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文曼珊一席話攪得蘇歲安心煩意亂, 滿腦子都是這件事,只要視線一落在男人身上,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阿姨說的那些話。
這種狀态下, 蘇歲安走神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蘇歲安。”溫黎東突然開口,他皺皺眉, 這是中午以來, 蘇歲安第三次走神, 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實在太明顯。
“嗯?”蘇歲安猛地回神,有些迷茫地望向溫黎東。
“又走神了, 你在想什麽?”溫黎東直接問道。
被突然問到這個問題,蘇歲安懵了一瞬,而後臉色慢慢染上一層粉紅,結結巴巴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歲安這般臉色很難不讓人多想, 溫黎東的神情逐漸變得複雜, 他輕咳一聲,手指敲擊着桌面,道:“別再走神了。”
蘇歲安點點頭, 幹巴巴地答道:“哦。”
言罷, 蘇歲安便同受驚的兔子一般離開了書房, 離開時連手腳都是同步的。
回到卧室後,蘇歲安終于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剛剛有多丢人了, 他将自己摔進柔軟的床鋪中, 懊惱地砸着床,真是太蠢了。
“曼珊, 你不知道我剛剛表現得有多麽明顯。”蘇歲安仰躺在床上同文曼珊通話。
“正常啦,”文曼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又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曼珊!”蘇歲安羞惱地喊她的名字。
“我說的是實話。”文曼珊還是在笑。
蘇歲安被笑得很不好意思, 認真回想着自己以前的一舉一動,他撓撓頭發,“我真總是這麽丢人嗎?”
文曼珊很負責地停下來想了兩分鐘,然後十分鄭重地說:“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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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蘇歲安一轉身将臉埋進了柔軟的被子中,果真沒出息,不過他又能指望十八歲的蘇歲安能有什麽出息呢?
由于下午這個小插曲,蘇歲安一整個下午都沒有再去書房找溫黎東,他就待在卧室裏,腦子一遍一遍過着阿姨說的那些話,又去一一對照溫黎東平日裏的一言一行。
蘇歲安都想好了,如果溫黎東真的還喜歡着他……那他也暫時不要喜歡溫黎東。因為溫黎東讓他傷心了,是真正的難過傷心,從游輪上的事情到蘇喻的事情。
蘇歲安從來都不好追,傷心難過的蘇歲安更不好追。
更何況蘇歲安現在只喊溫黎東溫先生。
晚餐時,溫黎東主動提起了去蘇歲安曾經住處的事情,這讓蘇歲安略微錯愕。
蘇歲安問道:“你工作上的事情忙完了嗎?”
溫黎東垂眸點點頭,他切下一片牛排,道:“收尾工作可以交給下屬來做。”他擡眼望向蘇歲安,道:“明天去,可以嗎?”
這是蘇歲安失憶後頭一次來到維也納,也是頭一次接觸過去那段年歲的生活痕跡,一起的都代表未知,蘇歲安其實是有些害怕、緊張的。
十八歲的蘇歲安完全不懂将心思藏起來,心裏想什麽,臉上便寫着什麽。溫黎東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他覺得新奇,但又覺得意料之中。
“別緊張,”溫黎東眼裏盛着笑意,“有我陪着你,你怕什麽?”
“怕未知,”蘇歲安輕輕吐出一口氣,“我怕未知,那對于現在的我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地方,我不知道裏面有什麽。”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過了許久,蘇歲安認真地望着溫黎東,他再度開口:“我總覺得自己身上藏着許多秘密,你懂嗎?那裏就是一個潘多拉魔盒,可能藏着許多東西。”
溫黎東放下餐具,平靜地注視着蘇歲安,問:“你害怕秘密曝光?還是害怕想起以前的事情?”
蘇歲安的手心微微沁出一層汗,他微微笑道,坦然道:“都害怕。”他垂下頭,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其實我有點害怕以後的我不是我想象中的模樣。”
說清楚之後,蘇歲安倒是有心情開玩笑了,他繼續說:“比如你一直在說的那個男朋友。”
溫黎東啞然失笑,道:“所以你之前的底氣是哪兒來的?”
