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周游走到停車場的電梯口又退了回去,他擠着一只眼睛看看手表,又探頭探腦地望了望三步開外的一輛轎車,看清楚了車牌,走過去敲敲車窗,對着駕駛座上和衣而睡的紅蝦說:“紅蝦,你怎麽在這裏睡覺呢?等人啊?”

車裏的紅蝦一躍而起,腦袋撞到了車頂,手裏的槍第一時間對準了周游。周游傻眼了,舉高雙手,讷讷地問:“你幹嗎?是我……周游啊?”

紅蝦鼓着眼睛盯住周游看了陣,又往他兩邊迅速掃視了通,這才收起槍,放下了車窗和周游說話。

他問周游:“你來公司打卡啊?”

“打卡?上班?”周游趴在車窗上往電子時鐘的方向一指,笑着捏了捏紅蝦的肩頭,“紅蝦哥,現在是晚上八點啦,晚上八點我上什麽班啊!”

紅蝦揉搓眼睛,反應不大,開了瓶礦泉水,喝了小半瓶,問周游:“那你這麽晚了還過來幹什麽?太子爺叫你來加班啊?”提到莫正楠,紅蝦一個停頓,接着問周游:“九點半去碼頭,你知道吧?”

周游一拍車門,直起了身說:“不就是要去碼頭嘛!我把上次太子爺給的那什麽同聲傳譯的那玩意兒落在公司裏了,我來拿啊,你……”

說到這裏,周游雙眼眯成兩道縫,問紅蝦:“你說九點半?”

紅蝦喝完了瓶子裏的水,扔下空瓶子,道:“對啊,太子爺昨天打電話給我,說九點半貨到。”

“b41,海濱碼頭,對吧?”周游說。他又看到了紅蝦的那把手槍了,此時正依靠着一只空空如也的塑料瓶,靜靜地躺在暗紅色的皮座椅上。

紅蝦點了點頭,把座位調好,說:“我們一起過去?”

“嗯……嗯……”周游拖着調子應了聲,人走開了,說,“那你在這裏等一等我吧,我上去拿了東西就下來,我懶得開車了,坐你的車可以吧?”

“可以啊,你快點啊,我餓死了。”紅蝦說着打了個餓嗝,周游轉過身就跑去搭電梯上了樓。

他在電梯裏和莫正楠發信息,詢問:“莫少,是今晚八點半對吧?”

莫正楠回:“是的,你到哪裏了?”

“我在公司拿耳機,紅蝦也一起去,是吧?”

這條發出去後,莫正楠回得慢了,許久後才發來一個字:“是。”

“八點半?”

“是。”

電梯到了,周游握緊手機,刷了門卡進了福興貿易公司,公司裏沒有人,燈倒全都開着,周游走到間挂着“周經理”字樣的辦公室裏,翻箱倒櫃半天才找到了耳機,這一通找熱出了他一身的汗,他把耳機收好,靠在門邊扇風,他對門便是莫正楠的辦公室,房門緊閉,百葉窗拉得密不透風。

周游拖了張底下帶輪的椅子過來坐下了,他舉起手機看時間,又把和莫正楠來往的短信翻了出來。

周游坐在椅子上轉圈,他的眼神滑過了莫正楠的辦公室。

他又轉了一大圈,速度更快,只能看到一扇又一扇實木色的門連成了一串,模糊成了一緞绉紗,輕輕籠罩下來,蓋在他的眼前。

周游雙腳踩在地上,從椅子上跳起來,把椅子塞回桌下,嘟囔着:“節約用電!”關了一排電燈後,雙手插進口袋裏,埋頭走了出去。周游下樓後就上了紅蝦的車,兩人去了附近的便利店一人吃了一碗車仔面。周游那碗,他自己加多了辣椒醬,吃的時候一直打嗝,吃完了不停流鼻涕,紅蝦車到海濱碼頭,車上一盒紙巾被周游用的差不多見了底。

“不能吃辣就別吃那麽啦啊。”紅蝦說,把車停好了,從犄角旮旯裏找了包紙巾給周游,“你拿下去用吧。”

周游沒拿,鼻子裏塞了兩撮紙巾,指着外面一輛車說:“那是莫少的車吧?”

