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卧室裏開了小燈, 蘇歲安裸着上半身,淤青已經散去大半,但還是在這白玉似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想來還要一些時間才會好。
藥被溫黎東握在手心, 他垂着眸, 但餘光總會掠過那片白皙的背脊,蘇歲安清瘦卻有着一身柔軟的皮肉, 落在溫黎東眼中便總是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欲色, 讓喉頭不禁有些發緊。
秋日的夜帶着些許涼意,蘇歲安能感覺到那道熾熱的眼神,連帶着背後那一片皮膚也被火點着了一般。
“溫、溫黎東,你快點兒。”蘇歲安忍不住催。
溫黎東低低應了一聲才将藥倒進手心, 捂熱後邊覆上了蘇歲安的後背,他的動作很慢, 于是掌心與那細膩皮膚的觸感格外鮮明。
這樣的慢動作對兩人而言都是折磨,蘇歲安背對着溫黎東, 那張臉已經紅得不成樣子,眼裏潋滟着星點水光, 顯然是害羞極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溫黎東終于收回手掌,聲音卻已經啞了, “好了。”
聞言, 蘇歲安立馬扯過一旁的睡衣穿上,然後動作迅速地滾入被子裏了。
溫黎東望着他的一連串動作,臉色微沉。
幾分鐘後,溫黎東也上了床。
床雖然大,奈何溫黎東這人喜歡往蘇歲安身邊湊, 兩人的身體有着不可避免的接觸,黑夜中總是容易思維發散,溫黎東不由得就有些心猿意馬。
“歲歲。”溫黎東聲音微啞的喊着。
有那麽一個大火爐在旁邊,蘇歲安哪裏睡得着?他低低地應了一聲,接着悄悄往床另一側挪動了一下,才不想和溫黎東挨得太近,某個……某個東西都戳到他了。
溫黎東卻黏黏糊糊地挨了上去,高挺的鼻梁挨着蘇歲安的後頸,似是呢喃般又喊了一句蘇歲安的名字,“身上是什麽味道?好香。”
簡直就是流氓行徑。
蘇歲安耳朵又紅了,後頸的皮膚由于溫黎東的肆意觸碰而起了一層小小的疙瘩,他反手推了推男人,漲紅着一張臉結結巴巴道:“你、你走開!有地方硌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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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中氣溫在慢慢上升,蘇歲安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後頸被濕漉漉的舌尖觸碰一下,接着是一個又一個熾熱的吻,耳邊是男人低沉而性感的喘息,蘇歲安嗚咽一聲卻沒躲,像是落入獵人手中的幼獸。
“歲歲,你知道是什麽的。”溫黎東打定主意要耍賴,一點兒都不像平日裏的溫先生。
“我不知道。”蘇歲安的聲音小得不行,身體不安的蜷縮了一下,可身後的溫度又實在讓人貪戀。
“幫幫我,好不好?”溫黎東的吻已經到達了蘇歲安的耳垂邊,聲音已經被一把烈火燒得不成樣子。
蘇歲安是心軟的歲歲,于是只能敞開身體讓溫黎東動作。
迷糊間,蘇歲安才想起一件事,溫黎東都還不是他男朋友,不是男朋友怎麽能做這種事情呢?
蘇歲安晚上腦子不清醒,白日裏就清醒得很了。
一大早便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冷着張臉看溫黎東,“溫先生,你犯規。”
溫黎東支起身體,睡袍微微敞開,露出裏頭精壯的身體,他拉過蘇歲安的手,語氣帶着一點讨好,更多卻是餍足,“歲歲。”
溫黎東的聲音實在太過溫柔,直接讓蘇歲安想起了昨夜對方的聲音,他臉一紅甩開溫黎東手,迅速跳下床,大聲道:“別和我說話!”
蘇歲安說不跟溫黎東說話,那就是真的不跟他說話,左右別墅裏還有一個絨絨,蘇歲安又不會無聊。
絨絨是個按時起床的好孩子,蘇歲安下樓時,他已經端坐在餐桌前乖乖吃早飯,今天的早餐是三明治和牛奶,絨絨的那份是為他量身制造的小小份。
“叔叔早上好!”絨絨嘴邊還有一圈牛奶的印記。
“早上好。”蘇歲安總是有足夠的好脾氣。
蘇歲安坐到了絨絨身邊,從桌上拿過一個牛油果三明治,又到了一杯熱牛奶,慢慢吃了起來。
絨絨突然喊道:“叔叔。”
小朋友的眼睛亮晶晶,蘇歲安疑惑地看着他。
絨絨奶聲奶氣地說:“我昨晚醒了一次,去了你和大叔叔的房間,敲了好久門哦。”
蘇歲安:“?”
絨絨才不知道他說的這些話直接把他歲歲爸爸的老底都給揭了,童言無忌的絨絨小朋友繼續說:“叔叔昨晚是不是哭了呀?”
空氣寂靜了幾秒,蘇歲安的臉驀地燒了起來,才……才沒有哭!是溫黎東太過分了。
絨絨卻已經蘇歲安默認了自己的話,那麽活潑開朗一孩子表情說變就變,感覺這一刻眼淚水都要冒出來,“是不是受傷的地方很疼?”
