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氣一涼，整個畫室的熱情好像更甚了，時羿看着大家最近連各種八卦都不讨論了，自己心裏也是緊張的一批。
午飯晚飯為了節約時間也不大出去吃了，時羿一邊看範畫視頻一邊吃盒飯，嘴裏有些沒味道。
最近總是吃外賣，重油重鹽，他覺得自己口味都變重了。
有點想吃上次那家的小面，但是左右看兩眼，蔣靜怡拿着自己最近一直沒什麽進步的畫去找老師去了，裴諾現在已經匆匆吃完，在臨摹範本。
時羿，“……”
每次排名十一個人他都是五六名的水平，一眼望去大家安安靜靜的都在埋頭畫，他吃個飯都有些實難下咽，總怕一不留神下次再模拟考他就吊車尾去了。
這種前面有狼後面有追着的老虎的感覺實在不怎麽好。
吃着吃着看了一眼彈出來的消息框，是元迪。
最近兩人沒怎麽聯系，也沒一塊吃飯，這個時間點給他發消息肯定是又遇到什麽事情了。
元迪父母離婚了之後，母親情緒便一直不怎麽好，他便除了學習之外還要時時刻刻注意着母親那邊的消息，生怕他一時間想不開。
元迪：【吃飯了嗎？現在方便語音通話嗎？】
時羿吃了最後一口飯，收拾好外賣盒子便提着出去準備給元迪打電話。
本來準備了一肚子安慰的話來着，一接通便發現元迪語氣沒有一絲異常，反而罕見的問了他些不痛不癢的話來。
“你現在連我吃什麽飯都好奇了？”時羿失笑，“說說吧，你到底什麽情況？”
“嗯…”元迪才是沒從他那裏聽到一絲異常，心下有些懷疑自己聽到的是不是真的，“嘿嘿，我就是想問問你跟聞敘發展到什麽地步了？”
時羿莫名其妙，“神經病，是不是這次名次不錯，你就飄了？還有空打電話過來跟我講八卦？”
“bingo，你猜對了，我這次名次還真的挺好。”他說。
“哦…”時羿把手裏的垃圾扔進垃圾桶，“我一點都不好，我快死了，你就別打電話讓我嫉妒恨了。”
“怎麽？你們畫室的人還在拼命的路上嗎？”元迪早就從元迪那聽說了畫室半晌的情況，當下也震驚了好半晌。
“那可不。”時羿嘆氣，“我現在吃個飯都覺得有罪惡感。”
“我覺得太拼命了也不行，還是效率得高，雖然我也不太懂你們這些搞藝術的。”
“嗯呢。”時羿表示明白。
兩人斷斷續續聊了一些近況，最後要挂斷電話的時候元迪還是忍不住道，“你那麽忙最近是不是跟聞敘沒怎麽見面？”
“是啊。”時羿說，“我快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他自己回想了一下，好像有兩周沒見聞敘了，但線上依舊消息不停。
所以他也沒意識到有什麽異常。
“可是我在學校怎麽聽說聞敘好像最近要出國啊？這事兒真的假的啊？這都快高三了，什麽大事非要出國啊？”
時羿，“？？？你說什麽？”
“…看來你不知道這個事，我聽班裏人說的，要不然你問問？出國可不是一件小事。”元迪憂心忡忡道，“如果你們還沒發展到那步還好，不然…異地戀很辛苦的。”
……
時羿挂了電話之後又站在外面站了很久，最終被嗖嗖的窗口的涼風吹的縮了縮脖子才轉身回去。
他翻了翻兩人最近的對話框，也看不出什麽異常。
大多都是一些早安晚安，吃飯了沒這些日常關心的話題，上一周還幫他點了一次外賣。
出國？
他沒由來的突然想起了邱景，啧，他搖了搖頭，對于聞敘的信任已經超過了對兩個官配的确定。
一個晚上，他的作業質量不高，勉強到了十二點就結束回了宿舍。
時羿心頭一直突突的跳，直到他剛洗了臉，手機便震動了兩下。
是聞敘。
聞敘：【要休息一下嗎？時羿學霸？！】
時羿動了動手指，【嗯，休息着呢，你還不睡？】
聞敘；【那下來吧，我在你們畫室樓下。】
時羿，【？？？瘋了吧？大半夜的你來這裏做什麽？】
聞敘發了個小企鵝轉圈圈的動圖過來，【所以你下來呗，你們畫室門前風真大。】
時羿，【……】
時羿的宿舍在畫室樓上，直接按電梯下一口，就看到正拎着吃的站在電梯口的聞敘。
如果是平時，他可能忍不住驚喜的笑出聲來，但今天跟元迪通過話之後他真笑不出來。
一般情況下，聞敘不會這麽晚過來，他平時很有自己的一套，會擔心他吃飯吃的好不好，偶爾半夜也會叮囑他趕快回去休息，太晚了腦子會變笨。
這個時間點，肯定是有事情，不然不會這樣貿然過來。
“啧，還以為你要一會才下來呢，這麽快？”聞敘跟他晃了晃手裏的東西，“這個時間該是餓了吧？”
時羿抿唇點了點頭，“有一點。”
