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而所有人都叫我‘卿哥’,就你叫我‘聞老師’。”

兩個人的距離太近,艾長樂眸子一擡,剛好看到聞卿下巴上的青色胡茬,甚至能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聞卿這人,向來是一個行走的香根草香水,總會蠱惑人們陷入愛情。

而他說話時,成熟男人的氣息就從四面八方侵襲過來,帶着淡淡的香味,奪去艾長樂的理智。

“我怕叫得太親了,會把你吓跑。”

他把自己賣得一幹二淨。

聞卿将眼神在他臉上掃了一遍,頃刻間,他萌生出一種想法,沒事逗逗這小桃子,感覺挺好玩的。

“‘卿哥’又不是情人,不至于。”

他看到“情人”兩字出口後,艾長樂的瞳孔跟地震了似的,呆呆地看向自己,随後似乎怕一時沖動做出什麽追悔莫及的事,倉促挪開眼神。這神色他見過,無論是第一次見面的活動會,還是白天拍戲時的肢體接觸。整個人就跟含羞草似的,摸一下就要往回縮。

不過,聞卿向來是個見好就收的人。今天逗過了,他也不再繼續,不然逗壞了,以後人家見到他都得繞着走。于是他輕松一笑,寬容地鋪出一個臺階:

“開玩笑的,你想怎麽叫都行,我沒關系。”

壓迫在上方的身體終于挪開,他看到艾長樂如窒息後猛然獲得空氣似的,偷偷地大口呼吸。

可憐孩子,剛剛距離那麽近,估計是忘記呼吸了。

現在,這人估計就要慢慢消化他剛才說的話,一路都不會再吭聲了。

嗒!

前車燈打開之後,視野一下子明亮了很多,低調的黑色私家車慢慢駛出停車場。接着,刷卡認證身份,升降杆緩緩擡起,聞卿就聽到副駕駛上發出一個微弱的蚊子般的聲音:

“......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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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方向盤的手顫了一下,聞卿朝身側看了一眼,發現這人整張臉都跟塗了胭脂似的,紅得水嫩。指尖跟着主人的心情一起律動,敲出輕快的聲響。

“傷口不算長,只需要包紮一下,不用縫合。但是你這傷口有點深,保險起見,還是要注射一支破傷風疫苗。”

醫生是一位四十左右的男性,說話幹練,言簡意赅。影視城不分晝夜地運轉着,每天起碼有四五家劇組在拍動作戲,經常有人磕磕碰碰,跑到他這邊來開藥打針,艾長樂只是最最普通的傷員,他已經處理了不下一百個。

“出門左轉,去注射室包紮吧,包紮完之後,護士會給你打破傷風。”

于是,在長相甜美的護士的帶領下,艾長樂踏進了那個充滿消毒水味道的注射室。

“那個,卿哥。”他轉身,阻止了聞卿跟他一同進去的腳步。

“怎麽?”聞卿下車後戴了口罩,畢竟他的名氣那麽大,在醫院被人認出來了不好。

“怕包紮還是打針?”

艾長樂虎軀一震——這個男人怎麽這麽聰明!

“沒有沒有。”

開玩笑,他在偶像面前怎麽可能承認自己怕疼?

“我是說,你不是感冒了嗎?要不趁我包紮的這會兒,你去找醫生看一下?嘿嘿,你送我來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不能再耽擱你的時間。”

他整個人很放松,說話間,沒受傷的那只手還在半空揮來揮去,仿佛自己是送小朋友來打針的家長,而非小朋友本人。

聞卿佯裝沒看出他的障眼法,“好,那我先過去。待會兒來接你。”

“嗯,好。”俊秀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艾長樂胸口硬起來的那口氣才終于松了下去。他轉而看向在小推車上準備藥水的護士,打着商量道:

“小仙女,我這口子,要怎麽包紮啊?”

他的傷口已經沒有流血了,外頭罩的那一層紙巾做的指套也得以摘下來。

小護士很年輕,看樣子剛上班不久,一雙眼睛水靈靈的,似沾着露水的葡萄。她看了眼那支可憐巴巴的指頭,血液幹涸之後糊在上面,看不清傷口的紋路。

“挺簡單的,把血擦幹淨之後,消毒,上藥,包紗布,應該三分鐘就能結束。不會耽誤你多久,別擔心。”

艾長樂心頭一緊——姑娘啊,我哪是擔心時間?我是擔心我的寶貝手指啊!

“消毒應該挺疼的吧?要不要打個什麽針?”

護士一聽樂了:“你是說麻醉?”

“當然也沒那麽誇張了,我是說,有沒有什麽稍微沒那麽痛的辦法?”

護士思忖了一會兒:“麻醉其實也可以,但是要在你傷口旁邊紮一針,那可比消毒疼多了。”

艾長樂腦補了一下針頭刺進他嫩肉外翻的傷口裏面,周身一顫:“那還是別了。”

護士體諒地笑了一下:“你這麽大了還怕疼啊?沒事,姐姐輕一點,就當螞蟻咬了一下,馬上就過去了啊!”

艾長樂本來想咬袖子,卻發現他剛才出門太着急沒穿外套,無奈之下,只能咬自己的指關節。

“那個,雖然我也不想,但是待會兒我可能會發出豬叫,你有點心理準備,別吓着了。”

“嗯?”

護士沒跟上他的節奏,只當他是一個保持童真的小可愛,說話比較誇張。但一分鐘後,當她的酒精棉球擦上傷口時,她才明白,艾長樂的那句提醒根本不是誇張,是謙虛。

“嗚————————”

雖然艾長樂很努力地用手捂住了嘴,但還是沒能阻止鼻腔共鳴的尖叫聲。那瞬間,護士只想起了多年前宋丹丹的那個小品,那聲比雞鳴還要高亢的哭腔,讓人的天靈蓋都跟着震動。

還好艾長樂只是雷聲大,雨點小,聲音把隔壁屋打針的小姑娘都吓得不哭了,但本人卻乖乖坐在凳子上,受傷的手指也十分配合地放松着,沒有亂動。

兩分鐘之後,傷口終于一波三折地包紮好,護士抹了抹額頭驚出的細汗,長舒一口氣:

“好了,藥水是沒有刺激性的,不疼。回去之後注意不要沾水,不要吃辛辣的食物。還有啊,有傷必有寒,這幾天要注意穿衣服,不能感冒了。”

艾長樂從委屈裏抽了回來,禮貌地點頭:“好,謝謝你啊。”

他悵然若失地起身,只覺得跟打完一場仗似的疲倦,卻剛起來就被護士按了回去。

“怎麽了?”

護士的眼睛一彎,無比溫柔地提醒他:

“還有一針破傷風沒有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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