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荒蕪澤地

兩個時辰之後,藥老走上殿來。

“藥老,如何?”

藥老滿臉的慚愧之情,道:“仙尊贖罪,在下無能,小徒中毒時日太長,毒入骨髓已無法救治。”

易蕭南心中一緊,道:“就別無它法?”

藥老無奈的搖搖頭。

“不是還有一法可用嗎?”

藥老緊緊的看着易蕭南,神色略微激動的說道:“仙尊是說以身轉移毒素?。”

易蕭南點點頭。

“萬萬不可啊!轉移之術需荒蕪澤地的凝霜草,凝霜草被上古傳下來的一只麒麟獸看守,其獸暴戾恣睢,想要取得凝霜草根本就不可能,前任戰神岑莜欲給碧波仙子續命,率領三千天兵都未能戰勝那只麒麟獸,還差點命喪黃泉,回來之時半身修為都沒了。”

小徒弟的笑臉至腦海中滑過,他怎能就這般看着她離去。

“再者說即便是仙尊将那凝霜草拿回來了,毒素能過渡到誰身上?醞釀了九百年的蜘蛛毒需一位比那只蜘蛛精修為更高的生靈來寄托。”藥老擔憂道。

“這些我都知曉。”易蕭南淡淡道。“這段時間就煩請藥老代我照看小徒一些時日。”

“不可啊!仙尊……”藥老話未說完,易蕭南便消失在天際。

荒蕪澤地,地如地名。

荒蕪,确确實實的一片荒蕪沒有半點草木生靈,澤地卻不是福澤之地,而是無邊無際的沼澤。

沼澤裏還有氣泡翻湧,低頭查看卻發現沼澤如熔漿般滾燙,稍不注意便被灼傷。

荒蕪澤地周邊方圓百裏草木皆枯,大堆大堆的野獸白骨,偶有一兩只紅眼老鼠不小心逃竄進澤地,還未被沼澤吞噬就被灼燒而亡。

據說凝霜草所處沼澤的正中央,易蕭南禦風剛飛如沼澤上方,卻見禦風之術不見半點作用,險些落入沼澤中,連忙喚出清寒劍至于腳底,而劍身卻正往沼澤中沉下。

默念術法,腳底清寒劍華光萬丈,瞬間寒凍三尺,沸騰的沼澤被寒冰凍住,易蕭南禦劍低行,所到之處皆結成冰來,待他行過又變作沸騰澤地。

禦劍低行分不清方位,偌大的澤地要找小小的一株草實乃不易,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不遠處一個龐然大物驟然出現。

易蕭南禦劍過去,此物滿身鱗甲,頭頂一角,正是上古麒麟獸。

麒麟獸本沉睡于沼澤之中,方才忽聞有人靠近凝霜草便蘇醒過來。

麒麟獸仰天一聲長嘯,便從一雙眼中射出一道一道的閃電,自口中噴出熊熊烈火,性情暴躁不堪。

易蕭南禦劍低飛避開麒麟獸的攻擊,手中靈光乍現,一掌一掌送向麒麟獸,面容冷峻俨然,沒有半點留情之意。

上古遺留下來的萬年神獸怎是那般好對付的,沒有劍只能空手抵擋,諸多不便,不知過了多久,白衣染色,鱗甲脫落,勝敗仍不可分。

易蕭南心下暗忖,在此多待一刻,小徒弟那邊便多一刻的危險,需速戰速決才行。

手中寒光乍現,一把白玉簫徒然出現,簫聲清麗脫俗,而每發出一聲猶如一把利刃朝麒麟獸飛去。

麒麟獸發出陣陣吃痛的嚎叫,左右搖擺,在沼澤上狂躁翻滾,終是獸性大發,一雙圓鼓鼓的眼中怒火重重,鼻裏喘着粗氣。

簫聲依舊在繼續,而麒麟獸卻穿破層層術法沖向他,音波被穿破,一只玉簫霎時間在手中斷作兩節,易蕭南猛地被沖落下清寒劍,跌至沼澤上,至口中湧出一口鮮血,清寒劍一轉将他拖起,九天玄衣護住身體并未被灼傷,唯獨左手方才在挨到了沼澤,手側已見森森白骨。

心中默念咒法,集結周身靈力于雙手,傾盡全力朝那麒麟獸推去,卻見天邊是有什麽落下,混着那道靈力,一同襲向麒麟獸。

麒麟獸往後飛出十丈之遠,周身靈光閃爍片刻之後,消失不見,只留下一株雪白的靈草。

易蕭南眉眼舒展,一手按住胸口,另一手拔起凝霜草,凝霜草離地之時,寸草不生的荒蕪澤地霎時間碧草鋪就,野花綻放,一派生機勃勃,春回大地的景象。

待易蕭南禦風離去之後,荒蕪澤地的上空徒然出現一個人,一身黑袍塑身,手執一柄金色長杖,看不清面容亦或者沒有面容,只見模糊之中嘴角微微上揚看向易蕭南離去的方向。

禦劍飛行,胸中血氣翻騰,隐隐作痛。那麒麟獸看似笨拙,靈力卻是不弱,方才大意被起沖撞,願不覺得,現在看來傷的不輕。

揮袖拂去身上血漬,一身潔白超然,眉目淡然如畫,全然不似将将才經歷過一場惡戰之人。

“仙尊。”藥老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完好無損之人,來不及驚訝便慌張說道:“令徒嘴唇發黑,不消半個時辰便會襲進心髒。”

