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校園奇談七
歸祈與南玄澤兩三步就到了門口，但門已經被關上,?歸祈還聽到了咔噠一聲,?房門從外落了鎖。
南玄澤扔出去的黑色小人被夾在了門縫裏,?只露出半個身子，一動不動。
歸祈拽了拽門：“鎖了。”
門從外面扣了鎖,?裏面打不開。
看到門縫裏的小人，南玄澤單手掐訣,?小紙人的胳膊動了一下,?然後又不動了。
歸祈見此問：“怎麽了？”
南玄澤說：“它被侵蝕了。”
說着話,?南玄澤手腕一翻,?翻出一把短刀，幹脆利索得手起刀落，小人被短刀一分為二,?最後他拿着短刀挑了幾次鎖芯，可惜沒挑開。
歸祈一摸褲兜，齒刃又不見了。
歸祈：“……”
這人拿齒刃的動作比他還流暢。
南玄澤削了小紙人回頭,?就看到歸祈正以一種別樣的目光盯着他看。
南玄澤指了指小紙人,?說：“符人附加我的力量之後就相當于一個獨立個體，有自己獨立的意識，可以單獨行動。現在它被侵蝕,?很有可能會反水,?破壞了比較安全。”
歸祈被轉移了注意力，他低頭細看，發現黑色小符人半邊身子的邊緣有些暗,?是被液體浸濕的模樣，也許是水，也許是血。
歸祈收回目光，指了指齒刃說：“你是不是沒有趁手的武器？我把它送給你……”
“這個不用。”
南玄澤卻把齒刃插回刀鞘，動作熟練得放回歸祈的褲兜，熟練得好像做過無數次：“我的符人特殊，只有你的齒刃能徹底破壞。”
歸祈愣了一下。
只有他的齒刃能破壞？
南玄澤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他回頭問司仲焚：“現在幾點？”
司仲焚看了看表：“7點25。”
左哲被這一系列的變故弄得有些懵，他傻傻得拿着檔案，問：“這還沒到7點半，門怎麽就關了？”
左哲氣：“這是犯規吧？”
南玄澤嗤笑，目光冷了幾分。
“門鎖了踹開就好。”
他抓住歸祈的手腕，把歸祈帶到身邊，随後擡腿一腳，腿帶風聲，狠狠得踹在門上。
咚！
聲音震耳欲聾。
房門顫了顫，沒開。
左哲、司仲焚吓了一跳，就連歸祈都被南玄澤突如其來的暴力給震驚了一下。
短短幾秒，南玄澤連踹三腳，腳腳踹在大門的同一個地方，深紅色的大門被踹出了腳印，卻依舊沒有開。
南玄澤眯眼看着房門。
他的眼神冷漠鋒利，身上的殺氣逐漸得遮掩不住，封閉的檔案室裏開始出現風，被風吹過，左哲只覺得皮膚生疼。
左哲：“嘶~”
司仲焚趕緊把左哲護在懷裏，然後噔噔噔，連退三步，遠離風刃中心。
左哲摸了摸臉，眼睛裏卻閃閃發光：“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殺氣？”
司仲焚：“……”
三腳還沒踹開門，南玄澤眯着眼毫不遲疑得再一次擡腳，他滿身戾氣，眼中殺氣彌漫，踹出去的動作看上去非常殘暴。
歸祈很快回神。
他距離南玄澤很近，能感覺到南玄澤身上寒氣越來越重，很明顯，這個男人的怒氣值已經爆表了。
歸祈按住南玄澤胳膊說：“別踹。”
“嗯？”
歸祈一聲別踹，南玄澤就猛得收了力，硬生生扭轉了轉向，一腳踹在牆上。
這一腳帶着翻江倒海之勢，牆體晃了晃，就連檔案室裏的書櫃都跟着震了震。
左哲嘆為觀止。
“怎麽？”
南玄澤怒氣未消，一身戾氣不退，問詢的聲音卻很平靜。還有不到五分鐘就到時間了，時間一到，誰知道系統會出什麽幺蛾子。
歸祈能猜到南玄澤在想什麽，他舉了舉手上的小本子，無奈得說：“林海高中第36條校規：不得損壞公物。”
南玄澤停下動作：“校規？”
歸祈點頭，把校規遞給發怒中的男人看：“嗯。我在檔案盒子的夾縫裏看到的，剛才只是翻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細看。”
南玄澤冷着臉，目光停留在門上。
不踹門，會超過時間，他們所有人都困在這裏，他們四個人很可能都會死。但如果踹了門，觸犯校規，那麽只有他一個人……
