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喬是個機警的殺手。
所以有那輛被他刮花的跑車以外的車子到達兩人房子階梯下面的空地時,他幾乎立即就被驚醒。
兩輛車,不少于四人。
很久沒有過這麽多人了。喬想。
但也只是想一想,并沒有要起來看一眼的欲`望。
說到底,不關他的事。
兩輛車下來的人有四五個,楊垣招呼大家先進去,俨然是半個主人的樣子,自己去了後背箱把還活蹦亂跳的魚拿出來。
楊垣沒聽應時隽的,腆着臉跟老板買了三四條,打着點顯而易見的小心思。
進門就看見應時隽似笑非笑站在廚房門口看他。
楊垣吭哧吭哧把水箱拎廚房裏去,“那啥,老板說多給你留了幾條,都給你拿上來了。”
“是嗎,那我養着過幾天再吃。”
“诶,別啊,養死了怎麽辦,你反正也要給那誰弄晚飯,一起下鍋做了呗。”
應時隽不為所動,卷了袖子要動手了。
“還要做飯?楊垣買魚的時候我還不信,應少爺可從來沒讓我們嘗嘗手藝啊。”
許君靠在廚房門口,嘴裏叼了支女士香煙,長發如瀑,外加一身黑色緊身長裙,抽煙的動作一點不會讓人不舒服,反倒顯得風情萬種。
“有機會再說,今天不是要出去?”應時隽只是聞言看了一眼那邊,繼而認真細致的挑了條肥魚打理。
“那你這是做給誰吃?”
許君看了眼他手裏的魚,目光一掃,就看到已經顯示保溫的電飯煲,語氣不善。
應時隽笑了一下沒回答,手上動作利落,很快就處理完魚。
許君久未得到回答,心下更不高興,過了會卻換了語氣,湊近應時隽,“咱們還不是要出去找地方吃飯,在家吃了出去也不沖突。”
躲在一邊看戲的楊垣趕緊附和,“對啊,反正都要開火,也不用做別的,咱就吃魚。”
應時隽卻依然沒有回答,慢條斯理把手裏的魚切成松花狀,腌上作料。
“好啊,那你把魚打理出來吧。”良久,應時隽做完魚的準備工作才道。
這可難為楊垣了,他一個四體不勤的人哪裏懂怎麽打理魚,倒是對怎麽吃魚不被魚刺卡算半個專家。
“呵,那你看着辦吧。”應時隽把圍裙解下來,洗完手離開了廚房。
“辛苦你了。”許君吸了口煙,噴到楊垣臉上,笑意吟吟地翩然離去。
讨口吃的真難啊。
楊垣淚流滿面的蹲下`身看魚兒們,一條魚正好跳起來,濺了他一臉水。
“死到臨頭了還敢造次!”
楊垣氣不打一處來,決定就拿這條魚開刀。
那邊應時隽一進客廳,就聽到身後跟着的人大聲宣布,“兄弟夥們,咱們今天有口福了,應少爺要給咱們下廚燒魚,掌聲!”
客廳裏的三人十分配合的啪啪啪鼓掌,還有興起的吆喝。
“那要看楊垣的本事了。”
應時隽也沒什麽招待人的,一人泡了杯咖啡,坐在沙發上聽大家瞎侃了會又進廚房了。
楊垣幹的還挺像那麽回事,再怎麽四體不勤也是個高材生,大概的原理都會。
應時隽一邊給熱油,一邊給魚上生粉,“弄幹淨點,你們自己要吃的。”
楊垣一看他這重色輕友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小心點,我要跟許小姐說你對你鄰居抱的那點心思,看你怎麽辦。”
“你說我怎麽辦?”應時隽完全不當回事,“她還真管不着我做什麽。”
“你這男女通吃的還挺有底氣啊?”楊垣氣樂了,他當然也沒想把這事到處宣揚,就是對這好友突然直變彎有點膈應。
雖然面上接受的快,畢竟這都什麽時代了,然而保守派·楊還是堅守着自己直男的底線。
還是妹子好,又軟又香。
應時隽做了個松鼠桂魚,甜派的。炸的焦黃酥香,淋上香甜的醬汁,擺了個魚躍龍門的造型,實在不要更誘人。
反觀另外幾條魚,味道雖不至于差,造型是肯定沒有了。
一鍋亂炖。
但楊垣已經很滿足了,呼哧呼哧把一鍋噴香的酸菜魚端到客廳餐桌上,玩的高興的幾人立馬就圍了上來。
楊垣不樂意了,就知道吃白食,他忙裏忙外就沒一個人來幫忙。
“去打飯。”
許君進廚房就見應時隽帶着一臉滿足的笑意給那盤擺盤細致的松鼠桂魚拍照,湊上去看了一眼,“不給吃啊?”
