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夫人和黃夫人等人去大殿裏上了香,也就差不多到了用午膳的時候。別看福緣寺位置偏遠,甚至還在鎮子外面,但名聲着實不小,這個素齋,做的也是很有水平的。

用了素齋,大人們要去聽主持念經,小姑娘家家的,就拿着毽子什麽的,到後山去玩耍了。

“咱們來比賽!”黃可兒拉着方琴,笑嘻嘻的比劃了一下:“上次你說的那個雙飛燕,我已經學會了,咱們來踢雙飛燕!”

“雙飛燕早就過時了,我現在都不愛踢雙飛燕,咱們踢鴛鴦拐。”方琴伸手拿了毽子,做了個示範:“瞧見沒?這樣的,我先教你,你學會了咱們再比賽。”

“可是你都這麽熟練了。”黃可兒側着頭,有些猶豫,鴛鴦拐的難度是要比雙飛燕的難度高些,沈如意拎着毽子跟着建議:“要不然,咱們比試佛頂肚吧?這個大家都會,不用費心去學了,等比賽完了,再去學鴛鴦拐。”

“這個好,佛頂肚我最拿手了。”黃可兒立馬點頭,方琴年紀最大,往日裏也最縱容沈如意和黃可兒,更加不會反對了。三個人各自選了位置站好,又叫了小丫鬟過來數數。

“一,二,三……”

“哎呀,我的落地了。”

“落地了要扣掉十個,你快撿起來啊,時間要到了。”

“啊,都是因為和你說話,我的又掉了!”

沈如意一邊笑,一邊沖黃可兒做鬼臉,方琴不緊不慢的踢着毽子,提醒黃可兒:“你再說下去,那一炷香就要燒完了,還不趕緊的?”

“主子爺,前面有人。”身穿青衣的小厮仰着脖子往上面瞧了瞧,轉頭和身後馬上的人說話。馬上的人皺着眉,擦了一把汗,翻身下來:“這山路太難走了,騎着馬反而更慢。你說,慧心大師怎麽會來這麽個破地方呢?”

“慧心大師是得道高僧嘛。”那青衣的小厮笑嘻嘻的說道:“得道高僧出門游歷,自是不會挑地方的,再說了,大名府是陪都,也算是很繁華了,就是個小鎮子,也熱鬧的不行,慧心大師為什麽不能來這兒啊?”

那少年轉頭拿扇子在小厮的頭上敲了一下:“我不過世抱怨兩句,就你話多!”

“小的是怕主子到時候得罪了慧心大師啊。”那小厮忙笑道,一邊拽着馬缰跟着走,一邊說道:“對了,主子,剛才小的聽見上面有人說話,咱們不如先問問?萬一慧心大師不在這兒呢?咱們豈不是白白跑了一趟?”

“咱們打聽多少回了,都說慧心大師來了福緣寺,消息應該是不會出錯的。”那少年捏着扇子皺眉往上看,到底是心裏不太肯定,又說道:“走吧,問問也好,免得進去了真找不到人。”

主仆兩個一前一後的從後山爬上去,那小厮還一路抱怨:“後山的路太難走了,咱們剛才就應該多繞一圈,從前面上山,前面的山路肯定很好走。”

“那怪誰?是誰沒打聽好路線的?”那少年倒是不緊不慢,挺悠閑的東看看西看看,看到風景好的地方,還不住的點頭:“這兒的景色倒是挺不錯。”

“我也沒想着會跑過頭啊。”小厮擦擦腦門上的汗,拽着馬缰繼續跟着走:“結果您非得嫌跑回來繞太遠了,要直接從後山上去,這後山的路,根本沒鋪過,一點兒都不好走。有這功夫,咱們早從前面上去了。”

少年回頭,微微挑眉:“你是在說,這都是我的錯?”

“不不不,怎麽能是主子您的錯呢?都是我的錯。”小厮連忙改口,少年輕輕哼了一聲,他這書童,是他奶娘的小兒子,打小就跟着他,兩個人感情好的很,主仆兩個之間說話也很是随意。

好不容易爬到山上,那少年也微微有些喘。小厮笑嘻嘻的上前給沈如意她們見禮:“幾位姑娘好,我們主子來是想拜訪慧心大師的,也不知道慧心大師這會兒在不在,姑娘若是知道,還請告知一聲。”

黃可兒疑惑不解的看方琴:“福緣寺有個慧心大師?”

“剛才娘親她們說去聽講經,是聽誰講的?”方琴也有些不确定,沈如意倒是知道:“娘親說是聽主持講,但小沙彌沒說是誰要講經。不過,這慧心大師,是什麽人?福緣寺貌似沒有這個大師吧。”

那少年好不容易喘勻了氣,也打理好了衣服,一轉頭瞧見沈如意,就是一臉驚訝:“是你!”

