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人吃着聊着，不知不覺窗外的天色就暗下來了，文昊然現實裏跟游戲一樣活潑，一張嘴說天說地說風土人情，現實的見面半點沒讓他感到拘束，後來聊得歡實了他還找服務員拿了兩瓶紅酒來，當然酒季珩和徐姣是一滴沒碰，全進了文昊然的肚子。
眼看着文昊然的眼神越來越迷離，徐姣擔心他醉過去，提醒了幾句，文昊然擺擺手，說話有些大舌頭，含糊着：“我文昊然喝過的酒，比你喝過的水還多，千杯不醉見沒見過？”
徐姣：“......還真沒見過。”
文昊然又給自己添了一杯，笑得格外妖嬈，“那哥哥今天讓你見識一下。”
說完一口灌下去半杯。
徐姣：哥哥，這麽喝真的沒問題嗎？
徐姣見季珩沖他搖了搖頭，也沒再阻止，想來文昊然醉酒後就是這幅德行了。
“愛妃我跟你說，你文哥哥我雖然看着年紀不大，但是喜歡旅游，我去過的地方數都數不清，我......”
見旁邊的人說着說着就倒下去，徐姣一驚，那人已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手邊的空酒杯被打翻，季珩順手扶正放到一邊。
“他這樣沒事嗎？”徐姣問。
季珩瞥了文昊然一眼，“沒事，他別的話是閉着眼睛吹的，但是有句話說的不錯，喝過的酒确實不少。”
徐姣放心下來，小聲嘀咕一句，“那還是這個酒量也是為難他了。”
“不管他，讓他睡會兒吧，吵得我腦袋疼。”季珩笑道。
徐姣也笑了，文昊然本來就好熱鬧愛說話，喝醉後話更是格外多，剛剛這麽半個小時，徐姣壓根沒插進去幾句話，季珩就不用說了，要不是坐在她對面着實顯眼，徐姣都能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昨天你說你是老師？”徐姣也差不多吃飽了，幹脆放下餐具拖着下巴跟他閑聊，她這一頓飯下來，看得出來他的舉止很是優雅，和晏城那種與生俱來的大戶人家貴氣感不一樣，他的動作則是更偏向從容，不會讓她感覺到拘束。
季珩也順勢放下餐具，微靠在座椅上，像是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眉目間都舒展開不少，“對，繪畫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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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姣盯着他，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季珩見她的笑意裏着些狡黠，問道：“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的學生上課時是不是都只顧着看你了。”徐姣一不下心把自己的內心活動說了出來，反應過來後微微捂了捂嘴唇，“我是說，你的長相确實很吸引人。”
越解釋越讓人覺得這是理不清的撩撥。
季珩眼裏的笑意漸深，“別人我沒有注意，不過看來你對我的這張臉好像還是比較認可的。”
徐姣盯着他的那雙桃花眼，臉頰有些發燙，聽他這麽直白說出來，立馬移開目光，又聽他說，“沒讓我的小徒弟失望，它真是榮幸。”
輕柔的聲音，暧昧的話語，徐姣的臉在這一瞬間爆紅，她垂眸盯着桌布，再不肯擡頭，紅透了的耳根卻暴露了她的失措。
“嗯？你說對不對？”他竟然還在追問。
撩人不成反被撩。
徐姣咬了咬唇，雙手捂眼，指縫中漏出她示弱的聲音，“師父......”