紅蝦跟着看出去,又看看時間,一疑:“怎麽八點多莫少就到了?”

“哈哈,和我們一樣咯,我們等人總比別人等我們好啦。”周游最後抹了次鼻涕,下了車。他往莫正楠的車邊走,紅蝦跟着他,海濱碼頭的路燈不多,百來步才能見到一盞,路燈豎得很高,燈光是橘色的。

莫正楠的車停在b31的一只集裝箱邊上。周游笑着過去,朝車上坐着的可樂仔揮了揮手。

“太子爺呢?”周游問。

可樂仔指了指前面,周游隔着窗玻璃和可樂仔比手畫腳:“你開車啊?”

可樂仔點了點頭。紅蝦站在周游後面也問了句:“可樂仔開車?”

周游吐吐舌頭,和可樂仔做了個ok的手勢,叫上紅蝦,說:“走吧,去找太子爺。”

他回頭和紅蝦笑:“可能太子爺想黑吃黑。”

紅蝦不信:“不會吧?這次要是黑吃黑,那以後的生意就沒得做了啊。”

周游看着他:“你帶槍下來了?”

紅蝦笑笑:“習慣了。”

周游說:“或許太子爺怕被別人黑吃黑,防人之心不可無,對吧?”

紅蝦點頭如搗蒜,手放進了褲兜裏,始終走在周游後面,周游不再看他了,他們來到了集裝箱壘得很高的貨區了,那本就昏暗的路燈光已經難以尋覓了。周游幾乎是摸黑在行走。他聽到海浪聲,越來越近。

“太子爺?”周游隐約看到前頭有簇火星一閃一亮的,他拿出手機照了下,臉上一樂,小跑了過去:“莫少!”

莫正楠正站在那火星漂浮着的地方。那火星是他手上的煙在燃燒。

莫正楠往邊上走了兩步,走到了一束暗黃色的光芒下,他和周游颔首致意,眼神很快就越過了周游,他問了句:“你們兩個怎麽一起來了?”

周游說:“我去公司拿東西啊,正好遇到紅蝦,我懶得開車,就讓他載我過來了。”

“你去公司拿耳機,紅蝦去幹嗎?”莫正楠的手指刮過臉頰,看着紅蝦。

紅蝦低頭看表,說:“莫少,好早,才八點半……不然去車上等吧?外頭風有些大。”

莫正楠看了看周游,周游問他借火點煙,什麽也沒說。莫正楠把打火機給了他,手指往他們來的方向一劃,道:“走吧。”

“啊?這就走了啊?”周游忙不疊問。

莫正楠道:“海上風浪大,改成十點半了,先去吃個宵夜吧,去福臨。”他說,“坐我的車。”

“可樂今天沒比賽啊?”周游趕上他,問道。

紅蝦跟着他們,一句話也沒有,直到周游回頭看他,他才應付地笑了笑,跟着問:“對啊,沒比賽嗎?”

莫正楠打了個噴嚏,說道:“風是有些大,還是不如泰國的天氣舒服。”

周游大笑:“哇,莫少你這個話題轉得好生硬!今晚該不會有什麽事要可樂做吧?”他攬了下莫正楠的肩膀,拍着胸脯道,“莫少,我周游以前怎麽說也是紅棍出生,你爸手下最能打的就是我了,有些事你也不用都去找可樂啦,你找我啊,我全年二十四小時待命。”

“游哥現在一小時能賺上萬,我請不起啦。”莫正楠說。

“你這就是不給我面子了啊。”周游嘴裏亂噴煙,莫正楠揮開煙霧,從他身邊走開,扭頭看紅蝦:“你幹什麽呢?魂不守舍,約了女朋友?”

周游跟着問:“你和那個小護士怎麽樣啊?”

紅蝦抓抓頭發:“還好……”

莫正楠說:“她在花灣當護士是吧?”

