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雙生
掌尊真是會玩,這是自己變化出來個自己下棋,消遣時辰呢?
霜公子怎麽不在?洛之羽琢磨,想那冰渣子仿佛什麽人和事都不會在他眼裏留下痕跡,總是避人千裏,怕是不願意陪他下棋吧。
有些小小的失落。
沈無岚則是覺得莫聞風這修為實在是高,用□□術自己跟自己解悶!同樣在想霜公子連自己親哥哥都不曾擡眼瞧一瞧的寡淡的性子,定不會陪他下棋。
連自己親哥哥都不看的人,好像之前倒是看了洛之羽幾次?沈無岚回憶着三人一路前來時的情景。他大多數時間并未直視,總是看到衣領手什麽的,可對自己貌似從來沒有掃過半分。
這是為什麽?他看了看洛之羽精致的臉蛋:絕對不會是因為他長得俊美就多看兩眼,因為風掌尊也能算得上是美男子一枚了。
兩人一時僵立,他們沒有修為,分辨不出那個是變化出來的,不知道該沖着那一邊的人施禮問安。
左邊青衣之人輕輕笑出聲。
右邊藏袍之人微微皺了眉。
異口同聲道:“把抄寫的綜訓拿來。”
“是,掌尊!”兩人呈上手裏厚厚紙張。
“掌尊,你收起來一個吧,有兩個你看着怪別扭。”
洛之羽看着溫和之人說道。
“收?”藏袍人一聲疑惑。
又是一聲笑,溫和之人若有所思點點頭:“你們在綿蕪境待了半月了,難道無人與你們說過這綿蕪境有三個掌尊嗎?”
“三個?”站的筆直的兩人不約而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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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霜公子,還有您風掌尊,第三個是誰?”洛之羽看着溫和之人不解。
“我?”青衣人看了對面眉頭越加深重的男子,笑容更甚,“他才是莫聞風,風掌尊。是我的哥哥,而我,叫莫聞雪,你們可以叫我雪掌尊。”
“……”
“……”
雙生子啊…
驚訝的兩個人反應還不算遲鈍,尤其是洛之羽,對着兩人挨個施禮問安:“風掌尊,雪掌尊。”
沈無岚緊随其後也作了禮。
“也怪我每次與你們說話都沒有表明身份,原以為你們在綿蕪境待了些時日,定是會知道的。”莫聞雪語氣略帶着一些歉疚,實在是讓兩個新弟子受寵若驚。
這哪裏像是高高在上的一宗之主,簡直就是鄰家溫暖如陽的大哥哥。
反觀另一位,端坐不動,巍然如山。不說話就帶出來能壓死人的氣場,像…閻王。
仙宗裏有一個這樣的人坐鎮足夠了。
“雪掌尊,容我說句好奇的話。我們自打來了綿蕪境,就是單獨住在一個院落裏,又日日前去沉致室潛心習學綜訓,也見不到不什麽人。唯獨吃飯時分能看到幾個,他們都避着我們繞行。唯獨說過幾句話的一位白姓師兄就見過一次。”洛之羽解釋為何他們二人不知道這綿蕪境竟是有一對雙生子掌尊的事。
此時他心裏想着,那莫聞霜住在哪裏?也是住這裏嗎?
“許是因為……”莫聞雪話未說完,被莫聞風打斷:“聞雪,他們此時前來拜師,本就時機不對。我們破了例,弟子們都知道因為什麽,不敢與他們接近也是情有可原。”
都知道的原因,是他們被莫聞霜帶回來的。可,為什麽不敢接近?為什麽風掌尊不讓雪掌尊說完話?洛之羽對冰渣子更加好奇了。
莫聞風翻看着兩人抄寫的綜訓,繼續沉聲說道:“明日起便可以開始修氣了,我們莫氏不以劍修為主,只做旁修。主要是以氣,精,神,靈,心五大道法而修。氣道是入門,也是根本。氣修融會貫通後,方可修精道,以此類推。”
兩人正聽得認真,心裏高興終于可以正式的修仙了,就聽得一聲質問:“洛之羽,十五遍綜訓,你是默抄?”
一臉難以掩藏的得意神色,洛之羽答:“正是!”
“有錯字!”
“哈?”
晚上去沉致室,好生翻閱一個時辰在回去睡覺。
“啊?”
