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自從溫黎東知道那天推蘇歲安的人是誰之後, 蘇歲安便又去見了一次醫生,他仍舊是不情不願,好像溫黎東再多說一句話, 便能掉眼淚。

在關鍵的事情上,溫黎東時常表現得像個大家長, 他板着一張臉說:“不想繼續看醫生, 那你就快點好起來。”

聞言, 蘇歲安的表情立馬變得苦巴巴,他将臉貼在皮質的沙發扶手上, 裝出一點兒哭腔,說:“我也想快點好起來,可是就是做不到。”

蘇歲安覺得自己超級可憐,忘了那麽多東西, 溫黎東還對他不好。然而溫黎東不會給他想太多的機會, 眼淚還沒有憋出來,他的衣領就被溫黎東拎了起來。

“幹什麽啊。”蘇歲安去打溫黎東的手,結果沒打着人, 反而被對方一把握住手腕。

“蘇歲安, 你再裝一下試試看, ”溫黎東盯着他,語氣不善地說, “你以為你是三歲小孩兒?”

蘇歲安這回又知道死皮賴臉了, 他就這麽看着溫黎東,說:“就是小傻子啊, 所有人都知道溫黎東的弟弟是小傻子。”

這話還真是不假。

那日蘇歲安同溫黎東坦白那件事後,就特地說了不能把他智力恢複的事情告訴他人。

居然還敢還嘴了,溫黎東皺了皺眉, 一字一句幾乎是咬着牙喊出了蘇歲安的名字,“蘇歲安。”

“到!”蘇歲安眉眼彎彎地應道。

溫黎東這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只能松開蘇歲安的手腕,直接起身離開。

待傳來門鎖扣動的聲音,蘇歲安立即從沙發上起來,然後輕輕呼了口氣。直覺告訴他,他同蘇家的關系不同,畢竟靜安福利院中只有一個蘇歲安的姓是天生帶來的。

溫黎東去了書房,郵箱裏是他托私家偵探查的關于安雅雲的信息。他慢慢查看着,并沒有發現太多特別的地方,若真要算特別,也就只有安雅雲同蘇先生的那樁婚姻。

他沉思片刻,而後起身回了卧室,他一推開門看見的就是一個正在打游戲的蘇歲安。

“蘇歲安。”溫黎東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喊他的名字,然而蘇歲安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乍一聽這聲音差點兒沒把手機扔到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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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歲安匆匆忙忙地把手機收好,擡眼看溫黎東問:“怎麽了?”

溫黎東的視線落在他那兩條白生生的小腿上,眼眸中生出一點兒暗火,“跟我來,我這裏查到一點安雅雲的消息。”

言罷,溫黎東率先轉身離開,蘇歲安愣了兩秒立即跟了上去。

“你就查到了?”蘇歲安跟在後頭問,“這麽快。”

“總比你一個人摸瞎好,”溫黎東偏頭看他一眼,“是不是後悔了?覺得應該早些告訴我。”

蘇歲安撇撇嘴。

溫黎東注意着他的反應,“還撇嘴?那我們不看了。”

“不行!”蘇歲安立馬反對,“花了那麽大力氣才得到的信息怎麽能不看呢?那是浪費。”

說完這話,蘇歲安沖到了溫黎東的前面,生怕對方真的不給自己看了。

溫黎東啞然失笑,看着蘇歲安的背影想,還真是個小傻子。

兩人坐在沙發上,溫黎東捧着平板,修長的手指在上面劃動,“這裏唯一有問題的是她與蘇先生的婚姻,但這似乎看起來跟你沒有半點關系。”

蘇歲安看着安雅雲的資料,感覺一頭霧水。他仍舊想不起來關于對方的半點事情,這也就意味着安雅雲定然是在蘇歲安十八歲以後才出現的。

“不過也不一定沒有關系,”溫黎東笑了笑,像是在開玩笑一般說,“除非你是蘇先生的私生子,那安雅雲想要殺了你就有理由了。”

這個猜測不可謂不大膽,蘇歲安的聲音有些大,“怎麽可能?!你看我跟蘇先生像嗎?他那麽高,氣場那麽強大,明明一點兒都不像。”

溫黎東卻沒有否認這個猜測,而是說:“做個鑒定就好了。”

确實,做個鑒定就好了,結果騙不了人。

蘇歲安沒想明白,怎麽才十幾分鐘的時間事情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他揉了揉頭發,為難地說:“可是我們也要拿的到蘇先生的東西才行啊。”

“交給我就好。”溫黎東淡淡說道。

蘇歲安的眼神飄忽不定,手指攪着衣服,過了會兒一咬牙道:“不然還是算了吧。”

溫黎東回望他,問:“為什麽?”

蘇歲安張口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口。他能說他害怕嗎?他自幼便是在福利院長大,那麽多年的人生中親人只有溫黎東與雲珍,若真的又多了一個蘇先生,那他又該怎麽辦?

