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雲蒸霞蔚
因為心裏有樁事第二天傍晚的時候付霞蔚就叫上了艾子軒和路博文三人一起出了城,這次看守城門的官兵換了人,所以也沒說些什麽就讓他們出城了,只是在最後交代一聲最好在城門關閉之前回來。
等來到了亂葬崗後艾子軒這才問付霞蔚把他們叫過來做什麽?付霞蔚看了眼艾子軒道:“找雲的身體。”
艾子軒一愣,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路博文抽了抽嘴角,不敢相信付霞蔚找他們過來居然是為了找一個鬼的屍體!當然,付霞蔚說那是身體,可一個鬼的身體不是屍體是什麽?
“兄弟,你沒發燒吧?你怎麽突然想起這個來了?”艾子軒這麽說着就差沒上手去探付霞蔚的額頭量量溫度了。
付霞蔚沉眉,抿着唇,“幫不幫忙?”
艾子軒與路博文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出無奈來,路博文嘆了口氣,“走吧。”
艾子軒撇了撇嘴雖然表面上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但是在尋找當中他也是很用功的。雲跟在付霞蔚的身後飄蕩,每到一出地方的時候付霞蔚都會詢問一下他有沒有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存在,每當這個時候雲都會停下來一會兒感應一下。
找了将近一個時辰,幾乎整個亂葬崗都被他們找遍了,三人身上都染上了一股難聞的味道,艾子軒極其嫌棄身上的味道,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真想把衣服脫了!
“那裏。”雲突然擡手指着一個地方道,“我感覺到了。”
付霞蔚大喜,連忙照顧二人往那邊去,被藤蔓覆蓋住的地方下面竟是一個洞,那洞不深也就達到成人的腰部深。付霞蔚扒開藤蔓清理洞口而後跳了下去,讓人驚訝的是屍體竟然保存的很好,除了身上的屍斑和灰青的皮膚外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具死了沒多長時間的屍體。
付霞蔚确定這就是雲的身體後便把他抱了起來,雲的身體早就有些腐臭味了,可他像是聞不到一樣一直把‘他’抱在懷裏,直到來到他前一晚挖好的的坑邊。付霞蔚挖的坑離亂葬崗不遠,不過也不會讓人以為屬于亂葬崗的一部分。
把雲的身體用布包好,付霞蔚擡頭看着自從看見自己身體後就沒說過一句話的雲道:“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雲神情愣愣的,聽了付霞蔚的話也只是看了眼他而已,而後又繼續對着自己的身體發呆。艾子軒慢吞吞的移了過來低聲道:“快把他埋了吧?我是說快讓他入土為安吧。”
付霞蔚沉默的點了點頭,而後開始埋土。雲看着自己的身體被土一點一點掩埋,眼神終于有些波瀾了,他擡眼看着付霞蔚,“夏唯……”
付霞蔚動作一停,他以為雲喊的是‘霞蔚’,于是擡頭用眼神示意雲要對他說些什麽嗎?只是雲說了這麽一句後就突然消失不見了。付霞蔚怔愣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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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蔚兄,我們快點吧,不然城門就要關了。”路博文道。
付霞蔚沒說話,只是動作也加快了許多。
回去的路上,艾子軒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心情有些低沉的付霞蔚,只好求救般看向路博文了。路博文不愧是才子,安慰人也是一把好手。
路博文道:“霞蔚兄應該高興才是,看樣子他是去投胎了,這說明他終于不用做孤魂野鬼了不是嗎?”
付霞蔚沒說話,不過他也知道艾子軒和路博文這是在關心他,他沖着兩人點了點頭後就和二人告辭離開了。
日子突然就回歸了平靜,付霞蔚也開始認真的備考了,只是偶爾還會想起一下那個亂葬崗的鬼而已。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付府突然傳出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幾乎是驚動了付府上下。付霞蔚警惕的從床上起身只着一件外衣就出了門,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那是付府三房的庶女也是付府的五小姐付芳杏的院子。付霞蔚一個男人自然不好進一個待嫁女子的院子,于是等隔壁人聲多的時候他才進去了。
剛剛他在外面感覺了一下,除了付芳杏外只有一個微弱氣息,那應該是她身邊的丫鬟,那丫鬟昏倒在地而付芳杏則還在泣聲尖叫,一邊哭,一邊叫着‘有鬼’。
付芳杏的娘也就是三房的胡氏趕忙過去抱住付芳杏一邊安慰着她一邊讓人把昏倒的丫鬟給拖走。
付霞蔚微一皺眉,如今他對于鬼這個字眼還是有些神經過敏的。
“這是怎麽一會事?”大夫人付雅氏也匆匆趕來,付芳杏的那聲尖叫聲實在是太大了,就連大房那邊都被驚動了,付雅氏在沒有驚動大老爺的情況下帶着一股怒氣過來了,聽見付芳杏還沒有停止尖叫,而嘴裏滿是鬼的字眼很是不喜,她皺起細眉冷聲道:“還不快些讓她住嘴!吵到了老爺們的休息,我唯你試問!”
