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獸人番外【夏】
我叫夏, 是灰狼部落土生土長的雄獸人,我還有一個一起長大小夥伴,他叫阿財, 是個雌獸人。
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玩, 周圍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感情很好,阿爹也說過,等我長大了娶阿財,讓他永遠陪我一起玩, 誰要和一直和他玩啊, 有的是獸人願意陪我玩。
不過阿財說他喜歡我,非要以後嫁給我, 反正我也挺喜歡跟他一起玩的, 那我就順便答應他好了。
就像老獸人說過的, 只有經歷過考驗的兩個獸人歷經磨難之後再在一起,才懂得愛情才能相伴一起去見獸神,我和阿財也經歷了這樣的考驗。
那年冬天, 我現在還記得, 特別冷,即使有老祭司的守護,我還是在禱告的那一天生了病,全身滾燙昏昏沉沉的連站都站不起來,很難受。
阿爹說抱着我去接受祝福,我不願意,我已經長大了, 怎麽能被抱着,阿爹扭不過我,他跟阿父去了,把我一個人丢在家裏。
我如願以償,放松了身體躺在床上,熱氣熏得臉頰通紅,暈暈沉沉的,阿財來看我,跟我說等他參加完禱告就回來陪我,聚會他也不參加了。
當然好,阿爹和阿父可以不在家陪我,但是阿財不一樣,他是我未來的伴侶,他肯定是要陪着我的。
我暈暈乎乎的,但是我應該是點了頭的,屋外熱熱鬧鬧的,大家聚在一起往祭司臺走,屋裏卻很安靜。
不過我不害怕,因為阿財會回來陪我。
可是他竟然說話不算數,他沒來,過了一夜,我的病都好了,他還沒有來。
我決定去找他,不,誰想去找他,我決定不理他了,我要去找阿爹,阿爹也一直沒回來。
阿爹很好找,肯定在部落裏,下雪後沒有獸人會離開部落。
路上有很多大人跟我打招呼,看到我一個人,不用問就告訴我阿財在哪,我不是去找阿財的,但是他們說阿爹和阿財在一塊,我要去找阿爹。
我到了祭司帳,那是我第一次到這個地方,這是部落最神秘最好看的地方,阿爹告訴我平時不要往這邊來,會打擾祭司大人。
祭司大人我知道,是個很厲害的人,他有一頭完全白的頭發,部落裏沒有獸人有那麽純白的頭發,最多也是灰白。
我問過阿爹為什麽,但是他不告訴我,還讓我不要再問了,其實我都知道,頭發灰白的獸人告訴過我,他是因為老了,頭發才白的,但是他沒有等到頭發全白就離開了。
祭司也老了,但他還在,他是最厲害的老獸人。
門是開的,我直接走了進去,屋子裏有很多人,阿爹阿父,還有阿財和他的阿爹阿父。老祭司和族長。
阿財的眼睛紅了,肯定是哭了!有人欺負他了!
我跑過去一把抓住他:“誰敢欺負你?告訴我!”該死,不知道這是我的人嗎?竟然有人敢欺負我夏的獸人!
他看着我哭了,還哭的很兇,我從來沒見過他哭的這麽兇,他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我決定先原諒他,先把欺負他的人打一頓,再說我們的事!
我把他護在身後,警惕的打量着屋裏的大人,阿財不說,我也能自己把欺負他的人找出來!