紅蝦擡頭看莫正楠,笑着點頭。周游推着兩人到了莫正楠車邊,說:“莫少,不要再問啦,鐵漢柔情,你看他臉都紅了,名副其實紅蝦啊!哈哈。”

周游嬉笑着上了車,往前一看,看到可樂仔正一邊喝牛奶一邊看手機,那手機屏保赫然是張女人照片,周游一把搶過了可樂仔的手機:“哇!可樂!美女照片當屏保!我看是誰!女朋友啊??诶,你搶什麽!”

不等他看清上面的女人長相,手機就被可樂仔搶了回去,莫正楠坐到副駕駛座上,瞥了眼可樂仔,說:“今晚給你們搞個聯誼聚會算了。”

可樂仔默默,紅蝦只是笑,幹巴巴地笑。

周游舉雙手贊成:“看什麽貨啊!看美女比較開心!”

他還不死心,抱着可樂仔的椅子,八卦地打聽:“诶,那個女的誰啊?哪個女明星啊?”他還轉頭問莫正楠,“莫少,你看清楚了沒有啊?是不是哪個女明星?我就看到是個短頭發的。”

莫正楠扣上安全帶:“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小心張針眼。”

“操,該不會是裸照吧?”周游說。

大家都坐好了,莫正楠說:“去福臨。”

車子慢慢駛出了海濱碼頭,上了高速,莫正楠閑閑地說上了話:“興聯有卧底的事你們都聽說了吧?”

他點煙,放下了前面的車窗,一波波冷風吹了進來,周游搓手搓胳膊,裹着外套沒接腔。紅蝦道:“聽說了,陳太一直這麽說。”

莫正楠說:“你們進興聯也都快十年了吧?”

周游說:“差不多吧,我比紅蝦早半年?”

紅蝦道:“嗯,差不多。”

他的手始終塞在口袋裏。

周游看向了車外,車子開過一座大橋,那橋上挂滿了霓虹彩燈,一時是幽藍色的,一時是粉紫色的。

莫正楠回過頭看他們,微笑着說:“聽說紅蝦之前讀的是警校。不過,這個大家都知道的吧,是吧,周游?”

周游說:“要是調查隆城男性理想職業,我看百分之五十是想當警察,另外百分之五十是想混黑社會。”

莫正楠愣了會兒,大聲笑了,在他笑聲的餘音裏,紅蝦說道:“我爸被人誣陷收黑金,實際上是舉報他的人自己受賄,被我爸發現了,他先反咬一口,我爸後來無緣無故墜樓死了,一身髒水,洗也洗不幹淨,我殺了那個舉報他的人,被警校掃地出門。”

“我爸是冤枉的。”

“他是一個好警察。”

周游抱緊胳膊,靠在車門上一聲不響。

汽車開過了福臨海鮮酒家,碩大的蟹狀霓虹燈嵌刻在夜幕上,可樂仔沒有放緩車速。莫正楠把煙灰抖落在車窗外。

汽車一直開到了一間倉庫門口才停下。那倉庫門口一左一右站着兩個黑衣服的馬仔。

莫正楠說:“想了想還是來這裏打邊爐好了,吃完去我家打牌啊,你們都很久沒見到費覺了吧?還是平時他有聯系你們?”

莫正楠撐着臉頰:“仔細想一想,他這個人好像沒什麽朋友。”

周游說:“他孤僻啦。”

他還道:“而且他有個臭毛病。”

“什麽?”莫正楠從車外的後視鏡裏看周游。

周游說:“他只和他覺得長得不賴的人講話。”

紅蝦噗地笑了,語調輕松:“徹頭徹尾的外貌協會,所以他最憎九爺。”

周游拍了下他,可樂仔也在前面笑,笑容不大,莫正楠笑得最誇張,手裏的香煙都跟着發抖。他最先下車,手撐在車頂說:“下車啊。”

