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顧願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傅召離得很近,面容近在咫尺。

這種淩厲的,富有侵略性的男人其實會給另一個男人一些壓迫感,顧願想了想道:“可能是沐浴和洗發水的味道。”

他自己是覺察不到自己的氣息,在顧願眼,他自己壓根沒有任何味道,說他一個男孩子帶着體香,倒會讓他覺得不适。

顧願的腦袋又被傅召揉了揉。

不知道為什麽,傅召總是喜歡揉顧願的頭。

仿佛把顧願當成小孩子一樣。

顧願握住了傅召的手:“別揉了。”

傅召挑了挑眉。

他精悍的小臂比顧願要強壯很多,顧願露出的一截手臂仿佛霜雪凝成,纖細且美麗。

但是,美麗纖細這樣的詞語,壓根很難來形容傅召這個身高189的男人。

“不喜歡嗎?”

“不是。”顧願并不讨厭傅召的接觸,他很喜歡傅召的接觸,傅召人很好,他很喜歡傅召,但是,傅召這樣的做法似乎不把他當成同齡人,“只有小朋友才會被人經常摸頭。”

他想要傅召認可自己,顧願是能夠和他并肩在一起的同齡人。

傅召狹長眸閃過笑意:“你就是小朋友,還在讀大學的小朋友。顧願,你要知道,我比你大七歲,第一次見面時也應該喊我一聲哥,可是,你是個沒有禮貌的小孩,直接喊了我的名字。”

顧願:“……”

傅召握着他的手,顧願才十歲,這個年齡剛剛成年不久,還很年輕,眉眼雖然淡漠卻透着青澀,其實很需要人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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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願說不出話來。他并不想喊傅召為哥哥什麽的,這樣的稱呼會讓他和傅召産生距離感。

這麽多年來,顧願都想要快點長大,成為一個成年人,站在傅召的身邊,這是顧願一直以來都渴求的。

一直等到了晚上臨睡前,顧願心裏還有些不愉快。他擔心,在傅召的心裏,自己永遠是個年齡比較小的弟弟,而不是幫助他分擔一切的伴侶。

傅召洗了澡進來,他已經吹過了頭發,穿着黑色睡衣,身上仍舊是淡而沉穩的木質香氣。顧願閉上了眼睛裝睡。

傅召坐在了他的這一側。

顧願知道傅召在看自己,但他不知道傅召為什麽要看自己。

他的心髒怦怦跳,都快跳出了胸腔。

良久之後,顧願感覺到傅召在他額頭吻了一下。

這實在太讓顧願震驚,顧願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他有一雙淺栗色的瞳孔,幹淨漂亮,此時仿佛剛剛醒來一般,眸隐約帶着水色。

傅召道:“醒了?”

顧願被他抵着額頭,兩人姿态親密。

傅召道:“小朋友,可不可以給哥哥一個晚安吻?”

傅召的聲音溫柔且有磁性,顧願忍不住笑了一聲:“你才不是我哥哥,還有,我不是小朋友。”

他摟住了傅召寬闊的肩膀,在傅召的唇角吻了一下。

傅召将他扣在了身下,順勢按住了顧願的手腕:“真的不喊?”

顧願體力和個頭都不如傅召,輕輕松松就被傅召給桎梏了,傅召不肯松手,顧願感覺到了傅召的體溫。

他只好喊了聲“哥”。

傅召将顧願摟在了懷裏:“好了,睡吧。”

卧室門忘了關,招招晚上不睡覺跑進來了,毫不客氣的跳到了床上。

招招也算是一只肥貓,突然跳到顧願的身上,顧願睜開了眼睛。

傅召已經睡着了,顧願擔心傅召介意招招爬床,趕緊抱住了招招,捂住了這只肥貓的嘴巴。

他輕手輕腳的把招招給抱了出去。

招招這只長毛貓沒有一點點的自覺,抱出去後,顧願小聲指責它:“哥哥怎麽和你說的?不準來卧室。”

招招的臉盤又大又圓,才不在乎顧願的話。

它舔了舔自己的毛,叫了幾聲。

在這邊,招招并沒有不适應,它被照顧得很好,皮毛油光水滑,爪子也是幹幹淨淨粉粉嫩嫩的。

顧願明天并沒有工作,現在也不用擔心明天醒不來,他好長時間沒有吸貓了,把招招抱在了腿上,拿了小魚幹去喂招招。

招招吃了兩個小魚幹,乖巧的任顧願去摸,尾巴不停的在顧願身上敲打。

顧願慢慢的也困了,抱着貓在沙發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顧願覺得自己腰部不太舒服,擡手一摸,摸到了一個男人的手。

他趕緊睜開了眼睛。

傅召睡在自己的身側,将他摟在了懷。

顧願覺得不太對,昨天他抱着招招出去,應該在沙發上睡着了,怎麽醒來在床上?而且還在傅召的身邊。

傅召也醒了:“早。”

顧願道:“昨天我……”

“昨天你抱着貓出去了,”傅召似乎睡得不太好,又閉上了眼睛,把下巴放在了顧願的發頂,“為了你的貓,居然抛棄老公。”

顧願:“……招招調皮,昨晚上居然跑到了卧室,現在時間不早了吧?你是不是也要去公司?”

