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沉沒

坐上了車,方禹宏才說:“瞎說什麽自己得了病?!”“……”

“不管現在他們變成什麽樣,以前和你關系好是真的,為了這個,幫他們一下,也無妨。你不要怕。”任羽點了點頭。他給他的父母寄錢,給他曾經的朋友予事業上的幫助……這種感覺……就像是,捕食者要開始食用它的獵物了。

那種飄渺而巨大的恐懼緊緊網住了他。任羽垂眼慢慢想着,有誰可以救他……沒有。沒有誰救得了他,也不會有人來救。也沒有多失望。哪有所謂的安全?他一直掙紮在汪洋海裏。“在想什麽?不許想。手給我。”

男人伸出了寬大有力的大手。任羽将自己的細瘦的手放了上去,立馬被握了進去。“這麽涼?”男人拽他的手塞進了自己腰裏。塞完又去調高空調溫度了。“那只手也伸進來。”

任羽雙手捂在男人襯衣裏,手掌下是男人柔韌有力的肌肉。這樣一個但凡出門都穿戴整齊到嚴肅的人,現在襯衣下擺一邊抽了出來,一雙手從那兒伸進去……真是沒法兒看了!“看什麽?為了你我什麽丢人事沒幹過。我還穿着被你睡皺的襯衣開過會。”開會……是有一次。任羽回想了一下,那時候的确天天趴在他懷裏睡覺……

“累不累,靠着我睡一會兒。”方禹宏示意了一眼自己肩膀。任羽的确累了,天色都黑了,靠一下也沒關系,于是就把頭枕了過去。這一刻是好過的,明天怎樣,何必去管?

……

車停了,任羽才醒,腰被男人攬着在。“你用一只手開的車?”他的頭還偏在男人肩膀上。“嗯。”男人低沉地應了一聲,忽然低頭在他領口裏嗅了嗅。任羽一瞬間繃緊了皮膚,臉色都不自然了。“別勾我……”伴随着低啞的嗓音,灼熱的呼吸都噴在頸項裏,任羽能感覺到自己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方禹宏終于從他脖頸裏擡起頭來,伸手摸了摸他的發頂:“好了,下車。”

洗了澡,任羽盤腿坐在男人懷裏,頭上頂着被子。“如果他們去蛋糕店找我怎麽辦?”方禹宏玩着任羽的手指,沒擡頭:“他們找不到。”“如果找到了怎麽辦?”任羽又問。方禹宏停了下來,看着他:“你怕他們發現你和我的關系。他們誤會了你你也不敢解釋,現在又為這種小機率事件擔心。”任羽轉了下眼珠,看着被男人包在掌心的手。“我和他們走的不是一條路,以後也不可能再見,是非能少惹還是少惹的好。”不是不敢解釋,而是不能解釋。方禹宏拿了一只手出來,撫在任羽臉上:“放心,你在我這裏,沒有是非。”

“嗯。”任羽目光柔和地望向男人,軟下腰靠向了方禹宏懷裏。他已經在這海裏泡了很久,沒有船經過,也不會有什麽經過了。

方禹宏伸手圈住他,讓他窩在自己懷裏,又将滑下的被子拉了上來,将任羽擁住,低頭問:“暖和麽?”任羽趴在他胸口,點頭:“暖和。

早晨。方禹宏一邊吃着小籠包一邊問:“李師傅他們對你還好嗎?”“挺好的。”任羽攪着粥回答。“那就好。”

每天白天去蛋糕店,晚上被接回去,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了。方禹宏已經不會再讓他在店裏等了,從那次被店裏的顧客圍着八卦之後,每次快下班時他就到了,來了直接接了就走。任羽知道男人在等他恢複,這種日子不會持續太久。但每天做做糕點,聽着幾個大男人的閑聊,心情真的好了很多。

“任少,有人找。”任羽正在自己烤面包,聽到愣了一下。這些天,方禹宏來了,別人都是說‘任少,你表哥來了’。“誰來找?”任羽自言自語道,走去洗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王哥道。任羽點點頭。一出去,就看到了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老三?”櫃臺前的人轉過了身,點了下頭:“阿羽。”任羽狐疑地望着他:“你怎麽找到這兒來的?”老三淡笑着說:“有同學在這裏見過你,你說你在蛋糕店,我想就是這家了。出去聊聊?”他偏頭示意了一下外面。“什麽事,就在這裏說吧。我這走不開。”任羽扯了扯身上的工作服。“就幾句話,我們去外面說。”老三又道。任羽終于點了頭。

老三站在馬路邊上,遞了一根煙給任羽。任羽擺了擺手:“現在不抽了。”老三笑了一下,沒說什麽,自己含着點燃了。“阿羽,你的狀态不對勁。這幾年杳無音訊,到底怎麽回事?”任羽勉強一笑:“怎麽不對勁?人都是成長的,我總不能還像以前一樣。”老三吐了一口煙,淡淡道:“你那位表哥不太好相處吧……你……唉,這話我本最沒資格說,但是……能不靠別人還是不靠別人的好。”任羽心裏驚濤駭浪,表面佯裝平靜道:“什麽意思?”老三忽然笑了:“這麽緊張做什麽?只是看你被他轄得緊緊的,怕你受了委屈。也許是我多想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是我多嘴了。”任羽看他一眼,又低下頭:“老三……謝謝你。我表哥……他就是那種強勢的人,但對我還是不錯的,很照顧。”“嗯,看得出來。對了,這次他幫了我和濤子大忙,想請他吃個飯來着,他謝絕了,我和濤子準備了一份禮物,不值什麽錢,表達個意思罷了。在我車上,我去拿,你給帶回去好了。”老三含着煙就去拿。“唉,別!”任羽想阻止,老三已經大步走開了。很快,他提了個袋子又回來了。“別,這樣不好吧……你要不親自給他?”任羽推辭。老三笑了一下:“呵,咱怎麽見得到人家呢!傻子,聽我說,但這裏面是一只人參,野的。是我老家的鄰居從山裏挖到的,我上小學時,他們就挖到了,這些年一直留着沒舍得賣。不大,跟個蘿蔔根子似的,但畢竟是野的,你拿回去,你表哥肯定不在乎,你就想辦法讓他給你熬了水喝。你看你瘦得這樣兒,只剩一把骨頭了……要對自己好一點,凡事先想着自己,知道吧?”老三說着,将煙頭丢在地上,用腳碾了碾。“老三……”任羽看着他,說不出話來。“三什麽三,聽懂了就拿着啊!”老三将袋子戳了過來。任羽伸手接住了,提在手裏。“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走了。”老三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擾了擾,潇灑地離開了。任羽想,這才是老三。提着袋子進了店裏。

老三坐進車裏,關了車門,發動車子。我也是個有家有室的人了,作為朋友,只能幫你到這裏,阿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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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羽将東西在更衣室放好,進去了。“什麽人啊?”李師傅問。“我一個朋友,聽說我在這裏,來看看。”任羽道。“哦。”

晚上方禹宏來接時,任羽拿了禮物給他看。男人果然沒在乎,一聽任羽說是野山參,就說要給他熬湯喝。

“謝謝你。”任羽扭頭望着方禹宏說。男人正在發車子,聞言停了下來:“謝什麽,是我代你還他們的。”任羽眼中有一瞬間的凝滞。“傻子。”方禹宏伸手扯了扯他的臉。傻子……傻子……任羽微微皺了眉。“瞎想什麽?今晚有黃花菜湯。這幾天又開出了一些,她們采了曬着在,今晚能做一鍋湯了。”任羽點了點頭,還是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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