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試探
陸祁還保持着抓着他手的動作僵在那裏,心裏癢癢的厲害,卻投鼠忌器,只能拉過他的手克制地親了親他的手心,恨恨地說:“你遲早有一天自食惡果!”
嚴鈞被他憋屈的樣子逗的不行,甩開他樂不可支,完全沒理會自己愈發柔和的眼神。
嘆了口氣,陸祁無奈地扯過他往飯店走。進了預定的座位,嚴鈞心情愉快地橫掃了整桌陸祁點的他愛吃的東西,末了,滿足眯起眼睛往後一靠,感嘆:“這生活,腐敗啊。”
陸祁面無表情地轉着杯子,眼裏卻是淡淡地笑意。
陸祁身體微微前傾,剛想約他晚上去看個電影什麽的,順便把人拐回家,還沒來得及,就見一個人走到他們這桌,不輕不重地一拍桌子。
“呦,兩位,巧了。”
兩人同時扭頭,神色各異,嚴鈞是純粹地驚訝,陸祁則是眉頭一皺,神色有些晦暗。
這個身材曼妙的美女不是別人,正是好久不見的韓小琪,她似笑非笑地掃了兩人一眼,然後瞪了嚴鈞一眼,“你跟我說忙,然後就跟別人吃飯?”
嚴鈞無辜地眨眨眼,“我這真是才忙完。”
陸祁聞言臉色好看一點,韓小琪卻又扭頭不滿地瞥了他一眼,她張張嘴想說什麽,應該是沒敢,又憋回去了,于是又扭頭過來一扯嚴鈞,壓低聲音狠狠地說:“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陸祁看着她扯着他的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韓小琪抽了抽嘴角,下意識松開手。
嚴鈞看到了兩人的眼神交鋒,好笑地着老實不少的韓小琪,心說,還真有人能治這瘋丫頭。他笑着看向陸祁,“等我一會。”
陸祁眼睑微垂,手指輕輕扣了扣桌面,“嗯。”
嚴鈞看向韓小琪,卻見她怔怔地盯着陸祁的手指,一時出神,嚴鈞覺得怪怪的,叫她:“小琪?”
“啊?”韓小琪回過神來,看他一眼,又惡狠狠地瞪陸祁一眼,拉着嚴鈞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抱着肩板着臉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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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鈞靠着牆看着她樂:“警察同志想我交代什麽?”
“別嬉皮笑臉的!”韓小琪瞪他,“我才幾天沒見你你就跟陸祁攪基了?!”
嚴鈞驚訝地看她,他還以為她是因為陳笙的事呢,“就這事?”
“不然呢!”韓小琪白他一眼,“陸祁這人不簡單!你別傻乎乎地被人賣了!”
“怎麽可能,我又不是傻子。”嚴鈞笑着摸摸她的頭,“再說,我還沒跟他攪到一塊呢。”
“我看也是,”韓小琪冷哼一聲,“他看你的眼神都快冒火了。”
她頓了頓,壓低聲音警告他,“我看他這回是要來真的,嚴鈞你小心菊花不保!”
嚴鈞無語,一戳她腦袋,“你一天天想些什麽?”
韓小琪一臉“我操心我累”得嘆了口氣,“我這不是關心閨蜜的性福生活嘛。”
嚴鈞抽了抽嘴角,卻想起了另一件事,他拍拍她的肩膀,“哎,跟你打聽個事。”
“陸祁有未婚妻?”
“未婚妻?什麽未婚妻?沒聽說過啊。”韓小琪一臉茫然,然後瞪大了眼睛倒抽一口冷氣,“你幹嘛關心他有沒有未婚妻!你難不成真被掰彎了!”
嚴鈞卻是微微皺眉,陸祁為什麽騙他?
韓小琪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默認了,只覺得眼前一黑,她哆哆嗦嗦地推了他一把,壓低聲音罵他:“你瘋了嗎!”
嚴鈞讓她推的一懵,剛要解釋,他這還不算被掰彎,就見韓小琪一咬牙,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你就算彎了也給我出息點!別讓他那麽容易就給吃了!”
嚴鈞哭笑不得地看她,“你一天天都想什麽呢!別說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就算真來真格的,大家都是男人,也不吃虧。”
“不吃虧個屁!”韓小琪暴躁地跳腳,“他家大業大你鬥不過他的!”
