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聽話點

孟辛連着三頓都啃面包,徐簡不發現有問題都難。

注意到他目光中疑問的神色,孟辛咽下嘴裏的面包,十分欲蓋彌彰地解釋了一句:“最近想吃面包。”

拙劣得讓徐簡都不忍心拆穿他。

孟辛也很郁悶,他連面包都是吃一頓少一頓了,何舒碧那邊是不用想的,他一個高中生也找不到能快速來錢的職業。

撐過這個星期就再去找陳晨吧,已經隔了好幾天了,再抽一次血應該沒問題的。

孟辛也有點沒底氣,不過實在沒辦法了,這才月初,還有整整一個月要過呢,總不能喝空氣吧。

放學後孟辛肚子裏那點東西早就消化完了,狼吞虎咽地把作為晚飯的面包吞了下去才覺得胃裏好受一點。

徐簡看着他幾口吃完一個面包,欲言又止好幾回,卻因為孟辛左顧右盼仿佛不好意思看自己的那種神情而吞了回去。

他默默地快速吃完了自己的套餐:“走吧。”

今天要拆線,徐簡沒有騎自行車,和孟辛趕車去了醫院。醫生查看他的傷口:“有點發炎啊,給你開點消炎藥吧,回去記得擦。”

徐簡挨着發際線的地方抽掉了黑色的線,留下大約兩三厘米的疤痕,皮膚發紅,扭在一起。

孟辛倒吸一口氣。

他簡直有點無法忍受,特別想現在就去找到肖力,砸爛那混賬的臉。

徐簡不用看鏡子,看他表情就知道傷口不好看,扭頭去問醫生:“以後會長好點的吧?”

他這冷靜的姿态看不出對這傷口有多在意,就像是平常的随口一問,醫生回道:“對,你年紀還小,恢複能力強,後面會慢慢沒這麽明顯的。”

醫生也沒說完全長好是不可能的,畢竟這是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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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以後會長好的。”徐簡回過頭對孟辛道,“現在剛剛拆線,看着是嚴重點。”

他試着在傷口旁邊的皮膚摸了摸:“再說了,頭發留長點就看不到了。”

孟辛連個笑模樣都做不出來。

直到離開醫院,兩人準備分道揚镳時他才開口說拆線後的第一句話。

“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沉在他心裏已經很久了,孟辛想起當初自個兒臉上刮了條小傷口徐簡都非要往臉上糊創口貼的事來。

徐簡總是會大驚小怪,仿佛每個出現在自己身上的傷都是不能接受的。

這樣一個人卻因為自己而在額頭留下了一個一輩子都不會消失的傷疤,明明徐簡不該遇到這種破事兒。徐簡對他好的時候,他不知道能做什麽,徐簡為他受傷,他也不知道能做什麽。

孟辛神色迷茫,悲傷中凝着一股對自己力不從心的憤怒。

“沒關系的。”徐簡想了想,又道,“真的沒關系,那是我自己沖上去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徐簡,”孟辛上前一步,像是滿懷憂心,又像是有點不知所措。他略顯得急切地看着徐簡,結巴着問,“我能為你做什麽嗎?”

他搖搖頭,像是想要把自己表達得更清楚點:“我不知道……我是說,我很笨,你又什麽也不缺,所以如果有我能為你做的事,你告訴我。”

這話實在是出乎徐簡的意料,他回味這話許久,而孟辛還呆呆地盯着他看。徐簡被他看得像心尖被貓掌墊碰了一下似的,真想上手去碰碰他或者揉揉他。

徐簡作沉思狀:“嗯……”

孟辛身子都往前傾了點,眼睛也不眨地等着他說話。

“其他也沒什麽……”徐簡眉頭一揚,笑了起來,“就是希望你有時候別那麽倔,聽話點。”

孟辛:“……啊?”

“就這樣。”徐簡笑着指指額頭,“聽話,別放心上了。”

為他受的傷也好,這樣一個人也好,怎麽能不放心上?

孟辛遲了很久,有點明白,又一點都不明白,懵懵懂懂間突然覺得有點不敢看徐簡,他低下頭,匆匆一點頭,說了一句明天見,逃一樣地跑走了。

“你拿的什麽?”

徐簡一進教室,孟辛就看到他手裏提着個袋子,裏面的東西應該不輕,墜出了個形狀。

把東西放到座位下面後,徐簡才轉過身跟他道:“飯盒。”

“徐簡,你拆線了啊。”劉胡菲的聲音裏聽得出來濃濃的關心,她傾過身子想要查看徐簡被頭發稍稍遮住的地方,“傷口怎麽樣了?我可以看看嗎?”

