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打電話的是顧父,主要是通知顧宣朗,他們明天就要飛回國了,并要求與他和朗青鶴見面。

自從上一次顧父離開後,顧宣朗心裏面一直惦記着顧父的身體,雖然他們平時也會電話聯系,但他心裏還是放不下,在第二天中午就到機場去接多日未見的顧父和顧母,并帶着他們去了京市最出名的家庭餐廳。

一到餐廳顧母就讓朗青鶴坐在自己旁邊供她端詳,顧父在一旁瞧了對着顧宣朗點點頭,“這些日子你表現得不錯,知道為自己未來着想了。”

“沒錯,青鶴也被你照顧得不錯,他比我離開的時候有精神了,也愛笑了。”顧母接過朗青鶴為自己倒的茶,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

“主要是青鶴好養活,随便帶哪去都成。”顧宣朗見顧父顧母身體都很不錯,這才放下了心,他在飯菜上桌的時候,主動拿着公筷為父母和朗青鶴夾菜。

顧父因此想到之前自家兒子在車上與自己說的那些話,轉過頭看向正鼓着腮吃菜的朗青鶴,聲音比臉上的表情還要柔和,“青鶴,我記得你是學習設計專業的,如果你更願意在京市找對口工作,爸爸也會幫你找到的。”

伴随着顧父說完話,在場的每個人都看向朗青鶴,朗青鶴忙不疊放下筷子并擦了擦嘴,搖頭如撥浪鼓一般,“……爸,其實和宣朗哥去農場也很不錯,那裏很自在,我也可以幫他設計農場,而且……我在這個城市也沒有什麽牽挂了。”

顧母聽了忙在桌下用手拍了拍顧父的大腿,顧父很快地就領悟上去,朗青鶴的母親在再婚前也許是個好母親,但是再婚後有了另外一個小兒子就另當別論了,她怕顧家向她和家裏索債,也怕自己的小兒子背上債,直接狠心将朗青鶴送來還債。

顧父沉吟片刻點點頭,“嗯,爸爸和媽媽尊重你的選擇,就算你以後在農場待膩了,爸爸也能幫你找到工作。”

“嗯,謝謝爸爸和媽媽。”朗青鶴眼眶微熱的點點頭,低下頭佯裝吃起菜來,以掩蓋自己此刻的感動。

以前在看小說的時候,顧宣朗就知道朗青鶴缺乏親情以及種種情感上的關愛,所以他才會用最柔和的方式感化朗青鶴,如今他伸出手拍了拍朗青鶴的肩膀,随後又假裝生氣的樣子活躍着氣氛,“爸,我之前沒有工作,也沒見你對我這樣說,你這樣別人會誤會的,別人會以為青鶴才是你的親兒子,我反倒是撿來的了。”

“青鶴本來就是我的兒子,我怕別人誤會?”顧父也破天荒地跟着自家兒子一唱一和起來,“而且你之前每個月都會被我帶去做親子鑒定,這可是京市人盡皆知的,你的地位可是穩着吶!”

“行了行了,你們爺倆再這麽說下去,這飯菜可都要涼了。”顧母笑着打趣,緊接着為朗青鶴夾了一筷子的菜,“青鶴別理他們,你多吃一些,你太瘦了。”

“你也多吃一些,別光顧着跟我耍嘴皮子。”顧父主動拿着公筷為顧宣朗夾了一筷子的菠菜,“多吃點菠菜身體壯,這經營農場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多補充點能量。”

“好的……爸爸。”顧宣朗挑了挑眉,總覺得自家老爹拿自己當大力水手了,他心裏腹诽着,但表面卻仍是很乖巧的吃光了顧父夾來的菠菜,他見顧父仍要為自己夾菠菜,自己則反客為主的也幫顧父夾起了菠菜。

顧父沒有自家兒子奇奇怪怪的想法,就是單純的覺得自家兒子長大了,不光與那些狐朋狗友斷了關系,還開始自力更生了,雖然這些對于他來說還是有些虛幻,但是他還是決定相信,他吃完了碗裏的菜,鄭重其事地看向顧宣朗,“宣朗啊,年輕人就該這樣拼搏,爸爸支持你這次的決定,就算你沒有成功,爸爸也為你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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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不要這樣沒有自信。”顧宣朗打斷了顧父的話,調皮的壞笑着,“就算我不行,不是還有青鶴呢,你難道不相信青鶴?”

