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聞淮脾氣不好人還難搞,身邊的小助理好不容易熬到了這部劇殺青,總算能好好休息一陣,這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就又變了臉。

助理尋思着最近這位祖宗在組裏心情還不錯啊,怎麽忽然就變臉,他們一點準備都沒有。

聞淮心裏燒得慌,變換好幾個坐姿,還是覺得不舒服,他黑着臉問:“還有多久到機場?”

“從這兒到機場,不堵車也得一個多小時。”

“幾點的飛機?”

“下午四點。”

“知道了。”聞淮戴上帽子,調低身後的座椅,往後一倒,閉着眼睛說:“我睡一覺,到地方了叫我。”

助理松氣,“好嘞哥。”

聞淮雖然閉着眼,但是他沒有睡着,坐在車上翻來覆去換了好幾個姿勢,腦子還是清醒的。

之前茶茶和沈執在一起,他不意外。

但是過了幾個月,于故無聲無息就把人搞到手,他是他媽的真沒想到!

真的是一丁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看出來。

悄無聲息。

等汽車開到機場,聞淮還沒睡着,裹着一肚子火氣下車,口罩帽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送機的粉絲長槍短炮對着他,礙于他身上冷冽可怕的氣勢,不敢靠近,只敢遠遠地看着,小聲的說聲哥哥一路平安。

聞淮在飛機上也想不通,這兩人怎麽就走到一起去了呢?

于故一棍子也打不出一個響,而茶茶以前眼睛裏除了沈執根本看不見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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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淮更奇怪的是,他和茶茶除開發小又沒有什麽特別的關系,但是他好像比被甩的沈執還要憤怒?

怎麽移情別戀就這麽快呢?

要死要活哭着說自己失戀才過去多久?

這麽快就又和別人在一起了?

她那點喜歡不過如此嗎?

難過不了多久就能愈合。

聞淮越想越氣,越氣就越怒,他突然睜開了眼睛,整個人彈坐起來,把身邊的人吓了一跳。

助理磕磕巴巴,“淮哥,又怎麽了?”

聞淮火大,得消消火氣才行,他冷着臉說:“我想喝水。”

助理松了口氣,沒問題,不是大事情!

空姐很快就送來了冰水,聞淮随手摘下口罩,仰着脖子,咕嚕咕嚕灌大半瓶,心口燒起來的火勢不降反升,越燒越旺。

聞淮将水杯放在桌面,皺着眉,望着他的助理,很費解地問:“你說她是怎麽這麽容易就喜歡別人呢?”

談個戀愛就這麽輕松?

他本人活到這個歲數,還沒談過戀愛。

以前聞淮總覺得自己是因為沒遇見喜歡的女孩子,沒有心動的女孩子,對那些個嬌滴滴的小女孩,實在生不出好感,沒心情也沒有多餘的時間招待。

後來再次遇見姜妙顏,他覺得是因為他恍然大悟後知後覺自己可能是因為當年的一見鐘情而遲遲遇不見他像共度餘生的女人。

助理傻眼,哪裏知道他在問什麽!

一個字都聽不懂。

不過淮哥瘋瘋癫癫也不是最近一陣的事情了。

時不時就蹦出兩句他們無法理解的話。

助理小心翼翼看他眼色,說:“可能顏控吧。”

聞淮指着自己,“難道我不好看嗎?”

咦,他怎麽就想到自己了呢?

這不應該。

聞淮心裏一跳,覺得他現在想法很危險,他無比驚恐又開始自嘲,“我真是瘋了,我在想什麽。”

助理在心裏叫苦連天,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小助理,為何每天都要遭遇這麽多的痛苦!

好在飛機很快就落了地。

小助理才終于感覺又活過來了。

“淮哥,司機就在停車場裏等着,要直接送你回家嗎?”

聞淮想了想,“不用,先去首大吧。”

這麽久不見,說不定茶茶妹妹也想他了呢。

茶茶和于故聊完天,等臉上滾燙的溫度散開了些才敢再回到辦公室。

傅教授已經下了課,穿着妥帖的白襯衫坐在書桌前,雙腿懶懶交疊,腳上的一雙皮鞋瞧着做工精致名貴非常,他身上穿的用的都不像是個普通教授能負擔的起的。

茶茶乖乖叫了聲傅老師好。

傅修謹擡眼掃了掃她,“大三雖然沒什麽課,平時也不該懈怠。”

茶茶咬着嘴巴,這是她的小習慣,聽見自己不愛聽的話,通常就喜歡折騰自己的嘴唇,她不情不願地嗷了兩聲。

在她進來之前。

該說的江州已經和傅修謹說過了,無非就是我妹妹年紀小不懂事,小小年紀就被男人給騙了,開始談戀愛了。

你作為人民教師,是不是該負擔起責任,該使絆子的時候不要手軟,不然我妹妹被人拐走,我也要來找你算賬。

傅修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姑娘,她剛和男朋友說完分手的狠話,眼淚和鼻涕糊滿整張臉,哭的好生難過,好像心都碎掉了。

現在明媚開朗的樣子倒是和那時相去甚遠,雖然是件好事,不過,小孩子這麽早談戀愛确實不太好。

于是傅修謹什麽條件都沒提,就答應了江州的叮囑。

傅修謹又說:“我這學期還缺個助教,剛好你課不多,就來幫幫我。”

茶茶聽見之後可太想吐槽了!

