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波光浮動後,衆人發現一片茂密的叢林,這景致并不陌生,先前偶爾閃現的飛蓬用各種兇獸練武之地便是如此,但這時他孤身一人,褪去了三皇曾經為他所準備的各色華麗錦衣,只身着一襲普普通通的藍袍,其上紋着青雲圖案,整個神容貌俊秀溫雅,氣質更是分外潇灑。
飛蓬忽然間目露驚訝眺望遠方,腳下白雲升騰,他周邊景物盡皆閃過,眼前幾乎瞬息就變換了場景:冒火的畢方、色赤似鴨的鬼車和虎紋鳥翼的英招正在圍攻兩位明顯身有傷勢的神族女子,以彩帶護衛己身和同伴的少女一身鵝黃裙衫,容貌明麗俏曼、氣質幽雅恬靜,而擋在前方的那位袖帶飄風以傲視群侪的絕頂力量正和三頭兇獸艱難硬碰硬,縱然情勢相當不好,其眼神也冷靜如冰雪。
觀看到這一切的衆人将目光投注在明顯是當事人的九天玄女和夕瑤身上,前者輕嘆一聲:“流殊秘境以奇險詭秘著稱,想不到素來無人能入的最終結界竟是三皇別居。”看了看神思恍惚的夕瑤一眼,她的眼神和衆人一樣凝聚在投影中的飛蓬身上,他看着這一幕瞬間便凝風成劍,雪亮劍光輕盈似微風拂面,卻一擊刺穿三大兇獸防守的弱點,可見執劍者基礎之紮實、眼力之敏銳。
凄慘嚎叫響起,畢方、鬼車和英招在看清傷他們之人的瞬間,就在記憶內外衆人的目瞪口呆下分散開來、亡命奔逃,而飛蓬則對兩個神色蒼白、目瞪口呆的神女溫和一笑,其意滿是安撫。九天玄女眼神晶亮多了一抹戰意,她擡眸對飛蓬燦爛一笑:“多謝相救,有空不妨切磋一二?”
畫面中的夕瑤表情怔然地看着面前的藍衣少年,而大家都發現了那一瞬間她眼神中燃燒的璀璨之光,不由将目光投向了現在的夕瑤,卻見她美目中滿懷感念慨嘆之情,笑容溫柔娴靜嘆道:“人生若只如初見。”當年一劍出手一笑安撫,瞬間天地褪色,只有那抹藍影印于心底永世難消,如今再回首,我仍然無怨無悔,只是看清看透也看破,故而惟願你雲淡風輕、潇灑自在,便不負這一場傾情一番風月。
聞聲,九天玄女眸底松緩下來:“我現在才相信你徹底悟了。”
溪風和赤霄一愣便震驚恍然,可對望只有苦笑,即使沒有夕瑤,重樓和飛蓬…他們只能暗自嘆息,一切盡待魔尊、神将醒來自有定奪。
影像中,飛蓬笑應了九天玄女的邀戰,然後在兩女好奇的詢問下道:“我于先天風雲中誕生,醒來就身在此地最中央的結界之內,最近年逾千歲才有實力破界而出…”說到這裏,他眼底流露幾分适當的緊張和期待:“你們能和我說一些外界之事嗎?我出來就回不去了。”
看着九天玄女欣然開口,夕瑤也在時不時插話,三神就這樣慢慢走出秘境,赤霄表情詭異之極:“九天,這種鬼話你居然也信?”他打斷了她想要辯解的話:“若是如此,飛蓬凝風成劍還能看做神力強,可困于結界、未加訓練,其戰鬥力和眼力可不該如此之高!”再指向“電影”,赤霄玩味道:“更別說那幾個兇獸明晃晃的畏懼,以及你們回程路上全無阻礙的情況了!”
九天玄女聞聲而生的怒火倒是停歇了,她不由淡然一笑:“反正我只需确定飛蓬是千歲未成年的族人就夠了,即便他隐瞞了身份那也無妨。”她唇畔彎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飛蓬的出現于我族當時之局面無疑是雪中送炭,自此,三族年青一輩精英再非重樓一枝獨秀!”