絨絨放下小叉子,哼哧哼哧跑到蘇歲安身邊,一雙清澈的含着淚珠子大眼睛望着蘇歲安,“我給叔叔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蘇歲安實在沒有辦法跟一個孩子去解釋昨晚的事情。
他看着絨絨,心裏軟成一片,伸手把小朋友抱到了懷中,一個吻落在絨絨的額頭上,“謝謝,叔叔已經不痛啦。”
王姨剛來到餐廳,正好聽見後面幾句話,她笑得揶揄,道:“昨晚我睡得遲,想去絨絨房裏看看他睡得怎樣,沒想到在走廊看到他了。”
王姨又問:“這是和好啦?”
蘇歲安把絨絨放到了一旁的座椅上,自己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支支吾吾道:“沒有。”
王姨啊呀了一聲,“那這可不行,你別被你哥欺負了去。”
而蘇歲安很快就證明了只要他不願意,溫黎東根本欺負不了他。吃晚飯時,蘇歲安坐到了離溫黎東最遠地那個位置上,防備之心不言而喻。
溫黎東自知理虧,只能老老實實坐在原位,等吃完晚飯,他又跟便戲法似的變出兩只兔子蛋糕,用來當飯後甜點剛剛好。
這大抵就是愛屋及烏的效果,由于蘇歲安喜歡絨絨,連帶着溫黎東對絨絨态度也軟化了很多。
小兔子蛋糕暫時哄了蘇歲安開心,這讓溫黎東稍微松了口氣,這大半天的功夫沒白費就好。
蘇歲安只吃了兩口就覺得這味道無比熟悉,但又一時間想不起在哪兒吃過。
溫黎東問:“好吃嗎?”
蘇歲安點頭,又往嘴裏塞了一大口。
于是在第二天,溫黎東又帶着秘書來了公司附近的手工面包坊。他穿着一身高定西裝,腕上是名貴的手表,眉目冷峻,氣場強大,怎麽看都與……這色調柔和的面包坊不相符。
老板是一個中年女人,眉目溫和,在溫黎東來時就将門牌改成了打烊的狀态,這位客人已經連續半個月出現在她的店內,不買東西專包場,左右是個大主顧。
溫黎東将外套脫下,又将手表放置在一旁。
要說怎麽哄人,溫黎東有自己的經驗,蘇歲安熱愛的無非只有幾樣東西,鋼琴、美食與溫黎東。
溫黎東已經把自己給蘇歲安,所以只能在前面兩樣上下功夫。只是做甜點這技術多年不用有些生疏了,他也就是練習了那麽多天才敢把東西往家裏帶,好在蘇歲安說了好吃。
最近陪同溫黎東前來的都是陳秘書,他只要在一旁坐着就行,到時候了試吃一下那些蛋糕,任務就算完成。
望着工作臺前圍着圍裙的溫黎東,陳秘書的神情格外奇怪,他不得不感慨一句,愛情果真是讓百煉鋼化為繞指柔的好東西。
“試試。”溫黎東面前擺了四份甜點,只有兩份是帶回家的,其餘的會分給陳秘書和老板嘗味道。
陳秘書覺得自己的工資真挺好賺。
自從在林老師音樂會上鬧了一場之後,蘇歲安就不裝傻了,以前是裝給蘇家那群人看,現在蘇家人都已經知道了,那還裝什麽?
裝小傻子也挺累的。
下午,蘇歲安帶絨絨在琴房彈琴。絨絨還小,一雙小手夠琴鍵都十分勉強,但卻十分專注,大概是遺傳了蘇歲安在鋼琴上的天賦,一下午居然也能彈出幾個調子。
蘇歲安想着等絨絨再大一點就讓他正式學彈琴。
“叔叔是我的媽媽嗎?”随着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絨絨突然問道。
蘇歲安怔忡一瞬,低頭就對上了絨絨那雙明澈的眼眸。
“我……”蘇歲安猶豫着,他不知道是否該跟一個小孩兒說這些事情,絨絨并不會懂。
絨絨手腳并用爬到蘇歲安身上,小腦袋放在蘇歲安的胸前,道:“叔叔總是和爸爸一起睡,朵朵說只有爸爸媽媽會一起睡。”
還未等蘇歲安回答這個難問題,絨絨就倏然睜圓了眼睛,然後捂住了嘴巴,他眼睛一眨,一串眼淚就掉了下來,蘇歲安有些懵,沒明白他怎麽突然就哭了。
蘇歲安有哄孩子的經驗,但那時絨絨沒有哭。
蘇歲安手忙腳亂地給絨絨擦眼淚,孩子一哭,他也跟着心慌,“乖啊,怎麽突然哭了?”
絨絨趴在他懷裏哭得實在難過,抽噎說:“我說錯話了。”
蘇歲安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絨絨還小,他分不清很多事情,但能分清父親是否喜愛自己,他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他說漏嘴了,“不可以說大叔叔是爸爸。”
絨絨的言語在蘇歲安耳邊炸起一片雷,他腦子充斥着轟鳴聲,讓他無法思考。心髒逐漸被鈍痛侵襲,他從前只覺得溫黎東不喜歡絨絨,小朋友好可憐,然而知道真相後,蘇歲安才明白什麽叫做痛心。
蘇歲安不知道溫黎東不認這個孩子的原因,然而現在擺在眼前的事實便是,絨絨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一位父親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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