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的告白】(一更) (1)

更新時間:2014-9-23 16:10:38 本章字數:16237

我整個人呆滞了一分鐘,結巴着開口:“你……你說什麽?”

他繞到我身邊來,在我面前蹲下,手抓住我放在膝蓋上緊張得捏成團的手:“我說,我們在一起吧。”

我一定是在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

他輕笑了一聲,“我在等你回答,你閉上眼算怎麽回事?”

我終于睜開眼睛:“你沒在開玩笑嗎?還是那個楊子婷還在糾纏你?你是想讓我假扮你女朋友嗎?先說好要是你媽媽怪我你可要站在我這邊……”

他直接站起來,兩手撐在我椅子邊,整個人湊上來,我下意識想躲,他卻不給我機會,我都能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臉上了,我想我現在一定臉很紅铄。

“我沒在跟你開玩笑,”他的吻輕輕落在我鼻尖上,“也不是在跟你鬧着玩,一舟,這麽多年,我終于等到了今天,可以光明正大地回應你的感情,我知道你等了很久,現在你還愛我嗎?”

一腳把他踹開簡直是屬于生理反應了,最近這幫家夥集體吃錯藥了是吧?我“蹭”地一下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被我踹倒在地上的刑傑森:“今天是光棍節又不是愚人節,你想騙我也別這麽着急啊,記錯日子了吧?”

“……”刑傑森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我什麽時候騙你了?”

我的心跳加速到了前所未有的頻率,“那什麽,我想起來還有資料沒看完我先走了……”

他很快拉住我,“我真沒跟你開玩笑,我知道你等了很久,但我沒有能力給你未來之前,不能随便和你在一起,這樣不管是我媽還是你哥都不會同意的。”

我很快甩開他的手:“啊我突然好困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一種什麽樣的心理,竟然還虛僞做作地打了個哈欠,“那什麽我先回去了啊,你就不用送啦。”

我想我是被這些日子接連不斷的告白給吓着了,先是姜涞,現在又是刑傑森,所有我覺得不可能發生的事全都紮堆兒發生了,雖然我喜歡刑傑森,可我心裏其實還是挺害怕的,怕真的在一起,怕他會慢慢發現十幾年的情分也不足以支撐我們白頭到老,怕一旦分手,他也會像姜涞一樣不要我了。

這麽些年,我跟他說絕交也很多次了,但剛吵完架他就會若無其事地買吃的來扔給我,我也會假裝自己沒說過那些狠話,要不是還夾着一個楊子婷,其實模式也挺像常常鬥嘴的情侶的。

我知道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他不過就是把我當小孩子在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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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他突然說他也喜歡我。

什麽是葉公好龍,我想我很生動地在他面前表演出來了。

事實上,剛坐上出租車我就後悔了,我傻啊!管他來真的還是逗我玩呢,先答應下來,把你情我願給坐實了,憑我跟他刑傑森這麽多年的交情,最後我真賴上他,他也做不到把我推出去。

一哭二鬧三上吊什麽的,對我哥不一定适用,但對刑傑森一定适用,十五年了,我屢試不爽。

現在後悔了怎麽辦。

刑傑森顯然是一個有耐心的好男人,他算準了我不會回公司,竟然把我點的吃的打包送到我家裏來了,我給他開門的時候就穿着一身睡衣,不過這麽多年他也已經習慣了,很自覺地換拖鞋進來,我緊張之下張口就說了句:“那雙鞋是姜涞的。”

“……”

刑傑森忽略了我的話,直接進廚房去把打包過來的牛排倒進盤子裏,我跟着進廚房裏探頭去看他幹活:“刀叉在碗櫥裏,還是上回姜涞給我買的,一直沒用過也不知道……”

然後就非常突然地被他抵在了門背上。

這門什麽材質,撞上去可真疼啊。

刑傑森危險地抵近我:“你想說什麽?想證明這房子裏全都是他的痕跡?沈一舟,你平時不是總一副挺喜歡我的樣子嗎?怎麽,動真格的你就怕了?還是一直以來你都是裝的?”

說我是裝的也太看得起我了,我長得這麽如花似玉怎麽可能是實力派?

我想推開他,努力了一下未果,他反倒抵得更用力了,“怎麽,不敢回答了?”

