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往左邊幾步。”
陸白坐在沈長岚肩膀上，看着左邊山壁上的鐵骨草，嘴裏念叨着：“好好，可以了。”
“我得踩着你。”他試着伸手夠了夠，發現還是抓不到。
“小心。”沈長岚在下邊站的很穩，在陸白扒着山壁站在他肩膀上後，伸手抓住了他小腿。
這處山壁比較光滑，陸白自己的話爬不上去，今天他倆一起進山采藥，這下高大的獵戶就有了用處。
石縫中的鐵骨草長得挺大，陸白喜滋滋把能夠到的都拔了下來，最後再小心坐回沈長岚肩膀。
從沈長岚身上下來後，把手裏那麽多的鐵骨草搖了搖，陸小白可高興了，又是好多銅板呢。
把草藥放進竹筐，見沈長岚肩膀上有點髒，他擡起手幫忙拍了拍。
這段時日兩人小日子和和美美的，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更不可能吵架生氣了。
沈長岚低頭在陸白唇上親了親，他俊臉帶笑。
成親以來過的惬意安寧，在青山村和陸白一起生活過日子，讓他很是歡喜。
打獵賣錢，賣到的錢都給陸白交了，放在他倆日常開支的木頭匣子中，裏面錢不多，都是些銅板碎銀子，夠吃喝的。
而不打獵的時候，就跟陸白一起種地或是進山，每天掙得不算多，可每個銅板都是辛苦得來的，陪着陸白掙每日的口糧，再沒有比這更踏實的事情。
沈長岚背起竹筐，和陸白牽着手繼續往前走。
兩人雙手緊握，還不時晃一下。
成親後兩人關系更親密了，眼角眉梢都是笑，看着就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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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白四處看着，在樹上還瞧見了小松鼠。
秋天到了，它們都在存糧呢，抱着個松果子從枝頭竄過，大尾巴晃動一下，也不知道是把果子藏哪裏去了。
“過段時日我們也要存些冬天的口糧，要是下了大雪，山就封了，路也不好走，天氣太冷的話，只能待在家裏燒柴取暖。”
陸白想到這些便說道。
沈長岚點頭，他很多年沒在村裏住過，所以還沒想這些。
“我明天進山打獵，做些臘肉風幹肉，冬天就能吃。”
人生在世，不過是吃喝二字，他知道陸白以前過得不好，所以定親後肉就沒怎麽斷過，家裏養了母雞，下的蛋也沒有賣過，基本每天都吃，錢他有，不用苛待陸白，想吃什麽都能買到。
“好。”陸白笑着應道。
兩人正走着，忽然從前面樹上的鳥窩裏，掉下只小雀，還不會飛呢，撲騰着翅膀發出稚嫩的叫聲。
這時候下蛋孵蛋的山雀不多，可總有例外，陸白以前就見過。
山裏鳥雀很多，他小時候還老跟大順幾個上山掏鳥蛋，回去煮了烤了吃，小孩子都嘴饞，大多數農戶家裏的雞蛋都是要拿去賣錢的，平常舍不得吃，所以他們得自己想辦法弄些吃的解解饞。
長大後陸白最艱難的那段日子也掏過鳥蛋吃，現在有雞蛋了，就很少吃這些。
吃蛋是吃蛋，雛鳥是雛鳥，像這種小小的東西他從來不吃，以前他挖到過兔子窩，看見了幾只小兔子，瑟瑟發抖擠在一起，瞧着很可憐，再說了，這麽小的東西也沒幾兩肉，還是大兔子肥，就離開了那裏。
掉下來總歸是一條命，陸白上前把小雀撿了起來。
小雀在他手心裏驚慌失措，拍着翅膀，還用嫩黃的嘴去啄陸白手心。
它太小啦，啄人一點都不疼。
擡頭看了眼樹上的鳥窩，老鳥還沒回來，能聽到上頭另一只小雀的叫聲。
從小在山裏長大，爬樹對陸白來說小菜一碟，他麻利的帶着小雀爬上去，把它重新放回鳥窩裏，又順着樹滑下來。
