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瘋狂

不久。

比賽的勝負已經出來了。

寧蛐和董芮的配合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從寧蛐在跑道上積攢下來的時間,再打董芮的學習能力,兩個人率先完成任務。

導演把嘉賓喊在了一起。

一邊還在為剛才讓寧蛐吃生牛肉的事情瑟瑟發抖,但還好,這次是寧蛐贏了,可以不用再接受段總那陰涔涔的眼神第二遍。

李晖總感覺那道帶着薄涼的眼神。

在生吞活剝地似的,想把他給吞剝下去。

李晖給主持人示意了下,懲罰正式開始,他把依次的名列都公布完,等開始報吳綸美的名字時,他臉色白了下

——寧蛐用時17分鐘23秒。

——吳綸美一組20分20秒。

話音剛落,吳綸美表情就不好起來,剛才在開始前懲罰就說得十分清楚,一旦輸了,就要吃生牛肉。

她不想試這個!

看起來就太惡心了!

只能帶着求助的眼光看向李晖,期待他現在能夠明白她的意思,不過擔心倒還好,反正剛才也用豬肉脯代替了……

加上剪輯就不會有什麽的。

然而李晖這次卻視若無睹,反而讓道具組把懲罰道具都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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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綸美瞳仁放大。

和她一組的新人也害怕起來,知道吳綸美的脾氣,要是這次沒順着她的意,可能之後更會步履維艱,新人主動道:“我幫綸姐接受懲罰吧!她感冒,身體不好。”

這下,吳綸美的表情才看上去舒服些。

李晖似乎沉默兩秒,不置可否。

新人立刻知道導演這就是偏袒吳綸美,在順着臺階給她下了,她和吳綸美安慰着小聲說:“綸姐,一切交給我就好了。”

還沒過兩秒。

一道清冽而帶着磁性的聲音響起,“這就是李導的導攝方式?”

李晖頓時憋紅了臉,一時不明白段宴的意思,“段總,我……我是看吳綸美身體不好,這因人而異,我們節目組也講究人文情懷。”

“她哪兒身體不好?”段宴撩了下眼皮。

這勾的吳綸美直接紅了臉皮,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吳綸美緩慢說:“感謝謝總的關心,我,我……”

“腦子也算身體的某種器官。”段宴嗓音清冷,帶着分哂笑,“別的地方不舒服算了,腦子不行就別丢人現眼。”

吳綸美直接就紅了眼。

她鼓起唇瓣,滿臉不可置信,她忽然想起上次在酒宴上和段宴的相遇,那時候明明也沒什麽矛盾,可她卻也被他這樣子說過。

難道他對她沒一點兒意思嗎?

那他現在站出來是什麽意思,不是替她和導演說生肉的事兒,心疼她嗎?

而段宴接下來的一段話更是打破她的幻想。

這時,

仿佛一盆冰冷刺骨的涼水從頭頂潑了下來告訴她——

“一視同仁,”段宴冷冷地說,他掀起眼道:“生肉要是不夠,我來向節目組捐幾箱。”

這個嗓音冰涼而透着寒意,像給人深深一刀,整個世界都被冰雪蓋過。

李晖心裏一抖,知道這次段宴是動真的了,也看了眼他旁邊的寧蛐,忽然知道了什麽叫做護和不護。

什麽叫做,有些人,自己挨一刀都不能碰一根頭發。

李晖渾身發抖,漲着臉青和段宴道歉。

各種聲稱自己不夠專業還有包庇的嫌疑。

接着。

直接一聲令下。

看着吳綸美就開始吃生肉,盤子裏放了兩碟,一碟一片,還沒吃,吳綸美聞着腥臭就開始直犯惡心,開始嗓子眼冒酸水。

等鏡頭直拍過來,她已經惡心的開始想吐,整個人眼睛冒金心,然後臭味鑽進鼻子,就像原始的山頂洞人毫無規則章法地吃鮮血淋漓的肉一樣。

她能咀嚼到每個肉的神經。

能嚼出血液的味道,似乎在繞着她的牙齒,鑽進她頗為敏感的味蕾。

吞也吞不下去。

還沒有爛,整個人就開始反胃。

最後幾乎是在極為狼狽的情況下,臉色都變了,把鼻子都捏起來狼吞虎咽,這才草草完成了任務,沒過多久,就又全吐了出來。

後期。

節目組還是請了醫生替嘉賓來看一下身體,畢竟也簽過健康協議,如果因為寄生蟲或病毒原傷害感染壞腸道,節目組要負責任。

然而在醫生來的時候。

寧蛐感覺肚子裏忽然絞着疼起來,臉一下子白了,她腰微微疼的往下蹲了些,一只手無意識的捏住了段宴的手臂。

“怎麽了?”段宴側臉清冷,彎下頭看她。

寧蛐下意識擺擺手,藝人在屏幕前的表情管理是極為重要的,難免不讓攝影師看到她現在狀态有多不佳的樣子,放上電視又是一場大戲。

她示意段宴不要聲張。

過了很久,她腳步開始虛了,疼痛感深了一些,腦袋上也沁出了些許的汗珠。不知道誰忽然喊了一聲,——“快看,寧蛐站不穩了!”

“等醫生過來再說,先抓緊拍攝!”

