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晚飯後天還未黑, 外面微風徐徐,夏晚星難得有了閑情逸致,她敲開韓胥辰的書房門, 說:“我出去走走。”

他看了她一眼, 準備合上電腦,夏晚星卻阻止,“你忙就好了, 我可以帶天鷹出去。”

她能看出來他工作挺忙的。

韓胥辰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低聲問:“能行?”

她笑笑,“能啊, 有天鷹在。”

他想了想,點頭,“早點回來。”

夏晚星因他這話心裏填的滿滿的。

她特意給天鷹套上了繩子, 牽着他出了小區去了這附近最大的一個公園。

可能是天鷹威猛的體格,不少人看見它都吓得躲得走。

夏晚星拉緊了手裏的繩子, “你別亂跑,我牽不住你。”

天鷹可能是許久沒出來撒歡, 完全把夏晚星的話當耳旁風, 它喘着氣, 在前面跑, 幾乎是拖着夏晚星往前走。

夏晚星被它這力氣吓壞了, 也急了, “你再跑,再跑我以後都不給你做飯吃, 回去還要告狀!”

不知哪點戳到了天鷹的軟肋,它果然停了下來,吐着舌頭看着夏晚星, 最後,老老實實跟在她身邊。

夏晚星被它萌到了,手順着它的背,安撫:“你太猛了,吓着公園散步的人了。”

雖然知道它不會咬人,但她有責任看管好它。

公園遛彎的老人和小孩居多,以防萬一,夏晚星牽着它走了一條安靜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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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很大,走了一會兒,她想找個涼椅休息一會。

好巧不巧,她看到前面一道熟悉的身影。

夏晚星以為自己眼花了,她定睛看了眼,确實是駱行川的養父。

她有些意外,忽然又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夢,失笑。

夏晚星牽着天鷹走上前,剛想稱呼又猶豫了。

駱爺爺?可他是駱行川的養父。

駱伯伯?可那天機場她已經稱呼了駱爺爺。

夏晚星嘆口氣,還沒決出高下,駱老爺子已經先發現了她。

“咦?丫頭,好巧啊。”駱興邦很意外。

她抿嘴淺笑,“駱爺爺好,好巧,您也住這附近?”

駱興邦笑笑,指了指公園外那幢高樓,說:“我大女兒住那兒,我這兩天在她家。”

他看了眼她手裏牽的大狗,似想起什麽,好奇的問:“這不是韓家小子那只狗嗎?”

“您好眼力,确實是天鷹。”

駱興邦笑了,“你都幫他遛狗了,還說是普通朋友關系?”

夏晚星沒想到老爺子也這麽八卦,她苦笑,“真的是朋友,天鷹喜歡我,所以我帶它出來散散步。”

“來來來坐這裏。”駱老爺子拍了拍旁邊的空位置。

她乖巧的坐下,手裏牽着天鷹一刻也不敢松懈。

“丫頭啊,你是哪裏人?”駱興邦似随口一問。

夏晚星又想到夢裏那個畫面,他也是這麽喚她“丫頭”。

她有片刻的失神,愣了一瞬,回答:“本地人。”

她只知道自己從小在這裏長大。

駱興邦又問,“父母是做什麽工作的?”

夏晚星笑笑,沒什麽情緒的回:“我是孤兒。”

旁邊的人一愣,“孤兒?”

“嗯,我幾個月大的時候就被丢在了福利院門口。”她講自己的過去仿佛在講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駱興邦若有所思,他歉意的笑笑:“抱歉,你看我這老頭子……。”

她笑笑,“沒什麽的,我都沒放心上。”

“那你沒想過去找他們?”

“小時候想過,可哪有那麽容易。”她說:“長大就沒再想過了。”

駱興邦越看她的側臉越有種沖動,他不受控制的多問了兩句:“他們沒有留下什麽信息?”

夏晚星:“夏姓,還有我的生日。”

駱興邦眼睛一亮,有些迫不及待的問:“上次你說25歲了?哪月哪日?”

“九月二十八號。”

他微微皺眉,呢喃:“九月二十八……”

夏晚星扭頭看他,“怎麽了嗎?”