“唉,”嚴鈞壞壞地笑,“我幹嘛要鬥過他啊,各取所需就行了呗。”
見韓小琪還是一臉擔憂,他只能笑着拍拍她的肩,“別瞎操心,我有分寸。”
韓小琪甩開他,沒好氣的說:“我還不是擔心你!”
嚴鈞掐掐她軟乎乎的臉蛋,“對對對,你說的都對。”見她氣呼呼地拍開他的手瞪他,忍不住笑,“不生氣,我走了?”
“等等!”韓小琪眼神一飄,俏麗的臉蛋微紅,她抿抿唇,然後突然故作兇惡地推他一把,瞪,“你以後少管閑事!”說完,扭頭就跑。
嚴鈞愣了一下,看着邁着小細腿踩着高跟鞋跑的飛快的女孩,搖了搖頭,笑了。
等他走回去,遠遠就見陸祁修長的手指捏着杯子輕輕搖晃,姿态放松,眼神卻是深沉又冷漠,只是坐在那裏,就氣勢逼人,卓爾不群。不得不說,這男人從裏到外,都很有資本。
嚴鈞一邊欣賞,一邊溜溜達達地走過去坐下,陸祁擡眼看他。
嚴鈞摸摸下巴,“你跟她說我把陳笙打了?”
“那天你走以後張希瑞把人扣下了,陳笙給她打了電話。”陸祁略一聳肩。
嚴鈞眯起眼,冷笑一聲,“真是有夠不要臉的。她呢?她怎麽說?”
“不知道,”陸祁還是一臉興趣缺缺,“據說張希瑞一聽是她,把電話搶過去給她說了怎麽回事,就把電話開了免提,她當着那麽多人面把那倆罵了個狗血噴頭。”
嚴鈞嘴角微翹,輕哼一聲,“這還差不多,她還沒傻到家。”
陸祁一瞬不瞬地打量他,然後目光微垂,狀似不經意地問:“你跟韓小琪關系很好?”
“很可愛的小姑娘,”嚴鈞一挑眉,“再說了,我的朋友,哪能讓人随便欺負?”
陸祁聞言就笑了,他并不是很愛笑的人,平常跟別人笑也是冷笑的時候多一點,看起來諷刺十足,氣勢滿滿,跟嚴鈞笑的時候更多是從喉嚨中溢出的低笑,性感挑逗,可他此時笑得眉目舒展,身體微微前傾,一時間似好奇,又像是期待,“那我呢?”
嚴鈞本來想調笑一句,你陸總還能被欺負?可目光一觸,他難得神态柔和的五官透出的讓人難以招架的俊美,又想到他孤單的童年孤僻的性格,立馬咽了回去,心說這可憐巴巴的樣子真是殺傷力十足,一時間那點聖母情懷澎湃的不行,他放柔了聲音,“我也不會讓你被別人欺負的。”
陸祁的臉色一瞬間古怪起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嚴鈞一臉長輩的關懷,心說真是見鬼了,面上卻神色淡淡地別開臉,“這些說說而已的話不能實現還是不要亂許諾的好。”
嚴鈞很久之前也是個天老大他老二的混世魔王,後來長輩相繼離世,他被迫挑起不可推卸的重擔,被現實的艱難險阻磨平了棱角和脾氣,保護者的身份一當就是不少年,哪怕後來一夕之間一身輕松,再沒什麽事需要他去勞心勞力,費心關懷,也落下了對自己人有點聖母病的後遺症。此時,看着陸祁平淡的臉色後的孤單和脆弱,一下就想的多了,父母早亡的孩子他也見了不少,他們格外敏感,那些哄孩子的因為各種不可抗力都不可能或未能兌現的“會永遠陪着你”的話,卻一次又一次耗空了他們單純的期待。嚴鈞嘆了口氣,這男人平常強勢的要命,其實誰又能看透他不與人說的簡單的渴望呢?他抿了抿唇,神色鄭重,“我從不會說我做不到的事。”
“呵。”陸祁搖搖頭低笑一聲,“嚴鈞,我不要和別人一樣的,我只要獨一無二的。”
嚴鈞咂咂嘴心說這男人還真不好伺候,只能無奈地說:“我哪有那麽多閑工夫去保護這個保護那個。”
“那你為什麽想保護我?”陸祁看着聞言一愣的嚴鈞,微微一笑。
“看來我是特殊的。”
“嚴鈞,你真該好好想想你對我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直到嚴鈞站在吃吃睡睡沒心沒肺的不行的“小美”面前,還是愣愣得出神。鄧安澤推門進來,就見他右手拎着平常他用來劃手指頭的手術刀站在玻璃箱外難得一見的發呆。鄧安澤走到他身邊,從他手裏抽出刀,問:“發什麽呆?”