嗚……
嗚嗚……
南玄澤思索着利弊，檔案室恢複了寂靜，一安靜，衆人就聽到了嗚嗚的聲音，聲音嗚咽凄涼，哭得很傷心。
左哲四處張望：“什麽在哭？”
南玄澤扣着歸祈的手腕，仔細聽了聽：“一個女人，在門外，距離門很近……”
歸祈聽力最好：“就在門上。”
左哲：“什……什麽？”
歸祈後退一步：“她貼在門上。”
“我……我靠了！”
左哲緊緊抓着司仲焚的衣袖，腦袋撥浪鼓一樣在四周尋找趁手的武器。
歸祈與南玄澤盯着房門。
門外，一個渾身浴血的身影軟趴趴得貼在門上，它一手捏着一個只有半邊身子的紙人，一手趴着門的貓眼往裏看。
汩汩鮮血從它嘴裏流出來，淌在地上，沿着門縫流進屋裏，它張了張嘴，聲音模糊：
“嗚嗚，好黑……”
“我好怕！！”
“你們陪我吧……”
模糊不清的呢喃，幽幽的嗚咽，歇斯底裏的哭喊從門口傳進來，詭異滲人。
大片大片殷紅的血從門縫裏流進來，瞬間淹沒門邊的半邊紙人，蔓延到了歸祈與南玄澤腳邊。
兩人連退兩步，快速避開血液。
但鮮血蔓延的速度非常快，幾乎是跟着歸祈與南玄澤的腳步走，眨眼的功夫就染紅了地面。
“快退！快退！”
左哲拉着司仲焚各種後退，驚慌失措之下撞倒了一個檔案櫃，檔案櫃傾斜倒在另一個櫃子上，就這樣，櫃子一個接着一個倒了下去。
檔案書籍散了一地。
南玄澤：“找窗戶。”
如果門這裏出不去，那就走窗戶。
“窗戶窗戶！”
左哲一邊退一邊找窗戶。
“窗戶都好小！”
歸祈瞥了一眼小窗戶，餘光看到了一把椅子，他掄起椅子摔向房門，椅子把門砸得顫抖，最後反彈落在地上。
歸期右手一揮，齒刃咚得一聲插在門上，就是南玄澤剛才連踹三腳的地方。
房門咔嚓一聲響，出現了裂紋。
南玄澤的臉色立刻冷了。
他剛才的力道絕對在歸祈兩倍之上，他連踹三腳，門都紋絲不動，現在輪到歸祈，居然輕輕松松就壞了門。
系統果然在等着歸祈犯錯。
南玄澤冷呵：“真是無孔不入。”
歸祈也明白了怎麽回事。
“不過，是個好機會。”
南玄澤臉色更臭了：“不準。”
歸祈沒聽，他巧妙得掙脫了南玄澤的手，一躍而起，以椅子為落腳點繼續騰空，一漂亮的空中起落，借着整個人下落的力道踹在門上。
轟！
房門震動。
反複兩次，門就破了。
貼在門上哭泣的東西聽到兩聲轟鳴，只覺得房門一陣顫抖，裂開一條縫，緊接着一只腳迎面飛來，直接踹在了它臉上。
身影：“！”
哭聲一頓。
嘭！
一股大力推着它接連後退，後背狠狠得連撞三個倒地的書架。
“嗚嗚嗚……”
嘴裏發出凄慘的嗚嗚聲。
身影掙紮着爬起來。
透過一片血紅，它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漂亮少年站在書架上，書架之下鮮血流動，少年的白鞋卻一塵不染。
歸祈借着俯沖力把門踹出來個洞，他輕巧得從洞裏滑了出去。
透過圓洞，可以看到飛出去的歸祈一腳踢在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上，身影狠狠得撞在書架上
嗚咽的哭聲一頓。
“歸祈！”
小少年又不聽話，南玄澤不開心。
他也一躍而起，借着椅子的力道騰空又落下，帶着雷霆之怒，也踹在門上。
同時，南玄澤手中紅光閃爍了幾下，房門就從圓洞周邊開始碎裂。
最後成了碎塊。
門塊噼裏啪啦落在血泊裏。
左哲一時忘了後退：“太帥了！這要是生在古代，妥妥的武林高手！”
每一個少年男兒，都有一個武俠夢，左哲尤其喜歡這樣的夢。
司仲焚：“他有老婆。”
左哲不解：“嗯？”
“啊啊啊啊！”
突然，門外響起慘叫。
伴随着凄厲的尖叫，門外是一陣嘭嘭咚咚撞牆，與骨骼咔嚓咔嚓錯位的交響曲。
左哲聽得骨頭發寒。
發怒的武林高手，果然可怕。
門外。
南玄澤的怒氣值飙升到了天際，渾身是血的身影被他一腳踹到牆上，身影掉下來的時候砸塌了一個書架。
書架上的書散落得到處都是。
南玄澤飛沖過去，又是一腳。
身影像個皮球一樣，被踢得到處亂飛，在圖書館的牆上留下一片片血痕。
