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冰山美人

他回來了。

他為什麽要回來。

孟從雪心煩意亂, 她死死地按住了心口, 開始急促地呼吸。

孟從源跟着她回來, 他是不是一直都在她身後。孟從雪忍不住想,每次都是這樣,她只要一回頭, 孟從源就在身後。

原來她覺得孟從源是她的保護神, 後來她覺得孟從源簡直是喪門星。

他簡直如影随形, 像是怨靈一樣。

怎麽都甩不掉, 牢牢地跟着她, 孟從雪幾乎要被他逼瘋。

等她被景儀叫起來的時候,孟從雪才發現自己出了這麽多的冷汗,細細密密的, 黏膩的難受。

景儀沉沉地望着她。

她幾乎把自己的指甲都要咬得血跡斑斑了。

“小雪……”他沉沉的叫她的名字, 聲音像是從天外傳來。

孟從雪驚醒,她撲進了景儀的懷裏。

死死地揪住了他心口處的衣服,深呼吸了好幾下。

“他為什麽要回來……他為什麽要回來!”

孟從雪喃喃自語, 幾乎像是夢呓。

但她又是這麽的慌張,簡直像是有惡鬼在追她:“孟從源回來了……”

她擡起頭看他,眼淚潸然而下。

每一顆淚都掉到了景儀心裏, 砸的他五髒六腑都疼。

“他居然回來了……”

她聲音小的像是嗚咽,聽的人心都揪起來了。

“我會讓他回去的,小雪。”

景儀抱住她,像對待小孩子一樣拍她的背。

他蹙着眉頭,神情卻很嚴肅:“我保證, 孟從源很快就會回去。”

“真的嗎?”

他的安慰起了作用。

孟從雪擡起頭來看他,她眼眶通紅,“他真的會回去嗎?”

景儀還沒說話,但她自己先慌了,“不對……孟從源不能回去,媽媽會傷心死的。他走的時候媽媽就哭了很久,他要是再走了,媽媽肯定會很難過。”

“而且應該走的不是他,”孟從雪嘴唇都在顫抖,“應該是我,這裏是他的家裏……他回來是對的。”

她壞死了。

為什麽希望孟從源回去。

明明孟從源才是應該留在國內的人,她才是那個外人。

“……但這裏是你的家。”

景儀的聲音有點兒沙啞,他眼睛都要紅了,“你還想去哪裏?”

孟從雪擡起頭看着他。

她不斷地搖頭,呼吸又開始急促了。

——她連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景儀發現了不對勁,他死死地握住了孟從雪的肩膀,強迫她看向他,急切的問:“小雪?小雪?”

但孟從雪的眼神是渙散的。

她始終陷入在不可自拔的焦慮當中。

景儀貼近了,發現她在小聲嗚嗚的哭,哭的都幾乎沒有聲音,連眼淚都沒有。

景儀大腦一片空白。

他翻箱倒櫃的找出了孟從雪的藥瓶。

“是哪個?是哪個,小雪?”他将一堆藥瓶推在她面前,焦急的問她:“我不知道你吃的什麽藥,小雪。”

孟從雪半天才恢複了焦距。

她慢慢的看向他。

孟從雪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沒法想象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怎麽知道的。”

她輕聲的、幾乎是絕望地說。

為什麽景儀知道她有病?

為什麽景儀會知道?

就連原竹都不知道她一直在定期接受心理治療還在吃藥的事情,為什麽景儀會知道?

現在他知道了。

他和一個精神病人結婚了。

孟從雪将頭埋在膝蓋裏,她的眼淚根本止不住,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景儀無從下手,他也快要崩潰了。

景儀真恨自己當初為什麽沒去學心理,也不至于手足無措。

景儀急切地說:“小雪?你看我一眼好嗎小雪?”

“你出去。”

她悶悶地說,“你出去。我求你了景儀,別讓我這麽丢臉。”

孟從雪沒法面對他。

她騙了他,騙了他她是個正常人。

她明明一直都努力在景儀面前表現的非常正常了,為什麽景儀還是會知道。

這比孟從源回國更令她痛苦。

孟從雪想,她一點也不想景儀知道她有病。

景儀沒走,他站在她面前,孟從雪能感覺到他的身影打下來的陰影輪廓。原來覺得安全可靠,現在卻令她有些害怕——她害怕景儀會冷冰冰的看着她。

簡直沒有比這個更可怕的事情。

孟從雪根本不敢告訴任何人自己的毛病,她覺得如果說出去了,就全都完了。

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她。

她只有漂漂亮亮的按照媽媽的話去做,才會得到喜歡。

孟從雪死死地抱住自己,像是蜷縮在自己的世界裏。

但景儀表現的比她更絕望,他抱住了她。

孟從雪發現他是在顫抖着的,連握住她肩膀的手指都在顫抖,根本沒法想象景先生會這麽害怕,似乎在畏懼着被她推開。

他一邊害怕,一邊還要用最惡狠狠的語氣威脅她:“你不能跟我離婚,孟從雪。”

“你已經睡過我了,是你說的,包拆開就不值錢了,衣服也不會穿第二次,”

景儀簡直眼睛都是紅的,他惡狠狠的瞪着她,但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反而覺得啼笑皆非,紙老虎一只:“所以我被你睡過都掉價了,孟從雪,你不能不要我。”

孟從雪茫然地擡起頭看着他:“……?”

事态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就連他撲下來親她,孟從雪都忘記了反抗,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的臉,藥瓶散落了一地,在地上滾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景先生其實長得真好看,她後知後覺的想。

孟從雪看着他通紅的眼睛,和眼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才慢了一大拍的問:“……你哭了嗎?”

等等,應該是她先哭?

孟從雪想,她真的猜不透景儀的反應。

景儀倍覺丢臉。

男人流血不流淚,結果老婆還沒哭,他先哭了,這下是真的沒臉見人了。

景儀将臉埋在她的脖頸裏,開始一聲不吭的裝死。

抱住她的這個人體溫是溫熱的,源源不斷的像她傳遞過來。

他其實有點兒怕被她推開吧?

孟從雪想,因為她發現了他的手指還在慣性的顫抖。

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的時候,景儀也表現的很害羞,他臉紅了她總感覺,但是景儀死活不承認,而且還咬定他睡過的女人比她見過的還多。

孟從雪當時信了,事後發覺不對勁,這家夥肯定是新手上路!

她真是信了他的邪!

孟從雪幽幽地說:“所以你第一次的時候是真的激動的哭了……”

不是什麽酒店年久失修房頂漏水。

孟從雪心想,她當時怎麽就信了這麽鬼扯的話呢。

景儀:“……”

他一聲不吭,但死死地抱住了孟從雪。

反正他都到了現在,面子和臉一樣也沒了,他打死也不離婚。

孟從雪就是他的命。

她要離婚,那就幹脆殺了他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寫的超開心,等哥哥出來了估計更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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