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正文舍不得我嗎

謝鳳西再次貼過來的時候, 明珠就已經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她畢竟是過來人,對于男人動情時候的模樣, 有所防備,所以, 少年再挨近的時候, 她已經坐起來了。

昏黃的小燈下, 謝鳳西才跟着過來,耳朵立即被人揪住了。

金明珠狠狠揪着他的耳朵:“謝鳳西,你一天到晚圍着我轉, 就為了這個事?”

謝鳳西一手捂着耳朵, 随着她的力道直跟着她手傾身:“诶疼疼疼……”

明珠擰了一把, 才放開手。

這耳朵擰得是真用力了,謝鳳西伸手揉了好幾下還疼, 他看向明珠,頓起惱意, 可人家比他還惱, 一腳踹在他腿上:“自己睡去!”

說着, 金明珠拽着被, 到裏面睡去了。

這一次, 她裹着自己背對着他, 完全沒有讓他進被窩的意思,謝鳳西盤腿坐在外側, 看着她的背影揚着眉眼。

“金明珠,你別太過分了啊。”

明珠完全沒有想搭理他的意思,他頓時怒目:“金明珠!”

她還是沒有動,也沒有答應他, 這是小脾氣又上來了,但就算是吵架,也得你一言我一句才吵得起來,明天一早謝鳳西就要走了,讓他就這麽睡,他怎麽睡得着。

他這個人,不喜歡冷戰。

寧願吵嘴吵起來,也必須面對,眼見着明珠絲毫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他手一撐往前兩步,扳過了明珠的身子來:“你這樣是不是……”

胸腔當中的那點惱怒,在見着明珠臉色之後,都化為了烏有。

金明珠臉色蒼白,神色之間隐隐還帶着幾分痛色,謝鳳西兩手扶住她肩頭,頓時急了:“你這是怎麽了?”

明珠本來心情就不大好,肩一動就又轉過去了:“我沒事,你別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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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遮住了燈光,所以沒看清,這都看見了怎麽可能視若無睹,謝鳳西轉身就要下床:“我叫棗兒去找大夫過來……”

不等他走呢,明珠回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別去,沒事,真沒事,我這是老毛病了。”

老毛病也是病,謝鳳西看着她不明所以:“什麽毛病?”

他是真的一丁點也不明白,明珠瞪了他一眼,随即把他手摔開了:“女人身上的事,你說什麽毛病,就說你是小毛孩子你還不承認,什麽都不知道。”

女人身上……的病。

謝鳳西好像明白一點了,他立即湊了過來,就貼在她的後背上看着她:“那怎麽辦?”

明珠這是老早的毛病了,一到這日子就肚子疼,今天晚上洗澡的時候可能涼着了,剛要出水發現有了月事,她就覺得肯定得疼,這會兒疼勁上來了,根本不想理會謝鳳西。

“能怎麽辦,疼着吧。”

謝鳳西看着她,很快轉身下床,明珠可再沒力氣叫他了,就不管他了。

謝鳳西從屋裏出來,一路小跑到謝太太房前,咣咣敲門,很快,屋裏亮起了燈,已經睡下的謝太太披着衣服出來開門了。

“誰啊。”

鳳西趁着她開門的空,擠進了門裏:“媽,明珠肚子疼。”

謝太太屋裏一到晚上就不留守夜丫頭,她這才睡下,就被折騰起來了,還帶着點起床氣:“肚子疼你去找大夫,你找我幹什麽?”

謝鳳西拉過她手臂,給謝太太的衣服仔細披好了:“說是女人的事,才肚子疼的。”

謝太太一聽就明白了:“啊,那是有疼的,可疼有什麽辦法,誰也替不了,回去吧,回去睡覺吧,啊。”

說着,這就要轉身。

裏面已經睡下的謝老爺聽着娘倆在外面說話,問了一聲:“出什麽事了?”

謝太太好笑地回了聲:“沒事,你睡吧,咱們兒子發昏呢!”

她推着謝鳳西往出走,鳳西心裏不踏實,都被推出門了,一腳又卡在了門裏。

“媽,那沒有什麽能止疼的藥嗎?洋人的醫院裏是不是能有藥?”

謝太太嫌棄地踢着他的腳:“起開,起開,這種事吃什麽藥。”

謝鳳西就不縮腳:“媽,你幫我想想法子,讓她別那疼了。”

他也知道這種事沒法問別人,少年執着地看着母親,就不肯走,直把謝太太說樂了,她站在屋裏想了下,拍了下手:“兒子,你讓棗兒去竈房裏給明珠熬點紅糖姜水吧,人家中醫都講究這個,雖然你媽我親身嘗過,沒啥效果,但是好歹能安慰一下,再者說肚子疼,肚子疼你就給她揉揉,那也沒別的法子,趕緊回去吧,這多大點的事,你再不回去人家睡着了,睡着就不疼了,等你回去黃瓜菜都涼了。”

謝鳳西抽出腳來,轉身就走。

房門一下關上了,走了也沒說一聲,看他那急匆匆的樣,謝太太打開門在門縫裏看了眼兒子背影,啧啧出聲:“這傻小子,莫不是開竅了吧?”

謝鳳西去找了棗兒,可這會棗兒還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他不會弄姜水,在後院叫一個婆婆給做了,很快紅糖姜水煮好了,他拿大碗裝了,這就回了自己屋裏。

到屋裏才發現棗兒在了,金明珠才喝完紅糖姜水。

原來明珠洗完澡怕自己肚子疼,先囑咐了棗兒,剛才棗兒來的時候,謝鳳西正好出去,兩個人沒遇上。

謝鳳西兩手捧着大碗,這時候站在床前,愣住了。

明珠把空碗遞給了棗兒:“你回去吧,謝謝你,喝了紅糖水感覺舒服一點了,我這就睡,估計睡着了就好了。”

棗兒答應了一聲,趕緊出去了。

金明珠随後躺下,依舊蜷縮着身體,謝鳳西随手把碗放了一邊,他拉下了燈,這就脫鞋上了床。

床上就這麽一個被子,他挨着明珠躺着,枕着自己雙臂,沒有蓋被。

好半晌都沒有動靜,明珠轉過身來,在黑暗當中看着他:“還生氣呢?”