她是數學系的!傅教授是外語系的老師,她為何要來當他的助教!?

她不太想答應,叽叽歪歪:“傅老師,我課很多的。”

傅修謹擡眼,“你不樂意?你知不知道還挺多人想來給我當助教找不着門路的,剛從這間辦公室裏走出去的姜妙顏也是其中一個。”

茶茶垂着腦袋,她也不是不樂意。

她這不是還要談戀愛約會嗎!?如果給老師當助教一定會上個學期于故一樣的忙碌。

“傅老師,我真的課多,可能幫不上你什麽忙。”

傅修謹也不好強逼她,沒什麽意思,“也行。”頓了頓,他說:“我和你們系的副院愛上書屋期我一定讓他好好關照你。”

言下之意就是,我管不住你,還不能讓別人給你找點事情做,管管你?

茶茶覺得他們好幼稚!他們是因為自己沒有老婆,所以羨慕別人有甜甜的戀愛嗎!?

太幼稚了。

江州見妹妹在發脾氣的邊緣來回試探,點到為止,“好了,我帶她回去了。”

傅修謹點點頭,“去忙吧,你妹妹就是我妹妹。”

茶茶忍不住對江州發牢騷,“哥哥,你是不是嫉妒我有男朋友,而你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江州哄着她,“是啊,我嫉妒的不得了。”

茶茶覺着為了自己和于故的終身幸福,她思考半晌,說:“實在不行,我給你找一個,年輕的,漂亮的,有錢的!”

江州忍俊不禁,“好啊,剛好我可以吃個軟飯。”

茶茶撇嘴,“哥哥,你真是太沒志氣了。”

江州攬着她的肩膀,抿嘴輕笑,“你不懂,這世上軟飯最好吃。”

茶茶放棄了,“那算了,其實我根本不認識有錢的漂亮姐姐。”

江州語氣十分遺憾,“好可惜,看來我只能自己奮鬥了。”

茶茶把他送到學校大門口,江州臨走之前,又往她微信裏轉了幾萬塊錢,搖下車窗,“有事就給哥哥打電話。”

茶茶對他揮手,“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哦。”

江州有點舍不得,但他這人內斂,哪怕舍不得也不叫人看出來,他說:“走了,周五來接你。”

茶茶真的是特別乖,“好。”

江州真是巴不得妹妹一輩子別談戀愛,這世上哪個男人都配不上他這麽好的妹妹。

于故?他也配不上。

高攀了!

西區的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的大門就正在一起。

茶茶回宿舍的時候,看見姜妙顏手裏握着一支白玫瑰,安安靜靜站在樹下好像在等什麽人。

她一點都不好奇。

她還要回宿舍給于故發一個視頻通話,還沒問他喝醉之後怎麽樣了呢?心裏實在擔心。

偏偏茶茶回宿舍的真不是時候。

姜妙顏等了快半個小時的男人終于從教學樓裏回宿舍了,她揚着笑臉,興致沖沖跑到他面前,用從前和他說話的語氣,“班長大人!”

沈執往後退了一步,臉色如常,雪白透徹,眉眼無波無瀾,他看着她,語氣宛如陌生人,“什麽事?”

姜妙顏把花塞到他手中,裝作兩人之間沒有發生任何的龌龊,她說:“你消消氣成不成?快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吧,我以後再也不逾距說那麽多話了!”

沈執垂眸端詳着手裏的白玫瑰,他扯起嘴角,輕輕笑了聲,随即擡起眼睛,望着陽光下迎立的少女,她好像哪裏都沒變,但似乎哪裏都變了。

沈執盯着她的眼睛,“姜妙顏。”

對方一愣。

沈執吐字冰冷,“你喜歡我嗎?”

姜妙顏的笑容僵了僵。

沈執繼續冷冷發問:“你覺得我們适合在一起嗎?或者說,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姜妙顏支吾着,她不想答應,但是也沒法拒絕。

她希望他們能一直仰慕她,喜歡她。

正當她還在思考說辭的時候。

沈執的笑意變得更冷,“你不喜歡我,也不想和我在一起,那你為什麽要給我送花呢?為什麽明知我和茶茶在戀愛的那幾年,還不斷給我發你的消息。”

事無巨細。

吃了什麽,做了什麽,遇見了什麽人。

有抱怨,有趣事,什麽都有。

姜妙顏臉色白了白,解釋不清楚她的動機。

沈執用帶刺的花枝拍了拍她的臉,“姜妙顏,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傻瓜了。”

對十六七歲的沈執來說。

茶茶和姜妙顏就是白山茶和紅玫瑰的抉擇。

然後他終于發現。

紅玫瑰并不是真的紅玫瑰,腐朽落敗,嶄新明亮的紅色漸漸成了塵塵黑灰。

而白山茶已經在流逝的歲月裏成了他心頭上的刺。

是他自己親手丢棄了他的小山茶花。

還用力在上面踩了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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