周游看看紅蝦,紅蝦也看他,兩人可以說是同時望向了坐在前面的可樂仔。可樂仔不笑了,拿起牛奶盒,咬着習慣繼續喝牛奶。他的額頭上擠出了三道皺紋。

紅蝦打開了車門,他走下車,回頭看一眼周游,和他揮了下手,示意他也下來,然後他轉過去,後背朝向了周游。

他站在了沙地上,風吹亂他的衣擺。他身上那件花裏胡哨的夏威夷襯衣不很合身。

周游從腰後抽出了手槍,一槍擊穿了紅蝦的腦袋,給了他一個痛快。

紅蝦雙腿一彎,臉朝地摔在了地上。各有一只手機從他左右兩邊口袋裏掉了出來。

周游下車,往紅蝦的腦袋上又補了一槍。紅蝦不動了,眼睛睜得很大,他看到了一個女人,那女人起初是短發的,後來頭發瘋長,瀑布似的挂在她背後,這個女人對着鏡子梳妝,被男人毆打,抱着膝蓋哭泣,躲在床下瑟瑟發抖,這個女人是鑲印在一枚圓孔裏的肖像畫。他想摸一摸這個女人的頭發。

周游蹲下了翻紅蝦的手機,從一只手機上找到了一條二十分鐘前發出去的短信。

“有詐,誤來。”

周游把手機遞給了莫正楠。他合上了紅蝦的眼睛,問:“誰去通知他?”

莫正楠撿起了紅蝦的另外一只手機,拿在手裏掂量,他不說話,周游仰起臉看他,他看到莫正楠把紅蝦的手機放到了耳邊,似乎是打了個電話出去,電話似乎通了。

莫正楠笑了,示意倉庫門口的兩個馬仔可以走了,對電話裏的人說:“方sir,發現一具警員屍體,麻煩您來收屍。”

他報了個地址。

周游轉過身走遠了,點了根煙。他離莫正楠很遠了,他已經看不清楚他了。

過了會兒,莫正楠喊他:“周游!走了!去福臨宵夜!”

周游的耳朵緊貼手機,和莫正楠擺手:“你們去吧!倪秋找我!”

忙音結束了,周游聽到電波一端有人在呼吸。

“紅蝦死了。”周游說。

沒人回話。周游繼續說:“他是卧底。”

莫正楠的車子開遠了,周游蹲下來抽煙,空氣裏有股腥味,和焦油味混在了一起。

“費覺,紅蝦死了,我動的手,兩槍。”

費覺關掉了擴音器,通話中止了,手機屏幕亮了會兒就暗了下去。費覺站着抽煙,右手撐在餐桌上,他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了這條右手臂上,一根粗線條的青筋潛伏在他白皙的皮膚下面,微微凸動着。費覺抽完了煙,拿起還剩半瓶的龍舌蘭酒,把手槍插進褲腰裏,往樓梯走去。

他來到了二樓的露臺,露臺上鋪了人工草坪,四季常青,東南面辟了方魚塘,裏頭蓄滿碧綠的水,養了兩條赤紅色的錦鯉,池子下面安了兩枚射燈,光打在鯉魚身上,魚鱗亮得像是打過了蠟。