族長嘆了一口氣,我惡狠狠的看過去,他的表情很奇怪,他跟祭司說:“這兩個孩子感情很好。”
當然很好,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獸人。
老祭司一直看着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是我是不會怕他的,我也一直盯着他。
過了多久?我不知道,老祭司把視線移開,我才覺得背上有點冷,肯定是剛剛走過來的時候出了汗。
那天的事我不太清楚了,只記得祭司跟族長說,他就快死了,他不會管,但是他不會幹涉下一任祭司的選擇,畢竟祭司實力強,對灰狼部落對所有灰狼獸人都是一件好事。
聽到這句話,大人的表情很奇怪,又傷心,又像松了一口氣,但是又皺着眉頭,我看不懂。
也許是因為老祭司要死了吧,大家難免會傷心,但是我沒有,因為我知道他已經老了,老了就會死的,沒什麽好難過的。
我跟阿財,還有我們的阿爹阿父一起離開了祭司帳,一路沉默。
那年冬天很奇怪,明明風雪很大,卻還有一個雌獸人帶着他的雄性孩子來到了我們部落。
可是我卻沒心情關注,如果不是後面發生的事,我可能都想不起那年冬天來過兩個獸人。
因為那天我知道了讓阿財傷心的原因,一個我無法承受的原因。
從此部落的祭祀節留下的,不再是單純的快樂。
老祭司真的很厲害,他能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離開這個世間,他真的走的很快,幾乎是第二年的夏天。
老祭司離開前,把我叫到了跟前,他看着我,眼神裏全是惋惜和遺憾,他一直沒有說話,最後嘆息了一聲,揮揮手讓我走了。
很奇怪。
老祭司離開了,沒有留下繼承人,大家都很傷心,還很擔憂,因為部落如果沒有祭司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可是我的心底卻有一絲慶幸,沒有祭司就沒有人跟我搶阿財了。
部落的生活越來越差,沒有祭司的後果好像比我想象的更嚴重。
我有些害怕,眼前老是浮現老祭司離開前的樣子,和那個奇怪的眼神,總覺得這一切似乎和我有關,我不敢想。
好在第三年後,之前那個冬天來的雌獸人他留下的孩子,進了部落的禁地,再出來時他成了部落新的祭司。
我帶着阿財離得遠遠的。
可是還是被新的祭司看到了,而且他很快就知道了,我們小心翼翼藏起來的秘密。
老祭司十幾年都沒發現的事情,他一個照面就發現了,他比老祭司厲害。
那一刻我幾乎是絕望的,可是他卻說要教我咒術,我直接懵了,他比老祭司厲害,那他肯定知道,只要讓阿財成為他的契約戰士,他的實力能以數倍的速度成長。
可是他竟然說要教我咒術,沒有提及任何關于阿財的事情,我心裏隐隐約約有了一個答案,可是這個答案太過離奇了,我不敢相信。
他是個好人,是個很厲害的好人,但是他不承認,還一直裝作很冷漠的樣子,心卻比誰都軟,他說不收我為徒,但是他永遠都是我的師父。
我有問過他為什麽會想教我咒術,他告訴我,我天生就應該學咒術,我會學的很快,可以變的很厲害。
我跟阿財都是很特殊的人,兩個人的體質重合在一起,別人很難發現,因為我們總是在一起老祭司才沒發現。
我突然懂了老祭司離開前的眼神。
第二天,我搬進了祭司帳,跟師父學咒術,很累,但是學的很快,我很快就能感知到祭司帳外面的情況。
我知道了有個傻子每天都跑到祭司帳外面,等着。
所以我說師父是個心很軟的人,他說不準阿財出現在他面前,但是卻允許他一直在外面自以為隐蔽的窺探。
修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重傷的獸人,師父沒空搭理我,我偷偷溜出了祭司帳,找到了那個傻子。
我騙他說是祭司允許的,他信了,見到我他很開心,看着他的笑臉,被師父罰也不是什麽難以忍受的事情了。
這之後,師父對我更嚴格了,我根本沒有時間偷溜出去,我以為是因為我偷偷溜出去見阿財的事,還一度覺得他很小氣,明明已經罰過了。
可是,我錯了……
師父真的是一個好人,可是他終究不屬于這裏,第二年春,修帶着戰士,送之前那個受傷的熊族獸人回部落,接着師父也走了。
走之前師父把我叫到了房間裏,把他可以教我的東西,以醍醐灌頂的方式,全都塞進了我的腦子裏。
所以他才會那麽嚴格的訓練我,因為如果我的實力跟不上的話,這麽多東西灌進來,我就會變成一個傻子。
他走後,我成了部落的祭司,祭司帳成了我的祭司帳,大山從裏面搬了出去,阿財從外面搬了進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修從南方回來了,他很憔悴,他那個級別的戰士,不應該那麽憔悴,我知道他已經知道了。
回了部落之後,修把他的東西全都搬到了師父以前住的地方,包括師父給他的那個盒子。
別問我為什麽知道師父偷偷給了他盒子,因為那天我也在祭司帳。
修打開了那個盒子,我不知道為什麽,搬過去了好久,他才打開那個盒子,那裏面是師父留下的一道法決,盒子一打開就激發了。
然後修就失去了關于師父的所有記憶。也許,這是師父能想到的,能給修的,最好的結局吧。
既然他已經忘了,那就不必再想起了,我告訴部落裏的所有人,禁止他們提起前祭司的任何事情。
那之後我才發現,消除一個人痕跡是那麽容易,尤其是一個不到一年的部落祭司,師父就像是一個過度,從老祭司到我的過度。仿佛他的出現,只是為了彌補老祭司的遺憾,讓灰狼部落繼續生存下去的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