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鬥蟋蟀、抓現行
我道“二師兄長得如此秀美莫不是女兒身,只是為接近三師兄才如此?”
二師兄臉半掩在扇子只留一雙細長眼尾微微上挑的眉目看着我,半天才軟軟靠向三師兄掐着嗓子道:“澤澤你看~她欺負人家。”
三師兄語氣未有一絲波瀾,對于二師兄大約習以為常的調笑視而不見,冷聲道“長澤”
白墜說這三個人的關系是山上師兄弟裏頭最為要好的,我想想做朋友就得要這樣迥異的性格罷。
我點點頭:“麻煩三位師兄了,我以前在海子裏可能不曉得什麽規矩,往後給師兄們添麻煩還請不要見怪。”
這幾句話我覺得我說的比較謙遜低調,連我自己都覺得十分嚴肅挑不出刺還能讓人對我有個十分的好印象,可是三個人笑的十分開心,第一個是我第一個認識的白墜,白墜掩着嘴吃吃的笑道:“這兒沒什麽甚刻薄的規矩來束縛人的,大可放心吧。”
第二個是大師兄:“師妹你從前受了苦,在這兒安心住着,安心跟着我們一起潛心修行,以後歷了劫修個仙身不是難事。”
其實我在海子裏頭也并未受過什麽苦,我也不覺得比旁人可憐,個人自有個人福罷了,只是這個大師兄實在有心句句說話都能戳旁人的心窩子裏頭,令人感動。
三個人裏笑的最讨打的是二師兄:“沒事師妹,倘若有人敢欺負你,你就告訴三師兄,他定會給你讨回公道。”
話末了眼睛抽筋一般朝着三師兄眨了眨,三師兄的反應我十分喜歡,對着二師兄豁出老命冒着抽筋之險抛出的媚眼冷着一張臉冷着回了幾個字:“你眼睛抽筋?”
這種反應不僅我喜歡,大師兄和白墜也十分喜歡,但二師兄顯然不大喜歡,二師兄素扇掩住半張臉,作出一副雨後梨花半摧殘的模樣:“小師妹将來修了仙身可要護我周全,不然遲早你三師兄要因為愛我不得而殺我滅口。”
三師兄轉身前走了兩步轉身對二師兄嚴肅認真的道了聲:“神經病”
二師兄梨花半摧殘的一張臉霎時如摧殘千百遍的模樣:“你才是神經病。”
大師兄輕咳了一聲道:“好了,我們也回去了,師妹早點回去休息,明日我們去教你妙靈禪入門,根基修穩才好。”
或勻差人叫白墜過去是說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便讓我一人回清江院,我想反正總要迷路的,便順着路一頭往前走,路上看見草叢裏有幾只蟋蟀,覺得分外激動。
以前跑來榣山上玩兒的時候遇到阿衡放牛,他很會抓蟋蟀,我給他在樹上摘果子,他便教過我鬥蟋蟀,自從婆婆去後再沒見過他,聽聞凡界的人壽命一般很短,不像仙妖一般長久卻也孤獨寂寞,想來他早已垂暮又或者早已輪回一道了吧,慢慢的時日長久我也逐漸忘記了那孩子的長相卻還記得鬥蟋蟀這件事,總算不負年輕過一回,我撩起袖子蹑手蹑腳去抓這幾只蟋蟀,身後一個好奇的聲音傳來“你在幹什麽?”
我吓一跳差點摔到牆根,我扶着牆角慢慢轉頭,樣貌生的清秀稚嫩,大約是哪個師弟,我問道:“你是誰?”
他彎腰前傾看着我摔在牆根,向我身後看了看道:“我叫風曲,我從前沒見過你,你應該就是九黎吧,你應該叫我小師兄。”
我上下看了看他,若不是我長得老了便是這裏的人夥食好不顯老,很明顯方才吃的飯并不是屬于後一條,他這小樣讓我叫師兄着實有些難以開口并損我威嚴。
我起身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道:“小朋友,你還這麽年輕,叫你師兄太顯老了,所以你還是叫我師姐吧。”
他一臉正色嚴肅道:“不行,師兄們說那個是輩分,我是你師兄。”
一番話說的正經又正經,頗有師父的端莊嚴肅,我屈腿蹲在地上“你剛才吓跑了我的蟋蟀,你得想辦法還我。”
這個小師兄還是有些本事的,擡手捏了個訣草叢裏便跳出幾只蟋蟀,又在掌中化出一個罐子将蟋蟀收于罐中,我蹲下身看着罐中的蟋蟀有些懷念那個教我玩蟋蟀的凡界孩子,我擡頭看着風曲:“你會不會鬥蟋蟀?”