露臺周邊一圈種了不少花草,擺在正中央的是一盆紫杜鵑,秋天到了,天氣不冷不熱,杜鵑開了花,還開得熱熱鬧鬧。

費覺拿了灑水器往每盆花草上都撒了些水,撿走了些枯枝敗葉。他邊幹活邊喝酒,活兒幹完,酒也喝完了。他丢開了酒瓶,抖抖索索地把手伸到屁股後面的口袋裏摸出個煙盒。

樓下有湖,還有樹林,月亮被雲遮住了,倒是能看到許多星星,星光黯淡,那湖和樹林也都只能看出大致的輪廓。湖面像一整塊黑油油的木炭,樹林像又一個黑夜。

突然,這黑夜裏飄過來兩朵茸茸的亮毛團,它們越飄越近。費覺踮起腳眺望。他漸漸看清楚了,是莫正楠的車從外面開了進來。

莫正楠把車停在了別墅門口,車燈熄滅了,他沒有立即下車,還坐在車上。費覺腳跟着了地,從身後拔出了手槍。他必須用兩只手才能保證手槍不胡亂搖晃。

他閉上了一只眼睛,頭靠着肩,用還睜開的右眼瞄準了莫正楠的車。

莫正楠終于現身了。他穿了身深色的衣服,襯衣是淺色的。

費覺的視線追蹤着他,手指放在了扳機上。

“嘣。”他嘴裏發出這樣一聲聲音,雙手随之往高處擡起。

“嘣嘣。”他又模拟了兩聲槍響。

莫正楠走進了別墅。

費覺放下了槍,在草坪上躺下了。不多時,莫正楠就上來了,他拿了條睡袍來給費覺披上,問他:“你在數星星?”

費覺聞言,舉起了手,手指尖向那在高懸在空中的一顆星星伸去。莫正楠在他身邊坐下,費覺挪了過去,靠着他,頭枕在了莫正楠的大腿上。

“你今天心情這麽好?想到出來看夜景?”莫正楠說,“還澆了花?”

費覺垂下了手,抱住了莫正楠的腿,轉過臉去,臉頰貼着他的褲裆爬了起來。他扯掉了自己的牛仔褲,分開腿跪在莫正楠身側,拉開了莫正楠的褲子拉鏈,低下頭環抱住他的腰,親吻他的內褲。他把他的陰莖從內褲裏挖出來親。

“這裏會不會太冷了?”莫正楠柔聲問。

費覺笑了,撩起一邊的頭發束到耳後,往嘴裏塞了三根手指舔了又舔,一把握住了莫正楠的陰莖,擡起頭看着他幫他手淫。

莫正楠也伸手過來要握費覺的陰莖,他的手很冷,激得費覺起了身雞皮疙瘩,身子下意識往後縮開了。莫正楠坐直身,将費覺一把抱到腿上,手探到了他的屁股裏,摟着他擴張他的後穴。

兩人接吻,吻到費覺合不攏嘴,呼吸越來越急,他快窒息了,但他還抓着莫正楠身子拱上拱下的索吻,他的後穴出了水,捧起莫正楠的臉用牙齒磨了磨他的嘴唇,挺起腰就坐了下去。莫正楠的陰莖完全頂進了他的身體裏,費覺的手在草坪上胡亂摸索,大口喘氣,他摸到了個酒瓶,仰頭往嘴裏灌,瓶子裏早就沒酒了,半天才倒出一滴來,莫正楠拍了下他的屁股,抱着他起來,陰莖還在插在費覺屁股裏呢,把他往樓下帶。

費覺走了兩步站不穩了,莫正楠也忍不了了,把費覺按在牆上插了十幾下,費覺腿軟地往下滑,莫正楠順勢壓着他在樓梯上做,他分開了費覺的腿,按着他的胸口,咬他的乳頭,舔他的脖子,一口又一口吮吸他的耳垂幹他。

費覺被他插到射精,屁股裏的水流到了樓梯上,想站起來時自己打了個滑,摔下了樓,膝蓋立時就紅了。莫正楠撈起他,沒好氣地罵:“你小心一點啊!”

他心疼地揉搓費覺的膝蓋。費覺坐在地上,拉着莫正楠的衣領把他拉到臉前親了他一大口,他張開腿,用腳把莫正楠勾了過去,濕潤的穴口磨蹭着莫正楠的囊袋,莫正楠握住陰莖捅進去,沒幾下就射了。

射精後,費覺不讓他拔出來,他看了眼廚房的酒櫃,莫正楠心領神會,扶着費覺起來,親着他走去開了瓶紅酒。

他先喝了一大口,接着捏住費覺的下巴,把嘴裏的酒過給他,費覺沒能完全含住這口酒,紅酒順着他的下巴流向他的胸口。莫正楠頭一低,一路追随着這股酒液,吻遍了費覺全身。他吻着吻着,跪在了地上,趴在了地上,嘴唇擦過費覺的腳背,輕吻他的腳。

