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馬上就是暑假，時靈帶着時羿去看了幾個集訓畫室，過了暑假就是高三了，距離藝考也就是幾個月時間。
聞敘似乎也知道，比起無所事事的自己來說，時羿對學業方面越來越上心，尤其是最近，晚上文化課的時候還留在學校做卷子到十點鐘才準備回家。
午飯晚餐都是時家準備了餐盒過來，聞敘從那晚送他回家之後兩人就沒有在校園裏遇見過。
各自都知道自己的心境之後，反而每走一步都開始小心翼翼。
時羿對于每天出現在學校又期待又害怕。
只是聞敘好像出現在花園的次數少了很多，一時間他的周圍清淨了不少。
蔣靜怡看着他對着陽臺發呆，啧啧出聲，“哎呦，明明是夏天我怎麽看着那花園最近好像凄涼了不少啊。”
時羿回頭看了她一眼，“…什麽？”
“什麽什麽，聞敘好像有幾天沒在這邊活動了，你沒發現嗎？”
時羿回過神來，“……哦，不太清楚。”他把目光從那邊收回來開始一根一根的削鉛筆。
不來也好。
免得他每天費勁想着怎麽和他周旋。
時羿開始學畫畫也有一段時間了，加上最近時靈也在家，手上功夫長進了不少。
時靈和時麒商量了一下，一放暑假便讓他去集訓班集中學習。
學校這邊老師在時靈看來某些方面的實力還不夠好，文化課的力度抓的也不夠，時羿有跟時靈說過他的想法，他更傾向于純繪畫方面，設計之類的他自認為沒多少閱歷和想象力。
時靈便私下來聯系了自己的幾個這方面專業的同學一起來參考，具體要去哪個畫室，差不多已經敲定下來，只等時羿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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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一放假他就直接過去，可能要到藝考結束才回來。
蔣靜怡家裏也在給她找畫室，身邊同學各有各的打算，時羿是個念舊的人，好不容易熟悉起來的環境便又要分別了，心裏隐約還有些失落。
晚上下課，他一個人背着書包往校外走，低頭看着元迪的消息，一陣不滿。
這人又爽約了。
今天時靈和時麒都不在家，現在也才九點過，他準備去健身房帶呆一會再回去。
可能是因為不是周末，今天人不多。
他放下書包換了衣服出來去熱身，雷玺和鄭昌今天也都不在，好像今天大家都約好了一樣，時羿很郁悶。
誰也沒叫，就自己埋頭在各個器械之間。
可能自己瞎胡鬧，沒多久就攤在地上起不來了，他大口喘着氣，一腦袋的汗水，才覺得心裏舒服了不少。
一直到十一點過了，家裏張媽打電話過來問他怎麽還沒回去才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衣服也不換了，拿上包就準備回去。
奈何剛從換衣間出來，就看到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聞敘，兩人已經有幾天沒見了。
都是一愣，聞敘先反應過來看着他這一身的運動短袖短褲，“要回去了？”
時羿垂了垂眸子，“嗯。”
“太晚了，沒公車了吧，我送你回去。”說完聞敘就又跟着他從健身房出來。
“不用。”時羿說，“你不是來運動嗎？你練吧，我打電話讓司機過來。”
聞敘看着他跟平時不太相同的語氣，眼神動了動，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堅持道，“我送你。”
時羿沉默了一下，沒再說什麽。
兩人一塊往樓下走，相互之間都有些沉默，和前些日子一言不和就要鬥嘴吵架完全變了個樣。
到了聞敘的車跟前，時羿便想起來那天晚上，就是那天送他回家之後，他在學校裏見聞敘的次數便少了，嗯…算起來應該是這人不再主動去找他了。
見他看着自己的車出神，聞敘特別開口，“你放心，今天我開慢一點。”
時羿點點頭，看着他給自己帶上安全帽，轉而一擡腿跨上車，回頭看着時羿，“上來。”
時羿緊了緊自己背上的包也跟着上去，但…依舊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該扶着哪裏。
聞敘仿佛看出他的不自在，自己伸到後面把他的手扯了過來放在自己的腰間，“扶好了，我開慢一點。”
“哦…”時羿抿了抿唇，即使是這樣兩人的身體還隔着幾厘米的距離。
車子呼嘯的開動，聞敘已經把時羿家的地址記在心裏，不用他說便輕車熟路的時羿家的方向開去。
時羿吸了吸鼻子，鼻尖萦繞着聞敘身上的薄荷味道，有些好奇他這是用了什麽。
據說這人不但打架酗酒還抽煙，但幾次近距離接觸他都沒有聞到過煙味。
他不由開始懷疑傳言的真實性。
