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盡天明,青城湖畔

這一夜天無痕未曾睡着,她躺在床上苦思了很久,但是她就只是躺着,怕吵醒枕邊人,她知道自己晚上經常睡不好覺,初親政時還曾被山鬼纏繞,不是別的,而是她的心病。

臨近五更,因是初春的時節,天還沒亮,天無痕起身,外邊守夜的宮女聽到聲響便進來點燈。

天無痕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那個宮女退下,宮女意會,便輕聲的離開。

殿內有些暗淡,忘了忘正在熟睡的人,她知道她很晚才睡着,所以不想驚擾到她。

天無痕蹑手蹑腳的爬起,又将被子替她蓋好。

她的細心,她的關懷,如何能證明她未曾動心呢?只是她很倔。

“待會兒等她醒來,告訴她等朕回來,去給母後請安。”

“唯。”

拿起自己的衣服出了寝宮,在外邊的廳內穿上衣服,洗漱完便趕往太元殿。

路上遇見了莊親王,乍暖還寒,一股涼意席卷而來。

天宇成先是行了君臣之禮,後又刻意的問了問“皇上昨夜,過得,可還好?”

“皇兄這是何意,你明明知道的。”天無痕将眉頭皺的緊緊的。

“皇上多心了,微臣只是來請罪的。”

“請罪”?

“臣昨夜醉酒冒犯皇上。”

“情理之中,無妨。” 嘴角還有些浮腫,她下意識的摸了摸。

她是天子,天生的王者,怎能任人如此,就算是親人,那也不行,可她還是一個處在一個滿是争鬥的宮廷內,她是一個政治家,就算她不滿,她也會忍,因為因為這樣一點事,失去一個左膀右臂,很不值得。

“那陛下的傷”?他顯的很關心,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裝的。

“一點小傷不用在意。”

“那臣先去大殿等候。”

那殿還是依舊那樣,只是天色未亮,殿內的是燭火,仿佛一夜未暗。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愛卿平身。”

“可有要事要奏?”

“陛下,各國使臣下個月到達我國進宮朝見陛下。”禮部的張懷立上前說道。

“南方的六诏嗎?”

“這次派的都是各國的皇子,與善戰的武将,作為使臣,另外還将進宮珠寶美女作為貢品向我朝示好。”

“唔,來者不善,這是要向朕示威嗎,至于那貢品。”天無痕一抹邪笑。

“南方六诏,陽奉陰違,時而與中原交好,又與吐蕃就扯不清。”

梁炀帝暴虐,導致煙塵四起,各路兵馬紛紛造反,高.祖原先為太守,梁世襲的國公。高.祖妻窦氏與梁皇室為親,後因梁帝疑心太重,終起兵造反。一時間烽火不斷,中原大亂,如今天下初定不久,南方六诏蠢蠢欲動。

“不知皇上如何應答?”

“設宴,朕素聞六诏都是邊疆善戰之國,其馬上功夫絲毫不比突厥人弱,朕到想見識見識,地點就設在大明宮的武場上。”

“遵旨。”

下朝後天無痕邊走邊思考“四方諸國,都對中原虎視眈眈,如今朕也放不開,內鬥還未曾擺平。”

“聖上,那六诏此時朝見,是為什麽。”

“進貢朝見是噓,打探實情才是真,朕親政沒多久,各國定是聯合起來各懷鬼胎,想的是我這個小毛孩好欺負,給朕來個立馬威。”

“陛下哪裏是小毛孩,他們若是來打探,陛下倒時吓他們一番便好了。”

中宮

“娘娘,您醒了。”

白沐雪睡眼惺忪的爬起來,卻發現昨夜那人早就不在了“陛下呢?”

“回娘娘,天還沒亮就上朝去了,特意吩咐不要打擾到娘娘,陛下更衣也是出來穿的。”

聽到這白沐雪心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她處處冷淡自己,卻又如此細微,輕擡頭很冷淡的一笑。

“她也是會體貼我麽?”沒繼續深想,從床上爬起梳妝,正好天無痕從朝堂趕回來了。

“陛下。”欲起身。

“免了吧,今後要是不在什麽大場合中,行禮就不用了。”

“你怎麽不多睡一會兒,昨夜我想你也沒有睡好吧。”

“陛下也會關心臣妾?”

天無痕輕挑一下眉頭。

“你繼續梳妝吧,一會兒吃完好後随朕去向母後請安。”

她點頭

看着坐在銅鏡前在梳妝的人。一頭長發捶地,綽約多逸态,輕盈不自持。嘗矜絕代色,複恃傾城姿。天無痕坐在一邊看着,呆忘了很久,如果又要她說什麽的話,她或許還會說:“還是那樣好看。”

她的目光,銅鏡前的女子怎會察覺不到,狠了狠心問道:“陛下,當真一點都不喜歡麽。”

她在喝水,被突然一問,嗆到了,場面很是尴尬,但白沐雪仍舊沒有得到她的回答。

慈仁宮內景致很獨特,別與其他宮,很多珍惜的盆栽,花樹。若早晨醒來,在這轉一圈,再壞的心情,也該好了。

“兒臣給母後請安。”

鄭太後打了個笑臉,年四十,雍容華貴,絲毫不失那分美。

“雪兒,過來,來母後這。”她作很疼愛她的樣子,不像是故意而為。

這後宮裏的女子,哪一個喜歡争鬥,哪一個又心機不深?

“是”

“母後有了兒媳就不要兒子了?”

“哀家疼了皇帝十幾年還不夠?”