歸祈被南玄澤勒令原地休息。
他插不上手，只好走到一個倒下的書架前，彎腰去拔插在書架上的齒刃。
這一彎腰，歸祈看到書架下方壓着一本封面漆黑的書，書本不厚，漆黑的封面上印着血紅色的大字：林海一中鬼故事合集。
“啊啊啊！我給你紙條！”
“別打了！我給你們紙條！！”
被揍到懷疑人生的身影唰得舉起雙手，那雙手裏抓着兩張染血的紙條。
南玄澤眯了眯眼，意猶未盡。
身影伏在地上顫抖：“我……我可以給你們四張！”
南玄澤挑眉：“嗯？”
身影解釋說：“每個奇談場地可以刷出6張紙條。你們一人一張，就都可以完成一項搜集任務。”
身影又說：“如果你們想要6張，我也都可以給你們，但你們要幫我一個忙。”
南玄澤冷笑：“不幫你我也可以拿到6張，要不要試一試？”
身影又是一顫。
歸祈伸手撿起地上的鬼故事合集，說：“還有兩分鐘就閉館了，我們下去吧”
南玄澤冷笑：“紙條。”
身影顫顫巍巍遞上來四張紙條。
緊接着，左哲聽到了南玄澤的聲音，那聲音略顯慵懶：“都出來吧，拿着檔案，下樓了。”
左哲立刻應聲：“來了。”
四人把異常的檔案藏好下樓去。
噔噔噔噔。
四人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到了一樓，一樓的圖書館管理員依舊低着頭。
“把鑰匙放桌子上，你們可以走了。”
晚上七點半，歸祈等人踩着點出了圖書館的大門，圖書管理員在他們走後站起身，低着頭，死氣沉沉得關了大門。
歸祈站在路邊，下意識擡頭看。
四樓的燈還亮着，一個被揍到沒了人形的身影貼在玻璃上，似乎正注視着他。
注意到歸祈擡頭看它，人影顫抖了一下，它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突然，它擡起右手點了點，而後在窗戶快速地劃動。
它以鮮血為墨，在玻璃上畫出一個扭曲的圖形，似乎是個數字：4。說似乎，是因為人影還沒畫完就消失了。
初秋的七點半，天已經完全黑了，風也有些涼，路邊的路燈燈光昏暗，空氣中的潮腥味又濃重了很多。
南玄澤格外讨厭這樣的味道。
歸祈回頭：“回宿舍。”
樓道裏很安靜。
宿舍裏也沒有人。
歸祈關上門，打開紙條。
【你知道嗎？圖書館四樓的燈，永遠都不能熄滅。】
【女生喜歡在圖書館四樓看書。】
【一天晚上，女生被人惡意困在圖書館，燈熄了，門關了，她害怕，她撞倒了書架。】
【如果圖書館四樓的燈熄滅了，你會看到一個被書架砸斷了脊背的女生，她在哭泣。】
四句話，還原了一個故事。
但是宿舍的人都沉默着。
【叮咚~】
宿舍四人腦海裏都響起機械男聲。
歸祈、南玄澤奇談收集進度：2/5，左哲、司仲焚進度1/5，左哲他們慢了一個。
歸祈說：“既然每個場地都可以出6張，那明天我們再去刷一遍血色草坪。”
左哲連呼小帥哥萬歲。
司仲焚也是非常感謝。
“我去洗洗。”
南玄澤從背包裏拿出毛巾與新衣服，轉身往陽臺的衛生間走去，剛才一頓毒打，他身上不可避免得沾染了一些血跡。
南玄澤洗澡的速度很快，他一出來，就看見歸祈坐在床上，身邊圍着左哲與司仲焚。
見南玄澤出來了，左哲很有眼力勁，立刻往司仲焚身邊湊了湊，把絕佳位置讓出來。
南玄澤擦着頭發，坐在歸祈身側。
歸祈見南玄澤回來，就開口說：“這學校的校規挺有意思。”
南玄澤：“嗯？”
歸祈把校規冊子放在南玄澤腿上，修長的手指翻到校規第一頁，點了點。
“黃昏時不準踐踏草坪，原因可能是跟血色草坪有關。圖書館四樓全天不準熄燈，原因我們剛才探索到了。”
歸祈說：“但你看看這邊幾條。”
【宿舍裏不準用布條拖把。】
【上課時不準穿繡花的鞋。】
【食堂晚上6點後不準有火。】
【不準往404教室裏塞紅包。】
【綜合樓2樓廁所不準洗手。】
【荷花池內不準種荷花，不準養有腥味的海洋生物，更不準随意大小便！】
【學生不準與實驗室內的人體标本談戀愛，更不準把實驗的人體标本帶回宿舍私藏！】
南玄澤：“……？”