“我說你平時不也裝得挺像那麽回事的嗎?總是一副好哥哥的樣子自居,刑傑森我可告訴你,我哥可從來不對我這樣,男女授受不親你知道嗎?”

“這話你最好以前也警告過姜涞,”他松開我,“剛才說刀叉在哪裏?”

我平穩了一下呼吸,走過去把碗櫥下的抽屜抽開,拿了兩副刀叉出來,還沒來得及遞給他,他就又開口了:“全都拿出來。”

“總共就兩副啊,”我轉過身來不解的看着他,“你要那麽多幹什麽?”

他一把從我手中把餐具抽走,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裏。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突然笑了。

如果刑傑森說喜歡我真的只是逗着玩,那他眼下這出吃醋記也演得太逼真了,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呢,身邊個個都是實力派啊。

他在我腦門上彈了一下:“傻笑什麽呢?出來吃飯。”

結果就是我們倆用筷子夾着牛排傻啃。

我一邊啃牛排一邊偷看他,他明明低着頭吃東西呢,偏偏腦袋頂上像長了眼睛似的,張嘴就問:“看什麽呢?”

“看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啊,”我把頭低下去,繼續賣力啃牛排,“你要真吃錯藥了我還得給你在醫院找床位,話說回來出國療養吧要不,反正我爸在那邊,醫療團隊都比較熟。”

他竟然點頭:“既然決定在一起,伯父那邊肯定是要去見面的。”

我直接嗆住了,他倒了杯水遞給我:“還跟小時候一樣,吃東西都不老實。”

明明是你吓到我了好嗎?

我千辛萬苦緩過來,臉都咳得發燙了,“喂,你到底是不是開玩笑?”

他這才正視我的眼睛,“我從沒跟你開過玩笑,一舟,一直都是你在拿感情開玩笑。”

“我沒有,”我本能反駁,“別拿我以前那些男朋友們說事,你怎麽知道我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不是認真的呢?”

“既然你對他們是認真的,那麽想必說喜歡我才是玩笑話了?”他把筷子放下來。

由于他現在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我也摸不準他到底是随口一問還是認真在要我的答案,不過這麽多年了我跟他頂嘴已經成了習慣,于是我順嘴答道:“那肯定是玩笑話啊,這麽多年你不是一直都當我是在開玩笑麽。”

哪曉得他馬上就黑了臉,椅子往後一退,跟地面摩擦出難聽的聲音,然後他就往我這邊走過來了,我擡頭的時候他剛好低頭看我,因為身高的原因光線幾乎都被他擋住了,我眨了眨眼:“怎麽……”

然後他就非常突然地傾下來吻住了我。

我跟刑傑森認識十五年,在我的記憶中我也喜歡了他十五年,這可是頭一回親到他,于是立刻顧不上羞恥了,兩只手都環抱上去,迷糊間似乎還聽到了他的輕笑聲,但也顧不了什麽害羞了,我主動站起來把自己送進他懷裏,也不知道吻了有多久,他終于放開我,熟悉的氣息圍繞在我周圍,他在我耳邊輕輕吐了一口氣:“我等這一天太久了。”

感覺他把我的臺詞給搶先說了。

好半天我才肯松開他,腿一軟癱坐在椅子上,他就勢蹲在我面前,手指劃上我的臉仔細揉捏着,我感覺回到了小時候。

“你看你都親我了,是不是要對我負責?”

他微微皺了皺眉,“上次我還看見姜涞壓在你身上,你怎麽沒讓他負責?”

“跟我翻舊賬是吧?”我立馬開啓戰鬥模式,“我還看見楊子婷衣衫不整從你家給我開門呢,這次數可不止一次。”

“這種事也要跟我比?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覺得有可比性?”

我眼睛一眯:“你意思是你是男人,不管有多少女人都是風流,我是女人,我就下流了是吧?”

他又往前一傾,由于他胳膊撐在餐桌上,我被圈在裏面,氣勢上就先弱掉了,不過好在我從小就自帶這種打不過就跑的優良習慣,但這次刑傑森顯然沒打算放行。

我還是被圈在他用胳膊制造出的小範圍空間裏,他嘴角微微勾起:“想跑?”

