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人族與普羅米修斯
在座的諸神之中，身為女神的雅典娜分外顯眼。雖然是一位女神，但是宙斯給予了她上殿議事的機會。
其他女神不是穿着輕柔的長袍便是繡花精致的衣裙而她穿着一身軟甲。
雕琢細致的龍鱗覆蓋在皮甲上，包裹住女神凹凸有致的曼妙身軀。她的長發被金環高高束起，卷曲的發絲如花蕊般灑落在肩頭。
驕傲灑脫的女神，流露出自信的态度。雙眸中閃現出智慧的光芒。
她的容貌有二三分與其母海之智慧女神墨提斯相像其他的部分像極了神王宙斯。這也是宙斯愛這位女兒的原因之一。
她坐在位置上靜靜地觀察者普羅米修斯與父神宙斯之間的對話。
作為與普羅米修斯一起創造人族的神靈。雅典娜自認為她對人族的愛與關心遠遠比不上好友普羅米修斯。
普羅米修斯是真的把人族當做自己的孩子在看待了。
可是，他是一位神靈。
為此她曾與普羅米修斯發生争吵，最後不歡而散。
由宙斯帶頭，在座的諸神們離開了奧林匹斯來到了大地。
在人類的居所，諸位神靈看到了人族已經搭建起來的祭臺以及放在上面用來獻祭的貢品。
獻祭的是一頭強壯的公牛。人族将公牛宰殺放血。祭司将它切成碎塊，分為兩堆。那巨大的牛頭便放在兩堆肉塊的中間。
看完人類的獻祭之後，宙斯在心底冷笑。
他就料到普羅米修斯不可能為了他所創造的人族那麽輕易地妥協。
在場的諸神除了宙斯之外還有雅典娜看出了其中的問題。
女神擡眼看普羅米修斯，眼中露出不贊同的神情。
他怎麽敢這樣欺騙父神！
他當奧林匹斯的諸神都是傻子嗎？
這樣的愚弄神靈！
看到普羅米修斯淡然鎮定甚至算是自信能夠蒙騙過去的模樣。宙斯燃起怒火，卻不在臉上表示出來。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普羅米修斯說道：“這就是人族的貢品？”指着那兩堆肉塊說，裝作渾然不知的模樣還流露出欣喜的神色仿佛十分滿意。
普羅米修斯将注意力全放在了祭臺旁的人類身上，沒有看見神王眼中的暗沉。全然不知宙斯已經看破了他的伎倆。
自以為瞞過宙斯的普羅米修斯說道：“尊貴的神王，請您自己挑選所喜愛的貢品吧。”
他做出恭敬地動作彎腰示意讓宙斯挑選祭臺上的東西。
宙斯冷笑。
回到奧林匹斯山上，憤怒的神王撒手而去。
在大地上，宙斯選擇了那堆看似多的肉塊。實則外面是一層牛的板油裏面都是剔完肉的骨頭。而少的那份則全是肥嫩的牛肉肋條。
以為計劃成功的普羅米修斯甚至還未露出欣喜的笑意便被宙斯下一個舉動驚住了。那笑容似笑未笑挂在他生硬的嘴上，仿佛時間停滞。
宙斯掀開那層白花花的牛板油，在太陽光的照耀下那一根根蒼白的骨頭暴露在諸神的眼前。
普羅米修斯愚弄了他們！
在場的諸神怒上心頭一個個都在指責普羅米修斯。
“普羅米修斯，你怎麽能為了所創造的人族欺騙我們！”
“狡猾的伊阿佩托斯之子！”
神靈們各自發洩他們的憤怒，唯有雅典娜站在原地不語。
她看着那堆骨頭與普羅米修斯。恍然瞥見宙斯已經變了的臉色。
那嘲諷的勾唇微笑……
不用宙斯親自動手，普羅米修斯已經失信于整個神界了。
其他的神靈都已經離去。
普羅米修斯的周圍環繞着匍匐在地上顫抖的人族。
他們擡起頭，眼中是迷茫與不解還有恐慌。
雅典娜沒有離開。
她走向普羅米修斯。
女神容貌姣好，人們用這驚豔的目光看着她。卻畏懼于她神靈的身份一個個退去。
在祭臺前就只剩下他們兩位神靈。
太陽的照射下肉塊發出油膩沉悶的氣味，引來了一些蒼蠅在此停駐。
雅典娜厭惡地看了一眼随後看向普羅米修斯，她的好友。
“你太沖動了。”雅典娜說。
如果想要減輕人類對于祭品的負擔有更多的辦法為什麽要選擇去欺騙？
事情一旦發生就再無挽回的機會。