傅召緊緊抱着顧願:“好不容易等你回家,我午再過去。”

顧願心裏也有些愧疚。

傅召又睡了半個小時。

醒來的時候已經八點了,他就像是一只大貓,老虎或者獅子似的,緊緊抱着顧願,仿佛顧願會丢失一般。

吃過早餐,傅召去了公司,顧願給家裏打了個電話。

盛雪易出差回來了,這段時間顧願一直沒有回家見自己的父母。

手機裏傳來了盛雪易平穩的聲音,對顧願而言,盛雪易并不是一個溫柔的母親,她很嚴苛,從小對顧願的要求就很高。

“媽媽,今天晚上我會回家看看你和爸爸,”顧願長大之後,就和家人多了幾分距離感,他自己也說不清緣由,大概是顧家的人彼此都需要空間,很注重合适的距離,“您晚上有沒有空?”

“有空,我晚上也會回去。小願,你這段時間和傅召相處得怎麽樣?”

“很好。傅召對我很好。”顧願在母親提起傅召,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盛雪易應該知道他很喜歡傅召,更具體的感情,顧願卻難以說出口,“我們在一起很合适。”

“是嗎?”盛雪易道,“這段時間我見了兩個傅家的人,是傅召同輩的兄弟,他們說傅召一慣冷漠,從未談過戀愛,和你結婚後,只怕也會冷落你。”

顧願不知道盛雪易從哪裏得來的這些消息,但是很明顯,盛雪易聽到的消息和顧願目前看到的不一樣。

“媽媽,傅召這是潔身自好,他從未有過戀愛經歷,對我來說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顧願道,“你要知道,我也沒有談過戀愛。”

“你年齡小,傅召今年二十歲了。”

盛雪易聽到這個消息時,其實也有些不可思議,這個圈子裏的男孩子,哪怕真如顧願所說的潔身自好,至少也談過一次或者兩次戀愛,哪怕傅召不想談,也會有大把的男孩兒女孩兒往傅召身上撲。

但是傅召一次也沒有。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盛雪易都懷疑傅召是不是性生活方面有問題,或者,傅召是個冷漠的工作狂,只注重工作,對待感情他懶得施舍時間。

盛雪易對顧願嚴格要求,但不代表她不愛顧願。

相反,盛雪易很愛顧願,這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和顧南愛情的結晶。

顧願草率結婚,盛雪易私底下也很關心顧願婚後的生活。

她不像顧南那般委婉,說話也直來直往的:“你們性生活和不和諧?他行不行?”

“……”顧願道,“這個問題應該讓父親和我讨論,媽媽,你應該給我一點**。”

“這不是羞恥的問題,更不是羞恥的事情,幾乎每個人每個家庭都要面對。”盛雪易不是小女人,她一向大膽直白,在商場上比男人更為果斷,這也讓她在很多時候被同行诟病,“我是在關心你的生活,小願,我不想讓你過寂寞的婚姻生活。”

“很好。”顧願道,“我很滿意傅召,傅召這方面沒有任何問題。”

“他每天都在工作加班?下班後會不會陪你?有沒有去劇組看過你?”

“婚後他忙了半個月,之後經常陪我,昨天就是他深夜接我回家。”

顧願接電話時沒有戴耳機,盛雪易的嗓音很大,聲音嚴厲冷酷,從手機裏傳了出來:“今天你也要帶着傅召一起回家。”

顧願“嗯”了一聲。

挂了電話後,顧願揉了揉自己的耳垂。他和母親的思維不一樣,很多時候,顧願也難以接受母親的直白與嚴厲,顧願和父母兩個人的性格都不像,如果非要找出相同點,他更像自己的父親顧南。

傅召從後面出來,手拿着一杯咖啡:“抱歉,不好意思聽到了你和盛女士的對話。”

顧願回過頭:“傅召???”

傅召不知道顧願面臨着這樣問題。前世的時候,顧願也曾邀請他一起回顧家,當時傅召以工作忙為理由拒絕了。

他不知道,當初顧願是怎麽和父母交代的。

傅召把手咖啡遞給了顧願:“盛女士的嗓音太大,她的話語,我也聽到了。”

顧願不想讓傅召和自己的母親有矛盾,他道:“我媽媽她一慣如此,說話有些直白,她只是太關心我。”

傅召道:“我能理解她。”

事實上,盛雪易的擔心很正常。假如傅召沒有重來,顧願的處境就是盛雪易想象最壞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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