說的跟我做了多大壞事似的,我在椅子上挪了挪,“以前沒發現你有這一面啊。”

“哪一面?”

我考慮了一下措辭:“以前我總覺得你是走那種壓抑本性路線的,說白了就是悶***,像現在這種狂拽炫酷不一直是姜涞的風格嗎?”

“是不是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談他?”

“當然不是了,只不過你也知道,我身邊只有他可以跟你作對比啊。”

他皺了皺眉,最後還是跳過了這個話題,“我以為剛剛已經讓你有真實感了。”

我舔舔嘴唇:“是還不錯。”

“相信我是認真的了?”

我坐直了認真看他:“刑傑森你知道嗎?我跟在你身後到下個月十六號就整整十五年了,這十五年我沒少跟你表白過吧?可你從來都沒把我的話當過真,你看着我一個一個換男朋友,阻止我也只是說那些人靠不住,對了你還帶我相過親,我沒記錯的話也有四五次吧?最近一次就在上個月,需要我提醒你嗎?”

“你說這些是想表達什麽呢?覺得我現在突然說跟你在一起很兒戲?”

其實對于他這種舉動我有過好幾種猜測,但最後我只問了一句:“是因為看到我為姜涞傷心了,所以才用你自己來安慰我?”

刑傑森聽完竟然笑了,“你以為我現在說跟你在一起,只是你跟姜涞結束那可笑關系的安慰?看來我确實讓你等了太久,久到你竟然真的覺得我會讓你跟別人在一起。”

這話說得,跟我這些年一直一個人過的似的。

也許是他表情太過自信,我看得牙癢癢,就故意斜眼看他:“我這些年也沒少換男朋友啊,當然不管我怎麽說你們都一定認定是鬧着玩的了,可你剛剛還在問我,都被姜涞壓在地上了怎麽也沒讓他負責,你別忘了那天姜涞的媽媽可也看見了,你現在跑來跟我說我們倆在一起,要知道我可是會當真的,我當真了你打算怎麽辦?跟我結婚?本來你媽媽就不喜歡我,到時候姜涞他媽再在她面前把我們仨這混亂的關系一提,你覺得我們倆有可能修成正果嗎?”

我說的這些都是可以預見的事,現在我跟他不是跟以往任何一任男朋友鬧着玩似的在一起,也不是跟姜涞一樣假扮情侶,我們真的打算好好在一起的話,很多事就必須提前考慮到。

刑傑森皺眉已經成了習慣,他保持着這樣不算良好的習慣看着我,我被他看得發毛,但還是勇敢地繼續:“你看,我們兩個不比別人,要想在一起必須考慮這麽多東西,有你媽媽,有我哥哥,還有将來……”

這次他打斷我非常及時:“沒有姜涞。”

我愣了愣,頭一次覺得姜涞的名字還帶了那麽幾分寓意。

他還是皺着眉看我:“一晚上你提到他多少回了,他對你有那麽重要嗎?重要過了我?”

“有你媽媽,有我哥哥,還有将來勢必會面臨的種種問題,”我笑起來,“我說的是那個‘将來’,不是你以為的姜涞。”

這回輪到他愣了愣,我拍着手笑起來,“你看,姜媽太會取名字了,這可不能怪我,你還說不說我們之間沒有姜涞了?”

問完才發現這個問題似乎問得不是那麽恰當,好在他也沒有計較,主動把話題繞回來:“你說的這些我都考慮過,所以才會拖到現在才對你表白心意。”

我的臉頓時發起燙來,嘴裏當然要頂一頂的,“你什麽時候表白心意了,一直都是我在說好吧?”

他也不扭捏,直接就來了句:“我喜歡你。”

等了這麽多年,終于等來這句話,我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也許是我神情實在太複雜,表白的那位覺得沒有存在感了,黑着臉問:“我說喜歡你,你就這反應?”

“我以前說喜歡你,你反應更平淡好吧?”

難道你不知道我最擅長的一件事叫“翻舊賬”?