夕瑤彎起唇角,難得露出一抹帶着狡黠的笑意,對赤霄補充道:“沒錯,所以之後回到族地,飛蓬百年挑戰,幾乎讓我族的年青一輩盡數拜服…”在對方訝異又恍然的表情下,她笑着道出了最後一句:“而族內知情長老也都告誡大家勿要外傳飛蓬訊息,才有了百年後,九泉神器擇主,飛蓬一鳴驚人之事!”
随着夕瑤的話語,波光閃現頗快,正是飛蓬拜訪同輩、比武切磋的場景,大家時不時就能看見神族不同的年輕高手敗下陣來的情景,但他們凝視飛蓬的眼神卻是清一色的灼熱,隐含着旁觀者心知肚明的敬服甚至傾慕。大家面面相觑、滿是敬佩,而赤霄也只得暗自嘆服,飛蓬的人格魅力顯然于此刻就已表露無遺,正是日後威震三族、傲視六界的神将之位奠基。
而畫面轉到重樓時,只見獸族首領蚩尤奮筆疾書以最快速度處理完事務,再擡眸以他特意挑出的文書,對坐在身邊正無聊的重樓給予教導,看見重樓聽着聽着就困倦的點起頭來,他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一個板栗敲了過去,大家不由忍俊不禁。
赤霄回憶笑道:“首領當真是手段高明。”他看了九天玄女一眼:“從重樓擊敗當時三族年青一輩最頂尖的你起,到九泉神器認主,那百餘年…重樓不得不學着處理族內各項事務,不過這也磨去了他因年青一代再無敵手而滋生的自負自大心理。”九天玄女和夕瑤目露恍然,難怪那段時間會傳出重樓閉關之事,讓三族年輕族人都大松了口氣。
波光再次浮動,重樓一臉仇大苦深的表情,在場衆人定睛一看,這位好武藝輕文事的獸族王子正抓耳撓腮地研究手頭的公務,最後他猶猶豫豫批上了自己的處理建議,再拿去找蚩尤,在得到一個微笑和颔首外加一堆誇獎後,他面露紅暈竟然是害羞了。在九天玄女、龍葵和夕瑤的爆笑聲中,溪風一臉懵逼,和赤霄一起默默轉頭、不忍直視。影像中,蚩尤爽朗大笑,拍拍重樓的肩膀,讓他一個月後去花語草原最中央,聽見禁令解除的重樓幾乎高興到跳起來,不假思索點頭告退。
畫面再轉,得到推薦名額的飛蓬也和九天玄女等族人一并啓程,雖然不知究竟為何要前往花語草原最中央,但既然是各族共有盛事,不免有許多成名之人前去,閑談之間也就提到了和神族僅在伯仲之間的獸族。
九天玄女輕松的神色多了一抹嚴肅:“飛蓬,獸族首領蚩尤之子重樓,他由蚩尤精氣與戰場上的英靈煞氣交感而生,天性嚣張好戰,雖然也才一千兩百歲未曾成年,但其實力當是三族年青一輩之首。”聞言,飛蓬澄澈的眼神亮起。“不過,飛蓬你還沒與他交過手吧…”影像中的九天玄女唇畔露出一抹冷意,她冷哼一聲:“這次記得幫我出口氣!”
此言一出,飛蓬在大家幾乎同樣‘求出氣’的眼神中失笑颔首道:“我自當盡力而為!”記憶內外,所有人都清楚看見了飛蓬眼中閃現的精芒,那是壓抑已久的戰意,璀璨耀眼之極。
花語草原中央,碧空一望無際,高照的豔陽被七彩雲霞飄移遮擋,本在環顧四周的飛蓬目露驚訝地看着九天玄女輕笑着喚了一聲瑤姬,目不斜視掠過一位身形高大的年輕男子,拉走了曼麗多姿、飄然站立的白衣女子。見飛蓬眼中露出一縷恍然,衆人若有所思,地皇之女瑤姬對飛蓬而言只怕是聞名已久?大家再把眼神投向瑤姬身邊的重樓,只見他眼神所到之處,除卻飛蓬堪稱衆生退避,當真好大的名聲!
