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夢境與回憶
今夜天邊依舊高懸明月，月光如水銀般傾倒在地上遠遠看去就像似結了一層薄薄的白色霜花。
身負雙翼的神靈飛舞在半空，他輕輕扇動兩片潔白的雙翅，落下紛紛揚揚星屑般的神力碎片，那可以帶特洛阿德的人們前往睡夢的國度。
與其兄長死神塔納托斯給人冰冷恐懼的印象不同，睡神修普諾斯一直是一位待人溫柔和善的神靈。他每天在黑夜之中出沒為人們帶去睡眠使其結束一天的勞作得到修養的時間，令疲勞和痛苦在睡夢中消失。他用神力所編織的夢境即使連神王宙斯也無法逃脫。
特洛阿德王宮內的每個人都被睡神召喚到了夢境之中。
修普諾斯往半空中落下從窗口跳入宮殿中，落地無聲沒有驚醒任何人，包括在床上陷入睡夢的伽倪墨得斯。
沉睡當中的少年安然地躺在床上，他閉着雙眼，睫毛濃密就像蝶翼，有一種訴說脆弱的意味。
站在床前打量伽倪墨得斯的睡神修普諾斯是一副十七八歲的天真少年模樣，渾身洋溢着青春的氣息一點也不像一位冥府的神靈。而他銀眸黑發的特點與死神的黑眸銀發正好形成對比。
他慢慢俯下身輕吻伽倪墨得斯的臉龐，說道：“祝你有個好夢，親愛的王子。”
睡夢中的伽倪墨得斯正身處現代，在他的身邊行色匆匆的行人忙忙碌碌地走過，汽車轟鳴喇叭聲發動機發動的聲音不絕于耳，一片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模樣。
自己這是又穿越回來了嗎？周宣的心中發出疑問。
他低頭看自己的手，這是一雙孩子的手，幼小而稚嫩。
原來他回到了自己小時候。
他站在斑馬線的一端，四周是來往的車輛與行人，他不由自主在馬路邊張望，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這時，有一個人牽起自己的手帶着自己向前走。
他擡頭卻不能看清那個人的長相。不過那人握住自己的手很暖讓他很安心。
那人沒說話，周宣也沒有開口問，任由他帶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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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走過了幾個紅綠燈，穿過了幾條馬路，他們來到一家福利院門前。
被粉刷得雪白的牆上長出幾枝開着如火般紅豔的石榴花來，映照着蒼藍色的天空和天空上漂浮着的幾朵白雲。
那人停下腳步，轉身朝自己彎下腰摸着周宣的頭說：“到這裏了。”
他的嗓音柔和，讓周宣覺得熟悉又陌生。
那人離開時周宣想要去抓住他的衣角可是觸到的确實一片虛無。
睜開眼，他依舊在特洛阿德的宮殿中沒離開半步。
“原來是做了一個夢啊……”伽倪墨得斯起身坐在床上想。
窗外，将十指染成玫瑰色的女神厄俄斯身穿藏紅色長裙，她駕駛雙翼天馬所拉的金車行駛過天際，将曙光染遍黎明的天空，開啓每一天的清晨時光。
當雅達等人進入寝殿發現伽倪墨得斯已經醒來時，頓時跪倒在地請求王子寬恕她們的失職。
伽倪墨得斯揮手赦免了她們的過錯後，跪地匍匐的侍女們才站起來或手拿銀盆為王子洗臉，或手捧衣物飾品為他打扮。
當王子離開宮殿後，侍奉的侍女們聚集在一起談論着自己的睡眠。
“不知道為什麽竟然那麽困，早上居然都起不來。”一位侍女說道。
“對！仿佛睡不夠那樣，一直沉浸在所做的夢裏……”另一位侍女随聲附和道。