歸祈：“是不是挺有意思？”
左哲也看過這些校規，他忍不住對司仲焚吐槽：“我長這麽大，去過這麽多學校，見過那麽多校規，還是第一次見這麽清麗脫俗的。”
吐槽之力讓左哲無法閉嘴：“你說你一個百年校府，不讓學生愛護古樓古物，不讓學生好好學習天天上，不讓學生遵紀守法，怎麽光規定這些雜七雜八的小事兒？”
“小到連宿舍買什麽拖把，學生上課穿什麽鞋，食堂幾點關火，2樓廁所洗不洗手都要管……”
“啊，對，荷花池不種荷花種什麽？還有不準大小便是什麽鬼？還有還有，這個學校居然有人跟實驗室的人體标本談戀愛？不覺得物種有差異？”
吐槽着吐槽着，左哲突然覺得後背發涼：“人體标本……那不就是死屍？突然發現這些小事兒規定起來，還……還挺恐怖的。”
司仲焚遞給左哲一瓶水：“事出反常必有妖，以後你要小心些，這些校規絕對不能犯。”
左哲立刻點頭。
歸祈自動忽略唠唠叨叨的背景音樂，問南玄澤：“你有什麽想法？”
南玄澤挑眉：“是挺有意思。”
歸祈擡眸：“嗯？”
南玄澤如實說：“踐踏草坪，圖書館四樓，這兩個都對應着一個校園奇談。那這些反常的校規，很可能也都對應着一個奇談。”
歸祈又翻了兩頁：“還有這裏。”
【7號宿舍樓6樓樓頂不準約會】
【7號宿舍樓的5樓不準吃燒烤。】
【7號宿舍樓的學生不準談戀愛。】
左哲一看這一條，吐槽之力還是占據了上風：“那啥，我就納悶，為什麽是7號宿舍樓的學生不準談戀愛，而不是6號、8號？”
司仲焚：“小少爺你想談戀愛？”
左哲：“那倒不是，純吐槽……”
南玄澤的目光停留在“不準談戀愛”這五個字上：“我們又犯了一條校規。”
歸祈很淡定得說：“我們是結婚，老夫老妻，不算談戀愛。”
南玄澤低頭笑起來：“嗯，的确，我們是談戀愛的升級版：恩愛的老夫老妻。”
歸祈：“……”
左哲那邊立刻閉嘴了。
南玄澤傾身，問：“不是嗎？”
南玄澤剛洗了澡，身上帶着氤氲水汽，體溫都好像高了一些，歸祈一時間有些愣住。
嘟嘟嘟。
門外有人敲門。
敲門聲很急促。
南玄澤擰眉，冷聲問：“誰？”
沒人回答。
歸祈立刻起身：“我去看看。”
見歸祈逃跑，南玄澤不由得笑了一下，他也不去追，只是拿起校規，逐條看。
宿舍的門沒有貓眼，卻有巴掌大小的一塊透明玻璃，是宿管觀察宿舍用的，他們來了之後，就把玻璃擋上了。
歸祈掀開擋在玻璃上的挂件，從玻璃口往外看，只見外面熙熙攘攘得擠着很多非人類，它們在走廊裏走來走去，有的消失不見，有的則進到了宿舍裏。
401―404，沒有人進。
很快，非人類消失。
樓道安靜了。
歸祈打開了門四下看了看，沒有人，他低頭，看到門口地上放着兩張白色的紙條。
歸祈想了想，彎腰拿起紙條，起身的時候他突然看到樓道裏站着個女生。
女生溫婉漂亮，抱着一團血糊糊的東西，她的表情很哀傷，目光透着些許祈求，看到歸祈注意到了她，她擡手指了指南方，随後消失不見。
歸祈站在門口，回想女生的手勢。
女生指方向的時候，手指擡得比較高，那樣的指法，指的方向肯定不是草坪。
而是……教學樓。
教學樓有什麽問題？
歸祈一邊想着，一邊拿着紙條回了房間，把紙條遞給了左哲跟司仲焚。
歸祈：“血色草坪的boss給的，我、樊笙都有紙條，這兩個給你們。”
左哲連忙道謝。
兩人打開了紙條。
【照片被傳出去了，老師對我很失望，同學們都對我指指點點，我失去了一切，我覺得我的人生一片灰暗。】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策劃的！】
左哲跟司仲焚對視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覺得我粗長了啊啊啊啊！
求抱抱，求表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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