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part10
第二天沒有和藍夙堂打招呼，渾身酸軟的回家，靳子喬立在那棟奶白色的小別墅前竟然心生膽怯。
真的很怕，看到什麽讓她受不了的畫面，知道沒有立場，沒有必要
是，她害怕，她嫉妒，即使知道要克制，還是難以忍受哥哥的懷抱不再是她的唯一，他的眼光追随着別人，他的寵溺一分為二，他所有從前屬于她的一切都要分為兩份，這不是多了一份，而是少了一份，她一早就知道她沒什麽大度，唯有做得就是忍耐忍耐再忍耐，她所能做的就是在錯誤還沒發芽時扼殺，對，就是這樣，這樣，一切都好商量。
沒有按鈴，拿了鑰匙開門
客廳空蕩蕩的，突然就聽見腳步聲，有一瞬間的呆愣
舒妍妩媚的大波浪被半束在肩上，沒有上妝的臉，一如既往的美麗，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連身裙，很随意的居家打扮
可是，為什麽她的身上圍着她的圍裙，大大的小熊維尼頭像咧着嘴笑得沒心沒肺，大小剛剛好，甚至相當合身，就像她以往的每一次
舒妍回頭剛剛看到靳子喬呆愣的表情，也有些意外，然後溫柔的笑
“小小回來啦，你哥在餐廳，來，跟我來。”舒妍握緊她欲掙脫的手，就往餐廳拖
她的聲音低低的，帶着一點不易察覺的怒意，但諷刺的意味很明顯：“舒小姐，這是我家，而且，我和你很親？”
舒妍回頭，沒有說話，依舊笑得溫柔，但眼睛卻閃着凜冽，加快步伐
領到餐廳門口就放開了她的手，輕飄的步伐，飛起的裙擺像蝴蝶的羽翼，聲音依舊是軟軟糯糯的，帶了一點點小小的嗔意
“John,怎麽回事，我不是讓你看着鍋的嗎？雞蛋都焦掉了。”
靳修喬拿着大大的晨報，遮擋了視線，手卻自然而然地摸到咖啡杯，緩緩地啜着
“sorry，我忘了，麻煩你了，咖啡很棒。”
“好啦，原諒你了，昨天睡得怎麽樣。”
“很好啊，都怪我，弄得那麽晚。”
“沒關系，反正我也睡得很好。”
……
舒妍系着圍裙在料理臺上忙碌，一會就端出了黃燦燦的煎蛋，接着是corn flakes，還有火腿乳酪蛋卷，玉米松餅，烤的焦黃的吐司…滿滿得擺了一桌，樣樣都是香氣誘人，色澤漂亮
還是一樣的陽光，早上的陽光清清冷冷的沒什麽溫度，照在那些漂亮的菜色上卻一樣閃得像要刺傷她的眼一樣刺眼
就像一對尋常夫妻的清晨，妻子溫柔美麗，廚藝一流，丈夫英俊體貼，享受早晨最美好的時光，甚至連端咖啡的動作都溫柔缱绻，似乎帶着對妻子的無限情意，郎才女貌，和諧得不得了，賞心悅目的很
而她就像一個穿越時空的誤闖者，一個私闖民宅的陌生人，站在這個看起來很幸福很融洽的地方，這太突兀了，完全無法忍受，像一塊不得不切除的肉瘤，是多餘的…
剛想開口，就聽到舒妍的痛呼聲，她好看的眉蹙着，又長又細的手指通紅一片，貝齒咬着一方嘴角，似乎還有小小的隐忍，然後就看見他那個對誰都冷着一張臉，臉上永遠酷酷的哥哥好的眉也立刻蹙緊，比當事人還要緊張的焦色，看不下去了，他臉上的表情會怎樣的改變，是溫柔，是緊張，是心疼，都是她無法承受的，原諒她的小氣
所以她把臉側向一邊，眼睛死死地盯着料理臺上的盆栽，冷冷的開口
“哥，我回來了。”她原想他會停下他溫柔的動作，惡狠狠地詢問她一個晚上到哪去了，像每次犯錯一樣訓她，然後又心疼的原諒她，她以為他會的，可是為什麽！
靳修喬的眼睛瞟向她那方，沒有怒意，沒有譴責，沒有，什麽都沒有，好像他根本就沒看到她，就像聽到莫名其妙的聲音，然後合情合理的看看是什麽發出的
靳子喬挎包的手收縮成拳，然後無限度的握緊，指甲嵌進掌心，很疼，可是要怎麽辦，要怎樣的疼痛才能取代洶湧而來的悲傷
明明決定這樣就好，在明了這份禁忌之前收手，在一切都覆水難收之前這樣就好，靳子喬，你是個律師啊，感性這種東西怎麽可能有存在的必要，就這樣下去啊，為什麽老是出爾反爾的放逐自己
可是為什麽她聽到一個聲音