我們倆大眼瞪小眼,瞪到最後都笑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現在跟刑傑森相處的模式有點奇怪,也許是他變化太大,也許是我已經習慣了等待的姿态,突然他說“我們在一起吧”,我第一反應竟然是“真的假的”,然後就開始考慮他家裏、我家裏會不會同意之類的問題了,完全沒有剛剛在一起的情侶應該有的膩歪。

刑傑森應該也察覺到了,有些別扭地問:“你是不是現在感覺和我在一起不像想象中那麽好?”

“也不是,”我想了想,“可能是你一直以‘哥哥’的身份自居,突然說喜歡我,我覺得有點像***,你覺得呢?”

他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我總共也就比你大五歲,就算一直照顧你,也是出于關心的角度,誰說我把自己當成你哥哥了?”

“來真的?”

“這話你今晚已經問過我很多次了,”他吻吻我,“我很認真。”

于是我試着提建議:“我覺得我們倆這關系還是暫時先保密的好。”

他立刻就不爽了:“之前你跟姜涞還不是來真的,都鬧得人盡皆知,我比他差在哪兒?”

“不只是他啊,”我掰着指頭算給他聽,“還有楚帆啊展峻這些人,每一個都暴露在陽光下,所以也死得快啊,你想死那麽快嗎?”

“我記得你是學中文的,從小也挺文藝的,怎麽關鍵時刻詞彙量這麽匮乏?”他有些郁悶。

我笑起來,“你明白我意思的,現在我們才剛開始,把你媽媽我哥哥他們都牽扯進來就不是我們兩個人談戀愛了,拖家帶口的談戀愛很辛苦的。”

“好吧,”他聳聳肩,“我尊重你的意思,但我媽那邊你不需要擔心,她無非就是希望我出人頭地,現在靠我自己也可以做到這些,不需要她給我找的那些所謂名媛來當助力。”

關于我們在一起的話題,這一晚就結束在這句話上。

我總有種錯覺,覺得刑傑森決定跟我在一起很突然,突然到讓我覺得有些賭氣的成分,就因為他媽媽認為靠他自己絕不可能做到出人頭地,所以他一定要證明給他媽媽看,他是可以的,也因為他媽媽認為我沒辦法給他幫助、配不上他,他就非要證明我們倆很相配。

當然了這猜想也不可能去找他求證,現在的我就跟撿到了人家不小心掉在馬路上的棒棒糖似的,得趕緊拆開吃掉它,不然被人發現了很有可能會要回去。

好在現階段也沒有時間讓我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先把“在一起”這件事給消化了,再把“你情我願”這個姿态給坐實了,然後就得去好好應付我哥給我布置的任務了。

風行前身是沈氏,是我媽的嫁妝,據我哥的透露,爸爸當年是在沈氏集團所有人的口水中一步一步把沈氏發揚光大的,就因為那是媽媽的嫁妝,所以他努力想要證明,他可以把它發展得比從前更好,可以給媽媽更好的生活,可惜“人言可畏”四個字不僅僅是他理解的那樣,不管他做多少事,把沈氏發展成什麽樣子,人們記住的永遠是它姓沈,他的證明根本沒有意義,全靠對媽媽的愛一直撐着。

後來我媽身體一直不好,等她終于撐不住了扔下我們,爸爸連最後的支撐都失去,徹底崩潰了,再後來沈氏就成了我哥的事。

有爸爸的前車之鑒,哥哥從沒有對外宣稱過他跟沈氏集團的關系,他自己是這樣,對我也是這樣,以至于他已經把沈氏發展成今天的風行,公司裏都沒有人知道他當初接手集團根本是天經地義,也沒有人知道我跟他是兄妹關系,這就直接導致了大家猜來猜去,竟然把我跟他往男女關系上推了,我想這已經到了哥哥的臨界點,他當然不會是在沉默中消亡的那類人,所以注定是要在沉默中爆發的。

具體事例表現在他竟然自暴自棄地去追美食雜志那邊的小姑娘了,這麽大一家公司,決策權竟然交到了我手裏,是想考驗我危機公關能力嗎?

