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謝琰跨坐在二八大杠的後座上，想着上一次坐這裏還是第一次和顧遇琛約會的時候。
轉眼間不過過了一個月的時間，他就和顧遇琛領了結婚證，成了彼此人生中可能伴随對方走完所有旅程的伴侶。
上一次坐這裏的時候，謝琰還是很克制的，手指只敢捏着顧遇琛的衣服，再親密一點的動作都不敢做。
但今天不一樣了。
這會兒他的手正放在顧遇琛的腰上，手掌貼着他的腰，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衣服下強勁有力的肌肉。
顧遇琛的腰有多好，謝琰是最深有體會的一個，續航能力持久，跟裝了馬達一樣。
謝琰兀自想着事情，等回神的時候，顧遇琛一句話已經說完了。
謝琰并不知道他說了什麽。
“哥，你剛剛說什麽？”謝琰問。
前面的人沉默了一下，“沒什麽。”
謝琰沒聽出顧遇琛語氣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便沒再追問。下一秒借着自行車碾過減速帶時颠簸的那一下，上半身貼到顧遇琛的後背上，雙手緊緊圈着顧遇琛的腰。
顧遇琛垂下眼眸，目光落在緊緊算在自己腰上的手，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
他不由得加快腳下的動作，快速踩動自行車。
“抱穩了。”顧遇琛說。
這次謝琰聽到了，緊了緊手上的動作，又抱緊了一些。
自行車速度加快，咯吱咯吱的聲音和着風聲一起再兩人耳邊奏響，倒也譜成了一曲音調特別的歌，由耳入心。
突然，謝琰感覺到有一滴水滴在自己的臉上。
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叫了一聲，“哥，要下雨了，你騎快點。”
顧遇琛知道，又再次踩快二八大杠。
沒一會兒，大雨就淅淅瀝瀝地落下來，整個世界籠罩在一層厚厚的雨幕之中。
一場大雨來得猝不及防，好在雨下下來的時候，謝琰和顧遇琛已經快到家了，饒是如此，兩人還是被這場突來的大雨淋了一身。
停好二八大杠，兩人回到家中皆是一身狼狽。
對視一眼，誰也沒嫌棄誰，相視一笑。
顧遇琛拿來一條幹毛巾蓋在謝琰頭上，“先去洗個澡換件衣服。”一邊說還一邊幫謝琰擦頭發。
謝琰幾乎脫口而出，“一起？”
這兩個字說完，謝琰和顧遇琛都愣了一下。
顧遇琛的呼吸都重了一點，“你确定要一起？”
天地良心，謝琰說一起的時候心思真的非常單純，只是想着顧遇琛也淋了一身雨，等他洗完澡再去洗就有點晚了，完全沒那方面的意思。
可這會兒聽着顧遇琛低沉的聲音，謝琰一下子就被撩到了，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也變得有那方面的意思了。
他狂放的拉下自己的衣領，露出圓潤白皙的肩頭，還誇張地朝顧遇琛抛了個媚眼，“确定啊，你來嗎？”
說完浮誇地送出一枚飛吻。
顧遇琛：“……”
顧遇琛用行動回敬謝琰的撩撥，他直接将謝琰抱了起來，扛進了浴室，腳步又快又急。
外面大雨傾盆，浴室內的雨也沒停過，濕滑粘膩，令人欲罷不能。
許久以後。
謝琰被顧遇琛擦幹淨身體，抱到床上。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煮晚飯。”顧遇琛在謝琰額頭上親了一口。
謝琰神态滿足，躺在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動。或許是第一次嘗試床以外的地方，兩人都有些激動，顧遇琛的動作很兇。
謝琰覺得大腿根的地方有點疼，應該是剛剛被顧遇琛擡太高導致抽筋了。
但這點疼痛其實有些微不足道。
“我想吃糖醋裏脊。”謝琰拿臉在顧遇琛的手掌上蹭了蹭，用沙啞的嗓子軟綿綿地說道。
“好。”顧遇琛的手指在謝琰唇上輕輕劃過，殷紅的唇上還留有一塊牙印。
是他咬的。
顧遇琛的手指在牙印上流連了好一會兒，顯然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你先睡一覺，吃飯了我再叫你。”
叮囑了一句後，顧遇琛才起身離開卧室。
目送顧遇琛的身影消失在門邊，謝琰翻個身把臉埋在枕頭裏，悶悶地笑了。
這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實在太讓人堕落了。
謝琰有點犯困，但沒睡，怕現在睡着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他找了一篇小說看，大概半個小時後，顧遇琛進來叫他出去吃飯。
謝琰說他腿疼，不想走。