“今後你要好好善待人家,夫妻和睦。”

“既是母後所囑,兒臣怎敢。”

談了些家常,天無痕想到還有事情“兒臣還有政事要處理,就先告退了,改日再來向母後請安。”

“皇帝政事繁忙就先去吧。”

回到偏殿,成堆的奏折在桌上擺着,讓他鎖着的眉頭,怎樣都打不開。

天無痕翻閱奏折,那臉上又添了幾分擔憂。

“今年的災荒如此嚴重?朕即位以來幾次翻減稅收,江南還是糧食盛産之地,特別是并州,何還會有人餓死?”

在一旁的小元子解釋道:“陛下坐鎮朝中,可是朝廷外的官員大都中飽私囊,雖減稅,但也只是減了州府官員的稅。”

“沒有那麽簡單。”天無痕搖搖頭。“他如今在并州啊,這些都是彈劾并州牧的折子。”

小元子湊過來小聲說道“郡主的父親麽?”

天無痕點了點頭。

“先帝很是賞識呢,又得長公主青睐,加封侯爵,還破例封了他們的女兒為郡主,陛下不也是很喜愛郡主麽?”

随後他一笑,臉色大變。“既然這樣,就讓他去做那并州牧,讓禮部拟一道旨,他既然那麽有才華,并州就讓他坐鎮,看看會如何。”

整整一上午,連午飯都是匆匆吃了一點,江南的事情處理完了,只是還不是那麽如她的意,總覺得事情有蹊跷。

今日太陽剛剛好,又是正午,怎能不曬人。

“出去透透氣,不許跟來。”她有時候喜歡獨自出去,皇城是開山而建,還留着許多樹林,在掖庭,遇到煩心事,她時常都會獨自一人去走走。

烈日當頭她将外邊那明黃色的衣服脫下來,扔在一邊。樹林有幾條河流與護城河相連,天氣太熱,她便蹲在河邊洗了洗臉。不如意,索性将鞋子脫了,卷起褲腿,赤腳踏入河水中,一邊想着一邊走,有時會被石子擱腳,漸漸地心情便好了些。

擡頭間隐約看見前面有一群人在争吵,似乎在指責其中的一人。最後還将一大堆衣服扔給了她,但那女子未曾又反抗,看穿着,他們都是同等的宮女,天無痕有不解。

“喂。”

女子聽見聲音,擡頭看了看,其他人将一大堆的衣服扔給她後早就走了。

“你就這樣任人欺淩?”說話的人明顯有些看不下去了。

“都是可憐人,可憐人又何必為難可憐人呢。”

“是他們在為難你啊?”

“一樣的,替人辦事,受人差遣,看似風光,誰又知道背後呢。”

她的話很諷刺,對于天無痕來說,這不就是在說自己嗎,她又覺得眼前這個宮女很有意思,普通人哪裏懂得如此多。

“你叫什麽?”

“公子有何事?”

“公子?小時候到是有人這樣叫過我。”

“能出入掖庭不是哪家的公子就是太監了,難不成你?”

“姑娘你誤會了。”天無痕一想到別人說她是太監,急忙擺手。

“我是這宮裏的侍衛,你臉上哪個墨水是怎麽回事。”

說完天無痕走過去,就想要幫她洗幹淨。

“大人住手,切莫髒了公子的手,奴婢只是個下人,做錯了事就該受罰。”

其實她并沒有做錯事,只是生的冒美,惹的掌事嫉妒,總愛找她麻煩。

“你還未曾告訴我你叫什麽。”

“孫玲憐。”

“玲憐。”

“好名字,朕…真是好名字,我記住了。”

她不曾這樣笑得開心過,今日卻再三的笑了。

“公子臉上?”女子細微的發現她臉上的傷。

天無痕摸了摸白皙的臉上那微紅的傷,連母後都不曾發現“我說被一個酒瘋子打了你信嗎。”

女子莞爾一笑“就傻傻的被酒瘋子打麽,不會躲開?”

第一次被人說傻,她不覺得生氣,反而有趣“我能說是我太笨麽?”

“傷在臉上,還是找大夫塗些藥便好了,大人如此年輕英俊,壞了面貌可不好。”

天無痕點了點頭,閑聊了許久,天無痕發現那女子十分有才華。不像是百姓家裏的女子,倒像是世家閨閣女子,談吐不凡,那女子引起了她的興趣,竟然能和同一人聊了一下午。

天無痕了解到,那女子是書香門第,因家道中落才被送進宮。

“以後朕…真要是有煩心事,還來找你。”

“大人還是別來了,這掖庭的後院都是卑賤人所在的地方,大人若是常來,被知曉了,可是要挨板子的。”

她到是很懂人情,掖庭是宮女,多為女子在的地方,剛剛談話中,天無痕說她是前庭皇帝身邊的侍衛,所以是不能到掖庭去的。

天無痕笑了笑,沒有在意她的那些話,要說這宮裏,誰敢打她的板子,怕是那人還未出生。

女子走後,她反複念了她的名字,覺得今日之行,實在有趣,只是她還有遺憾,未曾見到她的面貌…

作者有話要說: 小插曲

作者君對陛下的話“一定要矜持,不能被美色所誘惑,陛下你要站官配啊”

天無痕對着作者藐視一笑“美麗的女子朕都愛”

“陛下說好的冷漠無情呢,怎麽又被妹子勾搭了”

“唔,難道作者君不喜歡妹砸?”

“我…我…我,一臉害羞”

感謝小天使們的陪伴,飛吻╭(╯ε╰)╮

小孫只是妥妥的助攻…至于這個老套的梗…請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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