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瘋狂
主持人還在努力維持着秩序,“啊,大家都,都冷靜一下。”
“對,啊對,”男主持人接話道:“寧蛐剛才的表現很優秀啊,我們讓她先回去休息。保安在嗎?在的話幫我們找一下那個粉絲,謝謝。”
寧蛐瞬間被女主持人用剛拿上來的毛巾包住了。
白熾的舞臺燈光投射在身上,寧蛐眼睛擡起,仿佛這束光不是燈光,而是把她曝露的罪行。
寧蛐的肩膀上都黑了。
她低下頭,看着被毛巾裹住的自己,手有點抖,說不出一句話。
“寧蛐!”董芮尖銳的嗓音從舞臺下方喊出來,她有通行證,直接從下面繞過來到了面前,“寧蛐,你……”
董芮抱緊了寧蛐,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伸手摸住寧蛐的後腦勺,她用手去抹掉寧蛐肩膀上黑色的液體。
——別怕。
“我幫你擦掉。”
可汁水太多了。
她根本擦不幹淨,董芮兩只手都擦得髒髒的,她用手去捋了下寧蛐的頭發,滿是汗,“沒關系……沒關系的寧蛐,我們先去後臺。”
“好。”
到了後臺。
寧蛐一句話也沒說,似乎是被吓到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只是愣愣地看着她,都怔住了。
董芮拿着紙幫她擦,“現在的黑粉太可怕了!怎麽可以這樣!沒關系,法律會制裁的,一定會制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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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掉了很多紙,董芮都不知道這股黑色的是什麽。
看上去特別像墨水。
後知後覺,她才反應過來……這是不是章魚汁啊。
“操。”
“好變态啊。”董芮吐槽了一嘴道:“這種人是不是社會學變态,心裏殘缺!太瘋狂了這真的是你的粉絲嗎……”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滿眼無神的寧蛐此時乍然擡眼。
寧蛐輕輕道:“我認識她。”
“……”董芮止住呼吸,“你說什麽?”
她感覺她像是聽錯了。
寧蛐擡眼,腦海裏浮現起剛被潑時看到了這個人的面孔,和上次出現在酒店的私生粉絲別無二致。
“她是我的私生吧。”寧蛐拇指不斷抹着章魚汁,回憶起那個過敏的玫瑰花,回憶起酒店忽然竄出來的那個女生。
她低下眼,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董芮喃喃道:“她好變态,怎麽會這麽讨厭你。”
“她不讨厭我,”寧蛐失笑了幾分,但眼裏卻沒有笑意的溫度,“她說她喜歡我呢。”
她的手抹在手臂上。
拇指都漆黑,但就像拉動着進度條一樣,每每揉的更髒的時候,她都垂着眼,繼續抹着。
瞳孔失神而冰冷。
董芮看寧蛐情緒已經不太正常,她急忙出去,找到寧蛐正站在外面處理事情的化妝師助理,“寧蛐可能都快有陰影了,一直不說話,你這兒怎麽樣了?”
井倪面色很急,“那個人好像逃走了。”
“瘋子吧這是,”董芮罵了一聲,“那怎麽辦,節目組那兒怎麽說,有說要讓保安繼續嗎?”
井倪搖頭道:“不知道,現在都快散場了,我也不知道怎麽辦。”
兩個人沉默半晌。
外面的人幾乎已經開始散場,紛紛都在往外面走。甚至七嘴八舌的開始議論這件事。
“好奇怪啊,寧蛐居然被潑東西了!”
“但她今天的舞真的絕了啊,不光是動作,她今天感覺在诠釋這首音樂了!”
“我心疼死我寶貝了!她現在怎麽樣啊,日了狗這誰幹的!”有很多粉絲很急,急着要報警要讨公道,圍着節目組開始不罷休。
導演明顯也怕惹事兒,他拿起麥道:“大家請依次離場,注意次序。”
一小批粉絲開始怒道:“我們要讨公道!趕緊!抓人!”
緊接着,一些失落立場的粉絲也立即被煽動了起來,一部分粉絲留了下來!開始一鼓作氣同仇敵忾道:“請節目組承擔責任!給粉絲解釋!”
導演有點束手無策。
下一刻,忽然遠處的聲音又聒噪起來,比剛才粉絲抗議的聲音大了好幾倍。導演頭疼,眼含血絲的看向遠方。
忽然瞳孔皺縮起來。
導演發現聲音越來越大,幾乎已經蓋住了粉絲的聲音。
一排保安從把幾個出口全都把手住,瞬間,整個現場被人封鎖了起來。大家都奇怪的停下來了聲音,看向遠方。
段宴從外面進來,白熾光明亮閃耀,打在了男人英挺的側臉上。
他走近,到了旁邊。
西裝整瑕,腕表上的刻度正好轉到了7:00,寧蛐的演出因為前面人的提前而完全結束,段宴薄唇彎了些弧度。
“話筒。”
張徐示意導演把話筒給他,而導演一愣,随即怔住嘴上打顫般。話筒遞到了攜程的手上,他清冽的嗓音頓時擴散全場。
“本次演出的事故,在場的觀衆逃不開嫌疑人的罪責。”
本來驚慌失措的觀衆此刻都被堵在裏面。
紛紛由疑惑開始變得驚恐,如彈弓之鳥。很多人都急着要出去,現在被堵在裏面瞬間急了起來。
乍一聽卻都是這個道理!潑水的人就在她們之中,觀衆都有嫌疑。但一部分女生卻因段宴的顏值而驚呼起來。
現場混亂幾分。
段宴游刃有餘,語氣鎮定,“如果有人能将這個人指認出來,現在立刻開放。”
衆人嘩然。
“卧槽誰看到了啊我急着趕飛機!”