公司最近的流言已經換了方向,原來只說我想勾/引大老板妄圖飛上枝頭變鳳凰,現在已經變成了我才是真命天女,大老板紀柏堯先生完全是勾搭住了我才有資格經營公司的,不得不說人民群衆的想象力真是太棒了。

紀大老板從前商場得意情場失意,我知道他為爸爸、為我,為整個公司付出了太多,現在他好不容易遇見個喜歡的小姑娘,作為被他保護了這麽多年的妹妹,我當然得成全他,這時候壓根不好意思去告訴他說,哎呀以前我都是鬧着玩的,現在我是來真的了哦,公司還是你來管吧我得去談戀愛啊。

想想都覺得臊得慌,所以只能認命地加班加點熟悉業務。

刑傑森倒是在這件事上給了我充分的支持和鼓勵:“你也該長大了,好好努力!”

但我現在被公事已經壓榨得有些精神衰弱了,聽完他的話第一反應就是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什麽意思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那點小九九,就想着我能把風行從我哥手裏弄過來,然後好跟你媽炫耀說我沈一舟也是個有資産的人,不比她看上的那些所謂名媛差,對不對?”

這麽明顯的諷刺他竟然也就這麽照單全收了,“這麽說也沒錯,雖然不管你坐擁風行還是無所事事我都一樣喜歡,但你的身份能讓我們在一起的阻力變小,對我們來說也是好事不是嗎?”

好吧,我現在腦容量已經不夠用了,他怎麽說我怎麽覺得有道理。

偏偏他還順着杆兒往上爬:“你已經喜歡我到不管我說什麽你都覺得有道理的地步了吧?不得不說,這麽多年一直沐浴在你欽佩的目光中我還是很愉快的。”

我把成堆的文件夾往他的方向一推:“那麽親愛的,不如你幫我處理掉這些文件?我會用更加欽佩你的眼神讓你沐浴其中的。”

他剛想開口拒絕我就一挑眉:“怎麽,現在到手了就不覺得愉快了?”

刑傑森摸摸鼻子:“所以說女人真的不能寵,一寵就來麻煩事。”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幫我把一大堆文件按輕重緩急整理出處理它們的時間軸,突然覺得有他陪着,連工作都變得有滋有味起來。

這麽看來我還真是個缺愛的小姑娘啊。

風行的流言偏向性讓我很是困惑,之前姜涞在這裏幹活的時候,誰都覺得我跟他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現在刑傑森一天到晚往這裏跑,竟然沒有一個人把我和他往男女關系上聯想,随便碰見個人都會小心翼翼地問我:“沈總,公司最近要跟宋氏合作嗎?”

難道刑傑森每次來見我表情都很公事公辦?

好吧,話說回來,他們不覺得我跟刑傑森之間有什麽,主要是因為現在大家都覺得真正跟我有什麽的是我親哥……

現在外面的流言也很難聽了,什麽紀柏堯靠女人才在風行有立足之地啦,又是什麽風行集團的千金用整個集團來當陪嫁倒貼紀柏堯啦,這些對我來說其實真的不算什麽,對以前的紀柏堯來說也不算什麽,但他現在不一樣了,他正在追我未來嫂子啊,家世、名譽什麽的太重要了。

我私下裏跟我哥讨論過這件事:“你不覺得現在外面的流言已經越來越荒唐了嗎?你那個小姑娘叫什麽來着,她不是也在公司工作嗎?茶餘飯後肯定也聽了不少八卦,你不怕她因為這個拒絕你?”

他對此非常不以為然:“顧盼有她自己的是非判斷能力,如果連這種事都需要我去解釋,她就不會這麽吸引我了。”

我個人認為他是想太多了,對那個叫顧盼的女孩子也過于自信,“再理智的女孩子在戀愛中都會失去原有的判斷力啊,你不解釋就不怕雞飛蛋打?”

他拍拍我的頭:“你放心,一定把她追回來當你嫂子。”

我撇撇嘴:“你跟談彙婧在一起那時候也是這麽跟我說的,結果呢?”