神将和魔尊的初見,一個氣息溫潤祥和、笑容清淺淡漠,另一個眉宇嚣張肆意、殺氣凝聚試探,眼神一觸即分,戰意升騰!赤霄還有九天玄女兩個當時都在現場的當事人卻同時一嘆,心裏難免想起夕瑤先前所言的人間話語,重樓和飛蓬之間何嘗不是“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心人易變。”
瞬間就将紅影印入眼底,藍衣少年原本平靜的眸中流露火熱戰意,重樓血瞳亮起,明顯也準備全力出手,卻聽天帝威嚴之音忽然響起,伏羲踏雲浮空,九泉神器懸浮搖晃正待擇主,衆人不假思索飛身上前,奪目光彩明亮耀眼、森寒氣勢籠罩全場…空中不停有人跌落,先是以實力分先後,這時重樓、飛蓬、九天玄女和赤霄都還游刃有餘。然而,壓力驟然不論緣由增強,包括赤霄在內不少高手幾乎同一時刻被打落下來,他們面面相觑只得在天帝示意下苦笑離去。
記憶外,赤霄忽而一笑:“記得驕蟲得到毒瘴神匕後很高興呢…”他玩味一笑:“高興到拿着神器去挑戰剛剛回來的重樓,也沒打聽好重樓是否也得到神器。”衆人嘴角不由抽搐起來,赤霄挑眉道:“那一戰慘叫聲全獸族都能聽見,自那以後他對重樓心服口服。”
九天玄女卻是笑了笑,看着影像中波光潋滟的神器沒入自己心口不見道:“不過我的無垢倒是作用甚大。”赤霄輕輕點頭:“保持心魂清澄,同時可将靈魂攻擊附加在手中任何武器上,堪稱全能!”他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苦笑嘆息:“我吃過虧。”
影像中,神器擇主已近結局,一道赤紅光華急速撞向重樓額頭,他面色不改、血珠迸濺,紅影化為兩點鮮紅利刃落于手心。波瀾不驚的天帝伏羲眼神多了幾分訝異和贊許,在重樓回神行禮後卻神色一變,轉頭看向得到照膽神劍認主的飛蓬,語氣親和、隐含欣慰,顯然一片嚴師慈父之心。後天帝隐去身影,花語草原此處唯餘重樓和飛蓬兩個,雙目相對、眸光閃亮,戰鬥之心不加掩飾,那一戰…碧草飛散、石沫飄揚、泉流斷絕,打得酣暢淋漓、天昏地暗,令在場衆人瞠目結舌。
只是末了倒有一個小插曲:一戰為友的重樓和飛蓬仰躺在草原上談天說地,最後時間漸晚,重樓不舍告辭,只是他最後嘆了口氣道:“聽說有神器護主之人不容易被堪輿蔔卦,希望是真的吧。”他咬牙:“赤霄那混蛋又跑了!“
記憶外,赤霄眼皮子跳了跳,卻執着地盯着“屏幕”看,只聽飛蓬一臉好奇追問了原委,在知曉重樓千年之怨念後爆笑出聲,他在新交好友幽怨的表情下強忍笑意,幫着他算了一卦、指明方位道:“……就在這裏了,一個時辰內趕到,他定然無處可逃!”
重樓眼神驟然亮起,他抱拳道:“飛蓬,大恩不言謝,下次請你喝酒!”披上一件黑色勁裝,他離去的速度快到極致。赤霄在記憶外深深吸了一口氣,可還是沒能抑制住悲憤的心情,他咆哮道:“重樓你個混賬居然叫外援作弊!”背景是九天玄女不顧形象笑得渾身發抖的樣子,夕瑤和溪風甚至其他所有人也都笑聲一片。
作者有話要說:
O(∩_∩)O~又是黑歷史章節,好不好玩23333求評論熱度(づ ̄ 3 ̄)づ下一章是重飛甜蜜日常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