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如果一個人愛你愛到可以為了遷就你而改變自己的習慣,那麽,嫁給他吧!

我花了半個小時梳洗打扮好之後,發現盛庭琛自自在在地坐在我家沙發裏,正拿着我買的狗糧一顆一顆地喂着我家發財。而我家發財搖着尾巴樂颠颠地圍着盛庭琛,還時不時地讨好地叫喚兩聲兒。

“發財?”不理我。

“發財。”發財抱住了盛庭琛的大腿。

“發財!”發財回過頭瞅了我一眼,淡定地竄上了沙發,窩在了盛庭琛的身邊,腦袋還讨好地在他的背上蹭了蹭。

居然連狗都叛變了!發財,你還有沒有一點節操了?那狗糧可是我買的,花的可是我的大洋,發財你曉得不!

盛庭琛輕輕摸了摸發財的頭,發財受用地哼哼兩聲,“真乖。”

“準備好了?我們下去吧。”盛庭琛見我出來,站了起來。

“哎,去哪兒啊?”

他看我一眼,“去了就知道。”

我跟在他身後低聲腹诽了一句,不行,改天一定要換房門鎖。

他回過頭,盯住我,“你剛才說什麽?”

“啊?”我往後倒退幾步,幹咳幾聲,“這個,今天天氣真晴朗,啊哈哈。”

我被脅迫坐在了盛庭琛的車裏,這軟軟的座墊,這給力的空調,車裏還放着優美的音樂,上百萬的車子就是跟我那二手小夏利不一樣。我東摸西摸一陣,啧啧贊嘆。想當年我老爹也是準備給我買一輛BMW7系的,但是當時我不聽老爹的安排去礦上上工反而去倒騰化妝品,老爹一怒之下就只給了兩萬塊錢讓我買了輛二手小夏利。往事不堪回首啊。

“喜歡?”

“嗯嗯。”我猛點頭。

“想開?”

“可以嗎?”我的小心髒開始加速跳動,今天我的BMW夢要實現了麽,盛總裁,淫真是好人!

盛庭琛沖着笑了笑,吐出兩個字,“不、給。”

我臉上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而盛庭琛臉上的笑容呈越來越擴大的趨勢。

真是黑心啊……不給開拉倒,坐着也挺舒服的,特別是這音響立體環繞聲,微微震動着耳膜,那聲音仿佛傳入了胸腔,引起微微的共鳴。只是可惜,放的英文歌我一個字兒都聽不懂,大學英語沒過四級的人真是傷不起。

“這首英文歌是誰唱的啊,還挺好聽的。”

盛庭琛淡淡地看我一眼,淡定道,“這是法文歌。”

“咳咳……”我幹咳兩聲,轉移話題,“那個,你這裏有沒有愛情買賣?”

他微微蹙眉,“沒聽過。”

“最炫民族風有吧?”

“沒有。”

“《江南style》總該有的吧?”

他側過頭,微微一笑,“姍姍……”

“呃……啊?”神啊,忽然叫得這麽肉麻我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你剛剛說的這些我都會買好CD的。”他認真地看着我,“誰讓我未婚妻喜歡聽呢。”

我的心肝兒顫了顫,“盛,盛總裁……其實……”其實您還是別開玩笑了吧……

“怎麽還叫盛總裁?”剛好前面是紅燈,他停了車,側過身子來,一本正經地看着我,“我們馬上要訂婚了,不是嗎?”

“那……”我往後躲了躲,後背緊緊地貼在了門邊,“那我應該叫你什麽?”

