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狂風暴雨
今天劇組在橫店總共拍攝三場戲。
其中一場戲是上官景恢複薛景的身份，複國登基，因此方琰和秦顧的戲份都有。
從化妝間出來，秦顧和方琰是一模一樣的打扮。墨色長發束起，頭戴十二行珠子冕旒，身穿黑色曳地龍袍，寬袖邊緣是暗紅色描邊，裙擺長長拖到地上，上面繡着大片紅色圖騰，如血一般。
同樣的裝扮，在兩人身上給人的感覺又完全不同。
方琰眉目清冷，不言茍笑，站在那裏像是一個心懷天下正義凜然面冷心熱的明君，秦顧則像是一個混吃等死花前柳下夜夜笙歌的昏君，尤其是在他們站一起的時候，對比更加強烈。
兩人身材都很好，寬肩窄腰，有肌肉卻不會顯得太誇張。方琰是吃了身高的虧，所以穿了內增高。
方琰從化妝間出來的時候，秦顧扶着他，一直走到拍攝場地這邊，秦顧的手還搭在方琰腰上，甚至在拍攝前秦顧都一直扶着方琰。
大家都想着方影帝可能是穿內增高走路不習慣，秦影帝怕他摔跤。然而，開始拍攝後，大家看着鏡頭前穿着內增高健步如飛的方影帝表示我們不懂，我們真的不懂。
第一場戲拍攝的是上官景登基大典，他立在高臺上，當着百官的面，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屬于前朝皇後遺孤薛景的臉，宣告複國。
“今日還有一件事。”
秦顧說完這句話，側身撕下面具，這個時候演員就換成了方琰。
方琰的表情與方才秦顧的表情一模一樣，他将面具随手一丢。
“吾乃前朝大晟皇後嫡子薛景。”
“即日起，大境，複國！”
底下一陣嘩然，而後寂靜無聲，百官跪拜。
方琰回身坐回龍椅上，神色清冷，不怒自威。
今天拍攝的三場戲都是高能。
後面的兩場戲，分別是封後大典上楚青檸自刎，和三年後薛景退位入皇陵在楚青檸棺木前自盡。
這兩場戲都是方琰的，跟秦顧沒什麽關系了，秦顧也不急着去換衣服，就着這身帝王的裝扮翹着腿坐椅子上看方琰拍戲。
鏡頭中，火紅嫁衣穿在施雨煙身上，她的臉上卻無半點新婚的喜色。像初次見面一樣，她拒絕侍女攙扶，步伐穩重而優雅的從門口走進大殿，一步步，走到高位上，走到那個人面前。
薛景将手朝她伸過來，冷若冰霜的帝王在這一刻眼中有了些許柔情。
楚青檸卻沒有動作，她站在薛景一臂距離開外。
“這一輩子，我穿過兩次嫁衣。上一次穿是什麽時候，記得嗎？景哥哥。”
“那個時候父皇讓我和親，我逃婚了。我不要公主的身份，放棄一切榮華富貴，讓你帶我走。”
愛哭的女孩這一刻眼中沒了淚水，眼眶也不再紅紅的，那雙眼中有着看穿一切的剔透和不再回頭的決絕。
“你那個時候沒有帶我走，所以，我現在也不會留在你身邊。”
她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一如初見時燦爛，她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匕首，那把匕首正正的，刺進了她的心髒。
楚青檸倒在薛景懷裏，最後說了一句話：“景哥哥，如果有來生，你不要再救我了。因為只要看你一眼，我又會愛上你。”
薛景抱着楚青檸逐漸冰冷的身體，沒有哭，沒有嘶吼，在很長一段時間他整個人是靜止的。
而後，他抱着楚青檸流血的屍體，冷靜的完成了剩下的封後大典。
“楚青檸為吾一生所愛，今立楚青檸為後，大赦天下。”
百官駭然。
他們都以為他們新皇瘋了，可是後面薛景的行為證明他沒有瘋，他下令将皇後的屍體葬入皇陵，後面的三年裏他平靜得像是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有人說青帝根本不愛楚青檸，因為皇後葬禮他沒有出現，甚至這三年他也沒有去過皇陵看過亡故皇後一眼。
可是就在三年後皇後的祭日當天，青帝沒有來上早朝，他失蹤了整整一天，當他的貼身太監發現他的時候，他在皇後的棺木前沒了呼吸。
最後這場男主自刎戲開始拍攝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今天除了一開始，後面基本全是方琰的戲份，還全程高能，情緒極度壓抑，接連拍攝，都沒好好休息過一會兒。
陳導示意暫停，起身對方琰說道：“時間不早了，方影帝也該累了，要不剩下這場戲我們明天再拍？”
其實陳導不想推遲，可是他身後站着的這位祖宗已經明裏暗裏暗示了他好幾次了。
方琰接過秦顧遞過去的溫水喝了幾口，道：“繼續吧，我不累。”
這一場戲是今天三場戲中難度最大的，薛景穿着大婚那日的嫁衣來到皇陵，從臺階上一步步走進皇陵，走到皇後棺木前，飲下毒酒，從頭到尾，他沒有一句臺詞。