他看了顧遇琛一眼，意思是你造成的後果由你負責。顧遇琛會意，人卻沒動，“不嫌棄我身上的油煙味？”
他剛剛煮完晚飯，就算穿着圍裙也難免有點油煙味。
謝琰搖搖頭，嘴裏像是抹了蜜，“這哪是油煙味，是我男人的味道。”
顧遇琛失笑。
既然謝琰不介意，他便俯身把謝琰打橫抱了起來，“腿還疼嗎？”
“應該是有點抽筋了，現在不怎麽疼。”
“晚點我給你揉揉？”
“好。”
顧遇琛抱着謝琰走到餐桌，把他放在鋪了軟墊的座椅上。
餐桌上除了謝琰點的一道糖醋裏脊之外，還有一菜一湯，都是謝琰喜歡吃的。
他本來就覺得餓了，這會兒看到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就更坐不住了。
“哥我們吃飯吧。”謝琰一雙眼睛晶晶亮地看着顧遇琛。
顧遇琛坐在他的對面，應了個“好。”
謝琰第一筷子獻給了他點的糖醋裏脊，放進嘴裏，他就幸福的眯起眼。
不過很快，謝琰就察覺到不對勁，今晚的糖醋裏脊好像比平時酸了一點。
謝琰愛吃酸甜口，顧遇琛是知道謝琰的口味的，所以結婚之後，餐桌上隔三差五會有一道酸甜口的菜。
顧遇琛調出來的糖醋汁絕對是最符合謝琰口味的，也是謝琰最喜歡吃的。
所以這次糖醋裏脊的味道比之前酸了一點點，謝琰馬上就嘗出來了。
但這并不會影響這道菜品的美味程度，謝琰頓了一下就繼續吃飯。
倒是顧遇琛在吃飯期間看了他幾眼，偶爾的時候會露出些許的疑惑來。只是謝琰的心思都在食物上，就沒發現。
飯後謝琰和顧遇琛在樓下的馬路上溜達了一圈，這還是謝琰婚後第一次和顧遇琛飯後壓馬路。
他們的公寓位于老城區，現在住在這裏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
謝琰發現一件事，這些老年人好像認識顧遇琛，見到顧遇琛都很熱情地和顧遇琛打招呼。
“小顧，你身邊的這位是誰啊？”
這是謝琰聽到最多的問題。
往往這個時候，顧遇琛都會非常鄭重地把謝琰介紹給別人。
“阿姨/叔叔，他是謝琰，我的愛人。”
老人們剛開始都會露出驚訝的表情，但也僅僅是驚訝而已，極少有人會表露出對同性戀的抵觸和厭惡。
驚訝過後，他們也誠摯地為謝琰和顧遇琛送上祝福。
在外面逛了一圈，謝琰才真正知道，顧遇琛在這裏的人緣有多好，也真正體會到了屬于老城區的人情味。
小路上是來來往往的行人，笑聲叱罵聲交織在一起，榕樹下是搖着蒲扇下着象棋的老人，不遠處的空地上傳來激昂的廣場舞音樂……
這裏的一切都脫去了大城市關起門來過自己日子的冷漠，變得鮮活起來。
突然之間，謝琰好像有些理解顧遇琛為什麽會選擇住在這裏。
後來某一天，謝琰把此刻的感慨和顧遇琛說了。
顧遇琛頗為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揉揉他的腦袋，無情地說出了事實，“住在那裏只是省錢而已。”
謝琰：“……”
也是，在省錢面前，文藝算什麽？
謝琰和顧遇琛在樓下的馬路上兜了一圈，回到家的時候，晚飯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顧遇琛去廚房泡了一杯百香果果汁，出來後遞給謝琰遞。
謝琰也沒看，接過來就喝了一口。
原汁原味的百香果汁，散發着果香的同時，也酸得謝琰皺起了眉頭。
也不知道這一杯水裏放了幾顆百香果。
謝琰擰着眉頭，覺得牙齒都倒了，“哥，你是不是忘加蜂蜜了？”
“是嗎？”顧遇琛湊過來，就着謝琰的手喝了一口，“好像是，我去給你加點蜂蜜。”
說完便若無其事地拿過謝琰手中的杯子，再次走進廚房。
謝琰卻盯着顧遇琛的背影若有所思。
比平時酸的糖醋裏脊，忘記加蜂蜜的百香果汁……
突然之間，謝琰福至心靈，想起了下班路上在自行上上那句沒聽清楚的話。
顧遇琛問他：“那個女人怎麽會在你們公司樓下？”
答案已經浮現在眼前了。
謝琰有點不敢相信。
所以顧遇琛這是吃醋了？
——因為我吃醋了，所以也要讓你吃點酸的。
啊啊啊！！
顧遇琛也太可愛了吧！
想明白這一點的謝琰蹦進廚房，一手握成話筒狀，遞到顧遇琛面前，嘿嘿嘿：“采訪一下，顧先生，你是不是吃醋了？”
顧遇琛沒回答，也不知道是害羞了還是怎麽了。
謝琰卻不依不撓，咳了咳，壓低嗓子，裝作顧遇琛回答道：“是的，我吃醋了。當時看到謝琰和那個不知道叫什麽的女同志說話的時候，我心裏就酸酸的……”
他還故意頓了一下，帶着揶揄的口氣說道：“比糖醋裏脊和忘了加蜂蜜的百香果汁還酸。”
顧遇琛一把扯過謝琰，把他按在廚房的門上，不給謝琰反應地吻上謝琰的唇，帶着些惱羞成怒的意味。
他們接了一個百香果味的吻。
不再有酸味，只餘濃郁果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