一旁的沈無岚露出一副無奈的神色:讓你自以為聰明,又吃虧了吧。
“大哥,今天本是休沐日,不如,明日下了氣道課再說吧。”莫聞雪瞧着一臉委屈的洛之羽開口請求。
“你不要總是寵着他們,有些弟子的性子,不适宜你這般寬厚對待。玉不琢不成器!”莫聞風看着沈無岚道,“你們是一起來的,以後多多的督促他,他若是不聽話,便來告訴我。”
“是!”沈無岚在集元堂被自己的爹還有洛白叮囑要時刻看緊這小子不要心浮氣躁到處調皮。來了綿蕪境又被掌尊直接提點要帶他修行,肩膀上還真有那麽點任重道遠的感覺了。
“好了,回去吧。”莫聞雪手裏執起一顆瑩白棋子看着棋盤思考該如何落子。
“那我今天去沉致室還是明天去啊。”洛之羽不情願也要問清楚。
“平時看着挺機靈的,大哥沒說你今天必須去,那就明天好了。若你願意今天去,也行。”莫聞雪扭頭微笑而語。
“若是如此勤奮,那我可就要另眼相看了。”莫聞風兩指夾着烏黑棋子看了一眼把他圍堵僵局的弟弟,“又是你贏了。”
洛之羽突然的就想家了。家裏有個下棋從來不會贏的爺爺—洛成,洛成很是疼他,平時喜歡跟他一起玩一起鬧,像個長不大的老頑童。另一個爺爺叫溫言,同樣對洛之羽很疼愛。只不過性子略靜了些,平時喜好賞花賞月喝茶靜坐。
兩個格格不入的人去相知相守了大半輩子,相濡以沫不分你我,據說從未紅過臉。
這樣的情之深切,怕是紅塵男女之間沒有他們這般純粹。
洛之羽從小就知道他的生長環境與別人不同,可他從來不曾對外界的眼光有什麽芥蒂。相反,他對情的理解與很多人大不相同。
而他的母親,能選擇嫁給洛白,自然也是看得通透之人。
婚姻于他而言,無非就是你情我願,互相有意,做個伴而已。
此時他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兩個爺爺是怎麽生出來自己的爹的?這是他十八年來第一次想到這個事。
走在回寝房的路上,洛之羽突然問沈無岚:“沈哥哥,我爹,不會是我兩個爺爺撿回來的吧?”
沈無岚摸了一下鼻尖:“我曾想過無數次這個問題。”
洛之羽揉揉自己的太陽穴:“不是吧,這麽說來,我與我兩個爺爺沒有半分的血緣之情?”
“但是你和溫言爺爺長得很相似,性格又跟洛成爺爺很像。”
“聽起來,我跟我爹娘沒什麽關系一樣。”
“……難道你才是你的兩個爺爺生的?”
“胡說,兩個男人如何生孩子!”
“也是,那你?不,重點是你爹!”
洛之羽十分臉色十分鄭重,“有關于家族秘史,一定要調查清楚,待我三年後學成歸家,定要問個水落石出!”
“……”有種看戲班子唱包公探案的感覺。
兩人一路上遇到許多宗門弟子或閑步交談,或互相切磋,每個人見了他們都會側目,竊竊私語。
往日裏他們修行,會有老師在一旁監督,大多都規規矩矩的,現下無人看管,自然放松不少。
饒是莫氏綜訓黑紙白字寫得清楚:不得背後議論是非,不得妄自談論猜測之事。可這近千人的綿蕪境裏,一紙一句的又怎能真的困住人的嘴。
洛之羽的耳朵裏傳進來一些議論之聲。
“哎哎,掌尊們好像對那兩個新來的師弟很上心啊。”
“是呀,單獨給他們一個院子做寝室,還讓德高望重的蘇仁蘇老先生親自授業!”
“咱們綿蕪境可是第一仙宗,從來沒有破例提前收過弟子。”
“綜訓可是命令嚴禁不得自稱第一仙宗。”一個人趕緊提醒他。
洛之羽撇撇嘴對沈無岚小聲說:“反正他們都破了不得背後議論的綜訓了,破了一條還怕什麽破兩條。”
他們躲在一座山石後邊,繼續聽着。
“也不知道從來不參與仙宗之事的霜掌尊,怎麽會突然帶回來兩個人。他可是從來不出綿蕪境的,常年把自己封閉在芳菲盡裏。”
原來雪掌尊說的那個他是你啊,莫聞霜你自己一個人住在後山?洛之羽嘴角翹起,心裏琢磨起來小九九。
“你們別提他,我害怕。他雖然幾乎不會來仙宗校場,也從不授業與我們,可他一旦來了,看到誰不合眼了,二話不說上來就罰,太吓人了。若是打兩下,罰個抄寫綜訓也就罷了。他可是直接用他那啼血将人的修為抽去一成,對于那資質好修行快的人來說,倒也不礙事,可對我這種資質愚鈍的人來說,那可能是言重新花幾個月才能修補回來的修為呀!”
說話之人微微聲音微微顫抖,而且很是耳熟。洛之羽探頭看去,這人是白随鐘。
“對對,白師兄說的是,而且霜公子的鞭子抽在身上真的太疼了,傷口用一般的藥粉肯本無效,須得用真氣修複,可我們這些修為不是很好的弟子哪裏有那麽多的真氣耗損呀。”
“話說回來你們知不知道,每年三月初十,霜公子會拿着自己那個啼血抽自己三鞭。”白随鐘說道。
“為什麽?”七八個弟子一起問。
“你們都是去年十月新收的弟子,不知道也是正常。我自小就在這裏長大,對莫氏仙宗很多大事小青都知道一些。霜公子每年春始自抽三鞭的事,我也是偶然一次給風雪兩位掌尊送茶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一兩句,好像他這樣做跟他們的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