃晃的全瓷牙,從此他一笑那兩顆大白牙在他一口黃牙裏顯得特別醒目。金真兒的父親金載仲得知金哲宇父親早逝母親病重的情況後,大手一揮承擔了他所有的學費、生活費以及他母親的醫療費,兩年後,金哲宇母親病逝,他也無心向學,便開始跟着金載仲做事,雖然年輕,但辦事牢靠,且一直忠心不二,深得老頭子喜愛。

“幹嘛這麽大呼小叫的!”金真兒被他吓了一跳。

金哲宇滿臉委屈地說:“金大小姐你可真夠狠的,大半夜的讓我叫兩個兄弟配合你去演了一場戲,結果戲演完了你二話不說就把兩人送進了警察局。”

金真兒露出抱歉的表情:“我也是迫于無奈,他們現在怎麽樣?”

金哲宇恨恨地說:“這不我剛把他們兩人保釋出來,他們現在強烈要求漲工資!”

“成交。”金真兒長發一甩,緩緩往裏走。

“不問問漲多少你就成交啊。”金哲宇小聲嘀咕着跟在她身後,看着她坐下了便坐在她旁邊,一臉八卦地問,“奪回權志尨戰役的第一炮打響了?情勢如何啊?他是不是還像當年一樣被你迷得七葷八素的?”

“你哪來這麽多問題?”金真兒白了他一眼,伸出兩根手指撐着腦袋。

“啧啧啧,看來是出師不利啊,不會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吧?”金哲宇嬉皮笑臉地說。

見金真兒不說話,他繼續補刀:“現在他權志尨可是風靡亞洲的G-Dragon啦,身邊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可能對美女早就已經免疫了。”

“明天我就讓他乖乖地來見我,你信不信。”金真兒自信滿滿地看向他。

“信,你說的話我哪敢不信啊。”金哲宇說完笑嘻嘻地露出兩顆明晃晃的大白牙。

“別笑,太閃眼。”

“墳、蛋!”

權志尨坐在車裏抽煙,夜色中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他忽然注意到副駕駛位子的車門縫裏夾着一條黑色蕾絲布條,傾過身子去将它拾了起來,皺着眉頭看了半天。在宴會上和她再次遇見的畫面難以自控地一遍遍在他腦海裏回放,一襲黑衣的她美得不可方物,即時現在回想起來仍然令人心跳加速。

該死!他在心裏恨恨地罵了一聲,狠狠吸了口煙,在煙霧缭繞中,将帶着火光的煙頭伸到布條一角,布條受熱冒出絲絲白煙來。

靜谧的空間裏忽然響起手機鈴聲,他的手機明明已經關機了,這鈴聲來自哪裏?他四下找了一番,終于在副駕駛座位下面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喂?”他接起電話。

“到家了嗎?”電話那頭傳來金真兒的聲音。

“嗯。”

“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明天有空幫我把落在你車裏的手機送過來嗎?”

“沒空,你自己來拿。”

“正等你這句話呢,那明天我……”

“明天我會把地址發給你。”權志尨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你發我哪兒啊?”金真兒問,意思是說我手機都落在你那裏了你還能怎麽發我。

“……”權志尨語塞。

“我的MSN、Nate on、郵箱都沒有變,随便挑一個發吧,晚安。”金真兒說完快速挂了電話,長長嘆了一口氣,腦海裏蹦出一個詞語——今非昔比。

權志尨重重拍了一下方向盤,發出一聲悶響。

金真兒,你憑什麽這樣肆意踐踏我的生活!當初的我那麽愛你,雖然笨拙,但是掏心掏肺地努力着,是你選擇一聲不吭的離開,像垃圾一樣丢掉那麽愛你的我,那段醉生夢死、半生半死的黑暗歲月至今想起來仍是不能承受的痛。現在,你又憑什麽随便地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在你這裏,我已經耗光了一生所有的愛情,再也給不了別人也給不了你了,所以,絕對不允許你把我在你面前僅剩的那一點點驕傲也奪走。

第二天一大早,big棒其他四人發現權志尨徹夜未歸,之前他在夜裏單獨和水源希子在一起也是有的,但是從來都是早早的回來,絕對不會影響第二天的行程。他們給他打電話一直處于關機狀态,趕着去錄音的一行人因為找不到權志尨而抓狂着,不料在車裏發現趴在方向盤上睡着的權志尨,窗外落了一地的煙屁股。幾個人面面相觑。

“怎麽睡在這裏?”經紀人金南國十分溫柔地将他叫醒。

權志尨扭了扭脖子,伸了個懶腰,一派悠然自得地下了車。

“你沒事吧?”大陽湊到他邊上問。

“昨天晚上太累了……”權志尨對他意味深長的一笑,大陽跳開一步露出一副“真有你的”的表情。

大家都擔心權志尨的“金真兒病”又要複發呢,大陽很好地踢他辟了謠:“他可能是昨晚太辛苦了,有點腎虛。”

其他成員立馬會意。

金真兒收到權志尨發來的郵件。

他果然還保留着我的聯系方式,她淺笑,按着他發來的地點找了過去。地址上寫的是高檔會所,不過進去一看俨然就是一家高端夜店。在燈光迷亂的空間裏,充斥着高分貝的嘈雜音樂,舞臺中央有一群造型出格的年輕人在肆意扭動着。

金真兒穿過人群尋找,終于在十分隐蔽的角落裏發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影。權志尨畫着煙熏妝,穿着金閃閃的衣服,一手摟着同樣畫着煙熏妝穿着性感透視小短裙的水源希子,一手和玩伴們搖着骰子,嘈雜的音樂聲湮沒了他們喧鬧的聲音。金真兒一直走到他們的桌子前面,Top才發現到她,戳戳權志尨的胳膊,權志尨一回頭,剛好對上金真兒的目光。水源也很警覺地看向她,因為昨天的事,她已經對這個女人充滿了敵意。在濃妝豔抹的水源面前,穿着白襯衫格子裙的金真兒簡直就像象牙塔裏的妹子一樣清純。

他不易察覺地小小緊張了一下,似乎心髒漏跳了一拍,但很快被他痞痞的一笑掩蓋過去了。在場中的知情人都意外地目睹了這一幕,無不替他捏一把汗。權志尨将手機放到桌上,用一根手指把它推到她的面前,伸出手很有禮貌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神情卻是冷淡中透着不屑。

金真兒拿過手機,本想道一聲謝,他的目光卻早已不在她身上,身邊的女伴更是誇張地把整個人貼到他身上,一副親熱得不得了的樣子。金真兒轉身離開,不遠處的一個矮胖子一直虎視眈眈地看着她,她忽然決定賭一把。

她朝那個男人暧昧地眨了一下眼睛,唇角露出挑逗的笑,男人果然很着道地朝她走了過去,擋在她的前面眼裏露出色眯眯的光。

“小姐,我有這個榮幸請你喝一杯嗎?”

“那怎麽好意思。”金真兒淺笑着搖頭。

“這是我的榮幸,還希望你賞臉。”男人像她伸出了狼爪。

“不麻煩你破費了,謝謝。”金真兒口上這麽說,眼裏卻一個勁地放電,把矮胖子電得頭皮發麻,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他開始拉她的手,金真兒刻意地躲避,将欲拒還迎的姿态演得惟妙惟肖,男人把持不住,索性整個人抱了過去,沒想到卻撲了個空。

定睛一看,美人已被其他男人擋在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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