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突擊
還沒等到嚴鈞搞清楚國安局的人到底怎麽想的,第二天中午,他就接到了李旭東的電話。他按照電話裏約定的時間到了公安大樓樓下,就被拽上了警車。
嚴鈞一臉懵地看向身邊坐着的周海,“什麽情況?”
周海:“緊急任務。”
嚴鈞無語:“你們緊急任務拽上我幹嘛?”
周海:“你是特別顧問不帶你帶誰?”他剛說完就反應過來了,不可思議地說:“你不知道?”
嚴鈞的眉頭跳了跳,沒好氣地說,“我能知道什麽?李旭東早上才告訴我讓我來樓下找你。”
周海聞言只能尴尬地打圓場,“我也是早上知道的。”
嚴鈞翻了個白眼,就算周海也是早上知道的,可他起碼知道去幹嘛,他自己可是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不過,他自己清楚,王寧和李旭東都不信任他,所以一點風聲都沒洩露給他,就怕他通風報信。
警車開了一個多小時,越開越偏,等到下了車,嚴鈞才驚訝地看向周海,“這是——”
周海沖他點點頭,“這次是行動已經取得了軍方的支持,直接坐軍用直升機去。”
嚴鈞眨眨眼,剛想說什麽,不遠處跑過來一個士兵,他端端正正地行了個軍禮,字正腔圓地說:“同志,請上交您的一切聯絡設備。”
嚴鈞掏出手機給他。
士兵接過手機,又說:“還要進行安檢,請您配合。”
嚴鈞聳聳肩非常配合地讓他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周海那邊和他一個待遇,随行的人都檢查完畢,就被引到直升機前,依次登機。
坐上了直升機嚴鈞才和周海說:“查也查了,不用擔心我通風報信了,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幹嘛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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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心裏叫苦這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面上只能裝作沒聽見地說:“昨天晚上國安局的線人傳上一條消息,今晚在D市舉行一個秘密party,據說會出現一種新型毒品,淩晨的時候王處才聯系我們進行這次緊急行動。”
嚴鈞奇怪:“王寧哪來的消息?”
周海:“不知道。”
嚴鈞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卻又說不來,只能皺着眉頭坐在那不說話。
首都離D市并不算遠,下午四點多嚴鈞和周海就和李旭東和王寧彙合了。周海和李旭東還以為這兩個人見面氣氛會很僵,沒想到王寧還态度溫和地和嚴鈞打招呼:“今天要辛苦嚴博士了。”
嚴鈞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竟然也沒跟他對着來。
周海和李旭東對視一眼,心說這樣最好了。
這次行動的總指揮是周海,和李旭東一起領着行動組進到酒吧裏去,王寧則呆在外面策應,一旦出現什麽狀況就和特警隊一起沖進去支援。
嚴鈞四下看看,發現除了自己每個人都游戲裏的任務,他輕咳一聲,見大家都看他才指着自己說:“我呢?”
王寧笑了笑,“你當然跟着行動組進去。”
嚴鈞差點讓自己的口水嗆死,“我?行動組?我不是顧問嗎?”
李旭東給他解釋:“這次行動機動性很強,如果潛入之後發現不是CR搞出來的,我們的人就要撤出來不能打草驚蛇。但是有一個問題,這種毒品不是那麽容易辨認的,在這方面沒人比嚴博士更熟悉了,所以只能麻煩你了。”
嚴鈞:“……”怎麽覺得他們合起夥來坑人呢?
嚴鈞幹瞪眼,“可我是文職啊,你們就不怕我有危險?”
李旭東和周海同時刷地看向王寧,嚴鈞順着他倆的目光瞪大眼看他。
被三個人圍看的王寧一點不自在都沒有,氣定神閑地看嚴鈞,“嚴博士說笑了,當年一屋子的特警都沒制住你,這種小地方對你來說有什麽危險?”
嚴鈞:“……”
翻人黑歷史算怎麽回事?
周海和李旭東做部署去了,嚴鈞左右看看,只能無奈地走到看着監視器的王寧背後,“你就不怕有詐?”
王寧聽到他的話有一瞬間的詫異,他側過身看他,想了想才篤定地說:“我相信我的人。”
嚴鈞一揚眉,“就怕他也被騙了。”
王寧不為所動,“那我也要試試。”
“好吧。”嚴鈞聳聳肩,走開了。
王寧目送他離開,眼中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流光,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專注地看着屏幕。
嚴鈞剛走了沒幾步,就被李旭東和周海拽過去了,他倆正在給一堆便衣警察開會,周海問他:“一會需要什麽注意的嗎?”