易蕭南連忙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查探,手掌交握,靈力源源不斷的輸送至憬顏體內。床上的人兒輕咳一聲,易蕭南才收回手。

“凝霜草在此,煩請藥老将小徒身上之毒移至我身上。”易蕭南面不更色,語氣淡淡。

藥老從醫千年,自然知曉其中厲害,勸道:“仙尊,不可啊!縱然仙尊術法高超,但九百年的蜘蛛毒也非同小可,少則也得廢百年修為。”

“藥老也說只是廢百年修為而已,無妨。”易蕭南語氣平靜的不起半點波瀾,卻是不容任何人拒絕。

“那,好吧。”

藥老将凝霜草制成兩碗藥湯,分別讓易蕭南與憬顏食下,又将其打通周身學位,待藥融入骨髓之後,憬顏與易蕭南之間徒然出現一道碧色光路,忽而憬顏一陣慘叫,一團黑稠的物體從憬顏體內湧出尋着光路注入易蕭南體內。

毒入體內,筋骨之中頓時出現如蝼蟻撕咬般的疼痛,易蕭南正欲運用靈力将其壓制下去,卻感覺這蜘蛛毒有些不對,卻體會不出哪裏不對。

憬顏緩緩的睜開雙眼,事物由模糊變得清晰,入眼便是一張絕美超然的臉,心下瞬間變得無比心安,想坐起身來,骨頭卻如散架了一般,酸痛無比。

易蕭南見小徒弟有動靜,一時也不做多想,将毒壓制下去,柔聲道:“顏兒別動,方才才解毒,身體還很弱。”

“師傅……”

聽見師傅如此溫柔的聲音,淚水便止不住的湧出眼眶,欲将這幾日受的委屈、恐懼、痛楚皆哭出來。

見小徒弟哭泣,以為定是毒剛抽離,身體上疼痛不已,便又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将靈力渡了過去。“還疼嗎?”

憬顏搖搖頭,眼中包着瑩瑩淚水,一眨眼便要落下來。

易蕭南見小徒弟不在疼,便收了靈氣欲抽手卻反被牢牢的握住。

“顏兒。”

“師傅。”

四目相對兩相望,眸光灼灼,心頭不知什麽湧現出來,暖暖的,甜甜的。

“仙尊,藥來了。”藥老捧着一碗黑濃的湯藥進來。

憬顏手中一空,一個眼刀飛向藥老,心中恨死這位白花胡子的死老頭一淌血。

易蕭南将她扶起來,為了讓她好受些便将她攬靠于懷中,動作輕柔的如捧稀世珍寶。

一手攬着她,一手從藥老手中接過藥碗,聲音溫柔的如一江春水。“顏兒,把藥喝了。”

此等關懷備至的動作,藥老略微有些驚訝,想不到易蕭南也會對徒弟如此。

憬顏又在藥老府邸修養兩日便嚷着要回雲蕭殿,口頭上說道叨擾藥老數日極不好意思,實則是一個糟老頭子老是攪在她與師傅中間,真的是不爽。

易蕭南本想讓她多調養幾日再回去,卻拗不過憬顏的牛脾氣,待詢問過藥老她體內的餘毒已無大礙後拿了藥草便帶她回了雲蕭殿。

“師傅,這藥這麽苦可不可以喝?”憬顏坐在石床上拽着師傅的衣袖,語氣微嬌。

“不可以。”

“師傅~”

“不可以。”

憬顏無奈只好捧過藥碗,咬牙咽下去。

“哇,糖。”憬顏遞過藥碗,欣喜的從師傅手中接過兩顆用油紙包着的糖。

“師傅,好甜!”

昨日去東極療傷,說起小徒弟嫌藥苦,不肯喝藥,若離便給了他一包蔗糖,說是喝完吃兩顆便就不苦了。

“那你日後還要不要好好喝藥?”易蕭南淡淡道。

“有糖就喝,沒糖就不喝。”憬顏調皮的一笑。

易蕭南無奈,是否應該反省一下自己的教徒方式了?

圓月初升,易蕭南替憬顏撚了撚被角,慢慢的退出去,卻并未回房而是走向了旁邊的閉關房中,盤腿打坐驅逐毒素。

若想驅逐出醞釀了九百年的毒并非易事,只能循序漸進,急躁不得。

憬顏生的男兒身而骨子裏卻是個姑娘,所以也就恢複的慢些,其中也有一趁易蕭南不注意便将藥倒掉的原因。

以至于憬顏徹徹底底好的時候已經是半年之後的事了,這期間一直待在雲蕭殿從未出去過,不過有師傅相伴也無心在想旁的。

“顏兒,為師要去東極一個月,你且在山中不要像上次一樣亂跑出去。”易蕭南手中華光閃過,一道護體仙印已落入憬顏體內。

“我要去。”憬顏連忙拉住師傅衣袖。

半年之久體內毒素卻仍未清除幹淨,此番前去東極乃為療傷怎能帶憬顏一同前去,故而道:“師傅去東極乃商讨大事,帶你有諸多不便,你安心在山中修煉,為師回來要檢查你的功課的。”

“好吧!”憬顏垂首略略有些不喜道。

易蕭南唇角微動,又緊緊閉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某人生日得了很多祝福,心情大好,今日雙更~小夥伴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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