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從校園欺淩到豪門媳婦的枝頭20
天黑黑,黑黑,好孩子躺在媽媽的被窩裏。
噓!外面壞孩子的游戲不要參與。
你看到了火光。噓,那是月光從窗戶左邊探出來。
你聽到了哭泣和求救。聽,是笑聲,那是游戲的伴樂。
你聽到了拍打門的聲音。啊,那是狂風在惡作劇。
可是,媽媽你為什麽害怕?
……
因為,等媽媽的好孩子長大,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會有一雙猝不及防的手,随時想要把你拉入這黑夜裏的游戲!
田中紀子閉上了眼睛。
宮崎月消失不見,最後一道搖搖欲墜的栅欄沖破了,游戲徹底失控。
高橋櫻枝拿起了武器:“老師,我們一定會沒事的。”
竹內旬之前擋在她面前,被打傷,虛弱的睜開眼睛:“櫻枝,活下去。”
獵人還在狩獵,不在乎有些獵物已經悄然之間變成了獵人。
淪為獵物的獵人終于明白,被驅逐狩獵的恐懼。
裏奈抱緊自己,捂着耳朵,隐忍恐懼地哭泣着,不敢朝周圍的現實噩夢看上一眼。
天為什麽還不亮?求求你,什麽樣的結局都好,快點結束吧!
等待死亡的絕望裏,時間實在太可怖了!
砰!
捂住耳朵的手垂落下來,清水裏奈流淚的臉上露出一絲釋懷的微笑,好像終于被媽媽從噩夢裏喚醒。
竹內旬無聲無息從高橋櫻枝的背上滑落。
高橋櫻枝的眼睛恐懼至極瞪大,眼淚滾落。
“老師!”她跌倒在地,拼命去抓住這個人。
砰!耳邊輕輕的一聲。高橋櫻枝的臉上恐懼消失了,安然地和那個人一起倒下。
然後是藤原齋。
一聲一聲的終止符,悄悄結束了聲勢浩大的游戲……
風景如畫的山谷裏,篝火早已熄滅。
遠處陰霾的天際迎來微弱的晨曦,天,終于亮了。
霧蒙蒙的辰光下,和風輕輕的吹。
少女清澈的嗓音在哼着知更鳥之歌,有一個人慢慢悠悠地行走在屍山血海裏。
她哼着最後一句:“……下回鳥兒法庭,麻雀将受審判。”
漆黑的長發遮着她的側臉,她從那裏面拖出來一個人,又一個人,把他們堆到不知何時冒出來的一輛車上。
藤原齋,清水裏奈……然後是竹內旬。
她沒有像之前那樣,立刻拖走他,而是彎腰蹲在他面前,踢了幾腳。
“裝什麽裝?再裝,親愛的竹內老師,就跟這裏一起燒成灰吧!”
本該死去成為一具屍體的竹內旬,竟然真的醒來了,睜開一雙天然帶着幾分溫柔笑容的眼睛。
他不慌不忙,好奇地問:“請問,我是哪裏露出了破綻?”
真一彎着一雙漆黑無光的眼睛,靜靜地看着他:“哪裏都是。”
“比如呢?”竹內旬好脾氣地問。
真一慢悠悠地說:“你猜,都半年了,為什麽宮崎月現在才來找你麻煩?”
竹內旬不假思索:“因為之前,他被校方阻止,毫無辦法,也沒有任何證據。”
真一的臉上挂着一潭死水一樣的微笑:“看到你跟高橋在櫻花林裏時,我覺得很奇怪,你是個很矛盾,很有故事的老師,跟其他人不一樣。你的樣子,分明像是喜歡強迫女性的,但又不喜歡暴力。”
她頓了頓,慢慢地說:“我突然想到了半年前,謠言裏因為被人侵犯,繼而崩潰自殺的琴子老師。想着你也是半年前來替代琴子老師的,會不會是你幹的。”
竹內旬莞爾失笑,溫柔和煦,風度翩翩,眉目神采透着別樣的魅力:“什麽嘛,我可沒有那麽沒品,每個女性都是深愛我自願的。琴子當然也是。”
真一沒有理會他孔雀開屏一般釋放的魅力,繼續慢吞吞地說:“于是,我就把你的精斑給了一直暗戀琴子的偵探宮崎月。他自然很快就會發現,跟琴子內褲上留下東西的,是同一個人。”
竹內旬面帶愉快的笑容,露出一點恍然的表情,饒有興致地示意她繼續。
“多謝謠言,他一直想琴子是受到了校園暴力才會自殺,憎恨着這所學校每一個人,尤其是琴子授課的我們班。當我告訴他,在山本岩一郎的游戲裏能得到答案後,他毫不猶豫就來了。”
竹內旬露出一絲不解:“怎麽會和山本扯上關系?”
