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寒山春曉

“宋氏,既王妃不肯接鑰匙,內院就任由你管着。不過,往後娘娘若有任何差池,孤唯你是問。”裴嘉憲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旋即道:“退下吧。”

宋绮白白兒跪了半天,一點兒便宜都未讨着,狠狠兒瞪了羅九寧一眼,心有不甘的收回鑰匙,再給裴嘉憲磕了個頭,退出去了。

她自然是找宋金菊去商議接下來的應對之招了。

“須知,王妃是主母,她們是妾侍,是你的仆人,往後在她們面前須得嚴厲些,拿出你王妃的威嚴來。”裴嘉憲再說道。

羅九寧忙不疊兒的點頭:“妾身從今往後當不妒不驕,替王爺束管并照料好幾個姐姐們?”妾侍都比她大,可不都是姐姐。

裴嘉憲又叫羅九寧這句惹笑:“王妃小小年紀,妒才是天性,不妒,便是王妃不愛孤了。”

羅九寧當然不會應這一句,她暗暗腹诽,心說你還要殺我呢,我又緣何會愛你。

難道羊會愛上随時要吃掉自己的狼,兔子會愛上随時準備扒自己皮的老虎,直真笑話。

她也是給餓的久了,難得開頓葷,便極認真的對付着一塊油胡旋,忽而擡頭,便見燭光下裴嘉憲正在盯着自己看。

他本生的俊美,眉如黛色,頰泛桃花,唯獨那兩只眼睛,墨若星辰,無論他臉笑的怎樣燦爛,那雙眸子都一直冷靜,銳利。

“東門上所有侍衛全部清換,從今往後,王妃可不能再不給任何人報備,不帶侍衛随行就單獨出府。你要再違命出府,東門上的侍衛不問是否知情,一并斬殺。”裴嘉憲于是說道,聽那口氣,侍衛們的性命簡直就跟草芥似的。

她回趟娘家,非常簡單的事情,不過穿過兩條街巷而已,但在裴嘉憲這兒,卻是難上加難,他是絕對不會讓她出去的。

原本羅九寧不知道為甚,直到讀過那本書才知道,他對于內院的女子們,看似多情,但實則冷酷,總怕她們要出去說些不該說的,作些不該作的,給他清律嚴明的外院添醜。

所以,中饋之權算不得什麽,要讓裴嘉憲願意放她出門,羅九寧才能謀她接下來該謀的事兒。

她咬着唇,極乖巧的答了聲是,便依舊埋頭對付着那塊胡旋,好吃,格外的好吃。

終于,裴嘉憲道:“孤明兒還要早起,早點歇了吧。”

Advertisement

說着,他徑自起身,就往內室去了。

羅九寧咬了咬牙,起身,接過桌邊的青鹽水涮罷了口,跟着裴嘉憲也進了內室。

這間卧室,後面的窗子上挂着足有一寸厚的鞑鞑羊毯,羊毯上用各類花紋織出一幅将軍夜行圖來,策馬的将軍,夜行的兵甲,在黑山羊毛的毯子上栩栩如生。

這毯子似乎會吸收光線,本就黑的屋子裏,只點着一盞高燭,在占據整個牆面的黑毯下,微弱而又頑強的跳躍着。

便白日裏,這毯子也不輕易搭起,再将門關上,頓時便是一種深夜才有的濃黑。

當然,也極其安靜,是個睡覺,休息的好地方。

裴嘉憲站在一幅畫下,畫是寒山春曉,遠處白雪皚皚,江邊卻有新綠,江中幾尾白嬌魚正在游曳。

他略彎着腰,手抓着厚沉沉的門扇,黑衣逶地,清瘦而又俊俦,雙眸如漆又似星河,那眸光始終在她身上。

見九寧進門,裴嘉憲旋即就解了外衫,待她坐到床沿上了,一口氣便吹噓了桌上的高燭。這一切仿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便僅僅是奔床而去,他這種舉動卻從來也不曾叫羅九寧反感過,也算他的溫柔細致,并城府了。

羅九寧懷疑這人有夜視的能力,否則的話,此時屋中一片濃黑,他似乎熟門熟路,就走到了床畔。

她在裏側,臉朝着牆壁,閉上眼睛,兩只耳朵豎的兔子一般,乍耳聽着。

床邊的男人終于也躺了下來。

并肩而躺,也不知過了多久,裴嘉憲側首過來,問道:“王妃自打生了那孩子,是否就一直在自責,過的極為辛苦?”

羅九寧極緩慢的往裏躲着,輕輕的應了一聲:“妾身并未覺得辛苦。”

裴嘉憲欲言又止了半晌,他道:“孩子算不得什麽大事,我既認了他,他就是我的兒子。徜或你有難處,或者誰欺負了你,告訴我便是,我自會替你出氣。

但往後可不敢再無緣無故的就跑出去,你可知道外頭有多危險?”

