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來到本丸的第四天
因為三日月宗近的到來，審神者難得高興，甚至在晚上開了一場宴會。
并沒有穿着華麗的出陣服，而是穿着短直綴，用繩子把袖子紮了起來，露出了大腿中部往下的腿，和小夜不同的肉肉的感覺，看起來就非常的想捏一把，不過紅雪左文字和兄長們一起，坐在了靠外的地方，離審神者非常的遠。
事實上，離審神者越近的位置，就越是空曠，離審神者遠的位置，則是需要搶破頭才能搶到的。
但是最後審神者看到的，其實座位都非常的均勻，并沒有讓他看出端倪來。
左文字一家安安穩穩的坐在了最後面，本來屬于江雪和螢丸的位置，現在被三日月宗近代替了。
哈哈哈笑着的三日月宗近對于他來之前對于排座位這種腥風血雨的經歷毫不知情。
或者說，所有人難得團結一致把離審神者最近的位置讓給了什麽都不知道的三日月宗近，畢竟三日月宗近剛剛過來，審神者也沒有表露出要針對他的意思，就眼下看來，審神者還是非常偏愛三日月宗近的，再加上三日月宗近剛剛來到這個本丸，什麽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審神者曾經做過的醜惡的事情，對于審神者沒有防備之心，所以這個位置留給三日月宗近，幾乎是理所當然了。
三日月宗近對此只是笑了幾聲就坐在了審神者下手的位置。
負責飯食的燭臺切光忠和歌仙兼定忙忙碌碌的做着菜，在這個本丸裏面，其實除了審神者和江雪他們，那些并不稀有的短刀或者是打刀是吃不上飯的，雖然餓，但是也餓不死，索性就不讓他們浪費糧食了。這種所有人都來的宴會，很少很少，或者說是第一次。
不過就算是宴會，他們其實也不能多吃，多吃會被審神者厭惡，從而迎來更殘酷的折磨。
在這個本丸生活的非常戰戰兢兢。
這種事，三日月宗近隐隐有點感覺。
他沒有和今劍石切丸住在三條家的屋子裏面，而是被葉曉安排在離審神者的房間附近最好的一間屋子裏面，享受着和審神者差不多的待遇，與今劍他們的待遇看成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也不是說嫉妒什麽的，但是僅僅就是因為稀有度而收到這樣不公平的對待，怎麽想怎麽都不平衡。
可是紅雪卻沒有像三日月宗近一樣受到非常好的待遇，就連住處，也被直接扔進了左文字一家居住的地方，穿着紅底白紋的內番服，露出來的胳膊和腿上，都纏着雪白的繃帶，還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藥味。
那些繃帶并不是像小夜一樣一開始就帶着的，而是因為受傷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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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為什麽會受傷，除了三日月宗近之外的付喪神都是心知肚明的。
大概被審神者帶到後院去了吧。
能夠活着回來，果然還是因為他是稀有刀的緣故吧，就算不被喜歡，可是因為稀有度卻能夠保證最基本的生命安全不被碎刀，這種事情怎麽想，都有些讓人難過。
像短刀他們面前的餐盤，東西其實只有一點點，白米飯和一點烤魚和味增湯，而像江雪他們面前的盤子裏，則是豐盛多了，不僅三菜一湯都是用上好的食材做的，他們甚至還有甘酒可以喝。
葉曉過來的時候，所有的付喪神都已經到齊了，四十多名付喪神坐在桌子前，等待着她的到來。
她對于現在的情形十分的滿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滿意地點點頭。
“今天的宴會是歡迎三日月宗近來到本丸。”葉曉說道：“我可是期盼三日月來本丸很久了。”
“哈哈哈，原來我是被期待的嗎？真是讓人受寵若驚了。”三日月宗近笑道：“希望今天的宴會可以玩的盡興。”
但是三日月宗近很快就被打臉了。
因為本應該十分熱鬧的宴會，确實非常的沉悶，幾乎所有人都在悶頭吃這東西，三日月宗近對面的螢丸吃的不多，趁審神者不注意偷偷地把飯菜藏在桌子底下，不知道要做什麽。
三日月宗近雖然在吃着東西，可是卻在觀察着食堂裏面的人。