真一深深地看着他:“山本,這難道不該問竹內老師嗎?在背後,不動聲色的縱容高橋霸淩學生;不着痕跡地引誘挑撥紀子的嫉妒心;通過紀子,慫恿小林鼓動衆人對我的恐懼和仇恨之心。那三個被踩踏死、淹死、摔死的學生,全都是死在老師的計劃之內吧!為了刺激山本對我的殺戮之心。”
竹內旬露出大吃一驚的神情,慌忙擺手,彎着的眼睛裏卻盛着溫柔迷人的笑意:“怎麽會?我可還什麽都沒做,都沒說呢。彌生真是太高看我了,我可還指望着,小林多殺掉兩個人來着。沒想到反而是你那邊,那幾個人把自己給蠢死了。”
真一無動于衷:“難道田中紀子将這個精心設計的狩獵游戲推銷給山本岩一郎,背後沒有老師的辛苦?恐怕田中紀子自己內心都不敢相信,她的所作所為,都是在你的推動預料之內。還以為一切都是出自她自己的本心。”
竹內旬忍俊不禁,頗為無辜地眨眨眼:“但我可沒有想到他會邀請宮崎月啊,今天看見他時,我還大吃一驚呢。更沒想到,他居然還能說服山本,修改整個游戲流程。本來我可沒想過換地方,特意設計了定時郵件,等他們大開殺戒,就報警抓人來着。”
真一冷笑,平心靜氣地說:“是,您的計劃就是一個接一個的狩獵我們幾個。您這麽善良有分寸,真叫我大吃一驚。難道我破壞了你的計劃?那可真是太對不起了。”
竹內旬毫不謙虛地擺擺手:“不,你簡直是天才,這游戲結果,比我想象的還要精彩萬分。”
真一面無表情:“你想到的結果是什麽?他們怎麽把我碎屍萬段嗎?還有紀子、小林、裏奈、櫻井一個接一個被虐殺?而我們到死也不知道,唯一肯幫助我們的溫柔善良的竹內老師,才是罪魁禍首。早寫好了一切的腳本。”
竹內旬唇邊的笑容越來越大,溫柔和煦的臉上,終于露出苦苦忍笑地狂妄自負:“我可從不認為,姬一你會死。畢竟,你這麽特別,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他猛地沉下臉,張開手:“沒辦法,你也看到了,這個學校從裏到外都壞掉了,多少年了,神可從來沒有顯示他會懲戒!對這裏的法律來說,這些暴徒也從來不是它該管轄的臣民。”
“太礙眼了,還有這些只會哭泣求饒忍耐,等着別人來幫她脫離苦海的小可憐們。我真是一刻也忍受不了,就像衣服上沾染的灰塵。想把他們通通抹殺掉。”
他急促地喘息着,一刻不停,語速飛快而清晰。
“大概對小林這些人來說,也是一種解脫的恩賜不是嗎?徹底解救他們了。順便為我的正義做一點道具幫助,那不是合理的廢物利用嗎?”
竹內旬用尋求認同的目光,陰郁地深深地凝視着面前的彌生姬一。
“你跟我做的事是一樣的,你一定能理解我是不是?激化他們的黑暗面,天要将其毀滅,必先使其瘋狂。給他們比想要的更多,然後縱容他們的貪婪。等他們清理掉那些白癡,就将其徹底暴露在社會大衆眼前。被觸犯底線的法律,就不得不揮舞他的大棒,懲戒了!”
像激昂的交響樂忽然暫停,狂風驟雨将歇,他激越的語速平緩下來,沉郁而有力。
“而這所罪惡的學校,學生彼此之間互相欺淩,卻不管不顧的老師們,他們受到的反噬,帶來的警醒将給世界上所有的施暴者套上枷鎖,讓他們再也不敢!我們,才是以神之名,行使正義。”
中二的宣言讓真一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然而并沒有被洗腦。
她努力繃住了貞子小姐姐的表情:“是,我理解了。那麽現在,你願意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了嗎?”
竹內旬轉換自如,然而溫柔和煦的神情和中二自負并存于那張臉上,顯得扭曲古怪:“我難道不是竹內旬嗎?還能是誰?”
真一搖頭,堅定地說:“我覺得,根據你所描述的竹內旬,他可能真的自殺了,不是假死,也不是改名換姓搬家。那樣性格的人,不大會是有能力做出這些壯舉的人。”
竹內旬深表遺憾地點頭,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跳出來自白道:“不錯,的确是非常軟弱可憐的,自殺死掉了呢。不是什麽謠言,或者為了搬走洗刷名聲的煙霧彈,是真的軟弱的自殺了。我啊,只是一個喜歡變幻各種人,各種面目,沉迷演戲的欺詐犯呢。在這個過程中,借用一下他的人生,順便為他複仇,相信他會無比感謝的。”
一直安靜如雞,屏息靜氣坐看兩大影帝影後巅峰對決的燕十七終于繃不住了。
燕十七(十臉懵逼):握草,握草,我要這狗眼有何用?為什麽明明我一直跟着你,我卻完全不知道這些?每時每刻在被刷新三觀?我在的世界是假的嗎?
