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景念桐柔弱無骨地靠在景詹身上,拈着一只酒杯,酒液随着動作晃了晃,即将灑出之前安穩落了回去。

景詹不是一個熱衷健身的人,但多年保持着良好自律的習慣。

肌肉不誇張,寬肩窄腰,是勁瘦的類型。

不過,該有的都有。

譬如胸肌。

手感挺好的,不論是西裝的布料還是肌肉的張力。

景念桐的手光明正大地按在景詹胸口,隔着西服,輕輕撫摸了兩下。

碰瓷現場吸引了整個包廂的注意力。

有人八卦有人吃驚。

趙總監一面驚掉了下巴,一面心想,這次景念桐還挺上道。

關衡則一挑眉,一臉看好戲的戲谑,拿出手機咔嚓拍了張照片,低頭不知發給誰分享。

向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投懷送抱就算了,還摸胸肌,要不要臉啊?

她覺得景詹一定是下意識伸手扶的,畢竟人在突發狀況下都有本能嘛,等他反應過來肯定要一把推開。

但她等啊等啊,景詹摟着景念桐的腰,一點也沒有打算放開的意思。

和景詹一起出現在公共場合的機會很少,兩人每次都互相裝作不認識。

這樣當衆擁抱,從來沒有過。

因為有着“表演”的前提,并不怕大家發現秘密。

這個擁抱事後會也許被津津樂道,但現場都是光曜自己的人,就算傳出去也不會太過分。

最多,緋聞女王的後宮名單上,再添一個“疑似”的新名字。

景念桐品出一種當衆偷情的滋味。

老實講,還挺刺激。

她沒有很快從景詹身上離開,倚着他,笑盈盈地看。

景詹也在低頭看她。

她有一雙得天獨厚的美目,包廂不太明亮的燈光仿佛都被吸進那雙漂亮的眼睛裏,聚成一簇光華。

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空氣裏名為暧昧的因子,伸出躍躍欲試的腳。

演過那麽多偶像劇,豐富的經驗讓向虹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想了想,這不就是她今年那部爆紅的劇裏,她和男主角動心的那場戲嗎?

她不小心撞到男主懷裏,錯愕之後,和男主抱在一起深情凝望……

別說,這倆人一個夠美一個夠帥,摟在一起的畫面,還真挺有偶像劇內味兒。

有一說一,景詹比跟她搭戲那個男演員還更帥一點。

“……”

向虹的美瞳氣得都快崩出來了。

還不放開!碰個瓷你們還碰出感情來了?

可能聽到了她內心的吶喊,景念桐終于慢悠悠從景詹身上起來。

“不好意思,腳滑了。”表演完碰瓷,她又現場演繹了什麽叫睜眼說瞎話,非常沒有誠意地道歉。

景詹神色淡淡,撣了撣胸口,意有所指地說:“我看你挺好意思的。”

這句話讓向虹的怒火平息了點。

嬌豔賤貨,不也是被怼了嗎。

看來景總的高冷對誰都一樣。

但被怼的當事人,并不見尴尬或羞愧之色,反而把手一伸,手心向上,對景詹說:“把你手機給我,我給你我的電話。”

這祈使的句式,這恩賜的口吻。

認真觀摩現場教學的小藝人,都被她的自信和膽量驚呆了。

景念桐的魅力毋庸置疑,這個世界上想要她電話的男人,成千上萬。

但這成千上萬裏,包不包括太子爺,還真不敢說。

剛剛想留聯系方式被紮了心的向虹,聞言撇嘴嗤了一聲。

她的聲音壓得低,沒讓人聽到,撇起的嘴角卻讓好幾個人都看到了她的不屑。

景詹對景念桐的作已經司空見慣,和她對視數秒,還是配合了。

于是,衆人只見他真的拿出手機,放在景念桐攤開的掌心。

向虹的嘴角僵了。

景念桐回頭看了眼向虹變化莫測的臉色,勾着唇在手機上敲了幾下,還給景詹。

做作夠了,她拿着酒走到沙發前,在一衆複雜的注視中,施施然坐下。

景詹掃了眼屏幕。

不是手機號碼,而是一行字:

【哥哥的胸肌真棒】

“……”

輕哂一聲,面無表情地将手機揣回口袋。

沒人想到,景念桐能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方式,勾搭到大佬。

她一坐下,幾個小朋友立刻圍過來,争先恐後地表達自己的崇拜之情。

“師姐你也太厲害了!”

“剛才向虹要聯系方式,景總問她是誰的時候尴尬死了,但你一出手景總就給了。”

景念桐淺笑提醒一句:“不要學。”

她這是“暗度陳倉”,仗勢欺人故意氣向虹的,帶壞小朋友就不好了。

“我們不敢學。”一個女生連連搖頭。

這種方法,誰敢學?