卡擦卡擦又是拍攝和錄制視頻的聲音傳來。

寧蛐下意識擋住了臉,她就是不想自己狼狽的模樣出現在熒幕前,她覺得,既然作為偶像,那就是要給人希望、光芒萬丈的。

她不想看到別人因為她的樣子,而感到疲憊、負擔、心疼。

直覺讓寧蛐用手把臉捂了起來。

段宴蹙眉,他幾不可見地少有眉心皺開,側頭往後面一排攝像的機位看了眼,為了節目制造噱頭,已經無所不用之契機。

一件遮蔽了半天的曠野視線的東西蓋過來,段宴脫下外套給她蓋起來。

寧蛐只感覺幾秒之內,原本孤立不安的分為瞬間被沖散,潰散的危險和不安都被安全感代替,視野一片黑暗。

一片青澀冷感的沉木味道傳來。

但寧蛐現在人很慌,又沒安全感,整個腦袋也不聽使喚,只能在黑暗中任憑自己直覺走,卻沒發現自己走的幾乎失去了平衡。

下一秒,将要跌倒的時候。

她猛然被一個強有力的臂膀撈起來,段宴幾乎只用了一秒,把她抓緊,然後抱起來,寧蛐頓時貼向了一個寬闊而溫暖的肩窩。

下颔骨棱撐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感覺到了溫暖感鋪面而來,徹底地把她淹沒。周圍的一切都亂糟糟的,只有她靠在懷裏的這個人安全且真實。

肚子的絞痛讓她汗水大滴的掉。

四肢就像有螞蟻一樣,虛無而酥酥麻麻的,她靠了靠,只想離她最溫暖的源泉再靠近一點。

段宴抱起人。

整個人頓時就變得兇戾了很多,又想連綿不絕的寒冷,在這一刻,他掀起了眼,似乎往後邊看了眼。

冷涼而鎮定的眼神把這一批正在拍攝的人都吓得不輕。

立刻擡起眼看他。

段宴淡淡收回眼神,安慰地用手掌拍了拍她的後面,似乎想給她更多的寬松和安慰,讓她此刻不會很無助。

往上颠了兩下,直接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段宴若有似無的氣息緩緩地凝固在她耳邊,寧蛐感覺空氣在一點點稀薄。溫度也升高了些,周圍狹小的空氣似乎把兩個分裂到一個空間。

這個空間把呼吸缭亂成暧昧。

稀薄而有溫度。

寧蛐此刻,更是,似乎像缺氧了一般,又朝男人肩窩處移動了下,便聽到了後者喉嚨處傳來的一個低沉的聲音。

寧蛐一邊承受着身體帶來的不适感。

一邊卻聽着自己的心跳在無限放大。

而他口水順着喉結滾落的聲音,離她的耳畔也近的發指,她聽着這股鑽進來的聲音,低沉而含着捉摸不透的東西,卻足夠讓她于慌亂。

寧蛐蓋着衣服,卻甚至能回想到他吞口水的聲音。

她的心跳開始有節奏地

——砰咚。

——砰咚、砰咚。

肆無忌憚,而又像野草蔓延,卻讓她慌亂而制止不住地,猛跳了幾下。

不久。

寧蛐回到錄制室。

另外些人識趣地把門關上,給寧蛐和段宴兩個人留下了單獨空間。直到很快,醫生進來,給寧蛐做了檢查。

大致稍微做了一下,醫生推着眼鏡,“應該不是什麽大事,生肉可能沒有處理的特別幹淨,我開點兒藥配着吃兩天就能好了。”

“這幾天,”他感慨道:“節目組其他人也有類似地問題。”

“你們明星,為了點兒收視率之類的,真的是娛樂無上。”醫生無奈。

“……”想了半天,寧蛐想不出什麽詞語,只能半笑着和醫生說:“您說得有道理,但不是所有人都會聽得下去。”

比如,盲目追求利益資金的人。

盲從市場的人。

她想去改變這一切,也試着去改變這個模式。可大環境不容人反抗,她甚至只可以身處于漩渦,她甚至在成為娛樂無上的代言者。

忽然,這一刻寧蛐也有了點兒要改變的想法。

醫生治完後就走了。

房間裏剩下了她和段宴兩個人。

“為什麽要去吃?”隔了會兒,兩個人面面相觑,都說先敗下陣的人就輸,段宴還是開口問。

寧蛐知道他指的是生肉。

她忍不住含笑了會兒,盡管知道為了娛樂,傷害身體或許荒謬而不負責任,但還是下意識把他和醫生劃成了一種人。

但她之前分明也不太有這個意思。

娛樂無上,追求收視率,她也沒考慮過這些。

寧蛐問他,語氣直勾勾地,“你也是因為娛樂無上來質問我?”

來和她有這麽多說辭?

來這麽和她表現處生氣的樣子?

然而,下一句,寧蛐驟然瞳孔縮了。“我這麽生氣,”段宴盯着片刻,含着幾秒沉默,眼皮彎起了幾分,似乎低笑了下說:“我從來都只為了你會不會吃壞而已。”

“又總,”段宴道:“把我想的這麽壞心。”

“……”

作者有話要說:  晚遼!

今天是超激情的茶叽!

不是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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