他突然想起了蘇歲安曾經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好像真的沒有那個男人存在一般,結果現在蘇歲安同他說自己心虛。
“就是直覺啊,”蘇歲安癟癟嘴,“不過直覺有時候并不可靠就是。”
那個所謂的男朋友一直長在溫黎東的雷區上,話題到了這個程度,溫黎東沒有冷臉已實屬不易,但要再深入談下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次日清晨,蘇歲安起了一個大早,他醒來時,身旁的人還在睡。不得不說,溫黎東是一個性感的男人,他有着俊美的五官,健碩的體格,哪哪兒都頭透着成熟男人的特殊氣質。
蘇歲安借着微弱的光偷看溫黎東,那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鼻梁高挺,唇色有些淡,吻上去确是很好的感覺,那些旖旎的回憶停留在蘇歲安的腦海中。
他的視線順着溫黎東的臉部曲線抵達對方的耳垂,很少人知道現在雷厲風行、不茍言笑的溫先生有過一段瘋狂的歲月。耳垂那兒如今還隐約可以看見一點痕跡,那裏曾經放着一枚耳釘,陪伴着溫黎東在地下樂隊裏度過一段漫長又輕松的歲月。
把以前的溫黎東還給我,好不好?蘇歲安在心裏這麽說。
然而過了幾秒,蘇歲安又覺得現在的溫黎東也很好。
蘇歲安時常覺得自己很沒出息,不然為什麽傷心難過了也要喜歡溫黎東?他的心髒仍舊為溫黎東而瘋狂跳動。
“還沒看夠?”
一道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打破了早晨的安靜,讓蘇歲安整個人僵在原地,他有些委屈地看着床上的人,怎麽醒了那麽久也不說說話啊?!
溫黎東慢慢睜開眼睛,對上了那雙清澈的眼眸,幾乎是一瞬間,身體中便升騰起一陣火,他嗓子有些發幹,于是立即移開視線,道:“蘇歲安,你這偷看人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
左右已經被發現,那就不要臉到底好了。
蘇歲安梗着脖子堵溫黎東,“那溫先生裝睡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
某個稱呼讓溫黎東皺了眉,他不悅地再次望向蘇歲安,薄唇微啓:“我說了,不要再叫我溫先生。”
“那叫什麽?”蘇歲安輕輕哼了一聲,“這不是你讓我喊的嗎?溫先生還真是善變。”
不得不說,蘇歲安那張嘴有時候也是很氣人的,溫黎東被他堵得一句話說不出。當初确實是溫黎東不讓蘇歲安喊哥哥,為了稱呼這事兒溫黎東沒少對蘇歲安黑臉。
提起往事,溫黎東是有些心虛的,然而溫先生這三個字實在是有些刺耳,于是他只能朝着蘇歲安低頭,“善變又如何?只是覺得溫先生這幾個字刺耳罷了,換一個稱呼怎樣?”
蘇歲安從床上坐起來,按下床頭櫃上的遙控,窗簾慢慢打開,陽光争先恐後地闖入卧室中。
蘇歲安回望着溫黎東,一副很天真的模樣,問:“那溫黎東?”
也并沒有比溫先生好到哪兒去。
溫黎東坐直身體,一手搭在腿上,身體稍稍前傾,道:“再換一個。”
蘇歲安當然知道溫黎東是什麽意思,但他不想懂,世上哪裏有那麽好的事情?蘇歲安也是有脾氣的。
“不要,”蘇歲安認真地看着溫黎東,“你那時不想我喊,那我現在也不想叫了。”
簡直要踩到溫黎東腦袋上去,然而他只能忍。
這只是個小插曲,從蘇歲安出事至今已經過去将近一年,溫黎東也早就想清楚一些事情,那自然不會再為了這樁事同蘇歲安冷臉。
蘇歲安的房子地處很好,也是維也納的一個富人區。
在來之前,文曼珊已經同蘇歲安說過房子的具體情況,但他沒有想到居然會好到這種程度,這棟別墅除了面積小于溫黎東那套,裝潢的豪華程度絲毫不低于那套。
蘇歲安進到房子內部,眼裏透着疑惑,“我這麽有錢?”
溫黎東微微低頭看他,擰開門把推門而入,道:“沒人跟你說話你有溫氏的股份?”
“溫氏的股份?!”蘇歲安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我、我又不是溫家的人,怎麽……怎麽……”
“誰知道。”溫黎東輕笑道,別墅裏并不是沒有人,從溫黎東知道這處起,他便請了傭人來打掃維護這處別墅。
蘇歲安步入別墅中時,有一點熟悉的感覺,但具體的事情還是一點都想不出,就連溫黎東都比他這個主人熟悉這個房子。
“我想去房間看看。”蘇歲安對着偌大的別墅求助于溫黎東。
“傻。”溫黎東輕聲說道,他淡淡的看蘇歲安一眼便朝着一個房向走去。
蘇歲安的卧室在二樓,是向陽的一面,窗外就是前院,布置十分簡潔溫馨,有一面是大大的書櫃,裏面放滿了人文藝術類的書籍,沙發上甚至還有一本鋪開的書,這個卧室中的時間好像停留在了主人離開的那一刻。
“好奇怪,”蘇歲安走到書櫃前,“這好像是我設想中的生活。”當然,旁邊應該還要有一個溫黎東。
作者有話要說:溫黎東:別喊溫先生
歲歲: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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