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因為這家小店看上去實在是太破舊了,所以秦炎寄希望于是不是有便宜貨。

但是秦炎并不知道,當他一跨進店門,一道波紋像漣漪一般擴散。

店裏的光線很暗,只有一盞昏黃的小燈,幾乎看不清楚,秦炎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才适應了光線,朝店裏看去。這家店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打掃了,看上去灰塵塵的,但實際上并沒有灰塵,只是這種灰是浮在空氣中的。

東西随意地擺放在店裏,櫃臺上地上扔了一地,好像完全沒有人管,乍一看像一個雜物儲藏室。門後放着把破舊的掃帚,腳邊有個破箱子裏面插着些卷軸,書籍胡亂扔在桌上。

最讓秦炎感到奇怪的是,裏面居然沒有店員,難道是因為太晚了,所以已經打烊了嗎?可門沒關啊。

秦炎忽然又大喜,門沒關又沒人看着,是不是意味着可以随便拿東西?

他先看到放在窗臺上的一個巴掌大的藥鼎,藥鼎現在已經很少見了,普及的補藥都在工廠流水線上做成片狀、膠囊或者藥劑,只有古法煉丹才會用到藥鼎。秦炎孤陋寡聞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制成的,上滿繪有兇猛的獸紋,如果夏彤秋在這裏,八成會告訴他這是什麽材質鑄造的,上面印的是哪種獸紋,可能是幹什麽用的。

他好奇地用手摸了摸,忽然店裏響着一個慵懶的聲音:“那個,咳咳,四猙獸煉丹爐,可以煉制元嬰期服用的丹藥,不過其中一個獸首有點破損,煉出來的丹藥也會有點缺憾。”

秦炎吓得連退幾步,這不是常見的沒有感情的播報音,而是有人用留音術存下的聲音,只要有人碰觸,就會播放,看來是店主人用來介紹商品的,而且這個店主人居然還誠實地把商品的缺點說了出來。

“多少錢?”秦炎随口問道。

“那個,有點破了就打個折吧,兩千五百萬,不議價。”

“什麽!兩千五百萬!還是個破的!你怎麽不去搶!”秦炎怒吼。

這回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回答他,看來價格的留音只有在他問多少錢、怎麽賣之類的關鍵詞才會觸發。

秦炎想了想,又問道:“怎麽付錢?”

只是秦炎不知道,這個藥鼎的品質很高,即使是有點破損,對丹藥的損害也極小,更何況元嬰期以上用的藥鼎,非常稀有。現在用鼎來煉丹已極少了,但是一旦煉成都是對修煉大有益處有價無市的丹藥。店主人開價兩千五百萬實際已是非常便宜了,因為他根本看不上這東西。

幸好秦炎沒有真的試圖把東西收進口袋,否則上面反擊的力道直接能讓他身形俱滅。

秦炎一擡頭,又看到屋頂上垂下來一只鳥籠,仔細看去,裏面有一只湛藍色的小鳥,正蹲在吊環上睡覺,有點像翠鳥,但是毛色更加光亮柔滑,顏色豔麗。

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鳥,秦炎着魔似的被吸引了過去,無意識地一步步向它走去,忍不住去摸了下鳥籠。

又響起了那個慵懶的聲音:“那個,這是宿幻鳥,可以配合幻術幻陣用,就是這只扁毛畜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總是變些醜得要死的兇獸。友情提醒,籠子不要多摸。”

秦炎似乎是完全沒有聽到後半句話,又神情木然地摸了摸鳥籠,臉湊到了籠子上。宿幻鳥睜開了一只眼看看秦炎,下一秒,突然撲至他面前,頭變成了一只兇猛的兕獸,長開血盆大口,沖他嚎叫。

“啊!”秦炎驚叫一聲,摔倒在地,清醒了過來,驚魂未定地撫着胸口。

剛才怎麽會鬼使神差地走向這只鳥,又怎麽會去摸呢?秦炎後怕地用餘光看宿幻鳥,那只鳥的展開藍寶石一樣的翅膀遮住了臉,微微抖動,不知為什麽,秦炎覺得它正在嘲笑自己。

“多少錢?”秦炎又問了句。

“那個,總是變醜陋的怪獸太沒格調了,低價處理三千八百萬,不議價。”

秦炎又一口氣回不上來。

說到底還是秦炎不識貨,不說鳥,先說這籠子,是用漓水金打造的,漓水金是極稀有的金屬,武器摻入一小塊就無堅不摧,防具摻入一小塊就固若金湯,主人家卻用來造鳥籠,可謂暴殄天物。而這只宿幻鳥是馴養已久的靈寵,能變幻成各種人和獸,就像聲音主人說的,配合幻術幻陣,殺傷力極大,哪怕單獨用都是萬裏挑一的奇獸。之所以這只鳥喜歡變兇獸,是因為主人有段日子一直帶着它去萬獸星域,那個星域妖修橫行,兇獸倍出,所以宿幻鳥也變得具有兇性,如果配合幻恐類術法,稱霸一個星球都是輕而易舉的。