“是,是。”胡氏連忙點頭輕哄着付芳杏,在她的努力下付芳杏終于穩定了許多,這時候院子裏的人也多了起來,大家都有默契的并沒有驚動老爺們。
“這是怎麽回事啊哥?”付府大房的二少爺付霞弦打了個哈切湊到付霞蔚的身邊問道。
付府的幾個兄弟姐妹關系都挺不錯,付霞蔚身為大哥也很讓底下的弟弟妹妹們很是尊重,付霞蔚擡手揉了揉只比自己小一歲的弟弟的頭淡然道:“我也不太清楚,身體好些了嗎?”
付霞弦因為是早産所以身體比一般人都要差上許多,因此身為大哥的付霞蔚也很是關愛這個體弱多病的弟弟。見付霞弦的臉色還有些發白,他就有些不贊同的看着他,“身體沒好出來做什麽?快回去,莫讓大夫人發現了。”
付霞弦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道:“沒事的哥,我娘現在沒空管我呢。”
的确如此,大夫人付雅氏如今正一腔怒火的現在付芳杏的院子裏呢,這大半夜的把所有人都搗鼓了起來,而作為始作俑者的付芳杏居然在胡氏的懷裏睡着了!睡着了!居然睡着了!就連胡氏都知道事情恐怕越發不好了,她想着把付芳杏給叫醒,可惜付芳杏睡得沉胡氏的那點兒聲音還真叫不醒她。
大夫人付雅氏臉都黑了,不過這時候也的确是無法追究,于是讓衆人都散了,打算明日在好好說說這事。
付霞蔚看了眼尴尬的坐在地上抱着付芳杏的胡氏後就離開了,估計三房那邊會借此機會狠狠打壓這個胡氏吧。付霞蔚也只是這麽一想,随後就把這事給抛到腦後了,只是付芳杏所說的有鬼這事還是在他的心裏留下了痕跡。
第二日早晨,等老爺們都出去了後大夫人付雅氏召集了昨晚在場的所有人來到前廳,揮退了家丁們後她臉色沉沉的坐在主位不說話。
作為一家主母,付雅氏的身上自然有一股氣勢,平日裏待人溫和的付雅氏一旦生氣起來也是很可怕的。經過一晚上的沉澱後付芳杏的臉色好了許多,雖然還是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她有些害怕的低着頭坐在那裏,她的母親胡氏也坐在那裏不敢出聲。
“昨晚到底是怎麽回事!”付雅氏越想越氣,當晚回去的時候她發現大老爺竟然還是被驚動了,大老爺問她事情是怎麽回事她也說不出來,畢竟付芳杏在一番尖叫之後居然睡着了!不過面對大老爺的問話她自然不能裝作沒聽見,只好簡單的搪塞過去,說已經深夜了不好多說,明日再審理此事。大老爺雖然沒說什麽,但是付雅氏也知道大老爺這是不悅了。
“怎麽不說話?付芳杏!你說說昨晚為什麽突然大叫!”付雅氏肅着臉看向付芳杏問道。
付芳杏渾身一哆嗦,好在如今人多,她也有了些底氣,她顫着音道:“回大夫人的話,昨晚,昨晚我在睡覺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在盯着我,當時我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看到一個白影在我房裏飄,當時我就清醒了。”
大夫人眯了眯眼,對着跪在地上的碧桃說:“你為什麽會昏倒在地?”
碧桃渾身哆嗦的低着頭,她似乎比付芳杏還要害怕,“回大夫人的話,奴婢,奴婢當晚在外閣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聽見小姐房內有聲音,奴婢以為是小姐起夜,所以想着進去伺候。誰知一打開門,就,就……”
“就什麽?”純屬把這個當做故事聽的付霞弦意猶未盡的追問道。
“就,就看到對面飄着一個白影,當時奴婢和那個白影是面對面的。那是鬼!真的是鬼!他的臉上滿頭的血,好恐怖!”碧桃神情有些癫狂,她似乎害怕極了,渾身劇烈顫抖,“他沖我笑,他在沖我笑……”
碧桃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吓了所有人一跳,付霞蔚上山一步探了探碧桃的鼻息,一頓,而後站起身,沖着付雅氏搖了搖頭,“死了。”
“啊!!!”付芳杏當即尖叫了起來,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付雅氏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雖然臉色也有些不好,但是好在還理智猶在,她叫人把碧桃拖下去好生安葬。
大廳裏一時靜悄悄的,許久之後付雅氏疲憊的聲音響起,“你們都回去吧,這件事我會告訴大老爺的。”
衆人面面相聚,最後不發一言的緩緩離開。
付霞蔚站在外頭看着天有些發愣,他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個付芳杏看到的鬼會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