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手關卡22
客棧老板的身體被漫天大雨淋成碎末,南玄澤淡定得關了窗戶,轉身靠在窗邊。
男人身材修長,半邊身子隐在陰影裏,一身黑衣萦繞着煞氣,皮膚毫無血色,細長的眼睛淩厲兇狠,整個人暴戾而蒼白,活像一只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歸祈定定得看着窗邊的人。
這一次絕對不是錯覺,南玄澤的臉色比最開始見面時蒼白了很多,白的幾近透明,好像一碰就會碎一樣。
歸祈心髒一縮,立刻走過去。
就連他都能感覺到危機的客棧老板,一定不會是他剛才看到的那樣沒有反抗力。
應該南玄澤用了手段,壓制住了老板,而這個手段,也許就是透支。
看到少年皺起眉,南玄澤本能得感覺到不妙,他眯了眯眼睛,立刻擡起染血的右手支住了腦袋:“媳婦兒,我好像暈血。”
歸祈看着南玄澤白的不像話的臉,走到男人身側,握住南玄澤的另一只手腕。
男人的體溫又低了幾分,平日裏寒潭浸透般的清寒,變成了凍人的冰冷。
歸祈緩緩收緊力道,面上沒有表情,聲音不緊不慢地問:“是麽?”
南玄澤:“是啊。”
歸祈哦了一聲,說:“……暈血啊,剛才給我擦血的時候,你不是沒暈?”
南玄澤理所當然:“你特殊。”
歸祈又哦了一聲:“特殊到暈血的你可以克制生理反應,恨不得用舌頭給我清理傷口?”
南玄澤:“……”
媳婦兒太聰明,太理性也不好,不好糊弄,還說不過。
歸祈擡頭,漂亮的眸子看着南玄澤,說:“我不是豆腐做的,不會一撚就碎,以後遇到這樣的事,不許把我排除在外。”
南玄澤蹙眉,但是不等他說話,歸祈就又說了一句:“如果你出了什麽意外,我這十幾年的刻苦修煉還有什麽意義?”
南玄澤的心差點兒跳一下。
歸祈總結:“下不為例。”
南玄澤低頭,與歸祈額頭抵着額頭,聲音低沉地說:“我也是有把握才這樣做的。上次我說我有九條命,并不完全是騙你。”
歸祈:“你是貓精?”
南玄澤:“……”
歸祈:“不是就聽話。”
歸祈寸步不讓,南玄澤無奈:“好,你說了算。”
得到南玄澤确定的回應,歸祈彎了彎眉眼,他放開南玄澤的手腕,左手下移,五指張開,與南玄澤十指緊扣。
歸祈垂眸看着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南玄澤,你知道沖喜婚禮上得知你死訊的時候,我在想什麽嗎?”
南玄澤扣緊歸祈。
“我想,我絕對不會給你陪葬。既然你敢一聲不吭的死,那就做好黃泉路上孤零零的準備。”
南玄澤不由得松開一些,若有似乎得撓歸祈的手心,低笑:“所以這就是你在這裏看到我,卻要非要跟我分居的原因?”
歸祈:“……”
不僅分居,還想補一刀。
南玄澤眼帶笑意:“所以這幾天我家小媳婦兒對我冷冰冰,是在氣我死了卻不帶他?”
“……”
這人!歸祈拼命忍住抽刀的手,努力把話題往正規上引。
歸祈:“南玄澤,除了師傅,我的人生裏就只剩下一個你,我也想保護你。”
南玄澤沒說話。
他突然什麽都不想說。
一直被壓制的心髒蠢蠢欲動,又忍不住要跳起來,南玄澤呼吸頻率逐漸急促,最終,他沒能抵過心中對歸祈的渴求,用力将人帶進自己懷裏。
歸祈也沒有掙紮,他順着力道傾身,把自己埋進男人的胸口,乖順得像只被順毛的貓。
南玄澤扣着歸祈的腰,把人死死得困在自己懷裏,細密輕柔的吻落在少年的發旋與眉心:“好,那就一起吧。”
生或者死,都一起。
歸祈身體卻退開了一些,漆黑的眸子盯了南玄澤看了兩秒,他突然擡起手,白皙漂亮的手指捏住了男人的下颚。
歸祈逼近南玄澤,問:“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究竟瞞着我什麽事嗎?”