這相當的考驗人的演技。
方琰接連不停拍攝了一天，陳導開始還有些擔心方琰因為疲勞而表現不好，可是當開始拍攝的時候，他才發現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如果說那天秦顧的演技讓他震驚，那麽今天方琰這一場無臺詞長達二十分鐘的戲就是讓他驚豔了。
這兩人都很強！
方影帝的名號果然不是虛的。
“卡！收工！”
工作人員跟着故事裏的人物處在極度壓抑的狀态，聽到導演這句話，劇組才重新沸騰起來。
方琰從陵墓中走過來的時候突然被秦顧一把抱住，他本來想推開秦顧，可是發現秦顧的手微微有些抖。
“秦顧，你怎麽了？”
“我不知道……”秦顧搖搖頭，“你剛才的樣子，讓我有些害怕。”
方琰道：“只是演戲。”
“嗯，我知道是演戲，可是你端起酒杯時的眼神，讓我真的以為你……”秦顧情緒調解能力很好，很快松開他，表情又恢複一貫的随性慵懶，順便拍了個馬屁，“不過，方琰哥哥演技是真的好，不愧是我的人。”
這還驕傲上了？
方琰覺得跟這個人站一起有些丢臉，轉身離開。
走過幾步，他又折回來，拽着秦顧衣袖，把這個丢臉的人拖走。
一個月後，《故城》殺青。
殺青當天，劇組包下一個餐廳舉行殺青宴。
方琰和秦顧坐在一起，方琰不愛說話，應酬的事就交給了秦顧。秦顧擅長處理人際關系，酒也是一杯一杯的喝，當然，沒人敢公然灌秦家太子爺酒，他喝酒，是因為他樂意。
所以殺青宴結束後，秦顧也喝得爛醉。
坐在車後座，秦顧一身的酒味讓方琰皺了眉頭，無視前排的司機，對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道：“你今晚睡沙發，沒得商量。”
秦顧迷糊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紅着一張臉問：“我可以偷偷進來卧室嗎？”
“不可以。”
“我就抱着你睡，不幹別的，絕對老實。”
“不可以。”
手機響了一下，方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寧白給他發了一條短信：“方琰，恭喜你戲殺青了，明天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他跟寧白加了微信有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以來，寧白會偶爾給他發個信息問候一下，比如說早上好，飯吃了嗎？最近忙不忙之類的，他說他在拍戲，寧白也就不打擾他，過幾天又會重新發來個問候，總的來說，聊天很有個度。
寧白說加他微信是想讓他幫忙牽線搭橋，可是分明寧白跟秦顧的關系更好，而且秦顧的人脈更廣，為什麽寧白要讓他幫忙，而不直接找秦顧？
寧白是個內向的人，可是卻好像很喜歡找自己說話？方琰越想越覺得怪異，最後他只發了五個字過去：“我問問秦顧。”
這條消息發出去很久都沒有得到回應。
秦顧突然湊過來，有些不滿的開口：“你在跟誰聊天？聊得這麽出神。”
“寧白。”方琰沒有隐瞞。
“他找你做什麽？”
方琰感覺秦顧酒好像醒了一些。
“他問我，明天有沒有時間，想請我吃飯。”
“哦。”秦顧不鹹不淡應了一聲，聽不出喜怒。
“我跟寧白說，我問問你的意思。”方琰低頭看了眼手機道，“他還沒回。”
路燈從車窗透進來，在座位上留下一層很微弱的光，旁邊是一閃而過的街景。
方琰轉頭看着秦顧，目光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秦顧，我不是一個很好的人，但是我會盡力去做一個很好的男朋友，我不知道你跟寧白最近是不是鬧不愉快，但是，如果這樣讓你吃醋不開心的話……”
方琰當着秦顧的面，調出聯系人寧白，然後，點擊删除。
幾乎是在他按下删除鍵的同一時刻，他就被一股大力按倒在座位上，緊接着一道黑影覆了下來。
那動作太快，方琰只覺得眼前一黑，呼吸就被奪走。
最後只來得及聽見“咚”的一聲，好像是手機掉在車墊上發出的聲音。
秦顧近乎兇狠的吻着他，狂風暴雨一般，充滿占有和侵略意味，甚至還将手伸進了他襯衣裏。
“不去C區了。”稍稍離開的間隙，秦顧對司機道，“回潭江別墅。”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休息一天，後天更新。感謝看文的小朋友，愛你們~筆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