普羅米修斯是她的朋友即便雅典娜不贊同他的做法甚至因為他過于包庇人族而得罪神靈也感到憤怒可是……
普羅米修斯感到了雅典娜對他的關系和做法的不理解，但是他終究不能跟雅典娜還有宙斯以及整個神族一樣面對人族高高在上。
他做不到。
這些他親手創造出來的生靈，如果他再不設法庇佑他們，還有誰會去管？
如果他不教授他們打獵的技巧和對付野獸的法子，這個剛剛新起孱弱的種族只會消失在妖獸的口中。
在與他們相處的過程中，普羅米修斯感受到了快樂與崇敬。
當他們用天真的目光注視着自己的時候，普羅米修斯知道他不能放棄他們。
“雅典娜，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普羅米修斯說。
他和雅典娜都是神職中牽涉到智慧的神靈。在奧林匹斯山上他們可以一起探讨問題，研究古老神靈遺留下來的典故書籍。可是偏偏在人類的事上出現來了矛盾。
雅典娜在自己的請求下教授人族園藝、牧畜等技藝。可她不能跟自己一樣對人族産生感情。
雅典娜是神靈，可是自己已經忘記了神靈的身份。
“謝謝你。”普羅米修斯對着雅典娜說。
他轉身離去走向了人類居住的地方。
那簡陋的用木頭搭建起來的房屋怎麽比得上奧林匹斯光彩耀人的神殿。
可是普羅米修斯還是去了，他走向了人類。
雅典娜看着他的背影遠去。
風輕拂女神額間的發絲，雅典娜笑了。
她的朋友做了他想做的事情。
女神為他高興。
看見宙斯面色不虞的走進神殿，赫拉疑惑地看着他。
伊裏斯為兩位陛下倒上熱茶，随後站在赫拉的身後侍奉。
在這座空曠的神殿中，除了伊裏斯沒有其他伺候的人。
伊裏斯不想讓其他的人來染指關于主人赫拉的事物，而赫拉也不喜歡有陌生的人打攪他。
可是，宙斯還是覺得這裏太過冷清。
奧林匹斯是浮華的，是熱鬧的，是喧嚣的。但是這裏的氣氛與奧林匹斯格格不入。這讓宙斯覺得離開了他的掌控。
看宙斯不說話，赫拉率先開口了。
“是坎佩又惹了禍嗎？”在神殿上有神靈告狀的事情赫拉已經知道了。
雖然他不喜歡出門但是并非就等于他在奧林匹斯山上就是個聾子瞎子什麽事情也不知道。
“不是。”那條魔龍的事情只不過是件小事，只要有時間總歸是可以騰出手來治他的，可是普羅米修斯的事情倒得好好想一想了。
在宙斯的眼中，普羅米修斯欺瞞自己偏向人類的做法無疑實在挑釁他作為神王的威嚴。
沒有神可以這樣做。
“那是什麽？”赫拉不解地問。
他并非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可是要是跟宙斯有關他還是想要知道的。
在他的記憶裏，他與宙斯的相處時間甚少，所知道的也很少。
赫拉想要了解他。
厄洛斯金箭一直在起着作用，讓赫拉不由自主地向宙斯靠近。
“普羅米修斯的事情。”宙斯将之前發生的事都告訴了赫拉。
也許赫拉可以給他不錯的建議。關于如何處置普羅米修斯的。宙斯想。
可是赫拉的話讓宙斯聽了不禁皺了眉。
“你認為他沒有錯？”宙斯有些不可置信。當場的每一個神靈都被欺騙而憤怒，宙斯原以為赫拉也會應該普羅米修斯的做法不滿可是事情卻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樣。
赫拉抿了一口茶，茶水浸潤了他的雙唇。
他确實覺得普羅米修斯所做的沒有錯。有錯只能說是他所選擇的的方法不對。
窗邊種植的郁金香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除此之外還有伊裏斯帶來的百合花。
宙斯坐着靜待赫拉的理由。
他倒是想知道赫拉為什麽會贊同普羅米修斯的做法。
面對變得開始嚴肅起來聽他訴說的宙斯，赫拉揚唇。
“這個道理很簡單。”