“這是哪的話,我當然相信青鶴。”顧父将視線定格在此時正紅着耳朵尖兒,不停向自家兒子傳遞眼神的朗青鶴身上,一直內疚的懸着的心終于舒坦了些。

顧父一直內疚自己擅作主張同意朗青鶴和自家兒子結婚,總認為是自己害了朗青鶴,如今自家兒子有所改變,朗青鶴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排斥着家裏的每一個人,這絕對是一個好兆頭,他愉悅的喝了一口茶,似是要把這一天的話說完,“既然你們都這樣有決心,當爸爸的也不能什麽都不表示,我認識的朋友裏有一個是做種子生意的,他們家的種子不僅在國內馳名,還經常銷往國外,下午我帶你們去見他,以後需要什麽種子秧苗找他就可以。”

“好!爸我和青鶴昨天還在想種子的事兒,我們倆都是門外漢,也不知道誰家種子好,如今有您在我們就放心了!”顧宣朗在之前就咨詢過多家種子公司,卻因一時間要買太多種子,而不敢輕易下定論,有了顧父的話顧宣朗算是松了一口氣,他偏頭看向朗青鶴叮囑道:“青鶴,今明兩天可有咱們倆忙的了,這馬上就要到了春種的日子,咱們要提前規劃好種植作物,才方便采買種子。”

“嗯!”一聽到自己又有活兒了的朗青鶴立刻來了精神。

顧母見狀接過話來,“看着你們倆這樣有幹勁兒,我都羨慕了,宣朗今天下午咱們見完你爸爸的老朋友,不如就帶我和你爸爸去看看你們的農場?”

“沒問題,我給咱家的新員工打個電話,讓他準備準備,咱們晚上就回去。”顧宣朗說完便拿着電話走了出去。

餐廳走廊裏,顧宣朗與唐柯樂通話完畢,有些犯煙瘾的想去吸煙區吸煙,恰好發現一包廂門口聚集了許多人。

仔細看去是兩個中年女子對着正不停賠禮道歉的服務員和店長喋喋不休,大致緣由就是如今仍不敢擡頭的服務員弄錯了菜品,心不在焉絲毫沒有職業道德。

這樣的事多有發生,顧宣朗也沒在意,他站在原地又聽了幾嘴,在中年女子放過年輕服務員後便準備離開。

哪知那年輕服務員一直低着頭走路,直接就朝着顧宣朗的懷裏撞去,這顧宣朗能忍?他一個機智且又充滿技巧的走位……沒有躲過去。

他只好伸出手把即将沖進自己懷裏的人推到了別處,成功讓那年輕服務員撞到了牆上。

“你怎麽走……顧宣朗?”一直羞于見人的林思雲身上傳來的痛感,終于擡起了頭,想要罵人的話沒有說完,就認出自己面前身着休閑服手拿手機的顧宣朗,恍惚間覺得顧宣朗即熟悉又陌生。

本來還在好奇究竟是誰的顧宣朗,一看對面的人是林思雲,頓時就不再說話了,心裏暗罵這是什麽狗屁孽緣吃個飯都能見到他,這個京市是真的不能回來了。

沒有得到顧宣朗回應的林思雲,想起之前顧宣朗與自己說的那些話,再加上自己剛剛的遭遇,心裏又是一通無名火,他真的覺得自己最近真的太不幸了。

自從顧宣朗和自己劃清界限不再去他打工的酒吧捧場後,酒吧裏的人對自己的态度都變了,不是嘲諷自己就是要和自己發生關系,以前有顧宣朗在的時候,他們沒有一個人敢欺負自己,如今顧宣朗走了他才知道那地方是有多可怕。

于是他辭了職,并且為了能盡早攻略到岳書海,他一邊在京市各個建築公司求職,一邊在這裏打零工。

他曾經向朋友打聽過,岳書海曾經來過這裏吃飯,所以這裏就成了他的蹲守點,但守株待兔聽起來容易,等起來其實也挺熬人的,尤其是在這種幾率很小的情況,吃了很多苦的林思雲這些天的心情都非常不好,從而發生了剛才的事情。

越想越委屈的林思雲,暗自攥了攥拳頭,陰柔豔麗的臉上擠出一抹微笑,這笑容裏盡是辛酸和痛楚,“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

“呵,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路過,別往自己臉上貼金。”顧宣朗連看都懶得看林思雲,他只想快些離開,奈何卻被林思雲攔住了去路,他的目光再度落在林思雲身上穿着的員工服裝,心裏有些疑惑林思雲為什麽突然換了工作,不過他的疑惑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林思雲主動解答了。