竹內旬陰險地笑着,舉止風度翩翩得近乎刻意,神情露出一抹遺憾:“我也很無奈啊,我可是十分忠于人設的黃金欺詐師,就算因此而被追查到身上也沒辦法啊。”
他自言自語快速地念着:“竹內旬可是小時候被施暴過的,這樣的人被像高橋這樣強勢的,喜歡欺淩別人的女孩吸引,合情合理。讓她們在床上露出膽怯求饒的樣子,尋求一種補償感,一種自我救贖。但是他因為被施加過暴力,必然也會憎恨暴力。”
“太對了!我分析的完全沒錯!你到底是從哪裏發現我不對的?我做過處理,任何人都不可能查到的。”竹內旬猛地冷冷地盯住了真一,令人後背冒寒氣。
真一用那雙漆黑神秘的眼眸,似笑非笑地回望着他,毫不退讓,慢慢地說:“女性的直覺。你自己剛剛也承認了不是嗎?你的演技真是叫我嘆為觀止。若不是你自己承認,我是真的不敢十足确定。”
竹內旬定定地,忽然無可奈何地笑了,寵溺地用手指點着她:“小騙子,原來你是在詐我?不過不要緊,現在,你跟我都是共犯。沒有任何證據顯示,我應該為此事負責,相信你也沒有。”
除非,彌生姬一錄了音,她還不想活命!
最後一句話,竹內旬笑着說,滲着誰都能察覺到的明顯的危險惡意。
真一恍若未聞:“嗯,警察只會找到山本身上。他邀請一群權貴子弟的同學,對同校的某些學生和老師,舉行了獵殺游戲。最後,被反抗的同學,點燃火焰,同歸于盡。逃生的那幾個人,就是人證。”
竹內旬滿意地點頭:“紀子、高橋應該會說什麽,你是知道的吧!”
那兩個人都是竹內旬肆意玩弄于掌心的棋子,會做什麽自然在竹內旬的控制下。
“沒有宮崎月,自然也就沒有你跟琴子的插曲。但藤原齋,是我的。”真一半步不讓,“至于裏奈,她被救走後就關起來了,什麽也不知道。”
竹內旬狀似通情達理的點點頭:“裏奈自然在計劃內就會放過的,我可還指望着她去跟警察解釋友美的死因呢。藤原齋也不重要,随你,我可不是什麽濫殺無辜的反派。”
他一步步逼近,猛地調轉矛頭:“但是,我倒是看出來,你也不是彌生吧!你又是誰呢?”
竹內旬笑着,露出腹黑優雅冷酷的真面目。
真一:握草,握草,燕十七救命,我掉馬甲了!?會死嗎?
燕十七:真一,你遇見對手了。
真一:瑟瑟發抖。
面上不慌不忙:“那我是誰呢?”
真一:快快快,十七,換金手指。我要吓死這個混蛋!
竹內旬便看見,漆黑長發面色蒼白的彌生姬一忽然勾唇緩緩笑了。
她的眼睛很黑像井,她的嘴唇紅得像血,眨眼間鬼魅一般出現在他面前。
瞬間的驚吓襲擊,讓竹內旬毫無反抗之力地摔倒在地,而那鬼魅就坐在他的胸口。
速度那樣快,身體輕盈得好像沒有實物。
只有掐住他脖頸的手是有力的。
噗通噗通噗通,心髒炸裂一樣!
竹內旬暈過去之前,視野被那副恐怖的畫面牢牢的占據着:漆黑冰涼的發絲遮掩下,露出的紅唇詭異的笑着,黑黢黢變得嫣紅起來的眼睛,詛咒一樣吞噬而來……
燕十七催促着:“快快快,他吓暈了,快帶着你的美少年和清水裏奈跑路!”
一擊得手,爽的不行。
真一意猶未盡,但唯一的觀衆都暈了,她只好暫時收手:“好的吧,面對變态,還是貞子小姐姐有用。”
“行行行,以後給你機會過足瘾!”
……
竹內旬緩緩醒來,他好像做了一個噩夢。
想起噩夢的內容,他瞬間驚魂失色,但随即又興奮起來:“原來山本沒有撒謊,彌生真的是鬼啊!太好了,這說明,人死後是有靈魂的啊。”
那他就更願意作死了。甚至有點迫不及待想體驗鬼魅的生活。
燕十七忽然對跑路的真一說:“竹內旬果然是變态。你沒說錯。”
真一:……?
作者有話要說: 看來今天完結不了了,明天再來。
沒有任何外力幹預的話,所有的欺淩都是在可控範圍內的,外人看來不痛不癢,受害者痛苦一生,施暴者輕飄飄的自我原諒,甚至倒打一耙:這麽點小事你們怎麽這麽玻璃心記仇?做人寬宏大量一點。
但反抗就會造成失控,比如田中紀子的拉踩挑撥激化,比如竹內旬這種中二極端瘋狂,比如島田小林壓死駱駝最後一根稻草的爆發。
這個故事就是把所有事件中不同做法的人物放在一起,看他們互相碰撞走下去,能走出什麽局面來。
真一只是一雙讓我們代入其中的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