指尖浮着一絲神力，阿波羅看着其中波動的神力氣息對阿爾忒彌斯說道：“昨天修普諾斯來過特洛阿德。”
“他來做什麽？”
統領着三千夢神的睡神若無特殊情況根本不會自己降臨人間。
阿波羅搖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
“阿爾，你去找赫斯提亞吧。”阿波羅說。
“為什麽？”阿爾忒彌斯顯然不想要遵循阿波羅所提出的話。
“我有預感然而這個預感并不怎麽好，至于是什麽我也說不上來。”擁有預言神格的光明之神對自己說的話有些躊躇，但對妹妹他不得不這麽說。
“那你呢？”阿爾忒彌斯問道。她深信阿波羅的預言不會有錯但是卻擔心留在大地上的兄長。
“我沒事，過兩天也會回去。”阿波羅撫摸着妹妹的銀色長發說道。
“那好吧。”阿爾忒彌斯勉強同意了阿波羅的話，離開了海邊宮殿前去找他們父神的長姐——竈神赫斯提亞。
身為爐火女神與家宅保護者的赫斯提亞遠離奧林匹斯山的紛争，留在她身邊是最安全的地方。
目送着阿爾忒彌斯化為一道銀色的月光離開特洛阿德後，阿波羅坐在花園內的藤椅上翻開之前跟伽倪墨得斯講的那本神史獨自看了起來。
“離開克裏特島的雷霆之神娶了俄刻阿諾斯與泰希斯的女兒海之智慧女神墨提斯為妻。為了拯救在他出生前就被克洛諾斯吞在腹中的同胞，他聽從墨提斯的計謀，使神王克洛諾斯喝下了嘔吐的藥物，救出了不見天日數百年之久的兄姊們。”
“打敗他們共同的父神克洛諾斯之後，哈迪斯等人為了感謝宙斯的救命之恩自願将神王之位讓賢與他。他們劃分了這個世界的三大神域，一為天空，二為海洋，三位冥府，其中以居住在奧林匹斯聖山的宙斯為首，各自管轄麾下諸神。”
“除卻這三位男神之外，長姊赫斯提亞成為竈神親近人類遠離奧林匹斯，二姊德墨忒爾成為司掌農業稱為豐饒女神居住大地，唯有最小的妹妹赫拉與神王宙斯結親，成為衆神的天後并且掌握婚姻的神格與神王共享權利……”
伽倪墨得斯來到之時，看見阿波羅獨自坐在宮殿自帶的花園中。他低頭翻閱着桌上的書籍，金發披灑在肩，靜谧得猶如他在博物館中見過的中世紀畫作。
“福波斯老師。”伽倪墨得斯叫他。
“嗯？”阿波羅聽到伽倪墨得斯的聲音從書頁所描述的神族歷史中擡起頭。
“你來了。”阿波羅笑着說。
“嗯。”
滿園鮮花綻放，競相争豔，坐在阿波羅旁邊的石凳上，伽倪墨得斯問阿波羅說道：“今天還是學神史嗎？”
阿波羅頓了頓，将手中的書本合上說道：“今天還是學樂曲吧，你的笛子帶了嗎？”
伽倪墨得斯點點頭，吩咐雅達将馬車上的銀笛拿來。
接過笛子的伽倪墨得斯正等待阿波羅說吹奏什麽樂曲的時候。
阿波羅說道：“最開始你吹的那首曲子再吹奏一遍吧。”
想不起如何演奏的伽倪墨得斯有些為難地看向阿波羅，見阿波羅分外期待的模樣，他鬼使神差地拿起銀色長笛放到唇邊，吹奏了起來。
阿波羅見面前的少年閉起了雙眼吹響起那曲曾在在奧林匹斯山上親耳聽過的樂章，心情複雜。
那是一個黃昏的時候，陽光肆無忌憚地揮灑着，天空被染成難以描述的绮麗色彩。還年幼的他逃離寧芙女神的視線在奧林匹斯山上随意地游走玩鬧。
因為他是神王的長子，所以沒有神靈敢對他不敬。他戲弄仙女，招惹神族，就像早晨初生的陽光擁有消耗不完的熱情。
當他走到一處僻靜的所在，他不由自主被此間寧靜的氛圍所感染，慢慢放緩了腳步，輕輕地向前走去。蔥郁的草地被他踩在腳底，在紛擾的樹木遮掩下他看見一座宮殿的臺階最高處坐着一位他從未見過的神靈。