向虹的脾氣随着名氣正比增長,當衆丢了大臉,覺得待不下去,冷着臉就走了。

趙總監趕緊追出去。

幾個小藝人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議論起向虹。

雖然都是師姐,向虹論名氣不如景念桐,架子卻比景念桐還大,不親近。

再加上,人的本性,一貫都是捧高踩低陽奉陰違。

“向虹師姐也太不給老板面子了吧,關總和景總還在呢,她就直接甩臉子走了。趙總監幹嘛還去追她?”

“關總才不會在乎她啦。”

“我聽說公司有個高層是她的靠山,不知道是誰诶……”

景念桐覺得無趣,身體往後靠,撐着太陽穴,往景詹那邊瞧。

景詹跟關衡還在聊男人之間的話題,什麽基因什麽證券。

這兩位帥哥是關系很好的朋友,關衡也是整個光曜唯一知曉他們關系的人。

正百無聊賴地盯着,景詹似乎感應到,偏頭朝她的方向看了眼。

隔着大半個包廂,四目相對。

喧嚣成了背景,他們之間是安靜的,外人插不進來的默契。

景念桐突然來了興致,手指朝門的方向隔空點了點。

然後起身走向門口。

“師姐,你要走了嗎?”議論最起勁的那個女生問。

景念桐勾唇笑了笑,沒答。

會所的私密性極佳,包廂外有一段專屬走廊。

燈光偏暗,地毯将噪音吸納,兩側的牆上挂着國內外藝術家的畫作,和包廂裏的熱鬧截然不同的氛圍。

景念桐站在牆邊賞畫,過了陣,聽到身後輕微而緩慢的腳步聲。

人的感官是一種很奇妙的機能,能從腳步聲辨人。

她沒回頭,知道是景詹,走到她身後的位置停下。

她指着油畫上,貴婦懷裏那只看不出品種的狗,渾身毛發漆黑,眼神犀利,嚴肅高冷。

“像不像你?”她說。

景詹掃了眼,沒什麽表情地問:“叫我出來,就是為了罵我?”

“沒情趣。”景念桐嫌他。

她轉過身,看了看景詹。

他慣例是那張沒有表情的冷臉,眉眼銳利,景念桐越看越覺得,和畫上那只狗像極了。

她忽然把雙手搭在景詹肩上,仰頭,嘴唇在他嘴角輕輕擦了一下。

然後看向他。

景詹垂眸,望進她的眼睛。

瞳仁明亮,光華流轉,裏面是他的倒影。

景詹扶住她的腰,将她壓在牆上,順勢吻下來。

為了保護客人的隐私,走廊及包廂內都沒有安裝監控。

此時,這段安靜的走廊,成為屬于他們二人的私密空間。

包廂的門随時有可能打開。

走廊那端随時有可能來人。

但他們相擁親吻,有一個瞬間,将周遭的一切都抛開了。

正吻得濃情蜜意,身後響起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音:“啧。”

兩人分開,轉頭,關衡倚在包廂門口的牆上,老神在在看着他們。

“回家親得了,在這兒也不怕被人看見。”

景念桐笑了笑,收回手。

景詹冷冷淡淡兩個字:“多事。”

但不能否認,關衡的提醒很及時。

幾乎是下一秒,便有人從走廊出現。

趙總監回來了。

他笑呵呵地,看起來心情不錯,瞧見三人“哎呦”一聲,“巧了這不是。”

趕忙将身後的人讓出來。

三個人同時看過去。

過來的人不是向虹,而是一個男人。

蠻年輕的男人,穿着米黃色的高冷毛衣,外套搭在手臂,臉上挂着溫潤親和的微笑。

景念桐臉上的笑慢慢地淡了。

趙總監殷勤地向景詹邀功:“景總,您看誰來了?我剛才出去剛好碰到梁總,就擅自做主把他請過來了。那位是我們關總,跟景總是多年老朋友了,梁總應該認識。關總,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梁喆,梁總。”

“梁喆啊……”關衡懶洋洋說,“久仰。”

梁喆風度翩翩地笑笑:“幸會。以前總聽我哥提起你。”

趙總監又獻寶地拿出自己的王炸:“這是景念桐,我們光曜的門面,您一直不在國內,不知道聽說過沒有。”

“聽說過。”梁喆笑着。

“念桐,這位是梁喆,梁總。”趙總監給她示意。

景念桐沒說話,站在原地,眼皮都沒動一下。

趙總監不明白她怎麽人都不理,正想說點什麽緩和一下。

梁喆看着她,彎唇,像老朋友一般,道:“桐桐,好久不見。”

認識啊……

還叫得這麽親熱……

趙總監開始覺得他們這個一姐的人脈,比他還廣了。

只是相對于梁喆的友好,景念桐的态度依然很冷淡,一點反應都沒給。

趙總監看向旁邊。

景詹立在她身側,面色沉沉,眼神讓人看不出情緒。

梁喆将視線從景念桐身上挪開,投向景詹。

“哥。”他叫了一聲。“正好和朋友約在這裏,聽說過你在這兒,過來打個招呼。歡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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