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族劫案(十六)
聽溫餘白說肖宇和黃雲琴是被肖秋雪殺的,而且驚狐還默認了,凝雅有些呆了。
凝雅眼裏滿是不可置信,偏頭看溫餘白:“策主,你是說肖秋雪殺了自己的父母?”
溫餘白看着驚狐沒有回答,倒是驚狐好心笑着反問:“不是她還能有誰?”
凝雅皺眉,轉頭瞪驚狐:“你閉嘴!”
驚楓看着凝雅這樣子,嘴角一撇,看着她的眼神中有一絲不屑。
沉默了良久的溫餘白盯着表情快意的驚狐,突然開口問他:“你把肖宇他們的軀體留在這裏是為了讓他們贖罪?”
“他們既然是殺我族類的後人,本該如此。”驚狐看向的棺材,一字一句的說道。
聽了驚狐的話,凝雅嘴快:“可是他們早就的入輪回轉生了,你留個肉|身在這裏又有什麽用呢?”
“不可能!”驚狐回答的很快,狹長的雙眼看着凝雅,笑着說道:“他們的魂魄是被我親自封在他們肉|身裏面,絕對不可能像你說的那樣轉世投胎。”
想騙他,沒有那麽簡單。
看着自信的驚狐,凝雅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凝雅道:“你處心積慮的接近肖秋雪,她祖上有很厚的功德你知道嗎?”
驚狐咬牙:“我自然是知道。”
肖秋雪祖上的蔭德,就是殘忍殺害他的族類所積累的!
四百多年前,他未滿百歲,那年大雪封山,整座山裏都沒有過冬的食物,他的父親為了年幼的他和已經懷|孕了的母親被逼無奈下山覓食,哪知那麽巧的就遇見了山下的獵戶,也就是肖秋雪的祖先……
他父親的毛皮披在獵戶的身上的宣揚着他的惡行,而他和母親久等父親不見身影,等來的卻是父親已經被殺死的消息,而屍首他們都沒有辦法奪回來,消失在獵犬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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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的母親受不了這個噩耗,身子本來就弱的她當即變倒地不起,和腹中的胎兒一起命懸一線。
族中其餘人忿忿不平,想着能把的父親的皮毛拿回來也好,一來二去被獵戶發現了,于是召集了村裏其他的人設了圈套……
四百多年前,就在這裏,就在這片土地上……那一夜藍狐此起彼伏的哀叫和人類的笑聲傳遍整個山村,血腥味傳到因為年幼加上需要照顧母親的他的耳裏,無助的他抱着緊閉着眼的母親瑟瑟發抖,淚流滿面。
等後半夜喧鬧漸漸平靜之後,驚狐獨自偷偷下山,到了提心吊膽的到了村中空地周圍,同族濃郁的血腥味刺得他眼淚直流,可是他連嗚咽都不敢大聲,他還有母親要照顧,他不能被人類發現。
空地上有許多被獵戶拔了皮的、獵犬吃剩的藍狐屍體,鮮血淋漓看不清本色。驚狐忍着胃裏傳來的不适感叼了一塊肉躲在草堆後一邊撕咬一邊發出微弱的哀鳴。
最後驚狐叼着一大塊肉快速的山中跑去,往他還不能死,母親也不能死……
就這樣忍辱偷生他活了下來,可是他的母親生下驚楓後大病一場,沒多久就離開了。
驚狐記得很清楚,因為母親走的那天他剛好滿百歲,百歲的他嘴裏叼着還沒有睜眼的驚楓,在已經咽氣的母親身邊躺了好久,直到母親的身上失去最後一絲溫度。
把母親拖進一個小土坑,驚狐剛往坑裏填了一點土,一直閉着眼安安靜靜的驚楓卻突然發出蚊蠅般的嗚咽,細小的聲音成了擊垮驚狐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看看自己幼小的弟弟,再看看躺在土堆裏再也不會睜眼的母親,終于忍不住仰天發出聲聲嘶吼。
他們藍狐一族什麽都沒有做錯,卻落個幾乎滅族的下場,而肖秋雪的祖先呢?身上披着的他們族類的皮,腳下踩着浸染了藍狐鮮血的土地,頭頂着為村子除害的名號,每天大搖大擺的活在世間,而功德也是越來越厚……
………………
想到以往的種種,原本已經平靜了的驚狐眼睛又漸漸的泛紅,他快步掠過溫餘白和凝雅到了棺材面前,伸手按在的肖宇的胸膛上。
比起之前溫餘白的輕緩,驚狐更像是要把的肖宇的胸膛刺穿。
“不可能!“
不過一會兒,驚狐擡手一揮掀翻了棺材,肖宇和黃雲琴的遺體被抛了出來,砸在雪地上,驚狐轉過身來睜着血紅的眼睛緊緊盯着溫餘白:“是你!你是對不對!”