紀柏堯現在已經可以平靜地接受我提到他前女友了,“結果就是我們分手了,錯過的一定是不合适的,而你最後得到的一定會是最好的,一舟,你要記住這句話。”

我一時沒有把他這句充滿了哲理的話和我本人聯系到一起去,也就略帶敷衍地朝他點了點頭。

轉眼就到了臘月,公司進入年底盤算的月份,紀先生終于從戀愛中抽身回來坐鎮,我也終于能夠松口氣,只用在他們做好的財務報表上簽字進行核查。

然後我就在獎金報表上看到了姜涞的名字。

按照風行歷來的規矩,年底前離職的員工,只要不是在工作期間出現重大失誤被開除的,年底獎金都不會少他們一份,這也是我會在年底的獎金報表上看到姜涞名字的原因。

算起來也有一個多月沒見到他了,我想起聖誕節的時候公司裏還大傳我和他的緋聞,這也才一個月的時間,我們竟然就淪落到了連見面都覺得尴尬的地步,想想還挺難過的。

刑傑森在臨近下班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沈大小姐今晚有沒有時間跟我一起吃飯?”

我嘆口氣:“公司上下都忙得雞飛狗跳的,看來今晚又要加班了。”

他在電話那頭有些感慨:“以前沒在一起的時候,随時都能約吃飯,現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反倒連在一起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這麽一說我就有些愧疚,“要不你六點半過來接我,吃完飯再回來也可以。”

但他卻很快拒絕了:“我只是随口一說,沒有怪你的意思,大冷天的來來回回折騰容易感冒,改天吧。”

跟認識了這麽多年的人在一起就是有這點好處,不是只有成天膩歪在一起才能表達自己的愛意,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各自需要承擔的責任和義務,這點理解無論如何都是有的。

挂完電話我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下班鈴響的時候財務助理又來了一次,提醒我:“沈小姐,年底了銀行那邊都多家公司都在辦轉賬,我們要盡快去辦理完手續,不然年前就打不到大家賬上了。”

我這才想起來,下午因為姜涞的事,那張單子一直壓在我這,于是立刻找出來簽了字遞給她:“辛苦你了。”

于是無可避免地又想到了姜涞,這年頭,就算有了下家也很少有人選擇年底辭職,誰都想拿完紅包了再走,但他就是走的那麽匆忙,匆忙到近乎倉促,很多手續都是展峻來代辦的,他幫姜涞收拾完個人物品之後還特意到過我辦公室,看樣子是想說點什麽的,但是到最後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說實話我真沒想到,我和姜涞有一天會到現在這個地步,以前跟刑傑森表白完被拒絕,傷心了就找他出來喝酒,那時候他總是勸我:“別以為人這一輩子除了愛情就什麽都沒有了,你這不是還有我呢麽,有什麽事只要一個電話,我肯定出來陪你。”

也不知道那個承諾現在是不是還依然有效。

晚上意外地提前結束了工作,本來不需要加班我第一時間是想約刑傑森出去吃飯的,後來想想又覺得大冬天的,既然已經跟他說好了晚上自己安排,又何必非把他從家裏叫出來,來來回回折騰容易感冒的也不分男女,這點體諒還是有的。

我哥照例沒時間陪我,我也很自覺地沒去煩他,走出公司時對着天哈了口氣,發出大團的霧氣,自己笑着搓了搓手,新時代的女性非但需要有吸引男人目光的本事,也得有耐得住寂寞的操守啊。

打車到平時經常去吃的那家火鍋店,因為時間太晚已經人滿為患,我嘆口氣準備出去換家有空位的小店随便吃點,剛走到門口手機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想都沒想就挂斷了,沒一會兒又響起來,這回我才接通:“請問找誰?”

那邊熟悉的笑聲響起,“打給你,還能找誰?”

我真沒想到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這也被姜涞看見了,當然我更沒想到,他看見了竟然沒有假裝沒看見,還打電話把我叫回來,我坐在他對面有些尴尬的笑:“一個人出來吃飯啊。”

“這不是也沒人陪麽。”

叫你嘴賤!我在心裏抽打了自己,打起精神來撈東西吃,姜涞問:“還要點什麽嗎?”

“你點的都是我愛吃的,我反正是夠了,”我夾了紅薯粉開吃,“如果你不夠就再點一些,別客氣啊,今天我請客。”

“這麽大方可不是你風格,”他話裏還帶了笑意,“看來是有喜事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嘴裏的紅薯粉沒來記得嚼就咽下去了,結果被嗆住,連咳了好幾聲,臉都發燙了。

姜涞還在笑:“聽說柏堯哥最近忙着追你未來小嫂子,把整間公司都交給你打理,現在是不是該叫你一聲沈總了?”