“宣朗,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以退為進的招數也應該适可而止吧!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在酒吧受了多少苦?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林思雲明媚的杏眼紅了許多,他咬白了自己的嘴唇,像是顧宣朗害得他變成如今這樣。

顧宣朗似乎是習慣了林思雲的魔鬼邏輯,他僅是冷哼一聲,“以退為進?你別太想當然了,就你還值得我進嗎?我能退出來已經是謝天謝地了,而且林思雲你要知道,我現在已經是有家室的正經男人了,你以後盡量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被別人誤會了,我會很難受的,畢竟我沒有你那樣的厚臉皮。”

“你,你真是太過分了。”林思雲當然知道顧宣朗話裏話外的意思,他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着顧宣朗,這如果換做以前,就算自己罵顧宣朗祖宗十八代顧宣朗都不帶說一個髒字的,哪像現在,他就好像是他的仇人一樣,他在顧宣朗不耐煩準備離開的時候,冷笑道:“顧宣朗,你真是太絕情了!”

“我兒子哪裏絕情了?難不成讓他還圍着你團團轉?不忠于他的愛人?你這孩子怎麽這樣自私?”顧父從不遠處走了過來,眸光冰冷與顧宣朗的眼神如出一轍,自家兒子好不容易改邪歸正,這林思雲居然還過來打攪混,真拿他們家好欺負?

林思雲因顧父以及大家的突然出現而熄滅了一大半的氣焰,他漲紅着臉想要為自己辯駁,那頭朗青鶴板着臉嚴肅的走上前一把将顧宣朗拉到自己身邊,替顧宣朗說道:“林先生,我和顧先生是合法夫夫,之前你來我們家大鬧的時候,我愛人就已經說了和你再無關系,你怎麽如今又來纏着他?你是覺得我們的結婚證不受法律保護嗎?還是認為你介入同性夫夫的婚姻就不算是小三?”

朗青鶴說完話,現場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本來剛才就已經出過一次醜的林思雲,此時被大家探究和嫌棄的目光弄的臊紅了臉,他想與朗青鶴對峙,但是朗青鶴這個人太聰明了,這短短的一句話就把自己弄成了破壞人家庭的小三,同時也将顧宣朗的形象樹立得無比正直且又無辜,将所有的罵名全部丢到了自己身上,讓他無話可說。

林思雲忽然覺得自己太過輕敵,他冷笑一聲,咬牙切齒的說着,“朗青鶴,有你的啊,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樣的讓人讨厭。”

原本還在感嘆自家朗青鶴語出驚人的顧宣朗,在聽到林思雲的話後,直接走上前護犢子,“你怎麽說話呢?別不占理就人身攻擊。”

“我兒子說的沒錯,林先生凡事都要講個禮字嗎,你這樣胡攪蠻纏只是單純的在給你所工作的餐廳丢人。”顧母擔心自家老伴兒的身體,走上前看着此時已經無地自容的林思雲。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顧宣朗生怕顧父一時情緒激動氣壞了身子,他主動走上前當着衆人的面,對這林思雲說道:“林思雲,我再告訴你一遍,我對你不感興趣,而且我現在已經結婚了,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至于你工作的這家店,因為你的存在我想我暫時是不會來了。”

這沒打着狐貍還惹了一身騷,林思雲氣急敗壞的想要去還嘴,就發現顧宣朗和他的家人都已經無視他離開了,緊接着跑過來的是剛剛回辦公室椅子都沒坐熱乎的店長,他光看店長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這一次又要丢飯碗了,他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卻發現店長不給自己任何機會。

被趕出餐廳的他直接扔掉了頭上的帽子,推開人群徑直離開了餐廳,沒有注意到一直隐在角落,看着這場鬧劇的人。

“書海,你在看什麽?”一個年輕男子将手搭在了另外一位正站在門口看着遠方的人,他見人不回應他便又拍了一下當事人,在人回過頭的時候,“走吧,同學都在等你呢。”

“嗯,好的。”男子沒有再說話,僅是默默轉了身,進入了包廂。

另外一邊,林思雲他走在街道上,遠遠的看着顧宣朗紳士的幫朗青鶴開車門,以及顧父顧母對朗青鶴溫和的态度,心裏莫名的不是滋味。

他重活一世怎麽可能還會被朗青鶴這個短命鬼比下去?不行!這對自己太不公平了,他要拼命的往上爬,他絕對不要再像上輩子那樣窮困潦倒默默無聞,他要爬到最頂端,讓曾經看不起自己的人後悔,尤其是顧宣朗這個炮灰,想到這他不死心的開始研究下一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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