嚴鈞想了想,只給出一句:“嗯,小心周圍的普通人吧。”
晚上八點整。
所有的便衣警察包括周海李旭東都已經混進目标地——“迷醉”酒吧。
嚴鈞站起來,試了試衣領上的隐形麥和貼在耳垂上的微型耳機,坐着出租車在夜店門口下車。
他一手拉開門,一手輕巧地解開領口的扣子,一顆,兩顆,三顆。走到酒吧門口,他還眉眼風流地向門口身材超棒的男服務生挑挑眉。哪怕一只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了,他的眼神還在他臉上游移不去,活脫脫一個風流浪子。
他這邊開了酒吧的大門,臉上的溫柔笑意差點沒繃住——迷幻炫爛的鐳射燈燈光瘋狂變換晃得人睜不開眼,再加上耳邊震天價響的重金屬搖滾音樂,讓人的五感一瞬間模糊到了極限。
不好。
嚴鈞狠狠閉了閉眼,有那麽十幾秒他的注意力都無法集中在一處,他一邊努力适應,一邊盡量避開身邊有意無意間靠過來的男男女女。
等他完全适應這裏的環境,他才發現“迷醉”可比“藍度”亂多了。頭上是色彩瘋狂變換的炫目燈光,地上穿行的都是勾肩搭背醉醺醺的酒鬼和随着音樂狀若瘋狂的搖擺的人群,嘈雜混亂,人影重重,如墜地獄。
等他第三次給了摸他屁股的鹹豬手一記重敲,他終于忍不住黑了臉,打心眼裏開始質疑這次行動的可行性。強忍住拔腿就走的沖動,嚴鈞一邊身體舒展地随着音樂小幅度地搖晃,一邊分心在人群中找失聯的便衣警察們。
婉拒了四個男人兩個女人的邀約之後,嚴鈞還是沒有任何發現,人已經走到相對安靜的靠近衛生間的地方,他借着整理衣服的動作低聲說:“能聽見嗎?”
他仔細地在外界噪音的幹擾下,才勉強聽到一個,“能。”
嚴鈞想了想,說:“三十秒後,跟我說一說其他人的情況,我和他們失去聯系了。”
說完,就慢悠悠地拐進衛生間,還非常騷包地對着鏡子理理頭發,整整領子才晃進去,等他關上門,剛剛好三十秒,耳機裏傳來王寧的聲音,“大部分人跟着之前一批人上了二樓,還有一小部分人在一樓隐蔽起來,你應該是沒看到。二樓好像在開party,具體什麽情況裏面太亂了,我們接到的反饋也很有限,只知道随機帶上去了一堆人。”
嚴鈞沒說話,只是按了抽水馬桶就打開門出去,還沒走兩步,衛生間的門又被推開了,是兩個男人,一個中等身材臉色通紅滿面醉态,扶着他的是個畫着濃妝的年輕男孩,兩人看到嚴鈞都是一愣,男孩打量他一眼就開始照顧身邊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則目不轉睛地盯着嚴鈞看,他跌跌撞撞地扯着男孩來到嚴鈞身邊的池子洗手,渾濁的眼睛貪婪地窺視着鏡子裏這張一看就“檔次很高”的臉。
他身邊的男孩面上有些難堪,陪這麽個老男人本來就得捏着鼻子做了,現在眼見他被另一個和他雲泥之別的出色男人吸引,不由得有點複雜,既松了口氣,又有點不甘,只好真真假假地撒嬌:“王老板,我就說樓上的衛生間人多,樓下未必沒人,你還不信。”
王老板自己也有點自知之明,知道嚴鈞這樣的他是搭不上的,也就是過過眼瘾,可手邊這個不一樣,這是明碼标價出來賣的,他把人帶下來就是嫌上面人多眼雜,才來一樓的廁所打算洩洩火。
他掐了男孩的屁股一把,兩人拉拉扯扯地往隔間裏走。
嚴鈞心中厭惡,但還是捕捉到了兩人話裏的“樓上”。他透過鏡子幽幽地看向裏面俊秀挺拔的男人,在心裏長長嘆了口氣,暗道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他認命地走到兩個人滾進去的隔間門口,一臉苦大仇深地盯着門板,就着裏面油膩膩的調笑和假兮兮的喘息僵硬地像提線木偶一樣敲了三下門。
“誰呀!”被打攪好事的男人一般口氣都不怎麽好。
嚴鈞臉色鐵青,沒吱聲,繼續敲。
裏面的人罵了幾句,兇神惡煞地推開門,一看發現竟然是剛剛洗手的俊秀男人,表情僵硬了一瞬,就雙雙變成了雙目無神的茫然。
嚴鈞掃了他倆一眼,一個已經衣衫不整半個雪白的屁股暴露在空氣中被按在板子上,一個堪堪系好褲子露出被勒得凸出下垂的啤酒肚,活像一只攔腰捆緊的死豬。
他讓這倆人惡心了個徹底,一邊反胃地想估計一個月內都不想吃豬肉了,一邊還忌憚着萬一有監控只好裝模作樣地問:“二樓是什麽地方?”