“有毛病吧這女的,”有人急切,“到底誰看到了啊穿什麽顏色的衣服我可不想被困在這兒!”
終于,有幾個聲音開始冒尖。
“我好像看到了一個穿卡通T恤的!”
大家紛紛都在猜是誰,段宴的視線陰沉下來,從左邊緩慢地移到右邊,觀察着每個人的表情狀态,他仔細而沉窒。
然後,視線慢慢定格在了人群中一個穿卡通服的人身上。
下一秒。
有人悄悄移到了攝影師旁邊,和攝影師說了什麽。鏡頭一轉,大屏幕上立刻放大了這個卡通T恤女人的臉。
她正垂着頭。
眼睛露出來了些驚恐和虛晃。
段宴立刻給了張徐一個眼神,随即,現場的大門立刻被打開,安全通道也由封鎖狀态變得通暢,所有人立刻蜂擁而去。
大批的保安從門口跑來。
直接把女生圍了起來。
卡通衣服的女生被抓後情緒明顯崩潰了起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滾啊!你有什麽資格抓我?我可是花了錢進來的!”
“不就潑了個東西嗎我又沒殺人放火!我做什麽錯事了!你們這是違法的!”
很快,她就被保安架出去了。
寧蛐在休息室。
段宴從外面進來,寧蛐肩膀上全是黑漆漆的,粘稠而腥氣的章魚汁水黏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正用手捂着臉。
頭發絲也很淩亂,半邊的紫發全沾着墨水。
“寧蛐。”
段宴聲音沉下來,嗓音似乎啞了一下。
寧蛐似乎有點應激,她擡眼看了眼段宴。周身的防備感明顯重了些許,她完全不信任段宴,就像是對待一個□□。
段宴在她面前站了幾秒。
空氣沉默。
似乎是認命般,段宴彎下了腰。
“怎麽了呢。”段宴的嗓音很清淡,還有點幽靜。本來比她高一截的身軀直接蹲下來,此刻寧蛐看向他的時候,都要垂下頭。
她正好垂下眼皮。
能看到段宴彎腰,他的瞳仁正好對視上寧蛐的鼻尖,寧蛐盯了他看了幾秒。
段宴扯了下唇,“怎麽不開心了,還流眼淚。”
寧蛐別開臉,僵硬說了一句。
“沒有。”
“騙人,你們女生是不是都像你這樣啊,喜歡讓人猜反義詞。”
寧蛐擡起眼,一句話都沒說。
段宴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聊着,而寧蛐就安靜地像個瓷娃娃,破碎而美麗。她也不說話,卻也不拒絕。
見她這副神情,段宴抽了張紙,把她髒兮兮的顴骨擦了下。他眼眸垂下來,安靜地一下子像變了個人,擦掉了寧蛐臉上的髒漬。
“好看。”段宴似乎把髒漬都抹掉,湊近了她,撥開寧蛐耳邊的發絲,“擦掉了章魚汁,還是完整的寧蛐。”
寧蛐擡眼,沒說話,但垂在旁邊的手卻抓住了裙子。
“我……”
寧蛐剛開口說了一句話,嗓音就失聲了。
她愣住,不知道說什麽。
段宴又重複了一遍:“擦幹淨了,還是這麽精致。”
寧蛐盯着他的臉。
段宴盯着她看了兩秒,唇角收斂一絲弧度。
“就像個,噴完墨汁的小美人魚了。”
……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寧蛐沒怎麽說話,主要還是段宴在不停地說。仿佛不厭其煩,段宴一遍一遍地誇她好看。
寧蛐覺得這輩子都沒被人這麽吹過彩虹屁了。
“當然,”段宴語氣淡淡,“你不笑,那就沒那麽好看了。”
寧蛐面色有點變動。
段宴語氣幽幽的,盯着她看了幾秒,“就像個冰冷地小姑娘,又不愛笑,用什麽形容更合适呢……”
他似乎陷入了沉靜的思考。連空氣都沉默了,他就蹲在她的面前,一切的視野和場景都方便她看見。
寧蛐眼睫微動。
“就像個,”段宴淺笑道:“白雪公主。”
寧蛐眼裏動了下。
段宴還蹲在她眼前,似乎知道這樣就能給她很大的安全感。段宴摸了下她的發絲:“傷害別人的兇手,總能被緝拿歸案的。”
也沒嫌髒。
段宴的手心裏已經黑漆漆地。
寧蛐盯着他,擡起了眼,似乎有一絲情緒開始了波動。
段宴目光沉定,“兇手已經被抓到了,和上次的過敏的事情是一個人,她很慌張,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寧蛐嘴皮子動了一下,“我聽見了。”
“聽見什麽?”
寧蛐擡起眼,安靜了好一會兒,“我聽到你拿着大喇叭在外面狂躁地喊抓人抓人了。”
“……”
段宴目光幽沉,“這麽形容我?”
寧蛐淡淡道:“你聲音這麽大,又拿着話筒和耳麥。”
“全廣場一遍一遍循環放着你在大喊”,寧蛐擡起了眼,冷冷道:“我是聾子也能聽見。”
作者有話要說: 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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