駱興邦笑了下,“沒什麽,我之前有個外孫女和你一樣大,也是九月份生日,她是九月十五號。”

那年的九月十五號正好是八月十五中秋節。

“那好巧。”她笑着說。

駱興邦:“那孩子命數有限,不到滿月就腰折了。”

夏晚星心裏一頓,“對不起駱爺爺……”

“傻孩子,你道什麽歉?”他說:“看見你我就像看到了她,感覺親切。”

夏晚星心想,她也有這種感覺。很莫名其妙。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直到機場那次見過的管家過來接走了駱老爺子。

夏晚星盯着他的背影,心裏湧上一股難以表達的情緒,她有些亂,不知道這股莫名的感覺來自哪裏。

夏晚星牽着天鷹慢悠悠的往回走,夜幕低垂,公園道路兩旁的路燈亮起,将一道道人影拉得極長。

她垂着眼,沿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

旁邊本老老實實的天鷹忽然掙脫了她手裏的繩子,然後朝前面的人奔過去。

夏晚星吓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擡眼看過去。

韓胥辰正站在她前面不遠處,他身材高大挺拔,站在路燈下将影子拉的更長,人清清冷冷,仿佛這十月中旬的天氣。

頭頂籠罩下一片輕薄如蟬翼的月色,雖模糊了他的五官,但單單是他站在那裏就應該讓她足夠心安。

韓胥辰收攏天鷹的繩子,他望着停在原地的身影,輕勾了下唇,問:“在那傻站着幹什麽?”

夏晚星沒動,就定定的站在那裏望着他。

公園人來人往,他們就隔着這五六米的距離靜靜的望着彼此。

韓胥辰看了她一瞬,然後擡腳走過去。

夏晚星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隐沒在他籠罩下來的陰影裏,她動了動腳,壓下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笑着問,“你怎麽出來了?”

他借着燈光,瞧着那雙忽然亮如星辰的眸子,皺眉問,“想什麽呢?”

剛才她明明在發呆。

“我在想,你找過來是因為天鷹還是我。”她看着他深如寒潭的眸子,又說:“哦,我知道,肯定是因為天鷹。”

韓胥辰輕哂,“你是明白他二大爺?什麽都知道。”

夏晚星輕笑,“難不成你是擔心我呀?”

韓胥辰牽着天鷹已經沒了耐心,他皺眉,問:“你走不走?”

“走。”她朝他伸出一只手,頗有些耍賴皮的意味:“我也想被牽着。”

韓胥辰:......

他有些無奈的看了眼那只細白的小手,靜靜的打量了她片刻,然後,他把手中的繩子放進了她掌心,包着她的手指握緊那根繩,忍着笑,說:“牽吧,讓天鷹牽着你。”

夏晚星:......

啊啊啊啊!!夠男人啊!!

這一路,夏晚星幾乎要把他背後戳出兩個洞。

回到家,夏晚星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經過,直奔客房。

門板還沒合上,她忽然感覺到了一股阻力,夏晚星目光一頓,盯着門板上多出來的那只手。

她臉上堆起笑,“幹嘛?要一起睡覺覺嗎?”

韓胥辰掃她一眼,戲谑她,“就知道你不貧就憋不住,所以,現在想和我談談嗎?”

夏晚星想到之前兩人的對話,一噎,斜他一眼準備關門。

他手掌抵着門的力道沒松,垂眼問:“明天什麽安排?”

“你管我什麽安排做什麽?要約會嗎?”夏晚星忽然想起什麽,說:“哦對,那合約,等我需要你的時候自然會叫你。”

韓胥辰一頭黑線,沉聲問:“需要我的時候?”

敢情還對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是啊,我盡量從別的地方尋找靈感。”她笑笑,舉例,“比如,刷刷劇、看看文,或者看一些激情的電影。”

他皺眉,“激情的電影?”

“帶顏色的片,你沒看過啊?”夏晚星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驚奇道:“別告訴我你還是純情小男生呢。”

韓胥辰臉色黑了三分,沉聲問:“你從哪裏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她笑:“我本來就會,不用學。”

他深呼吸,瞧她那根本不想好好談話的模樣,也板起了臉,“好好說話,明天什麽安排。”

夏晚星收起玩笑:“下午亮亮做手術,我得過去。”

韓胥辰沉吟了片刻,看着她說:“周一上午我有例會,下午我過去找你。”

她一驚,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你過去幹什麽?”