拍了拍手上沾的髒東西，陸小白滿臉都是笑意，主動伸手，和沈長岚拉住了。
沈長岚手心生了薄繭，有點粗糙，可大掌溫熱有力，摸着就讓人安心。
走着走着，說是來采藥，最後變成了在山裏游玩。
秋天的山林很漂亮，不止有野花開，葉子的顏色也漂亮，黃的火紅的，混在一起像是開花的樹。
沈長岚竹筐拎在手裏，裏頭只有鐵骨草，很輕，而背上是陸白。
不知是不是這段時間以來吃的好營養上來了，他不止白，眉心紅痕顏色似乎也深了些，看着很漂亮。
抱着沈長岚脖子，陸白開心極了。
“長岚。”他趴在左邊叫了聲。
沈長岚下意識側過臉，想問他怎麽了，結果就被陸白吧唧一口，親在了臉上。
俊臉上笑容燦爛，沈長岚從未有這樣開心的時候，忽然就覺得和陸白成親，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頭一次主動去親他家獵戶，陸小白有點小害羞，可他還是忍不住用臉頰跟沈長岚蹭了蹭。
“背累了。”沈長岚忽然開口說道。
陸白有點懵，聽他這樣說，下意識就想下來，可沈長岚沒松手，他說：“親一下。”
原來是讨親呢。
陸小白臉上的笑容藏不住了，又一口親上去。
“你也親我一下。”他聲音小小的，在沈長岚耳邊說道，身子盡力往前傾，好方便親他。
稍顯急切的動作惹來沈長岚輕笑出聲，陸白還沒跟他這樣軟軟讨親吻。
既如此，他總不能拂了自家雙兒的面子，親了好幾下才停了。
陸白心滿意足，他太高興啦，趴在沈長岚背上不怎麽安分，放在前面的手不是摸摸臉就是摸摸喉結，惹得沈長岚喉結滑動，聲音都啞了：“別亂碰。”
好吧。
他這才收回作亂的手，只是往前走了一會兒，又不安分了，把手塞進沈長岚衣領裏，問他冰不冰。
高大的俊朗漢子有些無奈，可還是縱着他。
“長岚，柳城是什麽地方？婆婆她們說那裏有好多河流，上頭有各種漂亮的船，還有什麽畫舫。”
成親的時候，那幾個婆子就是從柳城來的，她們和沈長岚很熟悉，嘴裏喊的是東家。
婆子住在鎮上的院子裏每日打掃，他和沈長岚過去小住的時候，她們幾個就伺候做飯起居，也聊過幾次，所以陸白還是很好奇的，他之前就聽沈長岚和鎮上幾個富家公子說過什麽柳城，還有聽雪閣之類的地方。
“我生于柳城。”沈長岚聲音裏的笑淡了些，他說：“柳城沈家，十三年前是最大的富商。”
陸白聽他說十三年前，想到他的年紀，十三年前的話，獵戶正好是來青山村的年齡。
“我爹娘遭人殺害，沈家一夜被屠，義父帶我逃到青山村，我學了兩年武藝，聽雪閣，也就是沈家分支發來密信，說找到了線索，義父就帶我出了山。”
沈長岚聲音聽不出情緒，他走得依舊平穩。
以前沒問過，沈長岚也沒說，所以陸白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他摟緊了沈長岚脖子，心裏有些難過。
“這些都已過去，不提也罷。”沈長岚聲音重新帶了笑，他對陸白說：“柳城确實風景好，四季如春，明年開春了，我帶你過去住上幾月，那邊也有不少特色吃食，到時候帶你嘗嘗。”
“好。”陸白乖乖答應着。
他想了想，還是在沈長岚臉上親了下，小聲說：“親一下就不難過了。”
腳步停頓，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麽安慰他。
沈長岚笑了，說：“好，不難過。”
只是些許酸澀湧上來，和年少時家破人亡時的澀意不同，這次是帶了暖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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