“你應該叫我老公。”

老……老……老公!?我簡直有跳車而逃的沖動。

“或者,叫我庭琛。”他思考了一會兒,“嗯,叫我琛琛更好。”

“呵呵。”我沖他咧嘴一笑,“那,那就庭、琛吧。”咬牙切齒。

額滴神啊,額錯了,額真的錯了,額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上錯車,如果額不上錯車,我也不會遇見盛庭琛,如果沒遇見盛庭琛,額也不會淪落到這麽一個傷心的地方,如果不淪落到這個傷心的地方,額也不會莫名其妙被賣出去了……

“乖。”盛庭琛自然無比地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頭。我渾身打了個冷顫,總覺得他這動作像是在摸我家發財。

終于到了會所,我摸摸被餓扁的肚子,歡欣愉悅地跟着盛庭琛走下車,以為前面終于有一頓豐盛的午餐等着我,我看着盛庭琛的背影,心想,他人雖然禽獸,但有些時候還挺貼心的嘛,知道人家餓了就帶人家來吃東西。

“拿着。”

我低頭,看着他手中的網球拍愣住。

“拿着啊。”盛庭琛将網球拍塞進我的手裏,“本來今天早上我是想約你出來一起打球的,但是你挂了我的電話,所以,只能改成中午了。”

我弱弱地抗議,“但是……我連早飯都還沒吃哎……”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沒關系,打兩個小時剛好可以吃中飯了麽。”

報複!赤裸裸的報複!他盛庭琛這麽大的一個男人居然跟我一個小女子計較,太沒人性了!我發現我連發財的待遇都比不上,發財早上可是吃得飽飽的啊。

勉強打了半個小時,我覺得我的手軟了,腳也軟了,看東西眼睛都發花,走兩步兒都想栽倒。怎麽辦,我肚子餓,咕咕……咕咕……真的好餓……

“看球!”盛庭琛一個球猛力地打過來,餓得頭昏眼花的我眼睜睜地看着球朝我飛過來,近了,近了,更近了。

砰!

什麽東西斷裂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摸摸鼻子下流出來的紅色的粘稠的液體,呵呵兩聲,如願以償地倒在了地上。

“姍姍!”将暈未暈之時,我聽到盛庭琛焦急的呼叫,我感覺我的身體被他輕松地抱起,有清涼的風吹過我的臉頰,我閉上眼睛,仿佛回到年少最初那一段時光。

第一次遇見周生生是在初春的清晨,我坐在卡車後面,抱着一個舊冰箱,身旁是鍋碗瓢盆等各種雜七雜八的家具。是的,我老爹發跡之後,搬了家,搬到了周生生家隔壁。

一扇門打開,我看到周生生手裏拿着一個籃球,迎面朝我走過來,他穿着白色的襯衫,灰色的長褲,還有一雙當時最時興的耐克球鞋。清晨的光照在他的身上,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暈,美若神祗。

那一瞬間,我仿佛聽見我的心在狂吠,帥,太帥了,我這輩子跟定他了。

但是,下一秒,我的妹妹,金況況,從卡車上走了下來,她穿着白色的小裙子,一頭漂亮的黑發垂在腰際,像一個漂亮的小公主。周生生停住了腳步,他的眼睛膠着在了金況況的身上,就像我的眼睛膠着在他的身上一樣。

我跳下卡車不顧我老爹的呼喊跟蹤他跑到了籃球場,他打球的樣子可真是帥啊,就連他額頭上的汗珠都是這麽得晶瑩剔透。

“哎!小心!”

就在我發花癡之際,我被一只籃球迎面砸倒,但是悲催的是,我沒有被砸出鼻血,事實上,被球砸出了鼻血怎麽都比被球砸出了兩串黃色的,黏糊糊的鼻涕要好很多。

我的王子,我多想美美地與你相遇,但是卻偏偏被你看見我最猥瑣的模樣。

那一天開始,原本短發的我開始蓄發,我開始和金況況一樣穿白色的裙子,我開始跟在金況況身邊,只為了周生生能偶爾,偶爾看到我。但是,即使三年後我的長發及腰,我穿着跟金況況一樣的衣服,我學着金況況那樣溫柔地笑,周生生依然沒看到過我,永遠沒看到過我。