風曲撓撓頭頭頗顯孩子氣“不會。”
我順手拔了根草逗弄罐裏的蟋蟀一邊與他道“你蹲下來我教你。”
風曲面對着我蹲下來,我讓他挑一只和我的那一只相鬥,贏得那個人要叫師姐或者師兄,不得反悔。
風曲倒是個直性子,聽聞這麽說一口答應,起初他的蟋蟀勢頭頗猛,看得他跟着蟋蟀一塊翹着尾巴般驕傲,逐漸他的那只蟋蟀慢慢有些不敵,他臉色變得有些驚慌,我覺得風曲比蟋蟀有趣得多,看來這段時間除了三位師兄的嚴格教導監督外我還是可以有樂趣的,真是蒼天保佑。
“小師弟,叫我師姐,我贏了。”
我起身拍拍裙子上的泥看着風曲道“願賭服輸喲。”
風曲有些難以啓齒,百般不願的看着我,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其實沒什麽丢人的,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敢作敢當,尤其你還是個男人就更應該敢作敢當,況且你本來就沒我大,叫我一句師姐沒什麽的,聽話啊。”
風曲看向我身後,有些慌亂“師….師。”
我将手中的草葉丢到一邊摸摸他的頭道:“沒什麽害臊的,快叫吧。”
風曲向後退一步甚是驚恐恭敬的道:“師尊。”
我連忙轉身行禮“師……師父”空出一只腳将蟋蟀罐子往裏踢了踢。
師父顯然不吃這一套,“風曲,你先下去吧,往後不許陪着師妹胡鬧。”
風曲看看我又看看師父:“是,師尊。”
“明明是師姐。”我剛剛才贏了風曲做師姐,師父一句話就給我又降下了輩分。
他掃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罐子說“你說什麽?”
我低頭認錯“我錯了”
師父嗯了一聲又道:“自我認知還算不錯,說說錯在哪兒了”
我壯了壯膽子試探說:“我不該帶着小師弟,哦不小師兄一起玩兒蟋蟀。”
師父的眉目極好看,不似二師兄的随和陰柔,也不似三師兄的冷峻,自有一股沉靜溫和的氣質,我總是不大能分得清師父的怒意發生在哪個點子上,他走在前頭聲調極平靜:“還有呢?”
我低頭磨着鞋尖 “還有不該被您發現。”
師父輕笑了一聲,繼而淡淡道:“認錯意識很明确,一會來書齋找我。” 走了幾步轉身疑惑道:“你吓成這樣,我面相生的十分吓人?”
我連忙搖頭“師父您長得的風流俊美玉樹刮風迷倒天上地下萬千神女宮娥,是我眼睛長歪了。”
他看了看我“去把釋典抄一百遍,我随時抽考檢查。”
我想我大約是今天出門燒錯香了諸事不順,我應該等他走了以後再玩兒的才對,如今這樣被抓個正着,恐怕小師弟也不會陪我玩兒了,可見接下來的日子如何枯燥難熬,我小心的開口道:“師父,五十遍……行不行?”
“再讨價還價并加一百,去洗一洗臉把衣服換了之後來書齋找我”
我仰頭默默感嘆,做神仙的真是規矩多,抄個釋典還要齋戒沐浴麽?白墜還告訴我沒什麽規矩束縛人,着實欺騙我幼小純淨的心靈,正巧白墜從旁路過,我叫住她“白墜,那個……你們這兒抄釋典還要齋戒沐浴啊?”
白墜看着我噗嗤一聲笑出來,伸手指了指我裙子“君上叫你洗的怕是你臉上的泥土還有裙子上的草屑吧。”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藕荷色裙子果真色彩斑斓,大約是我剛才跪在地上的原因。
我一直想給師父一個好些的印象,讓他覺得我這第二個女徒弟不會給他失了面子,卻不想每一次見面都是這麽尴尬的場景,我有些憂愁“白墜,師父平時對徒弟們怎麽樣?”
白墜偏着頭想了一會:“聽說如果犯了大錯,要到知訓堂受刑,聽說從那裏出來的人輕的都要休養大半年。”
表面看着溫和沉靜的師父生氣起來卻是這麽嚴重的事情,果真不負上古大神的名號,賞罰還是有自己一套雷霆手段的,白墜見我許久不說話,在我面前揮揮手輕笑道:“我騙你的,君上對徒弟們很好,很少懲罰徒弟只有他們犯了大錯才會去知訓堂,而且我還沒見誰去過,快去換衣服吧,倘若君上等久了說不定便要罰你去知訓堂了。”
我點點頭往回走即便白墜路指的很詳細我半路還是迷了兩回路,走錯了一座涼亭,千辛萬苦到了平時師父最多在的書齋,我深吸一口氣擡手輕敲門,他在裏面應了聲“進來”
他坐在書桌後,手邊放着一本叫做論道的書,花梨木的桌椅琴案,整齊的的擺在書齋裏,看來我的這位師父是個很規矩的人,撇開罰我抄釋典外所幸師父的規矩裏沒有要求我和他一樣規矩的這條規矩,這讓我覺得很慶幸。
師父将比放進筆洗裏擡頭看着我“你和你那些師兄們不同,他們只在我這裏學一段日子,總還是要回自己的族氏裏去擔一些擔子,倘若你将來願意離開榣山,為師也不會強留與你,一切以你意願。”
我低頭用腳尖搓着地面畫圈“我沒有地方可去,我就一輩子呆在榣山上,我這樣沒有規矩,師父若有一日嫌我煩了趕我出去我也是沒什麽話說的。”
師父轉身從背後花梨木的櫃子裏拿出一個精致的淡青瓷瓶子:“你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