徐簡不着痕跡地輕輕一讓,拉開和她的距離:“已經沒事了。”

孟辛趴在後面問:“沒發炎了吧?”

“嗯,擦了藥今天就沒事了。”徐簡手肘搭在他的桌子上,用手撩開碎發,亮給他看,“你看,不嚴重了吧?”

确實不紅不腫,看起來沒那麽可怕了,孟辛仔細打量,那傷口糾結出幾條肉痕都數得清清楚楚,那視線有如實質,倒把徐簡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撒了手把頭發放了下來。

這兩人寥寥幾句對話就顯出不與他人相同的熟稔來,劉胡菲好奇地多看了孟辛幾眼。察覺到她的視線,孟辛朝另一邊看去,用手摸了摸後頸。

劉胡菲和徐簡一個英語課代表,一個數學課代表,早上都要收作業。也不知是不是碰巧,劉胡菲收齊作業本的時間和徐簡差不多,都是要去辦公室的,便一起出了教室。劉胡菲還笑着道:“下星期又是月考啦,至少英語不能被你考過……”

後面的話随着他們走遠就聽不清楚了。

第一節就是數學課,孟辛拿過數學書,正想翻開,想起旁邊還有個同桌,就往另一側坐了點,背對着趙佑,才打開到今天要上的課。

他皺着眉,拿筆勾畫了幾筆,當人看自己一點都不懂的東西時不知不覺就會暴躁。往前翻,昨天講的那一課上已有了一些簡單潦草的筆記。

虧欠了那麽久的課,又怎麽是一節課補得回來的?理所當然地看不懂,孟辛看着看着就想手撕教科書。

唉。

孟辛順着手臂側趴下來,覺得自己無比白癡。

午飯時孟辛照例去刷了一塊面包,憂傷地算着自己還有幾頓面包好吃,吃完又該怎麽辦。等他返回餐桌,徐簡已經把帶來的飯盒在桌上擺好了。他只帶了一個菜,土豆燒排骨,卻占滿了最大的那個深碗,兩個淺一點的碗裝着白米飯。

孟辛看着自己面前擺着的那碗飯,差點把手裏的面包給攥扁。

食堂有提供的餐具,徐簡拿了兩雙筷子,給他擺上了一雙:“不方便帶,就只做了一個菜,将就吃吧。”

“我……”徐簡的手藝孟辛是吃過的,比食堂的飯菜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他咽了口唾沫才沒底氣地開口,“我不吃……”

徐簡夾了個排骨給他面前的碗,瞧着他目光跟着筷子走,自己還毫無自覺的樣子,就覺得很有趣:“你昨天答應我什麽了?”

“答、答應什麽了?”雖然才啃了兩天面包,可對于青少年來說,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頓不吃都餓得慌,孟辛盯着香得不要臉的菜,真怕說話快了口水會流出來。

“說會聽我的話啊。”徐簡一笑,也不逗他了,自己動起筷子來,“這是兩人份,你不吃,我吃不完就只有扔了。”

孟辛咬着嘴,卻也不動,就看着他吃。

等徐簡放了筷子,菜确實還剩了不少,他問:“真不吃?不吃我扔了啊?”

孟辛再笨也知道徐簡是故意的:“……吃。”

他拿起筷子,咬了一口排骨,一如他所料,好吃得簡直不像一個高中男生做出來的。當然,徐簡從來不是“其他”高中男生。

徐簡什麽都做得好,做得最好。

孟辛把剩下的飯菜都吃得幹淨,這次徐簡算得很準,他吃得剛剛飽,又不覺得撐。不等徐簡動手,他就收拾起飯盒來:“我去洗。”

食堂外的水池邊清潔大媽們會放一瓶洗潔精,這種東西沒有學生會用,畢竟有食堂就沒人帶飯盒。

孟辛洗得很仔細,他做飯不行不過洗碗倒是常常練着。徐簡站在旁邊幫他拿面包:“晚上下了晚自習去我家吃飯吧。”

“你爸又不在?”孟辛沖了好幾遍,滴幹上面的水,再把飯盒重疊起來蓋好,沒讓徐簡拿,“有水呢,我拿着吧。”

“上回回來了幾天,這次好像是出差了吧。”徐簡對這個話題興趣缺缺,孟辛這點眼色是有的,自然不會追着問,但他對徐逸已是沒什麽好感了。

在他心裏,如果有誰和徐簡關系不好,那一定不是徐簡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233333徐簡說不能早戀只是在提醒孟辛辛不要早戀嘛,跟着我好好學習比較有前途。

徐簡:好好學習,天天上。

孟辛:你少了一個字吧???

徐簡: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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