兩人相處如此多年的默契讓溫黎東瞬間就明白了蘇歲安的想法,他眸色微動,猶豫半晌還是說:“就算多了一個蘇先生也不會如何,如果你不想認他,我們就将這件事藏好。”

蘇歲安仍舊沉默着,過了許久,他點點頭。

這件事到此為止,溫黎東轉而提到了另一件事,“好,我們先不說這些,跟你說件讓你開心的事兒,絨絨今晚會過來,這次應該會呆一周。”

一聽到絨絨的名字,蘇歲安眼裏立馬迸發出喜悅的光芒,“真的嗎?那太好了。”

溫黎東只是微笑着不說話。他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便讓蘇歲安自己去玩。

等蘇歲安離開,溫黎東撥通了何凝的號碼。

母子倆的感情本就不太深厚,有了隔閡後,溫黎東的語氣更是冷淡,說的還是絨絨。

溫黎東站定在窗前,望着遠處如火的晚霞,道:“我知道您想讓我認下這個孩子,但這事同歲歲沒有關系,以後別再這樣。”

何凝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說:“你倒是寶貝歲歲,我這沒旁的意思,單純看歲歲喜歡絨絨罷了。”

溫黎東垂下眼眸,譏笑道:“您是如何想的也就只有您自己清楚。”

他們二人是真的沒有多餘的話題可以談,你來我往都是冷冰冰的字眼,而在溫黎東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書房的門被推開了一條縫,在他轉身之前又被輕輕合住。

走廊裏,蘇歲安神情緊張地往琴房跑,他的臉色着實不算好,蒙着一層慘淡的灰色,手心沁出了冰冷的汗。他一把推開琴房的門,反鎖後順勢坐在了地毯上,視線裏是熟悉的場景,但蘇歲安卻覺得自己糊塗了。

蘇歲安只是想回去找溫黎東,卻得知了這樣一樁事情。

絨絨是溫黎東的孩子。

蘇歲安六神無主地盯着一處出神,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怎麽想也想不明白這件事,可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事情就能解釋清楚了。

為什麽絨絨會同溫黎東那麽像,為什麽溫家的人會對絨絨那麽親近,因為絨絨是溫家的小少爺,是溫黎東的孩子。

怎麽會呢?溫黎東怎麽可能會同別的女人生孩子。蘇歲安腦子驀地有些疼,他擡手捂着腦袋,豆大的冷汗順着臉頰的曲線而落下。

蘇歲安覺得一切都沒什麽勁兒了,溫黎東可以跟蘇歲安分手,那為什麽不能和別人生孩子呢?

太陽落山後,何凝才帶着絨絨過來,她将孩子交到了王姨身邊的一個阿姨手上,又擡手捏了捏絨絨的臉蛋,溫柔地笑着說:“要聽話啊。”

絨絨重重地點點頭,“會的!”

“行。”何凝朝阿姨點了點頭,示意她帶絨絨先進去。

等絨絨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何凝才再次開口,這話是對王姨說的,“你想辦法讓絨絨跟黎東多相處相處,絨絨已經記事兒了,總不能這麽下去。”

王姨滿臉為難,嘆口氣道:“可是……絨絨的母親不明不白的,您讓黎東怎麽接受絨絨啊。”

王姨是家中的老人,平日裏老太太也會找她商量家事,她說話自然大膽些。

“是不明不白,”何凝愁容滿面,“但我能怎麽辦,我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他的母親,絨絨就是黎東的孩子,總不能一輩子都養在我身邊。”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王姨只能點頭應下這樁事。

溫黎東一下樓就看見了客廳裏正在拼樂高的絨絨,他腿邊還趴了一只懶貓咪,絨絨很快就發現了溫黎東,很有禮貌地同他打了個招呼。

溫黎東輕應一聲,問一旁的傭人:“歲歲去哪兒了?”

傭人答道:“蘇先生好像在琴房。”

這倒是奇怪了,溫黎東皺皺眉轉身上了樓。

琴房的門緊緊閉着,微弱的光線從底下的縫隙透出來一絲,溫黎東走近敲了敲門,裏面起初沒有任何聲音,過了會兒才有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

“來了。”

随着那道聲音落下,琴房的門被緩緩拉開,溫黎東眼前是一個沒什麽精神的蘇歲安。

溫黎東見狀皺了皺眉,他拉過蘇歲安的手腕,問:“不舒服?”

蘇歲安躲開他的視線,勉強地勾了勾嘴角,說:“不知道怎麽回事,肚子有點難受。”他擡起頭看溫黎東,走廊昏黃的燈光落在他淡色的瞳仁中,他在笑卻像在哭,“好疼啊。”

不知為何,溫黎東心頭一緊,直覺告訴他得把事情問清楚,“只是肚子疼嗎?”

蘇歲安點點頭,那雙濕漉漉的漂亮眸子注視着溫黎東,語氣也是有些可憐的意味,“我不想吃晚飯了,想睡一睡,可以嗎?”

溫黎東點點頭,說:“好。”

蘇歲安慢吞吞地走着,溫黎東眸色微暗,一言不發地将他攔腰抱起,而蘇歲安也沒有掙紮,大抵是真的難受,只安靜地挨着溫黎東的胸膛。

“溫黎東,你會騙我嗎?”蘇歲安突然開口,他閉着眼聲音很小,好像只是随口一問,未等溫黎東開口,蘇歲安又嘟囔道:“算了算了,這不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爆更,但本棠總有一周的存稿,基本可以拍着胸膛保證日更了,除非我一星期不碼字【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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