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赤羽如晦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是醉了!金陵的名字知道五代才出現好吧!為了就和大唐背景,文裏一律用建康!!

另外,管記差不多就是幕僚一類的,統管軍事民事政務,比他之前的權力要大點,有點像秘書,不明白的去看這篇文

絲毫不出意外的,一行三人在萬花谷之外被守谷口的弟子給攔住了。

“站住,萬花谷是随便誰都能想進就進的嗎!”

“在下楊雲城,今日前來是為友人求醫的,人命關天,請師兄放我們過去。”雖然才認識不過月餘,兩人之間甚至說不上了解,但楊雲城确實是不願讓江寧就這樣死去的,可能是戰亂年代見多了死亡,也可能是因為難得見到一個與某些故人有幾分相像的人,不舍得輕易放手吧。

“藥王孫先生不在谷內,裴先生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如今你三人都好好的站在這裏,是為什麽人求的醫!”

江寧上前一步:“是為在下求的。在下身受重傷,難享天年,我這兩位兄弟便執意帶在下前來這萬花谷,希望能求得藥王或者裴先生一面。”

“什麽?”

另一名守谷弟子搶上兩步,一把捏過江寧左手,“言語間中氣不足,脈象虛浮無力,氣血兩虧至消耗殆盡,果然是命不久矣。”

“可不止呢。”一位老者從斜裏緩緩走來,兩名弟子連忙躬身行禮,“見過孫先生!”

老者擺擺手,實現又重新落回到江寧身上:“小朋友,還記得我嗎?”

江寧一笑:“楓華谷外茶館裏那位要了兩壺苦丁茶的老先生。在下江寧,見過藥王孫老先生。”

楊、沈兩人也趕忙見禮。

孫思邈還是笑着擺擺手:“楊小友,那位澹臺姑娘老夫去看過了,很抱歉,她的眼睛老夫沒辦法醫好,唐門的毒太過霸道,又拖了太久,老夫縱然全力治療也只能是讓她能微微看見光罷了。那位姑娘自己也說了,就不醫了,讓老夫留着藥材去醫那些更需要的人。”

“不怪孫先生,澹臺她這幾年也習慣的差不多了,不醫就不醫吧。只是這位江寧兄弟,”楊雲城轉頭瞥了一下,“還請孫先生救救他,楊某實在是不想再看見身邊的朋友死去了。”

“唉,這些年,也是苦了你們這些孩子了。”孫思邈嘆了一聲,“天策蒼雲,多少沒爹沒娘的孤兒都把那些将軍們當了爹娘,把師兄弟當了親兄弟,可恨安賊一場叛亂,可恨啊!”

楊雲城嘴角抖了抖,依舊是深施一禮:“請孫先生救他一救!”

江寧不由得多看了楊雲城幾眼,楊雲城卻完全沒來得及看清楚他是什麽神情。

“進來吧,到我屋裏我在給你仔細看看。”

“哎,多謝孫老先生!”沈冰倒是個機靈的,看倆人心思都不在這邊,幹脆就自己搶先,替他們道了謝。

藥室之中,四人分坐四處,孫思邈和江寧對坐着為他診脈,楊雲城靠着窗棂,拿棉布細細地擦着槍,沈冰則縮在另一個角落裏,左看看右看看,想去不敢去,想問又不敢問。

“小友十數年前可是受過內傷?”孫思邈擡頭問了一句。

“是。”江寧答道,“十六歲那年,我被一人從正面用馬槊擊中,胸骨折了三根,在床上躺了半年才将将能夠行走。”

楊雲城手下一頓:“你上過戰場?”

“上過,只是……”

那邊又低下頭去繼續擦.槍。

孫思邈繼續問:“小友這身體,之前有人幫你調理過?”

“是,有個朋友,人品不怎麽樣,醫術卻還說得過去。”

“那這激發潛力的藥想必也是小有那位朋友所制吧。”

“是。只是當時,一來迫不得已,非得在下親去方可,二來即便沒有那藥,依當時在下的身體,怕是也活不過半年,何不用那三個月多做些有用的事呢,更何況,如今已是四個月有餘,倒是在下賺了呢。”

“果然是當過兵的,都這麽不會說話!”孫思邈笑罵了一句,“在醫者的眼裏,沒有什麽有用沒用的,只有活着、想方設法的讓自己的病人多活幾天那才是最要緊的。”

江寧笑:“可不是嗎,那天我說讓他把藥給我的時候,他那副樣子簡直像是想要把我生吞了一樣!我與他相.交十三年,可是從來沒見他發過那麽大的火呢。”

“你也是活該,誰讓你和一個又是摯友又是大夫的人提了這種要求呢!”

“也是沒辦法了呀!”

沈冰在一邊看得更難受了,不住地念叨:“這怎麽回事啊,能不能活啊,怎的還聊起來了呢,還有說有笑的啊……”

楊雲城不理他,江寧裝聽不見,到最後還是孫老先生心善,自己又把話拐回了正題:“小友近期可有什麽必須要親自去辦的事情嗎?”

江寧道:“并無。”

“那就先留在谷中,安心治病吧。”

“是,就聽老先生的。”

“阿城,過來。”

楊雲城一愣:“先生認得我?”

老頭立刻瞪起眼來:“可不是認得你!當年你師父小的時候身子骨弱,還是老夫我給調養好的,你小子剛滿周歲的時候還扯過老夫的胡子,怎麽可能不認識!”

沈冰噗地一聲樂出聲來,再看江寧,也悄悄起身閃到一邊,用袖子掩着嘴,肩膀一個勁地顫啊顫。

“還不過來?”

“哎!”

“伸手!”

“哎!”