很快就讓他發現了端倪。
短刀們吃東西都非常的快，即使吃相非常的優雅，可是卻不能掩蓋他們吃飯速度飛快的事實。
就想很久沒有吃過飯似的，脇差和部分打刀也是這樣，他們稍微好一些，保持着儀态不讓別人看出來，直到三日月眼看着葉曉低下頭吃東西時，江雪把盤子裏的菜夾給了小夜和紅雪并讓他們趕緊吃之後，他好像想明白了什麽。
這個本丸，好像看起來并不如他們面上的那麽和諧。
從剛來到本丸開始，就隐隐聞到的血腥氣，付喪神沉默的交流和壓抑的氣氛，現在看來，越發的可疑了。
他壓下心中的疑惑，卻只是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這個給你。”三日月宗近試探性的夾了一條小烤魚放在了旁邊藥研藤四郎的碗裏，藥研藤四郎一驚，下意識的看向了審神者：“三日月殿下，您自己吃就好了，不用顧及我們。”
聞言，葉曉擡起頭看了他們一眼，她看着藥研藤四郎點了點頭，藥研藤四郎這才敢吃下去。
這種氛圍和這種交流方式……
真的是哪裏不對。三日月宗近沉思着，他的目光掃過了這個食堂的所有人，然後停留在了最末尾。
紅雪左文字并不餓，他吃的也不多，燭臺切給他的飯菜，比普通短刀好了不少，至少還有些小菜，他吃了幾口發現自己飽了之後，就把剩下的飯菜全部給了小夜和宗三左文字。
小夜和宗三很少能吃到食物，他們就連出陣或者遠征的時候，身上也沒有帶錢幣，也沒有辦法在合戰場買點吃的充饑，像這樣的情況真的非常非常少。
紅雪吃完了，撐着下巴看着小夜吃東西。
“很餓嗎？”
小夜猶豫着點了點頭。
他擡起頭，卻恰好和三日月宗近對上了視線。
紅色的杏眼和盛着一輪彎月的藍色眸子對上了視線，可是只是一前一後來到了本丸的光景，他們經歷的，完全不同。
紅雪左文字在來到本丸甚至不到十分鐘，他就經歷了差點讓他死亡的事情，而三日月宗近的到來，卻讓一向摳門的審神者開宴會來歡迎。
紅雪對三日月宗近并沒有惡感，也沒有遷怒的意思，他只是對三日月宗近點點頭，然後靠在江雪身上撒嬌。
“明天出陣我也想去。”
雖然這麽說，可是出陣名單是審神者定的，江雪一向厭戰，像現在這種生活，他其實非常的厭惡，但是卻又沒有辦法，他如果不去聽從審神者的話，他的弟弟們就會受到懲罰。
就算紅雪左文字想要出戰，那也不是他能夠決定的，而且跟審神者請求這種事，說不定會被審神者遷怒。
見狀，紅雪也不再請求了，安靜下來，百無聊賴的玩着手指頭。
“說起來——”葉曉突然開了口：“紅雪，你是織田信長的刀？為什麽我沒有見過你。”
其實一點也不想跟審神者講話，但是怕像下午一樣差點把自己的兄長牽連進去，紅雪左文字還是開口了：“是的。”
“但是你的名字很少聽到呢。”
“因為被信長公賜給了當時的秀吉大人，而且在本能寺之變的火災中燒毀，所以并不出名。”
但是并不出名的刀，竟然能讓時政标上五花，想來也不像他說的那麽簡單。
“但是燒毀了，又怎麽會成為付喪神呢？”
“被燒毀之後，被路過的商人撿到帶到了當年的唐國去，被他們的刀匠重新鑄造之後有了新生。”
如果不是因為被唐國的刀匠重鑄，那他估計也只是一把普通的短刀，而不是珍貴的五花短刀。
“這樣啊——把你的本體給我。”葉曉下了命令，他看向紅雪，紅雪萬分的不情願，他右手在左手的掌心蹭了一下，從掌心拔出自己的本體刀。
“哇——”這樣神奇的本領讓從未見過這種術式的付喪神們感到非常的神奇：“竟然能夠在身體裏面放東西！”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紅雪有些茫然：“既然是刀劍的刀靈，把本體收進身體裏應該是一件都非常簡單的事情啊。”
自己的身體是鞘，完全可以當成本能了，就是山野間最普通的小妖怪也是會的。
他雖然修煉的時間不長，可是這點還是知道的。
他不是很懂為什麽這些付喪神會這麽驚奇，這在唐國非常稀松平常甚至是爛大街的術，在日本竟然成了讓他們驚訝的神奇的物事，這種感覺還真是有點微妙。
大概就是在海邊生活的漁民對珍珠稀疏平常，可是在沙漠裏的人看來，珍珠簡直就是世界上最美的東西這種情況吧。
是因為日本的術式落後嗎？
應該不吧……既然能夠産生意識有了人形，怎麽會那麽低端的。
更何況，作為刀劍的妖精，把本體收進身體裏，不是應該是本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