赫拉直視宙斯的眼睛說道：“因為普羅米修斯愛着這個種族，所以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若非對人族有着深沉的感情，普羅米修斯又怎麽能抛棄他神靈的身份站在人類的一邊對抗着諸神呢？
唯有愛。
宙斯聽了赫拉的話，他沒有去想普羅米修斯的事情。反倒是拿起茶杯喝水掩蓋臉上那一絲慌亂的模樣。
這是的赫拉并未去看宙斯，他的目光停駐在窗外的花朵上。
在神殿外聽見坎佩的聲音，赫拉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
宙斯坐在原位回想着赫拉所說的話。
諸神都以為經過那一次的事情，神王會嚴厲地懲罰普羅米修斯連同他所創造的人族。
可是宙斯并沒有，仿佛當初那件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普羅米修斯也以為自己會被宙斯懲罰可是沒有等來神王将要出處罰他的神谕而是等來了雅典娜。
“你的運氣可真好，父神竟然忘了你的事情。”女神俏生生地站在普羅米修斯的面前。
雅典娜這次帶來了絲線和紡織車，打算教授人族們紡織。這樣做出來的衣物就能用來蔽體并且不懼寒冷。
她擡起手，揮了揮手中握着的紡錘說道：“你不歡迎我嗎？”
“怎麽會。”普羅米修斯失笑。他的眼睛彎彎其中的眼眸仿若天上的星子那麽耀眼。
雅典娜看着他也是笑。
“請吧，女神。”他做出一個伸手的動作，英俊的臉上帶着笑意。
自從那次與宙斯的談話之後，赫拉已經有幾天沒見到宙斯了。在奧林匹斯又傳出了神王抛棄天後赫拉愛上其他寧芙的消息。
赫拉并沒有理會外面風傳的話。可是伊裏斯卻為主人赫拉而感到憤怒。
她的主人不允許任何人進行诋毀和玷污！
這樣安靜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
忽然有一天，宙斯的屬神拿着一樣東西走進赫拉的神殿。
“陛下。”屬神的手中拿着一只托盤，在托盤上放着一支長笛。
不知道是用什麽金屬材質制成的長笛，銀色的外觀清冷華美，外頭纂刻着一條條優美的圖紋流轉着光華。
見赫拉盯着着笛子，屬神說道：“這是神王陛下親手制作的，連花紋都是他一筆一筆用神力雕琢上去的。”
奉上長笛後，屬神行禮告退離開了赫拉的神殿。
“只不過是一支破笛子。”坎佩瞧了一眼不屑地說。
哈迪斯可以幾箱幾箱地給赫拉送白寶石，就算波塞冬也是把海中的珍寶盡數搜刮來贈給赫拉。
而宙斯……呵呵
坎佩不喜歡宙斯，若非有赫拉的原因，他才不會上這勞什子的奧林匹斯山。
神靈們一個個故作矜持，裝模作樣。看了就煩。
對于坎佩的話，赫拉用手敲了一下他的頭。
不去看魔龍裝作弱小抱頭含淚的模樣，赫拉拿起托盤上的笛子放手中打量。
手指觸碰那深淺凹凸的花紋，面容浮出笑意。
放在唇邊，赫拉吹響了長笛。
這是哈迪斯教他的曲子，來自于冥府。
至于到底是誰流傳下來的沒人知道，誰也不清楚。
可是，赫拉喜歡。
那幽咽的笛聲随着風傳了出去，宙斯聽見了。
之前送笛子的屬神站在宙斯身邊。他不明白為什麽神王明明就在外面卻不親自将東西送給天後。
耳邊萦繞着的笛音悠揚，宙斯垂眸，随後他朝屬神揚起一個笑容說道：“走吧。”
作為神王的屬神，他疑惑地看了看神殿與已經走出去幾步的宙斯。最終擯棄了心中的問題跟了上去。
奧林匹斯的天際一如既往的湛藍明亮，萬裏晴空。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很努力地寫感情戲。哈哈哈哈。我在說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