羅九寧覺得他這話頗有幾分叫人肉麻,而此人在自己身的溫柔,比之她生孩子前似乎更多了一重。

只憑他這般沉厚慈祥的聲音,若非親耳聽人說過他肯定會殺妻弑子,她是真的會相信他愛她的。

忽而,裴嘉憲深吸一口氣,一只掌心粗糙的大手就伸過來了,輕輕撫上羅九寧□□在外的手腕。

他整個人幾乎是帶着一團灼氣,這灼氣裏還帶着些淡淡的杜若花香,這種略帶刺激的濃香,似乎會催發人的情/欲,叫人從骨子裏往肌膚外泛起酥癢來。

一點又一點,他像是一只野獸在伺機一只獵物,又好比惡狼忍着垂涎,想要抗拒一只美味而又惑人,叫狼垂涎欲滴的兔子,不忍心狼吞虎嚼,想一口一口仔細品嘗。

他極為的緩慢,盡量不發出聲音來,但随着他越靠越近,羅九寧隐隐都能聽到,他胸膛中如重錘擂動時的聲音。

聽他那種粗喘,腔調裏居然還和着些哭泣一般。

他就像只野獸,又像一頭獵物,在床上艱難的搏鬥着,又垂死的掙紮着。

不過,羅九寧并非不曾經過事的女子,雖說關于有壯壯那夜的記憶并不全,七零八落的。

可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雖這般的痛苦,并且想要達成目的,可真正能叫他釋放欲望的那個地方,卻是沒有一丁點兒的知覺。

所以他才會如此的痛苦,難過,并且想要突破那個禁锢着他的樊籠。

随着後脖頸上一熱,他的唇貼了上來,淺而溫柔的啜吸着,又酥又麻的觸感,他仿佛品嘗着世間最珍稀的美味佳肴一般。

也仿佛她就是他的救命稻草,而他即将溺水而死一般。

羅九寧艱難的忍耐着,難過的都快要哭了。

那本書中沒有關于床上細節的具體描述,只淡淡的提了幾句,說裴嘉憲于這方面不行,也正是因為不行,他才會在她身上千萬遍的嘗試,看能否真正把自己埋在骨子裏的欲望給釋放出來。

書中的羅九寧因為壯壯那個孩子,上了床當然是任由着裴嘉憲擺布,也并不敢把裴嘉憲在床上不行的事情說出去。

于是,除了每日以淚洗面之外,就是忍氣吞聲的,一夜複一夜,任由裴嘉憲欺負着,并惹得宋绮怒火沖天,變着法子,加倍的欺負她。

不過,現實中的羅九寧可不會這樣作。

她平靜的呼吸着,背對着裴嘉憲,卻是放軟了自己的身體,一點小屁股緩緩兒的就迎了過去,旋即深深往外吐了口氣,仿如抽去了混身的筋骨一般,就任由着裴嘉憲擺弄了。

床帳劇烈的抖動了起來,室內的溫度也皺然升高。

羅九寧憑着要為自己和壯壯換個光明前途的勇氣,以以身飼虎的勇氣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就往外哼顫了一聲。

橫豎他都不會行的,倒不如她表現的更熱情一點,迎和一點,至少還能換他點兒憐憫了,是不是?

這聲顫哼穿過薄薄的雕花門,再穿過一重重的屏風,到了大殿外,仍是隐隐約約。

西偏殿裏,小杏雨趁着股子霜露疾匆匆的跑進去,見蘇秀正乍着耳朵在門上聽着,搡了她一把道:“快快,敢緊給我翻翻西邊角兒上那大櫃子,找兩枚啞炮出來,我胳膊上的癬又犯了,拆些火/藥粉子出來,替我下下瘡呗。”

蘇秀才不肯管呢,回過頭來笑了一臉的神秘:“趕緊一邊兒去,我都聽見咱們娘娘的聲音了,聽着就跟哭似的,好新鮮。”

杏雨胳膊上的秋癬作癢,癢的要命,兩只小手兒從櫃子裏翻刨出一只炮來,顫危危的搓着撚子,待将撚子搓散了,又一層層将它薄開。

蘇秀也覺得有趣,于是端着燈湊過來,低聲道:“這火/藥粉子真能治皮癬嗎?是不是咱們娘娘教你的。”

杏雨往自己手臂上塗着藥粉子,見蘇秀手中那燈盞都快湊到炮竹上了,搡了她一把道:“小心着些呗,這可是炮,燃着了是要炸的。”

小姑娘對于炮,又愛聽那砰然而炸時的氣勢于聲響兒,又不敢玩弄它,确實有着天然的懼性。

“這些可全是啞炮,過年的時候咱們興沖沖的放炮,你可見這炮曾燃過一個?”這正院裏的炮,宋绮給的都是只會放啞屁的。

但就在這時,窗外一陣風忽而撲進來,燈盞旋即就引燃了引線。

“沒事兒,不過啞炮而已,燃燃就熄了。”蘇秀還瞞不在乎的說着,但只聽砰的一聲,炮竹就在兩人面前砰的一聲巨響,竟真的炸了。

倆丫頭旋即給吓了個花容失色。

而正殿裏的羅九寧,此時也給吓了個花容失色,死咬着唇,上牙磕着下牙,黑暗中滿口牙咯嗒咯嗒的響碰上。

身後的男人還在她身後粗喘,手臂緊緊肋着她的脖子,鼻尖就抵在她的發際。

羅九寧心說,書裏分分明明,不是說裴嘉憲不行,只會折磨她以發洩自己的欲/望。

所以羅九寧才會被稱之為洩欲工具的嗎?

可分明,此刻的裴嘉憲像一頭憤怒中的獅子一般,若非殿外突如其來的一聲劇響,他非得把她吃了不可。

而那硬梆梆的東西,仿如吐着信子的莽蛇一般,就在她的腰際徘徊着。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求營養液!!!嗚嗚,還是沒上榜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