“啊?”嚴鈞茫然的眼神飄到鄧安澤身上微微一動,眨眨眼,“沒事。”
鄧安澤轉身把刀放回原處,“那怎麽突然大晚上跑過來?”
嚴鈞彎腰打開玻璃箱子,把手指頭伸進去,看着小美親昵地露出小牙,歡快的磨來磨去,“想我兒子了。”
鄧安澤放刀的動作一頓,背對着他嗤笑一聲,什麽也沒說轉身出去了。
嚴鈞聽着咔嗒一聲關門聲,嘆了口氣。
兩個小時前,陸祁的話說完,兩人就陷入了沉默,陸祁是一擊即中不必多言,嚴鈞則是啞口無言,他沉默地坐了半天,只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了句:“我的确該好好想想。”就幹淨利落地站起身離開了。
其實一出了大門,嚴鈞就回過味來了,這是讓人坑了啊!本來占盡盡先機,結果兩句話就讓人給翻盤了。不過陸祁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就是他的确應該好好想想了。
嚴鈞盤腿坐在地上,把大胖蟲子揪出來,放到掌心上托到眼前,一只手逗弄着聞到他的氣味而格外乖巧的“胖美”,“你說我給你找個後媽怎麽樣?”
“…”“胖美”愉快的扭來扭去。
嚴鈞想一想自己都樂了,“不過你這後媽有點健壯。”
“…”胖美依舊一拱一拱。
“唉。”他又嘆了口氣,放下托着小美的手,另一只手拄在腿上托着下巴,神情有些苦惱。
他不得不承認,陸祁對于他來說确實是特別的,卻又沒有足夠特別。他身邊的人都足夠強大,他從不為他們而憂慮,陸祁也一樣強大,可他就是忍不住覺得這個男人讓他不忍拒絕。或許是因為兩人都是孤家寡人,或許是因為陸祁對他本身就帶有不同的感情,又或者陸祁這個人就對他有着最原始的吸引力。
可始終還是缺點什麽,缺點讓他非他不可的東西,缺點讓他跨越一切距離,丢開一切防備,洞穿時間和空間,去擁抱,去分享,去不分彼此的,去愛恨糾纏的。
激情。
信奉叢林法則的男人嘛,要麽給他性,要麽給他血。
看來是時候讓陸祁用美色來勾勾他了。
嚴鈞玩味的笑笑,站起來,把兒子毫不留情地扔進箱子裏,拍拍手,走了。
小美:“…”爹爹,你是不是忘了給吃的!
而還在辦公室加班的鄧安澤則接到了警衛室的電話。
“他走了?”
“好,我知道了。”
又過了良久,一副無框眼鏡被輕輕地放在桌面上,“咔嗒”一聲,靜谧的屋裏傳來一聲嘆息。
張希瑞看到嚴鈞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他推開身上的小美人,摸出手機來一看時間,11點,再看看扣子開到胸膛,斜倚在吧臺露着雪白勻稱的胸肌的男人,正眉眼多情地跟調酒師談笑風生,那模樣正的,撩得旁邊幾個男的無論攻受,眼睛都紮在領子裏出不來了。他倒抽一口涼氣,也顧不得身邊的莺莺燕燕了,三步兩步走了過去。
等他走近了,張希瑞心裏忍不住伸出爾康手來召喚他那苦命的發小,快把你家那妖精看起來,別別別讓他再出來造孽了!
怪不得陸祁跟撿着寶似的,還沒到手就現巴巴帶出來給他們炫耀,平常看是他媽挺端莊的美人,偶爾來點禁欲的刺激;好家夥,這回他算是開了眼了,這酒意湧上去,一雙眼睛黑的讓人發暈,暗紅色的薄唇帶了點涼薄的笑意,從頭到腳野性的要命。
嚴鈞似有若覺,一回頭就見張希瑞目瞪口呆地看他,不由得眉梢一挑,用尖尖的下巴點了點他,剎那間性感的喉結精致的鎖骨纖毫必現,眼底在昏暗的燈光下隐有暗光劃過,“張少,真是巧了。”
張希瑞:“……”
他發誓他聽到身後那哥們咽口水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