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殘廢

拎起白紗裙擺，便順着人群擠了進去，因為客人太多，纖塵這小身板藏在人群裏，那老媽子倒是沒看見，更何況，長相平凡的她，恐怕丢進人堆裏都不會有人找得到。

纖塵跨過門檻，頓時一片猩紅是整個寬敞一樓的主色，紅色的地毯，紅木的長條案幾放着紅木的椅子，每一張桌子上都用紅布蓋着。

紅桌布的一圈，均都綴着紅色流蘇，上下有五個長案幾，與這後頭的普通座位相比，顯而易見，這前頭的幾張案幾，只有王孫貴族或者有錢的主兒才能坐的。

座位正面便是一個紅布遮起的戲臺，用飄逸的粉色薄紗屏障隔着，屏障上繡着丹鳳朝陽，或出水芙蓉，更多的便是半裸身子，體态缭繞的春宮圖，若是透過屏障，裏面的人兒，若隐若現，一種夢幻質感由然而生。

此刻的一樓會客廳，衆多人均都在竊竊私語，仿若要等的主角還沒有登場一般，前頭幾張長條案幾，是空的。

纖塵掃了一圈，甚至有種僥幸，企圖能在這前排的座位上尋到少凡公子的影子，他想好好端詳此人的五官，若是他的神情都那麽熟悉的話，那麽她确定與他早就認識。

纖塵左右看了看，這一樓大堂內的賓客均都是男子，她擡頭看了看二樓的走廊處，一群粉雕玉琢，袒胸露乳的女子婀娜多姿的聚集在二樓走廊上，從那個方向，垂暮便能看到滿場的動靜。

纖塵撩了撩兩鬓的發絲，拎起裙擺，蓮花碎步便邁上二樓的木梯，果然是百花叢，胭脂香味各有不同，熏得纖塵本就不太好的身子，一陣咳嗽。

垂暮看了一眼一樓的大堂，此刻已經人滿為患，前頭的五張案幾，已經落座了四處，方才被纖塵擠得一直發牢騷的白衣公子哥也在其中，唯獨中間的位子依然空着。

不免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倏然，眼角閃出黑點，纖塵再次擡頭，心裏有些激動，x下意識的擡手按在胸口處，眼睜睜的看着他從木梯上下來，眼神冷漠，氣宇非凡，目空一切的神采讓纖塵有種朦胧的遐想，似乎滿場的人都沒資格在他眼裏留下任何一抹身影。

他單手背後，一步一步的随着錦袍搖擺有節奏的走到中間的位子，身後跟着肖飛，錦袍一撩，坐下，修長細膩的手指，翻過來在案幾上扣了兩下，老媽子便忙中抽空，親自為他斟茶。

舉手投足間，無意不顯露着一種文王将相的風姿，再加上那冷峻的雙眸，刀削一般的面頰，更加讓纖塵有些呼吸急促，捂着胸口，輕搖着頭，一臉不可置信：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淑琴姑娘駕到……"

一聲洪亮的嗓音傳遍整個一樓，纖塵如夢初醒般，思緒被拉了回來，頓時場面鴉雀無聲，死一般沉寂，雙眼直勾勾盯着二樓樓梯處，一幅幅花癡相布滿整個大堂。

纖塵卻又忍不住看向了那個座位，存在一種僥幸的心裏，或者，他應該不會這麽沒有風度。

正如自己所料，他并沒有如其他人一般，盯着樓梯，只是端起了手邊的茶碗，雙指捏着茶蓋，動作潇灑的撇去茶葉，垂下眼簾，抿了一口，随後放下茶碗，把玩拇指上的玉扳指。

就在這時，只見，一位雙十年華有餘的女子，一席紫衫款款走下樓梯，一頭錦緞般的長發，用一支紫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墜月髻，發箕下插着一排挂墜琉璃珠，面如凝脂白玉的臉上，碩大的杏核眼鑲嵌在妩媚雍容的玉顏上，着着清淡的梅花妝。

雙手輕握，一舉一動都展現着無比端莊靓麗之美，甚至她淺淺一笑，倆個深深的酒窩如梨花一般錦上添花，真是有種一笑傾城之美，連纖塵都不由得眷戀無比，想多看幾眼。

她被倆個女傭簇擁着，走進了粉色紗帳一般的屏障內，端莊的撩起身後拖着的裙擺，坐下。

整個場面，沒有一絲聲音，仿若連繡針落地，也能聽到，這是尊重，是一種氣質的渲染，她不單單是美，而且據說她才華橫溢，就連後排衣着樸實的“凡夫俗子”們都目瞪口呆，卻不打擾淑琴姑娘。

纖塵不得不承認，擁有一副舉國無雙的容貌，的确能吸引衆多人的眼球，甚至能輕而易舉的博取對方的歡心，可是？纖塵對于自己生的平凡的相貌，卻到也從不自卑。

倏然一陣舒緩的古筝響起，蕩氣回腸如清幽之水般清脆的弦樂，回蕩在耳畔，聲音跌宕起伏，似乎淑琴每每扣下一弦琴，便能直接彈到人的心中，仿若是扣住的不是古筝，而是人的心弦。

"小殘廢,裝高貴，今日過後，還不是和姐妹們一樣，夜夜要伺候男人？哼……"

纖塵側目，身邊三倆女子一臉的不屑，聲音不大，說話的女子芳齡十七八，只是，這種不屑，看在纖塵的眼裏，那明顯就是嫉妒，不過，口舌未免太過毒辣了點吧！怎麽說人小殘廢呢？

就在這時，纖塵明顯感覺耳邊嗖的一聲，仿若有一道銀光閃過，速度之快，讓她不但來不及看清是何物，就連聲音也如幻覺般，即刻消失，緊接着，一個女子順聲倒地。