一個轉彎，微微猛了一下，慣性緣故時羿整個身體直接磕在了聞敘的背上，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變成零。
幾秒之後，聞敘的車速緩緩平穩起來，比那天慢了很多。
時羿抱着他的腰，有些無奈的兩根手指頭攪在一起，“喂，你還不如開太小綿羊算了，十二點之前我們真的能到家嗎？”
聞敘，“……”
一句話換來的就是油門被他擰到底，三分鐘就飚到了時羿家門口。
張媽本來就擔心時羿這麽晚了不安全，這麽大的聲響沖到家門口把張媽都給吓了一跳，看着時羿從車上下來，眼神一陣驚愕。
還以為他家小少爺被什麽不良少年給挾持了。
兩人誰都沒想到這個時間會有人在門口，時羿摘下安全帽還給他，轉而不好意思的對張媽笑笑，“對不起，張媽，我回來晚了。”他說着便扶着張媽的肩膀把他往門裏推，“我們進去吧，您也快點休息。”
反手關門的時候，不太自然的跟聞敘擺了擺手，“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快回家吧，很晚了，晚安。”
聞敘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進別墅關門，幾分鐘後二樓某間房間窗口的燈光亮起來，窗簾也隐約跟着動了一下，但沒和上次一樣探出來往這邊看。
他眼神暗了一下，許久之後手機在兜裏震動了一下。
自從有了時羿的聯系方式之後，聞敘已經有一陣沒換手機了，他從兜裏摸出來手機看了一眼。
上面赫然是時羿發過來的微信消息。
【快點回家。】
聞敘心裏那陣不适總算舒緩了過來，再次看了一眼亮着燈的那扇窗戶，轉而跨上車去了來時的路。
他最近又去看了心理醫生，這次不是被母親逼着去，而是他自願去的，每次從那邊回來他總會心情暗淡上好一陣，身上也暗暗有着大大小小的傷口。
但好在他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慢慢好起來了，摸着兜裏的藥，拳頭緊握了一下，他從來沒像現在一樣急切的想要自己好起來。
再次從外面進來，雷玺正在指導一男孩練腿，見他進來朝着人交代了兩句便向着他走了過來。
“怎麽今天這麽晚？”雷玺對他的病是知道一些的，運動對于心理問題多多少少會起到一定的輔助作用，所以他也一直樂見他過來。
“嗯…送了個人。”他說，“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雷玺聳了聳肩膀，“帶孩子呗。”
聞敘嗯了一聲才進去換衣服，雷玺跟着一起進去，“送誰啊？時羿？”來的時候就聽前臺說了，今天時羿過來了。
“你現在怎麽也那麽八卦？”聞敘毫不避諱的直接進去就脫。
“啧，哥哥這是關心你。”雷玺說，“最近又去醫院了？怎麽樣？醫生怎麽說？”
聞敘看起來不怎麽想說的樣子，語氣淡淡的，“老樣子。”
見他這樣雷玺也就不問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小子別鬧情緒，堅持定期去，堅持聽醫囑就不會有多大問題。”
聞敘點點頭，雷玺便出去了。
最近這些天他都在這邊住，怕自己情緒不好露出什麽醜态也沒怎麽去學校，都一直在這裏窩着。
看着時羿那條消息，又看了一眼時間，聞敘一直在這邊坐到了半夜，也忘了自己本來是來運動的。
第二天，時羿依舊坐着公交過來，一下車就看到了靠在公交站牌跟前的聞敘。
他眼睛閃了閃，突然有丢丢尴尬，心裏忍不住想着是要他先說話還是等着聞敘跟他說話？
只是他還沒想出個結果，聞敘就朝這邊看了過來，時羿嘴角抽動，便看到聞敘朝着他笑了笑，“早安。”
時羿挑眉，伸手不打笑臉人，頓了頓跟着道，“早。”
也沒問聞敘是不是在等他，兩人一起往校門口走，“吃早飯了嗎？”聞敘看着他。
時羿剛想說吃了，肚子就不争氣的咕咕了兩聲，他今天起晚了，張媽昨天不舒服，早上管家送她去醫院了，自己也沒能吃成早飯。
聞敘掩了掩了鼻子掀唇笑，“回教室等着。”便轉身再次往校外走。
時羿，“……”這人怎麽也開始神神叨叨的？
他忐忑不安的坐在教室裏，眼看着第一節 課都上課了，那人還沒回來。
時羿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從蔣靜怡那裏要了塊零嘴過來墊着，一直到第一節 下課，他才收到聞敘的消息。
【過來後面花園。】
他從手機上擡起頭來下意識往窗外看，果然，聞敘就站在亭子下面，映襯着早晨明亮的陽光，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柔和無害。
時羿心頭再次不正常的突突了兩下，他捂着心口處，忍不住想，事情好像真的要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