靳子喬，你只是個律師，又不是神，七情六欲俱在，沒有感性卻有感情，在你面前的是你 哥哥，只是你哥哥，所以，勇敢點
“哥…”她的聲音帶着一種試探
他依然如故，扶着舒妍的手，用冰袋小心翼翼的敷着，她不敢看去看舒妍的眼，所以緊緊盯着他的手，等着他能像上次一樣瞟她一眼，她一定會神經質的撲過去，然後撒嬌地緊緊抱住他的腰，不讓他有推開她的可能
可是這次他連一個漠然的眼神都沒有，舒妍，你給他下蠱了嗎？
手機響起，靳子喬如被大赦，慌亂而急切的抓起手機湊到耳邊，電話那頭是藍夙堂有點小小不滿的聲音
“子喬，怎麽搞的嘛，早上醒來看不見你，吓死我了。”
她的心瞬間受到安慰，于是聲音也溫柔起來
“對不起夙堂，”她的身子已經側向大門的方向“作為補償，我去給你做早餐好不…”
‘好’字還未出口，她的手腕已經被抓住，緊緊的，帶着暴戾
電話被莫名其妙的挂斷， 藍夙堂發揮小強精神锲而不舍的重撥過去，被挂斷了第N次後，機主終于關機…
靳修喬拔了她的手機電池，随意扔在地上，力道不大，卻摔的砰砰響。
“哥…”她的聲音怯怯的，他的動作似乎太溫柔了，表情也太過平靜，只有當他的手再次抓住她的手腕，才知道他的怒氣已無法估量
“小妍，我有些事要和小小說，昨天麻煩你了。”
很委婉的逐客令，但依舊是逐客令，舒妍永遠知道要如何保持大家風範，她動作緩慢的解下圍裙，拿了包，然後立在靳修喬的身側，像個安撫丈夫怒氣的妻子一樣撫着靳修喬的背。
“別吓着她。”她的聲音帶着一種無奈，眼睛卻晶晶亮得興奮起來
落鎖的聲音響起，靳修喬才拽着她的手往樓上拉，拖進她的房間，一腳踹去關了門，耳邊都是門被劇烈關上的聲音
白紗被風灌溉揚起，晨光裏只看見他的眼紅得像初升的太陽，然後一寸一寸黯淡下去，沒有她想象的狂風暴雨，一切都平靜得太不尋常
“以後再晚都記得要回家。”
就這樣？
“你不問我去哪裏了嗎？”
“沒必要，你那麽大了，我管不到你了。”
“你想通了？”是誰當了這個疏通工
“是，我想通了。”
“那好，夙堂還在等我，我先走了。”她從床上起來，腳上的速度不受控制
“你就那麽急？”靳修喬的手也不受控制，他不明白為什麽早上的僞裝那麽容易就碎裂，他的手慢慢滑下，試着放手
靳子喬的嘴角勾起，然後突然轉身環住了他的脖子，強硬地掰過他的臉與她正視
“靳修喬，你喜歡我。”她的氣息吐在他的脖子上，久久不散
“沒有！”他的反應過于劇烈，慌亂的眼睛四處亂瞄
“唔，哥哥不喜歡小小嗎？真讓人傷心啊！靳修喬，喜歡有很多種，為什麽你偏偏選了這種呢？”
他推開她，眼睛無處安放，手都是多餘的，世界似乎颠倒，他的腳步虛浮，使不上一點力
“你，胡說，小小…”
她像藤蔓一樣纏上他的脖頸，伏在他的耳邊，琥珀一樣美麗的眼睛裏閃過決絕
“可是，小小喜歡你啊，”她的聲音裏帶着委屈“那種喜歡。”
“小小，你…真的…”
“哥哥，告訴我啊？你不喜歡小小嗎？你要快點說哦，因為夙堂還在等我呢？”對不起， 對不起，哥哥，太痛苦了，太痛苦了，與其自己一個人承受這樣的折磨，倒不如拉上你一起承擔，原諒我
他拉過她欲轉開的身子，終于抵住她的額頭，緊緊抱住她的身子，久久不語，靳子喬聽到頭頂上有嗚咽的聲音，有什麽濕濕的東西，順着她的鼻梁滑下，然後她聽見他哀求慌亂的聲音
“不要走，不要走，小小，哥哥喜歡你，那種喜歡。”
“那放開我吧，要遲了。”她的聲音清冷，全不向方才的溫柔
“你不是…你騙我！”
“哥，一直以來只有我在承受這種痛苦，而你明明和我一樣，卻因為回避不用遭受這種折磨，這樣太不公平了不是嗎？所以我想，我們一起會不會好一點，好了，我走了。”
“靳子喬！你休想！”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一直沒什麽頭緒 這麽晚才更 對不起各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