王老板眼睛沒有焦點,整個人以一種乖順的态度給嚴鈞解釋:“是日升梁總四十五歲生日會。”
嚴鈞:“生日會有什麽好玩的?”
王老板:“就是普通生日會。”
嚴鈞:“平常人能上去嗎?”
王老板:“只要是美人就可以。”
嚴鈞:“……謝謝。”
嚴鈞關上門若有所思地往外走,辨認了一下方向就艱難的擠過人群往樓梯那去。
至于廁所裏那兩個只是覺得一晃神完全沒有懷疑的人在度過了這一晚足足頭疼了兩天的事,嚴鈞表示一點也不想關心。
他走到二樓樓梯口,站着兩個高大的服務生,兩個人猶豫了一下,其中一個還是攔了一下,“先生,請出示邀請卡。”
嚴鈞的手随意地插在褲兜裏,側頭打量這個服務生,從二樓傾瀉而下的不甚清晰的晦暗燈光将他分明的輪廓刻畫得更加深邃。
服務生睜大眼看他修長細白的手貼上自己心口,染上光暈的指尖像是穿透肌理憑空扼住了通往左心房的最粗的大動脈,讓他忍不住心跳加速,氣血上湧。
“我長成這樣就不需要邀請卡了吧。”
服務生:“……”
嚴鈞到底還是被滿面通紅的服務生放進去了。
他一路往裏走,裏面都是單獨的包間,周圍間或經過幾個醉熏熏搖搖晃晃的客人。越往裏走,一個清脆的女人的歌聲越清晰,直到他站到最裏面的廳門門口,女人的嘹亮的歌聲拔到最高,他身前幾步外的臺階向下延伸進人影交錯的舞池,衣着鮮亮的男男女女舞動着簇擁着最中間的高臺,高臺上的女子五官豔麗,兩條雪白長腿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注目。
就算嚴鈞不關心娛樂圈的事,可是他知道這個女人——師弟陳威天天挂在嘴邊,每天看個百八十遍的屏保上女神就是她,據說是個小有名氣的歌手。
歌唱的還是不錯的,嚴鈞想着,順着樓梯下去,轟鳴的音響和尖叫的人聲在耳邊交雜在一起,眼前晃過的是令人眼花缭亂的雪白胳膊和柔順長發。
他站在舞池底部,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件事。那時父親和母親同時去世,南疆震動,被驅趕出去的罪族卷土重來,剛剛成年的嚴鈞還沒接替他父親的族長之位,就在一次外出打獵時中了罪族的埋伏,他們把他圍在一處密林裏妄圖圍剿他。嚴鈞還記得那天下着大雨,雨水擊打着茂密的枝葉,整片樹林都嘩嘩作響,豆大的雨水糊在眼前,他看不清,聽不見,身上凍得麻木,五感近乎缺失。
這麽多年的大事很多,這是唯一一件嚴鈞一個細節都沒有忘的事,既因為他至今還記得他仰頭迷蒙間看到參天古木間傾瀉的潑天大雨,以及讓渾身他汗毛倒豎的殺機;也因為烏雲散盡洩下第一縷天光之時,偌大的密林只有他一個人傷痕累累的站着。
嚴鈞耳畔是女人層層拔高仿佛下一秒就要突破天際的嗓音,他下意識地摸摸手臂上集體起立的汗毛,下意識地弓身低頭,以一種非常具有防禦色彩的姿态在人群裏用他夜視力超強的眼睛一處一處地地毯式搜尋。
沒有。
沒有。
他瞳孔猛的一縮。
作者有話要說: 我總也不把小攻放出來!你們都不想他嗎!
今天捉了捉蟲,把太密集的排版弄了弄,然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一直回車回車回車,眼睛都花了。最重要的是T_T我本來是一排整整齊齊的13:00:00,現在!!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