謝鳳西沒動,她這會舒坦點了,扯過被子蓋上了他的身體:“行了,我身上實在難受,沒心思應付你,你就消停睡覺吧,明天一早還要去軍校呢。”

謝鳳西當然不惱了,他轉過身來,面對着她:“還疼嗎?”

明珠閉上了眼睛,不想說那個了:“不疼了,沒事了。”

他沒再說什麽,似乎也是松了口氣的樣子。

好半天,兩個人都沒再開口說活。

其實明明很困很想睡了,但可能是月事的緣故,這時候總讓人心煩脆弱,她忽然睡不着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數了好幾個回合的數也還是睡不着,身邊的少年呼吸淺淺,先睡着了。

她不由失笑,看吧,這就是熱血少年,剛才還沖動得跟什麽似的,這會睡着了。她說這兩天怎麽對她這麽好,原來是一直惦記圓房,男人可能就是這樣,從懵懵懂懂開始就想做,當然了,也就是單純的想做而已,謝鳳西這麽大,感情上應該還沒開竅。

從前她來月事的時候,脾氣總是很差,為此總和陸明書吵架,他就去書房住,她一個人才清淨。

剛才有那麽一瞬間,她差點以為謝鳳西生氣了,也跑別地方住去了呢。

沒想到他還回來了。

被子很小,兩個人挨得很近,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很容易脆弱,身體不舒服的時候,身邊有人安撫着,更暖心。就為了他生氣了也沒有走,明珠莫名痛快了點。

睡着了不說話的謝鳳西,更像是一個工具人,她猶豫了下,頭一歪,這就抵在了他的肩上。

動作之間,可能是驚動了少年,謝鳳西睡得迷迷糊糊的,舒展身體,伸手到明珠頸下,輕輕一帶,就讓她枕上了他的肩頭。

他一手摟着她,一手又到她腰側,順着她睡衣的下擺就摸到了她的肚子上。

這個小色胚子,明珠剛要把狼爪甩出去,他像夢呓一樣的聲音已是在耳邊響起:“還疼嗎?”

說着,輕輕給她揉了揉。

金明珠怔住,随即笑着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可是睡得真踏實,明珠再次醒過來時候,已是第二天天大亮了,她從枕頭下面摸出懷表看了眼,快七點了,下意識往身邊摸了把,身邊沒有人,這就起來了。

這個時間,謝鳳西應該要走了吧,金明珠穿上衣服裙子,也沒多想,她剛要把懷表收起來,一擡眼就看見了矮桌上的大碗。

走過去仔細看了眼,低頭聞了聞,這才發現是放了一夜的紅糖姜水。

昨天晚上她喝姜水的時候,謝鳳西的确是拿了一碗東西回來,當時她身上不舒服,也沒太在意,此時看着這碗姜水,她心情有些複雜。

正是猶豫着,棗兒打開房門走了進來。

明珠手裏還拿着懷表,剛要收起來,這是阿瑪留給她的遺物,她最寶貝着的東西。

她看着棗兒:“你家四少爺呢,走了沒有?”

棗兒:“往出走了,不過四少爺特意囑咐我了,說不用驚動您了。”

金明珠的目光又落回到了那碗紅糖姜水上面:“怎麽還突然懂事了呢。”

她不想動,可越想越是坐不住,再沒忍住,提起裙擺小跑了出去。

真是一路小跑,一直跑,一直跑,金明珠已經有太久沒有這麽跑過了,她跑的時候,心髒跳動得厲害,這種感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到了大門口,正看着一輛老款的老爺車停在門前,謝興扶着謝太太在送,謝鳳西一手扶着車門,剛要上車。

明珠趕緊喊了他一嗓子:“謝鳳西!”

少年穿着一身軍校軍服,真是十足的英挺俊秀,聽見她的聲音回過頭來看着她。

金明珠連忙下了石階,到了他的面前來。

就這麽站在謝鳳西面前了,這個平日讓她略嫌棄的混小子果然揚起了眉眼,笑得十分輕佻:“怎麽,舍不得我?特意來送我?”

明珠此刻看着他的笑眼,那漂亮的桃花眼此時滿滿都是笑意,簡簡單單的笑意。

她有點後悔了,其實知道他要去軍校的事,但是卻什麽都沒為他準備,也沒送他什麽東西,她手裏攥着樣東西,也唯有那樣東西,若是送了他,能抵上那碗紅糖姜水。

“誰特意送你,”明珠上前一步,拉過鳳西的手,把懷表放在了他的手心裏,“我是來送東西的,這個給你,這是從前順王府的東西,平時看看時間,能有點用處。”

謝鳳西合攏掌心,碰到了她的指尖,他點頭沒再啰嗦:“好,你們都回去吧,我走了。”

說着,還對這邊的謝太太擺了擺手,讓她同明珠一起回去。

明珠過來和謝太太站在了一起,都要看着他上車,這一次謝鳳西閃身上了車,直接坐在了後面座位上面,他讓司機開車,等車開走了,回頭看了一眼。

明珠和謝太太都還站在原處沒動,謝鳳西眼看着她們,眼底都是笑意。

很快,她們往院裏走了,少年也轉過身來正正坐好,他攤開掌心,細細看着手心裏的懷表,看了一會兒,又把懷表送到唇邊,笑着輕吻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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