他瞥了她一眼,“操心那麽多幹什麽?早點睡吧。”

說完,他擡腳便離開了。

夏晚星對着他的背影撇撇嘴,累了一天她也沒閑工夫去想太多關于他的事情,拿了換洗衣服就準備去洗澡。

路過桌邊的垃圾桶,她眼神不經意又瞥見那性感的黑色衣服,腳步頓了頓,彎腰去撿。

她把裏面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那盒東西抖到地板上,一言難盡的看了幾眼,最後,兩個手指顫顫的捏了起來。

嘴裏小聲嘀咕着:“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夏晚星捏着那盒燙手的杜蕾斯,飛快的塞到了床頭櫃的抽屜裏。

扔了真的太可惜了。

書房裏,韓胥辰拿着電話劃了幾下,他找到一個備注撥過去,那頭響了兩聲就被接通,随即響起不可思議的聲音,“喲,什麽風把你電話給吹過來了?”

韓胥辰笑了下,問:“最近忙什麽呢?”

孫明志嘆口氣,“沒忙什麽,早九晚五的工作,太閑了,和我們在部隊的生活不在一條線上。”

他:“适應就好,剛開始都一樣。”

他話鋒一轉,問:“之前聽你說嫂子是做兒童心理康複類的工作,具體是什麽?”

孫明志:“自閉症兒童的康複和教育工作,怎麽?”

韓胥辰笑笑,“想請嫂子幫個忙,我身邊有個這樣的孩子......”

“嗯,明天我了解一下情況。”

“回頭請你和嫂子吃飯。”

......

韓胥辰挂了電話,一擡眼,驀地瞥見書房門口的人,她正抱着衣服,站在門口直勾勾瞧着他。

夏晚星心情複雜,剛才她路過書房,無意中聽到了他講電話的內容,于是,她便停了下來。

她看着他,平靜的問:“為什麽幫我?”

韓胥辰靠在椅背上,不疾不徐的說:“我不是幫你。”

他說:“我也有私心,先不說我正好認識這方面的專家,單單是對《回家》的前期準備工作,也是百利而無一害。”

夏晚星:“你可真是個商人。”

她嘲諷完,又真摯的說:“但還是謝謝你,真心的。”

韓胥辰也沒計較她前面的熱嘲冷諷,輕勾了勾嘴角,說:“你表達謝意的方式太過随意,嘴上一說,誰都會。”

夏晚星笑了,她依在門框上,懷裏抱着衣服,一雙桃花眼彎着,直勾勾的落在他臉上,問:“你想讓我怎麽謝?”

她問:“邀你一起沐浴,來不來?”

韓胥辰:......

他冷眼看她,說:“你這是毛病。”

動不動嘴上就耍貧,沒個正形。看來他沒說錯,她這張嘴就憋不住。

她頗為贊同的點點頭,“嗯,所以,你知道我有這毛病,為什麽還故意激我?”

夏晚星看他越繃越緊的側臉,淡定的撩了撩額前的碎發,看着他,無所畏懼的說:“我覺得你挺享受我時不時撩撥你一下的。”

她笑得狡黠,問:“前兩天我沒搭理你,你什麽感覺?”

夏晚星站直身子,不茍言笑的看着他,“我覺得你灌醉我那晚說的話不對,應該好好想想的人不是我,是你。”

她每一句都直戳他心底,“我還是之前那個我,就是不知道你還是不是之前那個依舊不為所動的你。”

她感覺自己表達的差不多了,丢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就轉身去了浴室。

韓胥辰緊鎖着眉心,對她剛才那趾高氣揚的模樣十分不滿。

那感覺,仿佛自己就是一個情窦初開陷入迷茫的少年,被一個感情經歷豐富的過來人指點迷津。

還是一個女人。

而且,還是他‘情窦初開’的對象。

韓胥辰感覺心口被人結結實實打了一拳,煩悶、不爽。

他想,他現在對她可能比一開始的心動還要深入幾分,已經到了不受控制瘋狂跳動的節奏。

為她,他開始漸漸失去自己那套原則。

他是個商人,可《回家》的版權合同上他把她的利益放到了最高點,而且,是心甘情願。

他不否認,她剛才的話句句戳中他的心窩。

從她一開始的撩撥,他無動于衷,到現在他燃起的沖動,每一處都在暗示:他可能真的會栽在這個女人手裏。

被她拿捏,偏偏還無力反擊。

作者有話要說:  身世慢慢揭開,感情也在進展中。

20個紅包,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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