我從十三歲開始愛着他,一直到我十八歲那一年的夏季。

周生生原本可以上清華的,但是他為了金況況改報了上海的一所學校,而我為了周生生,填了上海的一所小三本。高中畢業那一天的晚上,我鼓起勇氣準備向周生生告白,但是我卻意外聽到了周生生對金況況的告白。

周生生對金況況說,“我願意等你,等你一輩子。”

我也很想對周生生說,“我也願意等你,等你回頭看我一眼。”

十八歲的夏天,我喝下了老爹的小半瓶茅臺,晃晃悠悠闖到了街上,撒酒瘋。因為喝了太多的酒,那一夜的事情我一點都不記得,但那一夜留下的印記卻一直留在了我的額頭,一道淺淺的傷疤,月牙形的。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我放棄了模仿金況況,破罐子破摔,做回了猥瑣三俗大腦脫線的金姍姍。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屍在醫院,鼻子上貼了一塊硬硬的膏藥。我環視四周,這是醫院麽?腫麽這麽豪華,這裝修太上檔次了!我心情愉悅地拉開絲質窗簾,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盛庭琛那瘟神不在身邊,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口牙。

左蹭蹭右摸摸,我收拾了一下我的東西,準備走人。

“哎,小姐,等等,你醫藥費還沒付呢。”走廊上,一個端着藥盤的護士攔住了我。

盛庭琛這個肇事者居然不給付醫藥費,太喪盡天良了吧,資本家果然吃人不吐骨頭。

“多少錢?”我站在收費窗口,拿出了我幹癟的錢包。

裏邊坐着的白衣天使沖着我微微一笑,“您好,一共一萬三千二百四十八塊零八毛。”

WHAT?!

“怎麽這麽貴?”

“您住的是VIP病房,用的藥也是國外進口的,所以……”

我低頭看了一眼錢包裏的一張毛爺爺,還有五朵菊花,心頭翻滾了幾秒,淡定地朝着白衣天使笑了笑,“請問你們這裏招護工麽?”

最後還是女王大人把我贖了回去,我伏在女王大人懷裏嘤嘤哭泣,“嗚嗚,你說我怎麽這麽慘,怎麽這麽慘。”

“你別以為哭得慘一點就可以不用還錢。”女王大人拿出一張白紙,“寫張欠條吧,我親愛的室友。”

嘎……我的哭聲戛然而止,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淚珠,朝女王大人抛了個媚眼兒,“嗯……親愛的,咱們什麽交情,哪用得着打欠條啊,你說是吧?”

“不還錢,就沒有交情。”女王大人義正言辭。

我淚,默默地打好欠條,心內默默發誓,一定要找肇事者拿回這筆巨款!

我打開手機,找到“禽獸”撥了出去。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哎?居然關機,果然是欠了良心債躲起來了麽?一次不成,伺機再打,我就不信你一直不開機了嘿。你可欠我一萬三千二百四十八塊零八毛,別以為可以賴賬!我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鬥志。

功夫不負有心人,電話在淩晨一點的時候接通了,我激動得嗓音都高了八度,“盛庭琛,你欠我的一萬三千二百四十八塊零八毛準備什麽時候還?”

“一萬三千二百四十八塊零八毛?”電話那頭低沉的男聲響起,我一陣心虛,“給你去了零頭,一萬三千二百四十就好了。”

“去個零頭?”

“咳咳。”不知道為什麽,每次面對盛庭琛我就開始習慣性畏縮,“一萬就好。”虧了,我虧了。

“要我還錢也不是不可以。”

“咦?”我心頭一喜。

“出來,陪我。”

“現在?”我看一眼表,淩晨一點過五分。

“不願意?”

“願、意。”我從牙縫裏吐出兩個字兒,嗚嗚……誰讓這年頭,欠債的都是大爺!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家姍姍生就是被欺壓的貨口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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