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樓

倏然，時間凝固，人流穿梭，那張極其冷峻如刀削般的面容既然如此熟悉，連帶着他那雙深淵冰冷的眸光都是熟悉的刺骨，他，到底是誰？纖塵全身一顫。

“公主，您怎麽了？”方瑜勾着纖塵的胳膊，順着她的眼光看去，只是一瞬間，那轎簾便又重新蓋上了，這會，還真沒趕上那個時機，也只好在纖塵耳邊小聲的問。

“沒……沒什麽。”纖塵回過神來，面容瞬間的僵持，有些不舒服：“咱們走吧。”

走過街道，纖塵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遠去的那臺轎輾，心裏怎會有種莫名的失落感呢？那個面容怎麽會午夜夢回時，幾度環繞在腦中，是湊巧嗎？

“公主，自打你進了客房，就一直在愣神，告訴方瑜，你在想什麽?該不會是改變了和親的注意，想逃走吧？”方瑜不得不伸着手在纖塵面前晃了兩晃，這才看到清醒過來的纖塵。

“不是的，對了方瑜，以後還是不要稱呼我為公主了，這畢竟不是吳國，皇朝看上去，人多眼雜。”纖塵反映過來才發覺，屁股下軟軟的，不知不覺方瑜已經訂好了房間，而自己是怎麽坐在床上的，都不知道，不免有些苦笑。

“說的也是，那就叫你小姐吧！剛才那事，我還真是心有餘悸，看上去不是土霸主，就是個惡棍。”方瑜邊斟茶邊說。

纖塵微笑，稍微打量了一下這間房，這是她第一次主的民房，看上去不比皇宮豪華，卻讓纖塵心裏一陣坦然，踏實的感覺是她十幾年來最陌生的感覺，如今看來，她體會到了。

心裏就像從牢籠裏飛出的金絲雀，壓抑不住心裏的好奇，和自由，她甚至曾經十分羨慕過百姓春種秋收的生活，想到此處，她全身毫無一絲疲倦，移步到窗前。

撩開粉色幹淨且飄逸的紗窗，這二樓的窗戶剛好對着大街，一股清風迎面撲來，仿若還夾雜着夕陽的暖意，纖塵嘴角勾起一抹開懷的微笑，有種想要張開雙臂，擁抱藍天的沖動，只是她自小太過壓抑，性子極其內斂，過激的行為只會讓她在方子城內英年早逝。

“小姐你在看什麽?” 方瑜端着剛泡好的茶水走到窗前，遞給了纖塵。

“哎呀，沒想到太陽都下山了，街上還那麽多人，看來晚上肯定更熱鬧，太好了……”還沒等纖塵說話，方瑜自個在原地眼饞的雙手緊緊握着茶水杯。

看在纖塵的眼裏，忍不住掩口輕笑，看來不只她一個人是籠子內的金絲雀，方瑜那倒更像是脫缰的野馬。

“小姐，你笑的樣子真好看。”方瑜有些吃驚，這是她此後纖塵那麽多年以來，第一次見她笑的如此嬌媚，面容微紅，像極了三月裏的桃花。

“想去玩嗎？”纖塵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挑逗似的對方瑜說，這話對于她而言最有吸引力了。

“想啊……想啊。”

纖塵看着方瑜，就差點沒有丢下茶杯鼓掌了，頭點的跟蒜錘似得。

“我們去那邊玩好不好？”方瑜探着身子，指着街道斜對面的那片最為熱鬧的人群內。

纖塵順着方瑜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很熱鬧，天還沒黑透，就已經張燈結彩了，大紅燈籠整整挂滿了半條街，整個二層吊腳小樓，均都點綴了彩燈，看上去十分好看，這讓纖塵也忍不住動了“凡心”了。

二人一前一後便出了客房，歡快的心情讓方瑜忘記了自己是奴婢的身份，先沖出房門，纖塵也忘記了自己是待嫁之身，草草的換了件白色的衣裙便出了門。

“方瑜，你等等我。”纖塵踮着腳尖，錯開人來人往的視線，遠遠的看到雀躍的方瑜，向那掌燈結彩的地方跑去，纖塵身子弱，跑幾步，便喘的不行，只得在原地不停的喊她。

再看時，人群熙熙攘攘，方瑜的身影便淹沒在了人海中，纖塵嘴角露出一抹純潔的笑意“真是的……”

倏然，纖塵想到了那張梨花油紙傘，心裏怦然心動，想往相反的方向去買下那把油紙傘，可轉念一想，天也黑了，說不定賣傘的人都不在了。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幾聲敲鑼打鼓的聲音，好像有什麽熱鬧要開始了一般，纖塵也不慌不忙向着張燈結彩的地方走去，她腦海中已經沒有任何跌宕起伏的心情記憶了，仿若開心和憂傷都是同一種表情。

随着一陣鑼鼓喧天的聲音，很多人都從纖塵身邊，擦肩而過，都向那個地方圍過去，人群越來越多，人流湧動的也越來越厲害，纖塵整個身子被你推我擠，不用費力就被簇擁到了紅燈下。

纖塵緊張的看了看四周，心想：若是尋不到方瑜，她打算先回客棧等她。

就在纖塵四處搜索方瑜的身影時，一個濃妝豔抹的老媽子從閣樓裏走了出來，體态豐盈，一臉厚厚的胭脂水粉仿若說話都要注意一二，一不小心，胭脂便會剝落下來一般。

"今晚淑琴姑娘主場，價高者得春宵一度。"老媽子扭着腰肢甩着帕子在門口扯着嗓子吆喝着。

誰知這一吆喝，還真有效，四周的人均都竊竊私語，面露期待之色，此刻不管擺攤的還是賣粥的，年紀上至半旬下至十七八歲的小夥子，身着布衣還是綢緞的公子哥，都蜂擁而上。

纖塵秀眉緊皺，聽聞此話，擡眸一看，這二層小樓上居然挂着“醉春風”的字樣，之前被燈籠擋着，一時還真沒注意，原來是妓院，這等閑雜之地，真是不該往這湊熱鬧，不由得踮起腳尖，四下尋找方瑜的蹤跡。

“還是先回客棧吧。”纖塵自言自語，剛想轉身，卻發現身後的人群幾乎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了，可憐她居然被人推搡到最前面，心裏一陣焦急的看着人海起伏。

甚至有人毫無遮攔的叫嚣着，均都是一些淑琴姑娘琴技超絕，貌美如花之類的話，就在這時老媽子的一句話，讓全場都瞬間靜了下來。

“少凡公子您大駕光臨，真是跟咱們醉春風添了不少光呢”

此話一出，一頂轎輾直接被轎前的随從給清理出了一條道，氣質軒昂的直接将轎輾停在了樓門前，纖塵又是一驚，這轎輾，明明就是白日遇到的那個看上去十分豪華的轎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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