原來是說這件事,我松了口氣,“就沖你這聲‘沈總’我也不能小氣啊,想吃什麽随便點,保證給你管夠!”

“接管這麽大一家公司,就請我吃火鍋?”他替我撈了幾個魚丸,“到底是當家人,可真會省錢啊。”

我是真沒想到他還會用這樣打趣的語氣和我說話,一個沒忍住眼眶就紅了,等我反應過來想掩飾已經來不及了,只能趕緊低頭,然後就看着眼淚滴進了碗裏。

姜涞本來還想替我夾菜的,這時也只能尴尬地停住。

我吸着鼻子擡頭去朝他笑:“我是不是上天派來拯救你的,看見我這樣你還有胃口吃東西嗎?健康減肥吃啥喲?”

這也不是我第一次對着他又哭又笑了,吸着鼻涕的樣子肯定也跟美麗這麽高大上的詞沒什麽關系,不過在他面前我也早就沒什麽形象可言,随便抽了張紙擦了擦,“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

“還不就是工作賺錢,雖然被你拒絕了,但是老婆本還是要存的,”他又替我抽了幾張紙,“哭什麽,還跟小孩子似的。”

為什麽我覺得他這氣場不太對啊。

我跟姜涞認識到今年差不多十八年了,跟刑傑森認識十五年,過去一直對他們的認識是姜涞屬于吐槽型男選手,刑傑森屬于悶***型怪蜀黍,但這段時間來他們倆的表現還真是颠覆我過去的世界觀。

男人變起來有那麽快嗎?

還是我一直以來都沒有越過表象看透他們的實質?

“怎麽這麽晚一個人出來吃飯?”

我擡頭看他,“你不也這麽晚一個人出來吃飯麽。”

“我不是被你拒絕了難受麽,出來喝酒,借酒澆愁。”

我這才注意到,桌上确實放了幾瓶啤酒,“得了吧,你的酒量這幾瓶還不夠你漱口的吧?真要借酒澆愁怎麽着也得來瓶白的啊。”

“那可不行,喝多了容易出事的。”

“我進來前看過了,你車沒停在外頭,不存在酒家,別想蒙我。”

“我說是酒駕出事了嗎?”他又給自己滿上了,“雖然你現在拒絕了我,但并不代表以後就都沒機會了,在此之前我可不能讓別的女人有可趁之機。”

本來吧,我估計這話也就是句玩笑,可我現在已經跟刑傑森在一起了,聽完就有點心虛,想打哈哈糊弄過去:“又開玩笑了你。”

姜涞太了解我了,這時候肯定能看出我的心虛,但他是聰明人,知道現在戳穿我只會讓自己更尴尬,就沒說話,笑笑繼續喝酒。

吃完飯我看姜涞臉色不太好,估計是喝的有點兒多,本來以他的酒量這點啤酒根本不算事兒,但我也聽我哥說過,男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酒是很容易喝醉的,正所謂借酒澆愁愁更愁,于是我本着助人為樂的原則問了他一句:“我送你回去?”

哪曉得他半點不客氣,整個人就壓上來了,胳膊搭在我肩上,我下意識地張開手接住他:“喂,你不是說怕喝多了出事嗎?現在不怕啦?”

“我不怕便宜你。”

“……”我費力地把他往上頂了頂,“別來勁啊,我撐不住你,差不多就得了。”

然後他就放開了我,我一邊甩手一邊問:“今天怎麽這麽聽話啊,讓你起來就起來?”

可是他沒有出聲,我擡頭看他,結果發現他正在看我們剛出來的那家餐廳旁邊的小巷子,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這世界還真小。

刑傑森沒看見我,因為他正在追楊子婷,這麽說也不恰當,其實他已經追到了,正把她抵在巷子口的牆上,雖然不知道在說什麽,但姿勢頗為暧昧。

坦白說真要發生點什麽,根本不會選擇這大馬路上誰都能圍觀的巷子口,所以我也不存在有捉奸的即視感,只不過我跟楊子婷确實宿怨已深,現在見到我男朋友跟她拉扯臉色肯定就好不到哪裏去。

姜涞拉住了我。

我想把他手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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