那位神靈擁有一頭令女神都為之羞愧的鉑金色長發，此刻蜿蜒在一塵不染的潔白玉階上。他穿着華麗的長袍，露出修長的脖頸與一雙十指纖長的手。璀璨的白寶石點綴在他的額間散發熠熠光輝。
其容顏之鼎盛，令萬物都失去光彩。
這位神靈所吹奏的樂曲與伽倪墨得斯所吹的如出一轍。
也許是自己看的太過入神被他身旁大樹上所停歇的神鳥發現。那有着漫天星辰般絢麗尾羽的美麗鳥類發出一聲長長的清嘯。
神靈聞此聲，詫然回首。
那糅合着天空之藍，海水之碧的眼眸朝自己看來。
一眼萬年。
阿波羅想到此處，神思放空，眼神也變得悠遠了起來。
他身上多情浪漫的特質仿佛逐漸退去，現在的他就像凡間一位普通男子一樣思慕着心中所念的人。
“福波斯老師？”吹完這首曲調的伽倪墨得斯停下看已然出神的阿波羅問道。
回過神來的阿波羅看見伽倪墨得斯的臉，嘴角的笑容竟然帶着苦澀的意味。
“殿下，這将是我與您見的最後一面了，我明天将會離開特洛阿德前往遙遠的地方。”阿波羅說。
“那是什麽地方？”伽倪墨得斯問道。他并不驚訝阿波羅将要離開。也許在他心裏眼前的這位福波斯老師就像天上的雲朵那般捉摸不定。
聽到這話的阿波羅并沒有正面回答伽倪墨得斯的問題。
“但願你我能再次相遇，祝福你，殿下。”
特洛阿德的王後在得知阿波羅将要離開王城後又苦惱了起來。
這次她該去哪裏為最愛的兒子尋找合适的老師呢？
國王得知王後的困擾，他擁抱自己的妻子安慰着說道：“再過幾天就是伽尼十五歲生日的宴會了，就讓他在這段時間裏好好休息準備吧，等結束後再去尋找更好的老師。”
“嗯。”被國王擁入懷中的王後輕聲答應。
伽倪墨得斯坐在凳子上正想翻看阿波羅臨走前贈予他的神史，還未翻開，一陣風吹過，書頁翻飛，最後停留在這一頁。
上面寫着成為神王的妻子後赫拉因為不滿宙斯風流成性到處沾花惹草，因此對那些與宙斯有過關系甚至只是發生過暧昧的女人，對她們頻下毒手。
她不讓懷孕的勒托在大地上分娩，并以天後的身份下令諸神都不允許為她提供任何幫助。更是派出大地之母蓋亞所生的皮同前去謀害這位即将面臨生産的女神。
她會因為一個王國的名字與宙斯的某一位情人同名而産生怨怼與痛恨，降下災難與這個王國的人民使其滅國。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曾經貞潔善良的女神變得善妒而惡毒，可是她有不同于世上任何一個普通的婦人，作為天後的赫拉輕輕揮動手指，便能引來一場災難的降臨。
伽倪墨得斯看完之後，有一些觸動。他合上書，将書交給侍女放置在書架後便再也沒有翻開過了。
接下來的時間，他都将準備日後不久将要開幕的盛大宴會。
他望着遠處連綿不絕的山脈，內心竟是出奇的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一位上班仍然堅持日更的作者君，親們不應該多多留言多多收藏咩？
今天的數字終于破三千啦！哎嘿嘿～
另外，我想說，我從來就沒有那個能力寫那些什麽狗屁愛情故事，我碼字的宗旨是“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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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點收藏寫個評論也行啊……求你們QAQ
——來自于碼字碼到脖子酸的求收藏的作者君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