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寧淮安抱着一沓書卷有些心灰意冷地回頭,打算就此回家,攻讀詩書,然後再在下個月的詩會上大展拳腳讓秀才刮目相看。
不想他才轉身就聽到了後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立刻把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人。
“呆瓜,你,你們怎麽來了?”秀才已經和身邊的男人道別,正小步朝他們走來。
呆瓜連忙抽過寧淮安手裏的書卷,“還,還書。”
看到呆瓜手裏幾本基礎的文卷,秀才面有驚喜,“你在念書嗎?”
呆瓜搖搖頭,他不喜歡念書,以前在學堂也是只要看到書就想睡覺,誰也攔不了。姜戟一把奪過書卷塞回寧淮安懷裏,“他在念書,說是想要和你聊些高深的東西。”
秀才驀地抿嘴一笑,小小的酒窩陷在雙頰,清冷中透着可愛,“三字經,你念到哪裏了?”
寧淮安愣愣地望着他,半天答不上話來,哪還有平時欺壓小孩的惡霸架勢。
“這書他看了三天,勉強讀通了前兩行。”姜戟毫不留情地說道,然後把呆愣的寧淮安朝秀才那邊推了幾步。
“臭小子,盡胡說,我早就能通背了。”寧淮安回頭敲了敲姜戟的腦門,這會兒才有了幾分嚣張的氣焰。
“哦?那背來聽聽。”秀才挑挑眉,問道。
寧淮安立刻噤聲,不敢再多說話,生怕漏洞百出。
幾人就這樣相向對望,氣氛也冷了下來。
秀才指了指寧淮安手裏的書卷,“你還要還書罷,我就不打擾了。”
寧淮安頓了頓,想要挽留,卻又不知該說什麽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下個月你們是不是有個詩會?”
“嗯?”秀才沉吟片刻,問道,“你想去?”
寧淮安忙不疊點頭。
“你會作詩嗎?”秀才又問。
寧淮安頓時苦了臉,心知秀才這話裏帶有些許婉拒的意味。
“不會可以來讨教我。”秀才輕瞥他一眼,甩了甩袖子就大步走開了。
寧淮安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望着那人離開才笑彎了眼,“我就說他對我有意思。”
姜戟暗自搖頭,不知道他這師傅到底哪來的自信。
自那天後,寧淮安幾乎天天跑到城裏去找秀才,而呆瓜地裏空了也無事可做,剛好可以陪着姜戟習武。姜戟雖然沒人看管,但習武很是刻苦,不知不覺中力氣大了許多,身高也多了幾寸。
呆瓜為此卻很發愁,他還記得天氣熱的時候姜戟也就比自己高出半頭,可現在再比,自己就只到姜戟的肩膀,像是壓根沒長一樣。心裏想着長高,呆瓜增加了許多飯量,妄圖早日長到和姜戟一般高。姜戟也看出來呆瓜最近吃得多,不過他卻還以為呆瓜是長身體,非但沒阻止還把自己的那份讓給呆瓜。
不想呆瓜飯量提了許多,身高卻還是久久未動。
終于有一天,呆瓜苦着臉找上了姜戟,“姜姜,我、我長不高了。”
姜戟立刻明白過來,原來呆瓜這天會暴飲暴食全是為了這個。他伸手掐了掐呆瓜肉嘟嘟的臉蛋,安慰道,“你還沒到時候,以後自然會長。”
“以後,有多後?”呆瓜扁扁嘴,頭一次質疑起姜戟的話來。
姜戟不由得失笑,“這樣吧,以後你跟着我一塊習武,說不定還能拉拉筋骨。但是你的飯量可不能一直強撐,不然以後你要比師傅的那頭豬還胖。”
呆瓜想了想寧淮安那頭養了幾個月就足有百斤的豬仔,突然打了個冷顫,“不、不要。”
于是,傍晚歸來的寧淮安就看到了兩個扛着沙袋在院落裏繞圈跑的小人,不禁有些驚訝。
“呆子,你怎麽也在跑步啊?”寧淮安打量着呆瓜的小身板,心說幸好姜戟知道給他減負,沙袋足足縮小了好幾倍,不然呆瓜必定是要手腳酸痛好一陣子。
“長、長高。”呆瓜回答,長跑對他而言沒有什麽難度,所以說話間氣也不多喘一下。
“你這體力……”寧淮安看到他臉也沒有因為運動過度而發紅,更是震驚。
“你要是每天跟着冬瓜玩,你也會有這體力。”姜戟跑過他身邊答道,順帶着調侃了一句,“今天回來得挺早啊,怎麽沒去秀才家裏蹭飯?”
寧淮安是個厚臉皮的,在學堂問完還要跟着秀才回家,好在他肯幹活,力氣又大,倒是很受秀才他娘喜愛。
說到這裏,寧淮安不免有些難為情,“詩會就在明天,他已經跟着學堂的老師前去準備詩會所需要的東西了。”
跑到前頭的呆瓜一聽這話立刻朝後跑了回來,“是、吃東西的會嗎?”
寧淮安無奈地點頭,誰讓他之前用這個誘惑過呆瓜,“你想去?”
呆瓜立刻點頭,然後看向身邊的姜戟,“姜姜呢,要、要去嗎?”
姜戟有些意外,“沒想到你還會問我的想法。”
“不、不能留姜姜一個人在家。”呆瓜很認真地說,大有姜戟不贊同就不去的意思。
“去吧,反正閑在家裏也沒事。”姜戟哪裏又會反駁呆瓜,其實只要不是對呆瓜有害的事情,他都願意順着呆瓜的意願。
“你們都要去?”寧淮安眼睛也跟着亮了起來。
“怎麽?”姜戟看向他。
“你倆結伴就好,我就放心待在致遠身邊了。”寧淮安做着打算。
“致遠,是誰?”呆瓜不明白寧淮安說的話。
“就是你秀才哥哥。”寧淮安解釋道。
“噢。”呆瓜點點頭,沒再說話。
而姜戟卻是笑了笑,湊近寧淮安道,“師傅可別忘了明天是詩會,咱們城裏的書生都在,那天秀才身邊的男人想必也會前來,你就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就拉着呆瓜跑遠了,心想這人拐着呆瓜去詩會就是為了和秀才說上兩句話,現在有了底氣竟然又想丢下呆瓜,不氣氣他還真是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