太可愛了，季珩把她的每個動作都放在眼底，抿了抿唇，不再逗她，“好了好了不說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徐姣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熱度微褪，“方便嗎？”
季珩颔首，站起身，“如果覺得不好意思的話，付個車費我也不介意。”
徐姣笑，看向旁邊睡得正香的文昊然，“他怎麽辦？”
季珩也看向文昊然，眉頭微蹙，把椅背上的外套遞給徐姣，“幫我拿一下。”
徐姣忙伸手接過，就見他拉起文昊然的一只胳膊，手腕稍稍用力，文昊然的整個身子就被他拽了起來倚在他身上，卻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
季珩讓文昊然的右手搭着他的肩膀，扶着人往外走去，走幾步回頭沖徐姣道：“跟緊點兒，別丢了。”
徐姣背上包抱着季珩的外套，追上去走在兩人身後，醉酒後看起來格外沉重的文昊然，這麽壓在他的身上竟也沒見他動作有半點遲緩。
快到車前，徐姣忙小跑上前替他打開車門。
季珩毫無憐惜地把文昊然丢進車後座，像是極為嫌棄一樣地拍了拍手，合上車門。
徐姣眼看着文昊然大兄弟像一個麻袋一樣被丢出去，心也跟着顫抖了一下，可文昊然本人卻對這個待遇沒什麽怨言，哼哼唧唧找個了舒服的位置，接着睡過去。
徐姣：“......“
“上車吧！”季珩看向徐姣。
徐姣對上他的目光，手忙腳亂打開副駕駛車門坐進去，那動作快得離譜，看得季珩有些好笑，這小姑娘難道是怕她也被自己這麽丢進去嗎？
副駕駛位置并不大，他沒拿走自己的外套，徐姣便只好繼續抱着它。
報了自己的小區位置，車內就安靜下來，兩人都沒說話，徐姣折騰了一下午有些累了，靠在座椅上眯着眼。
季珩等紅燈的空隙偏頭看她，這小姑娘竟然半點防備心沒有，這麽一小會兒功夫就睡着了，長長的睫毛軟趴趴搭着，伴随着均勻的呼吸微微顫動，懷裏還緊緊抱着自己的外套，乖巧又順眼。
綠燈亮起，季珩收回視線，嘴角輕揚，把她的睡顏記在腦海裏。
“要吐出去吐，敢吐我車上你今天就等死吧。”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徐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聽後座車門被打開，然後是碰撞的聲音。
意識逐漸歸位，徐姣懊惱于自己就這麽睡着了，扭頭看向季珩，他正靠在座椅上，感覺到徐姣的視線也偏頭看他，“吵醒你了？”
徐姣搖頭，“我睡了很久嗎？”感覺好像是做了很長的一個夢，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季珩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也就二十分鐘吧，還有一段路，困了接着睡，到了我會叫你。”
“不睡了。”徐姣聽着車外的聲響，轉身朝後看去，透過車窗能看見文昊然正蹲在路邊，吐得格外慘烈，那麽大一團看着還有些可憐，“他......沒事吧？”
“沒事，他的日常活動而已。”季珩回答。
見季珩說話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徐姣也不再擔心，“你那個游戲玩了很久吧？”
季珩想了想，“也不是很久，一年多。”
那也沒有多久，看來玩游戲這個事兒也是看天賦的，徐姣暗暗感嘆，“可你玩得真厲害。”
她臉上的贊賞不做掩飾，季珩聽過無數誇獎，但總能從對方表情神态看到那麽一些恭維和客套，目前為止還少有這麽純粹的被誇獎過，有那麽一瞬間季珩還挺新奇。
“以前玩過類似的游戲，所以上手比較快吧！”季珩解釋道。
徐姣歪頭想了想，“那你也很厲害。”
業餘玩家沖進排行榜常年不被擠下去，也是需要超水平的技術的，“你為什麽沒有去打職業啊？”
季珩還沒開口，後座傳來聲響，徐姣單膝跪在座椅上扭轉身子往後看，文昊然已經吐完回來了，還熟練地拿了瓶水沒忘漱口，果真是應了她師父的那句日常活動。
文昊然爬上車後眯眼盯着徐姣，半晌後自言自語道：“我做夢了吧！”說完又倒頭下去接着睡。
徐姣看得哭笑不得，這大兄弟醉酒後怎麽傻成了這個樣子。
車繼續行駛，徐姣跟季珩有一搭沒一搭聊着，直到小區門口都沒想起來問他的名字，一直師父師父的叫着。
“我回去啦，拜拜~”徐姣推開車門，扭頭沖季珩道。
季珩抿了抿唇，“去吧，再見。”
徐姣歡快下了車，朝小區走去，幾十步之後才看到自己手裏還抱着他的外套，轉身朝車跑去。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季珩的車還沒開走，她敲了敲車窗後打開車門，看到男人靠在座椅上，目光微涼，周身又是那種疏離的氣息，和下午在畫展上第一眼看見他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徐姣微怔，季珩聽見聲響偏頭，見人去了又回，嘴角微微揚起，“落東西了？”
徐姣回神，對上看着自己的那雙溫和的眸子，好像剛剛只是眼花和錯覺，“哦，你的外套。”
季珩順着他的視線，搭在她小臂上那件衣服被遞過來，季珩接過，“謝謝。”
“是我該謝謝你送我回家。”徐姣笑說，“挺晚了，你快回去吧~”
“好。”季珩點頭。
“那...我真走了？”徐姣又說。
季珩這回笑得開懷，“走吧，注意安全。”
徐姣背着肩包，兩手插進風衣口袋，連蹦帶跳往回走，一分鐘後，她回頭，停在那的車已經消失了，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散去，昏暗的路燈，空蕩蕩的街道，寒風吹着這條較為偏僻的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仿佛今天她也沒見過他們。
心頭莫名有些小小的失落，明明幾分鐘前的她還是笑容滿面，徐姣抿了抿唇，揚起一個微笑，大步接着往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