費覺仰頭喝酒,笑着把腳一點一點擡高,莫正楠又跟着他一點一點擡起頭,由趴成了跪,又由跪完全站直了,他拉開費覺的腿,把自己勃起的陰莖塞了進去。

費覺越笑越開心,配合着他抽插的頻率,身體劇烈搖晃着,他還喝酒,因為氣喘得太急,嗆到了,咳得整張臉都紅了,莫正楠抓住他的頭發幹得更加用力,費覺推了推他,反而被他按在了餐桌上,掐着脖子一頓狂幹,繳了貨。玻璃花瓶掉在了地上,酒瓶也砸碎了,費覺眼眶濕潤,他抹抹眼睛,笑着咬住嘴唇,他的大腿在不停打顫,怎麽也合不攏。

莫正楠坐下了,他氣喘籲籲地看費覺,頭發淩亂,已經沒有任何發型可言了。他身上的衣裝,除了沒拉拉鏈的褲子外,其餘倒都還很整齊。

莫正楠拉上褲子,說:“紅蝦死了。”

費覺躺在桌上按摩自己的小腿和大腿,偏着頭沒有說話。

莫正楠說:“你早就知道了吧?他是卧底的事情,我看到你發給他的短信了。”

他的手碰到了費覺的腳踝,費覺合上了腿,側着身子躺在桌上。

莫正楠道:“他這個卧底當得好失敗,八年了才混上位,一單大案子都沒破過,就死了。你放心,我找人去給他收屍了,就是那個方sir,至于紅蝦的奶奶,大可以繼續住在花灣。”

費覺閉上了眼睛,手放在自己腿間,有一下沒一下地玩弄着小腹上的毛發。

莫正楠問道:“你不想說些什麽嗎?”

費覺搖了搖頭,莫正楠摸到了他的臉,他過來抱起了費覺,他一遍遍吻他的嘴唇,問他:“你不想和我說些什麽嗎?”

“你為什麽不和我說話?”

“你也不關心我一下,問候我一下,費覺……你早知道他是卧底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一個卧底會毀了整個社團?多少人靠社團吃飯?我不能讓興聯毀在我手上!”

費覺睜開眼睛,他摸了摸莫正楠的頭發,莫正楠一下又柔軟了下來。他掉下了眼淚。

費覺輕輕拍他的後背,莫正楠的腦袋抵在他胸口,他抽噎着說:“不在隆城待了,不管了,關我屁事,我不管了,我們去環游世界,他媽的……”

“我帶你去看雪山,去泡溫泉,天天除了吃飯就是睡覺,你不許喝這麽多酒了,把酒戒了,煙我看是戒不掉了,二十年後我們倆就一起得肺癌死了算了。”

費覺靠在莫正楠頸側,莫正楠一吸鼻子,說:“你睡着了?”

費覺默然,莫正楠收緊雙手,将費覺抱得更緊,他又無奈,又怨又恨地問:“為什麽你還是不和我說話?”

方興瀾把手伸進了裹屍袋裏,天上下起了毛毛細雨,紅蝦的臉上黏着些泥沙,方興瀾替他擦幹淨了,拉上了拉鏈,轉頭看着一手鑷子,一手打傘,嘴裏咬着個手電筒,臉幾乎都要貼到了地上去的阿良,說:“找到他的手機了嗎?”

阿良擡起頭,把傘夾在腋下,拿出了手電筒,拍了拍腮幫子,說:“應該是被人拿走了。”

雨下大了,豆子似的往傘上砸,阿良舉高雨傘,把方興瀾罩在傘下,點了兩根煙,遞給方興瀾一根。兩人湊在一起抽煙,裹屍袋被兩個同事擡上了擔架,運進了救護車裏。

“方sir,那我們先走了?”救護車的司機探頭出來和方興瀾揮揮手,方興瀾頭一點,眉一皺,說:“嗯,麻煩了,你們先走吧。”

阿良指了指在不遠處搜尋的珠妹,說:“彈殼八成找不到啦。”

方興瀾問他:“幾點了?”