沈如意也有些吃驚,竟是太巧了這少年,可不就是上午撞了她們家馬車的那個?

“是你呀。”沈如意也點頭,那少年趕緊給沈如意行禮:“實在是對不住了,上午那會兒,我确實是有急事兒,這才撞了貴府的馬車,因着在下的錯,傷了姑娘,在下實在是失禮了。”

“不礙事兒,你也不是故意的。”沈如意笑着擺擺手,又還了禮:“公子是來找人的?那位慧心大師,我們也沒聽過,公子可以到寺裏問問。”

那少年點點頭,卻沒離開,看了看沈如意的額頭,猶豫了一下問道:“姑娘府上何處?等在下回去了,就派人過去送些藥膏,姑娘因着在下受傷,在下若是不為姑娘做些什麽,實在是心有不安。”

“不用了,你真不用放在心上,并不是什麽大傷。”沈如意忙擺手,笑着說道:“已經求了寺裏的師傅給了活血化瘀的藥膏,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見沈如意三番四次的推拒,那少年也不再糾纏:“那好,不過我欠着姑娘一個人情,姑娘若是有事兒,可派人去找我。”想了想,又說道:“京城什錦大街有一家墨寶軒,姑娘可派人去和掌櫃傳句話,說一聲找二公子就行。”

沈如意笑着點點頭,并未應下。

等那少年和他那小厮進了福緣寺,她才忽然想起來,什錦大街的店鋪,可不是一般人能開的。貌似聽侯府的某位姑娘說過,什錦大街的鋪子的背後主子,都是有一定身份的,所以,也從來沒人敢在什錦大街鬧事兒。

這個少年,并非普通人?

但沈如意也就這麽想想,她上輩子見過的男人,屈指可數。更不清楚什錦大街都有些什麽鋪子,後面分別都是哪些主子,這個二公子,誰知道是哪家的?

就算她知道,無緣無故的,她也不能求着一個男人幫忙啊。

“咱們再來比賽,剛才是如意贏了,等會兒我一定要贏了如意。”黃可兒沒心沒肺的,笑嘻嘻的讓人繼續去點香:“這次咱們比雙飛燕!我練習這個很久了!”

方琴也不反對:“咱們還是放點兒彩頭吧,要不然這樣空贏着有什麽意思?你不是很喜歡我這個镯子嗎?今兒我就用我這镯子當彩頭。”

黃可兒連忙應了:“那我就用我的簪子當彩頭吧,這個簪子可是我哥從京城給我買回來的,我帶了還沒幾天呢。”

沈如意捏了捏自己的耳墜:“我用這個當彩頭,雖然它有點兒小,可這是我親手做的。”

“不拘大小。”方琴笑着說道,等丫鬟點上香,一聲令下,三個人又開始踢毽子。

說說笑笑的聲音傳到前面,那小厮笑着湊到那少年跟前:“少爺,剛才那小姑娘,長的可真漂亮啊。”

少年斜睨他一眼:“再胡說就撕爛你的嘴!可別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小厮做了個捏住嘴的動作,頓了一會兒又說道:“不過我總瞧着那姑娘有點兒眼熟,少爺你說,是不是長的好看的姑娘都有點兒一樣啊?啊,對了,我想起來了,這姑娘長的,和廣平侯府的大姑娘有幾分相似!”

那少年皺了皺眉:“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還真有幾分相似。”走了幾步,又搖頭笑道:“這人有相似,大約就像你說的,長的好看的,都有點兒一樣,不過是和廣平侯家的姑娘有點兒一樣,別大驚小怪了。”

“少爺,我想起來一件事兒。”那小厮卻壓低聲音,湊到少年身邊說道:“這姑娘,說不定還真和廣平侯有幾分關系。”

那少年頓時有些吃驚:“你的意思是,這姑娘是廣平侯的,唔,外室女?”

“少爺你說什麽呢,就是外室女,那也應該是在京城,哪兒會出現在大名府!”小厮撇撇嘴,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廣平侯夫人不是從沒在衆人面前出現過嗎?我聽說,廣平侯夫人重病纏身,十幾年前被送出京休養了,廣平侯夫人走的時候,只帶走了自己的女兒。”

那少年挑挑眉,小厮繼續笑道:“說不定,這姑娘就是廣平侯的嫡女了。”說着撇嘴,做出一臉不屑的樣子:“那廣平侯府的姑娘,竟是有臉說自己是侯府的大姑娘,我瞧着,這位才是廣平侯府的大姑娘吧?”

少年皺眉想了一會兒,伸手拿扇子在那小厮腦袋上敲了一下:“行了行了,也不知道你從哪兒打聽出來這麽多小道消息,以後可不許說出去!就算這姑娘是廣平侯府的嫡女,和咱們有什麽關系?廣平侯府的事情,咱們可不能插手,別人家的事情,咱們聽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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