“不給你吃。”應時隽看都沒看她,狀似玩笑般回了一句。
“那給誰吃?”許君故意用食指沾了盤子裏的醬,劃出短短一截痕跡,把蘸醬的手指伸進嘴裏添了一口,“真甜。”
但她沒看到應時隽因為她這舉動狠狠皺下了眉頭,悠然轉身拿了碗去打飯。
應時隽把劃出的痕跡拿幹淨的布擦掉,又重新澆了汁,恢複成原本的模樣才打了飯去投喂他鄰居。
“诶,應少,怎麽把好吃的端走了?”
幾個人奇怪的看着端着飯食出門的人,紛紛住了筷。
楊垣喜滋滋的大口吃魚,你們慢慢看。
幾個人一窩蜂圍到門口,不一會就聽到有人誇張道,“哇,那個人真好看啊!”
“楊垣,那人是誰啊?怎麽沒聽說應少隔壁住了個大帥哥啊?”說話的是許君的好友,王韻,平生最愛小鮮肉,又不缺錢,娛樂圈裏一波小鮮肉都遭過她的騷擾。
“住隔壁還能是誰,鄰居呗。”
“切,我說姓甚名誰,你還不知道?這倆房子不都是你的?”王韻知道他故作高深,挑明了問。
知道也不能跟你說啊。楊垣拿吃的塞嘴,就是不說話。王韻自讨了個沒趣,繼續回去觀摩帥哥。
喬沒想到今天的晚餐來的早了點,所以打開門的時候頂着個雞窩頭尤不自知。但美人之所以為美人,就是頂着個雞窩頭也得美的不可方物。
應時隽好笑的看了眼他睡眼惺忪的模樣,心下最後一點氣悶也消失的一幹二淨,罷了罷了,又不是不知道他什麽性子,何必自讨苦吃。
“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今天是松鼠桂魚,甜的,你應該喜歡。”
喬看到色澤金黃還散發出香甜氣息的食物就兩眼放光,卻還得維持冷淡的表情,實在辛苦。
怎麽還不給他?還要說什麽?每次話都這麽多,你去哪裏跟我有什麽關系?
唉,心裏想的再多也絕不開口。
應時隽巴拉巴拉兀自交代了一通才把東西給人,沒想到臨別前卻被早就一臉不耐的人叫住,“等等。”
這回喬沒把人關上,門虛掩着,應時隽能看到床上亂糟糟沒疊好的灰色被子。不一會喬就拿着保溫壺回來,“洗幹淨了,謝謝你。”然後禮貌又速度地關了門。
應時隽拿着保溫壺看了會,轉身走了。
今天依然沒能解鎖進喬家門的方法。
“應少,這小帥哥是誰啊,怎麽不跟我們介紹?”王韻按耐不住自己的色`欲之心,還沒等人走近了就發問。
楊垣在一邊笑眯眯的看戲,啧啧,打錯主意了啊。
“你最好別打主意的人。”應時隽卻笑着回答,五分認真,五分調侃,還真讓人沒法猜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場面一時有點安靜。
“原來是沾了鄰居的光。”現場唯一把握重點的許君笑了一聲,打破暫時的尴尬。“走了,咱們還是去原夜吧。”說罷去沙發拿了手提袋,率先除了門。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顧不着吃了一半的酸菜魚,跟着拿包出門。
“啧啧,有你受的。”楊垣幸災樂禍,潇灑的也走了。
到了外面,應時隽理所當然般上了楊垣的車,衆人又是一陣調侃,然而知道他那限量版跑車竟然被刮了一大片,一個個心疼的不吝于掉了塊肉。
楊垣從後視鏡看了眼淡定的人,一陣感慨,真是下得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