“嗯,還好,”老先生捋捋胡須,“只要別再受什麽傷,四十歲之前你這身體應該是沒什麽問題,到時候該退就退下來吧,不然老了身上一堆病也是你自己難受。”

“您老說得輕松啊!”楊雲城苦笑,“安史戰亂足足有八年,我天策軍甚至比蒼雲更慘,蒼雲好歹還有不少将軍還在,可我們天策府,朱軍師,徐将軍,曹将軍,秦将軍,冷将軍,李将軍,我師父,皇甫将軍,尉遲将軍,長孫将軍,您數數,還有幾個活着的?就連我們那一代,在靈寶之戰裏也是死傷慘重。現在新一代剛剛長成,還稚嫩得很,我們這些還活着的不留在府裏幫忙撐着,還有誰能幫統領分擔呢,最重要的,我是天槍楊寧唯一的傳人,只要我還在府裏,統領他們就還能從我身上看出幾分師父的影子,不瞞您說,這次休假回去統領就準備讓我收徒開營了,番號已經定下來了,壯武營。”

“行了,別說了。”孫思邈端着茶杯了一口。

楊雲城默默的收回手臂,不再吱聲。

“孫先生,”江寧喚了一聲,“我這病可能治嗎?”

老先生緩了緩情緒,道:“能是能,只是時間上要久一點了。少則三年,多則五載,只要你心神不再有極大波動,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了。怎麽,你還有什麽事要辦嗎?”

江寧微微一笑:“這要看楊校尉了。”

“嗯?何意?”

“敢問楊校尉,你營中可缺一管記否?”

楊雲城倒是愣了愣:“你分明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一軍将領,為何卻要做文官?”

江寧也愣住,不解道:“楊兄怎知我做過将領 ?”

“第一,你的氣質不像普通小兵,哪怕你現在恍如一文弱書生,但領過兵打過仗的那一身殺氣是抹不掉的。第二,大凡善用馬槊之人,多為骁勇善戰之人,既是骁勇善戰,又怎會僅僅為一馬前卒?況且馬槊本就較一般兵器為重,你被其正面擊中,卻僅僅是折了三根胸骨,說明你本身是有一定修為的,就更不可能是普通兵士了。”

江寧深吸一口氣:“楊兄思維敏捷,小弟佩服。”

楊雲城立刻傻笑兩聲:“哪裏哪裏,不過是被朋友們耍多了罷了!不過你還沒說,為什麽你要當一個文官啊?”

“大概,習慣了吧。”他笑了笑,“那次受傷令我筋骨脆弱內息全毀,身體更是比尋常人還不如,過個冬簡直就像在鬼門關前走一遭似的,哪還有力氣上陣打仗呢。”

“不想笑就別笑了。”楊雲城忽然道,“十七年前,我與兄弟們一同鎮守潼關,有一日,狼牙忽然全體撤軍,我們本以為能夠一舉大破狼牙收複潼關,誰知卻中了他們的計,整整二十萬人,只逃回來八千,連我師父,也是因那一役舊傷複發而死,我傷心至極,卻依然不得不打起精神一天一天熬日子,後來寒哥就勸我,不想笑就別笑了,找個沒人的地方哭一場,哭完了再好好訓練,等着活到哪一天給将軍們和兄弟姐妹們報仇。”

聞言,江寧一嘆,終于不再笑了,也收起了之前的僞裝:“戰争啊,真是世間最可恨的了!”嘆罷,轉而又道,“在下相信孫先生、楊兄弟與沈兄弟的為人,有些是想說與三位,不知三位能否為我保密?”

孫思邈一擡手:“但說無妨。”

江寧又瞧瞧另兩位,二人也是連連點頭。

“好,那在下就說了。”他頓了頓,“據在下近幾日所見所聞來看,此間與我所在的世界,相隔了至少百年。我所生活的國家名為大梁,周邊有大渝、北燕、東海、夜秦等國環伺。十四年前,大梁最強的當屬林燮所統轄的赤焰軍,而我本命林殊,是赤焰軍主帥林燮的獨子,手下掌赤羽營,自十四歲起随父帥征戰沙場,至十八歲遭奸人所害,整個赤焰軍七萬忠魂埋骨梅嶺,唯餘在下、疾風将軍,與副将兩人,百十兵士。後,在下化名梅長蘇重回帝都建康,歷時三年為赤焰軍洗雪冤屈。”

沈冰:!!!!

孫思邈:哦。

楊雲城:“來吧,缺人呢。”

☆、統領,師父,師兄,師姐,我想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天策又出事了,我也是天策,發個牢騷,看不看随意

另外,不好意思,這幾天老師們都瘋了,忙得連飯都沒工夫吃了,第三章可能得下周了,抱歉

霸刀出世,天策府隕,我等天策将士,一心戍衛大唐盛世安寧,甘願以此身化我大唐疆土,此骨築我大唐城池,唯求大唐長安,便再無怨怼。

然,我等雖生于洛陽,卻永難魂歸北邙,只得一叢枯冢荒墳草草葬于魯地,将士們心願難安,日日夜夜北望河山,總祈得有朝一日,王師收複失地,可還我等孤魂一處埋骨之所。

俗語曾言道,槍魂劍心,可槍魂劍心卻硬生生是抵不過兩柄凡鐵刀刃!于國于家,我天策無半點虧欠李氏,于公于私,我天策浴血奮戰,半步不曾退卻,可李氏,且容吾不敬,這李氏,實負我天策良多!

十年征伐,百戰碎魂,國在家亡,何處埋骨!!嗚呼哀哉!

統領還在小亭子裏打坐,七姑娘還在山石後面悄悄偷看,秦王像玄齡碑還立在殿前,但那裏不是我的家。

統領,師父,師兄師姐,我想回家……

據說有很多天策都是在統領面前跪着下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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