南玄澤不慌不亂:“還不行。”
歸祈皺起眉。
南玄澤輕輕地笑:“我告訴了你,就會為你開啓一扇通往神奇世界的大門,門裏都是成年的社會人,你太小,我怕你經……”
歸祈沉默了片刻,然後什麽也不說,直接吻上去,把南玄澤話堵在嘴裏。
确切的說是咬上去。
南玄澤的唇是涼的,像是在寒潭裏浸泡了許久的玉石,寒涼細膩,觸感滋味都很美妙。
歸祈的聲音在唇齒間溢出:“你的嘴不适合說話,只适合接吻。”
在少年毫無章法的亂啃亂咬下,南玄澤再也忍不住,他的眼裏湧現暴風雨,擡手扣住少年的腦袋,加深,占有。
南玄澤的懷抱也是冷的,冰涼的寒氣從男人身上散發出來,透過衣服直往歸他心口鑽,很涼,刺骨,但他不想離開。
不想。
男人黑衣染血,少年紅衣似火,他們心意相通,在生死試煉之地毫無顧忌得擁抱,接吻,交心。
樓上,歸祈與南玄澤在樓上敞開了心扉,樓下,路仁、左哲、舒彌、以及左哲的室友坐在大廳的凳子上,看着桌子上豐盛的飯菜。
路仁面色凝重,舒彌眼眶紅紅。
左哲喃喃自語:“怎麽就開飯了呢!?不是說試煉者不到齊不開飯的嗎?”
路仁叼着半截煙,吞雲吐霧:“現在場景變了,吃飯規則變了也不稀罕。”
左哲兩眼發直。
左哲的舍友摸了摸還腫着的臉,不鹹不淡得說了一句:“呵呵,他們兇多吉少。我親眼看到他們跟着客棧老板下樓去的。去了這麽久,要是活着,早該回來了。”
路仁冷呵一聲:“要是沒有歸祈跟樊先生,某人說不定已經成為老板刀下肉,哪還能全手全腳得坐在這裏說屁話?”
左哲室友怒瞪:“你……”
路仁卻不再搭理男生。
男生氣得說不出話,大廳裏很寂靜,在這樣的寂靜裏,突然響起來的腳步聲就很明顯了。
路仁立刻扭頭,就看到兩人并肩從廚房走了出來,是失蹤了半天的南玄澤與歸祈。
南玄澤神色慵懶餍足,一身黑衣襯得皮膚煞白,細長淩厲的眼半眯着,微挑的眼角沾了血跡,三種極致的顏色碰撞在一起,又融合在一人身上,莫名得讓人心驚膽戰。
歸祈還是老樣子,身姿挺拔修長,神色清冷平淡,漆黑的眸子幽寂犀利,整個人像是一柄鋒刃暗藏的殺器。
随着兩人肩并着肩走過來,周圍的空氣都似乎是冷了幾分。
“歸祈,樊先生?”路仁一拍桌子,煙灰掉了一地:“就知道你倆會沒事兒,快來吃飯了!”
拍完桌子,路仁突然覺得奇怪。
他感覺這兩個人身上發生了一種看不見的變化,如果非要具體說一說,那就是兩人的氣息變了,變得圓融和諧,不分你我。
但看到歸祈豔紅破皮的唇與身上寬大的黑色風衣後,他瞬間明白了。
路仁的眼神變了。
這種環境下還有心情,有精力、有體力玩得這麽刺激,真是佩服,佩服。
舒彌也滿血複活,一雙大眼睛咕嚕嚕轉,在歸祈與南玄澤身上來回看,悄悄得笑。
只有左哲在聽到路仁的話後噌得站起轉身,什麽也沒注意到:“小帥哥!?”
歸祈點點頭:“開飯了?”
左哲瘋狂點頭:“嗯嗯嗯。”
歸祈與南玄澤落座。
桌子上擺放着香噴噴的菜,老板娘穿着一身樸素的補丁衣服站在桌子旁邊。
看到歸祈與南玄澤出來,老板娘笑了笑:“晚飯已經做好了,諸位請用。”
說完,老板娘就離開了。
左哲看了一眼老板娘,嘀咕:“怎麽感覺老板娘不太對勁兒呢?怎麽沒有死亡提示?”
路仁一巴掌拍過去:“吃飯。”
拍完,路仁也端起碗,他看了一眼對面的兩人,繼而低頭扒飯。
這兩人跟着客棧老板下樓,現在兩人完好無損,場景恢複正常,客棧老板消失不見……
只有一個可能,客棧老板被殺,抹殺任務完成。
這兩個人,到底是誰?
一頓飯吃的風平浪靜,直到幾人上樓休息,老板娘都沒有提示死亡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