秦炎又問了幾個東西的價格,一個個都是天文數字。他快要被氣死了,以為進了一家小破店,能淘點便宜貨,沒想到外面商廈裏的法寶都是萬計數,這裏倒好,直接千萬計數。

他剛想扭頭就走,又看到小店深處幽暗之處有一個向上延伸的臺階。

越是神秘的地方,越是吸引人前往,更何況秦炎還在這裏被充分證明了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鼈。

樓上是不是住着店主人?秦炎好奇地想上去看看。

他走到樓梯口向上張望了一下,擡腳跨上一步,但是這步卻怎麽都落不下來,一堵無形的牆擋在了他面前。

進不去?秦炎的倔脾氣上來了,越是不讓他進的地方,他越是想進,更關鍵的是這裏明明有樓梯在召喚他上樓嘛。

他退後了幾步朝查看樓梯口周圍,在右手邊的位置竟然發現了一個像門鈴一樣的按鍵。

這只門鈴也長得怪異,是一只獸首嘴裏含着門鈴,讓人懷疑如果用手指頭去戳門鈴,這只銅獸會不會一口把手指頭咬掉。

秦炎壯着膽伸出一根手指,顫顫巍巍地伸向門鈴。

銅獸沒有把他的手指頭吃掉,但是更大的考驗等着他。

手指剛一接觸到門鈴,門鈴就好像有吸力一樣,瘋狂地吸收他體內的真元。

秦炎大驚失色,想要收回手指,可哪還由得了他,手指像是粘在門鈴上一樣,根本就拔不出手指。

真元像打開的水龍頭一樣從身體流出,湧進門鈴裏,秦炎想要用什麽方法阻隔真元流失,可對修真了解貧乏的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阻隔。

身子很快軟了下來,秦炎再也站不穩,跪倒在地上,真元還在狂洩,秦炎絕望地像,會不會在這個詭異的小店裏,被吸成幹屍,然後直接交代了?

就在他真元幾乎都被吸幹,全身乏力,再多抽一絲就要傷到本元時,門鈴突然沒有吸力,松開了他的手指。

秦炎一下子栽倒在地。

“哎呀,吵死了,誰啊?”一個慵懶的聲音從樓上傳來,然後是踢踏踢踏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秦炎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費勁地仰起頭。

只見一個穿着星星圖案的睡衣,趿着拖鞋的男人,懶懶散散地扶着樓梯走下來,滑稽的是他頭上還戴着和睡衣同系的睡帽,尖尖的帽子垂在耳邊,男人打着哈欠,眯着眼睛看着趴在地上的秦炎。

男人好像才二十多歲的樣子,臉龐清若秋月,眉眼順着眉毛微微上挑,透着一泓泉水般的眸光,好看得不似這一界的人。

但讓秦炎驚訝的不僅是他的外貌,而是他的修為,他的修為就是根本看不出來。修為比秦炎高兩個層次,就無法看透了,但是正常情況下看不透修為,還是能根據信息素分辨出對方是Alpha、Beta還是Omega,但是眼前這個男人,根本連性別都看不出來,這就極其詭異了。

男人扶了下睡帽,看着五體投地的秦炎,抱着雙臂好整以暇地靠在樓梯的牆壁上:“小朋友,行那麽大禮幹什麽,免禮免禮。”他的聲音清澈中帶一點點沙啞,語速也不緊不慢,再加他身上與生俱來的懶散感,所以聽上去慵懶安逸。

其實男人也在狐疑,店鋪他都設置好了,是自助式的,實在有事再按門鈴叫他,而能按響門鈴的至少化神期以上。可眼前這個小屁孩,分明都還沒有築基。

更重要的是,這家店不是人人都能進來的,否則就這一屋子還值點錢的破爛貨,不是門檻都要被踩爛了?

這小子又是怎麽進來的?

禁制壞了?男人踢踏踢踏地下來,手懶洋洋地在門鈴上劃過,一道銀光從門鈴上掠過。

沒壞啊。男人扶了扶睡帽,懶得再去思考這個奇怪的問題,反正都被這小子吵醒了。

看到秦炎還趴在地上,男人好奇地問道:“地上很舒服嗎?為什麽不起來?”

秦炎翻了個白眼:“我站不起來了。”真元一下子被抽光,這種滋味難受到了極點。

“哦。”男人恍然大悟,一附身,趴在了秦炎身邊,和他并排躺在一起,一只手枕着頭,側身看着他,“這樣舒服多了。”

秦炎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你的大腦是什麽構造的?難道不應該扶我起來嗎?為什麽是你躺下?”

“躺着不是挺舒服的嗎?”男人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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