“天快亮咯。”

方興瀾說:“叫他們過來,收隊吧。”

“啊?”阿良拍了下腦門,“我就随便一說,還是再找找吧。”

方興瀾眉頭皺得更緊,兩條眉毛恨不得絞到一起去,他說:“找到又怎麽樣?還不是老樣子,黑市的槍,黑市的彈藥,查不到源頭。”

阿良低頭碾香煙:“他們自己就是源頭。”他冷笑,“供貨商……”

方興瀾說:“都回去休息會兒吧。”

阿良還低着頭,聲音沙沙的:“沒想到他會是卧底。”

方興瀾沒接話茬,阿良喟嘆:“要是他早幾年爬到現在這個位置,隆城說不定早就沒興聯這麽個社團了。”

方興瀾看着他:“你說什麽?”

兩人對視着,阿良稀裏糊塗地摸摸自己的臉:“方sir,我臉上有東西?”

方興瀾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領,從牙縫裏往外繃字眼:“現在是有一個人死了,一個同事,他暴露了身份,他被黑社會打死了。”

阿良掙開了,臉色不是很好看:“方sir,沒必要這樣吧……他會去做卧底也是因為殺了個警察吧,你也說了啊,是鐘sir保了他,讓他将功贖罪去做卧底,不然他現在還在號子裏蹲着,再說了……”阿良越說越輕,撐着傘往旁邊走,“難保不是要給他爸贖罪。”

方興瀾擲開煙頭,一瞬間,他的頭發和臉都濕了,全是水珠。他說:“他姓林,叫林鴻生,是一個警察。”

阿良聳聳肩,在空中拍了拍手,召集來所有警員,吩咐了下去:“方sir說收隊啦!大家都回去休息吧,都走吧!”

方興瀾補了句:“明早八點開會,從明天起,二十四小時盯梢周游,莫正楠,于欣欣和毛竹,會上決定分隊。”

珠妹舉手喊他:“方sir,你回局裏啊?我送你一程啊。”

方興瀾說:“我回家。”

衆人聽了,全都愣了瞬,阿良示意大家就地解散,追上了方興瀾,說:“方sir,我和你順路,我送你啊。”

方興瀾說:“我是喝了酒,不至于醉架,我自己能開車。”

他快步跑到了自己車前,開門上車,珠妹在外頭又蹦又跳地同他喊話:“方sir!晚上五級暴風!!關好家裏的門窗!!”

方興瀾揮動手指,抽了幾張紙巾擦臉抹鼻涕,驅車離開。他人還在半路上時,風雨的氣焰已經十分嚣張了,高速路上寸步難行,不少車都打了緊急燈,幹脆歇在路邊。方興瀾放慢了車速,下了高速後,看到一間鐘點旅館,龜速開進了旅館的停車場,去前臺開了間房。

他洗了個熱水澡後就在床上躺下了。疾風勁雨一刻不停地捶打着單薄的玻璃窗戶,方興瀾擠着眼睛,從窗簾縫裏看外面。

黑夜是濕潤的,泛着水光和晦暗的紅的。

一瓢又一瓢紅色的雨水朝他撲過來,他下意識地閉攏眼睛,但他沒事,渾身幹燥,手腳溫暖。方興瀾坐起來,從冰櫃裏拿了瓶酒,走到窗邊喝酒。

玻璃窗嘎嘎作響,劇烈晃動,瀕臨崩潰。方興瀾把窗簾完全拉開了,他抱了床被子裹在身上,靠在窗邊坐下了。他拿出手機看照片和視頻,一個男孩兒在談鋼琴,男孩兒牽着一個女人的手,女人抱着男孩兒在植物園門口合照,男孩兒被動物園裏的猩猩吓哭了……方興瀾的手指不斷掃動,男孩兒的歲數越來越小,女人越來越年輕,時光好像在倒流,女人和男孩兒中間多了一個他,他吻他們兩個人。

酒喝完,隔壁忽而傳來了叫床聲和木床搖晃的聲音。

啊,啊,還要,還要。

吱嘎吱嘎。

啊,啊,好爽!好棒!啊!

吱嘎吱嘎。

伴着風雨,伴着女人的嬌喘,方興瀾睡着了。他睡得很沉,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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