“那走吧。”聞敘說。
“去哪？”時羿有些不安的看着他往前走的背影。
“嗯…有事情要說，所以，隔壁快餐店還是酒店？”
時羿瞳孔猛的震動兩下，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什麽？”
聞敘撲哧笑出聲，“你這腦子都想什麽呢，去酒店怎麽了？你擔心我會對你做點什麽？”他挑眉，“時羿，我若是你想要就不會留你到現在，把心放肚子裏。”
時羿，“……”
聞敘看他憂心忡忡的樣子，以為他是真擔心，出了門便忙道，“我們往前走走，我記得似乎有幾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我們去那裏？”
時羿沒點頭也沒說不，跟着聞敘走出了樓下大廳，事實證明晚上真的冷，兩人一出門時羿就縮了縮脖子。
看着前面邊看手機邊往前走的人，聞敘只穿着一件很單的夾克衫，不知道是不是來扮可憐的。
兩人走了十來分鐘，已經有兩家快捷酒店出現了，卻還沒看到便利店。
時羿動了動唇角，“要不然…我們去酒店？”
聞敘幽幽的轉過神來回頭看他，“……什麽？”
時羿覺得不好意思，又閉上了嘴巴，幹脆不看他了，“沒什麽。”
半個小時後，兩人站在某家酒店的豪華套房內。
時羿站在屋子中央，腦子裏還回想着方才樓下前臺看他們的表情，太尴尬了！
聞敘也是察覺到他的心思，專門開了套房，兩人脫了鞋子就坐在客廳，聞敘忙把手裏的吃的給拿出來。
都是他發現時羿愛吃的一些小吃，他大老遠拿過來已經有些涼了。
“你坐着，這邊有微波爐我熱一下。”
時羿什麽都沒帶，看着他提着東西去微波爐，心下有些複雜。
偌大的房間裏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等到聞敘拿着吃的回來了，時羿才忍不住抿了一口暖和的奶茶。
“這邊是燒烤，這邊是學校後街的小吃，是不是很久沒吃，嘗嘗味道。”聞敘把東西都一一給他打開放在面前。
時羿抽了抽唇角，看着這一堆，“我們這是要吃一整晚嗎？你怎麽買這麽多？”
“能吃一整晚再好不過了。”聞敘笑笑，但很快笑容就沒有了，緩緩道，“我明天上午的飛機。”
時羿嘴巴一頓，幾秒鐘後又繼續吃。
“出國？”
聞敘點頭，“是。”
時羿也跟着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沒再多問什麽。
大家這個年齡能給的承諾太蒼白，能說的誓言也都跟小孩子過家家酒差不多，索性就不問，不說。
“那就吃吧，吃到明天早上。”時羿對他笑笑。
無論怎樣，從開始到現在他能感受到聞敘對自己的好，很單純，很炙熱。
這是他上一世都沒來得及感受過的東西，很感謝，兩人之間雖然朦胧暧昧，但始終沒有那句話。
像朋友，又像戀人，對于時羿來說很滿足。
看到時羿似乎早就知道了，但臉上沒表現出來一些不舍和難過，聞敘內心有些失望。
這一陣子時羿是慢慢在接受他，偶爾也在縱容自己的霸道，但始終沒有到他想要的那種地步。
看着他低頭吃東西，聞敘有些不甘心的問他，“……真的沒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時羿筷子頓了頓，擡頭看他，故作輕松道，“幹嘛突然這麽沉重，出國不是好事嗎？你能出國前一天這麽跑來找我，我都覺得很開心了，做什麽這種表情？”
聞敘要的當然不是他的滿足和慶幸，“我要出國了！時羿，我們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可能是半年，也可能是一年兩年…你都一點想對我說的話都沒有嗎？”
時羿一愣，轉而放下手中的餐具，“…對你說的話？”時羿撐着下巴心裏苦澀着但仍然保持理智和清醒，“嗯…一路平安？”
聞敘，“……”
他轉而置氣一樣起身就走，去了裏面的卧室。
時羿默默握了握拳頭，這麽多的吃的，中午還在想這些，這會吃着卻唱不出來任何滋味。
他靠在沙發上，聽着裏面的動靜，幽幽嘆了口氣。
在心理年齡上，他比聞敘大，但卻不見得比聞敘成熟，雖然這人霸道脾氣大，但是做的任何一步都不是沒有經過思考的。
尤其是在他知道他的智商和能力的情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