他明明都計劃好了,他明明鎖住了他們的魂魄的,現在怎麽可能不見了呢?
“一定你是放走了他們!”驚狐一步一個腳印的欺近溫餘白,一字一句的問道。
“哥……哥哥。”驚楓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哥哥這樣恐怖的一面,有些害怕的退了一小步,随後反應過來趕緊朝驚狐跑去:“哥哥,你怎麽了。”
看着驚狐快要暴走的樣子,凝雅皺眉往前一步看着他,以防他突然出招。
對上驚狐充|血的雙眼,溫餘白緩緩的搖搖頭:“雖然你這樣做不對,但的确不是我做的。”
肖宇和黃雲琴的魂魄之所以能掙脫驚狐的束縛,應該跟他祖上的蔭德有關。
“哈哈,不對?不是你?”驚狐大笑出聲,惡狠狠的盯着溫餘白:“除了你,還有誰?”
對于驚狐對溫餘白說話的語氣,凝雅不悅的皺眉,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就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了。
凝雅轉頭看溫餘白,後者對她輕輕的搖搖頭。
凝雅瞪了驚狐一眼,退在了溫餘白身後。
從驚狐和驚楓的話中溫餘白大概已經了解了他和肖秋雪一家的恩怨,他嘆了口氣:“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縱然他們再對不起你,可是那畢竟與肖宇一家無關,他們是無辜的。”
“呵。”驚狐看着溫餘白冷笑一聲:“與他們無關?他們是不姓肖還是祖上的蔭德少受了半分?”
凝雅看着驚狐,眉頭一直沒有松:“可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
一直站在驚狐身邊的驚楓聽了凝雅的話,反駁:“那又怎麽樣?幾百年前難道就能當做沒有發生過嗎?”
對于自己一族所受的那次劫難,驚楓因為年幼所以一點印象都沒有,他現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他哥哥告訴他的。
驚狐把驚楓往自己身後拉了一些,然後看着溫餘白,臉上滿是譏諷:“你百妖策主號稱是解決妖與人之間的一切事,可是為什麽你只看得到妖害人,而看不到人害妖呢?”
聽了驚狐的話,溫餘白一愣。
“或者說你是人類,所以便有心偏袒人類嗎?”驚狐繼續追問:“要是今天躺在棺材裏面的是我和驚楓,你現在會是這樣嗎?你會知道嗎?”
百妖策,約束的只有妖而已,那人呢?
驚狐問的突然,而溫餘白又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所以一時間安靜得有些過分。
“人,自有法律約束,什麽事情都交給他,要警察做什麽?”
就在四下沉默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從驚狐的身後傳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溫餘白一怔,随後擡眼看去,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驚狐沒有察覺到任何人的接近,然而聲音卻是從他背後傳來,他一驚,迅速的拉着驚楓旁邊走了幾步,然後轉頭看去。
驚狐皺眉,厲明妄站的地方離他剛才站的地方不過一步之遙,要是有心,一擡手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驚楓沒有見過厲明妄,一時間沒有弄清楚現在的狀況睜着大眼睛看着他,心想——這個哥哥看起來好兇!
溫餘白看着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厲明妄,反應過來開口問道:“你怎麽來了?”
厲明妄看着穿着單薄的溫餘白,皺了皺眉,平靜的看了驚狐一眼:“我來看看誰有沒有誰沒事找死給你增加負擔。”
約束妖就已經這麽勞累了,還叫餘白約束人類,你不心疼我心疼。
看着溫餘白的臉,厲明妄又補充一句:“而且……沒想到我沒有我想象中的能等。”
說好的這件事情處理完給答複,他本來以為自己五年都等了,也不在乎這幾天,可是沒想到,他沒自己以為的那麽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